司徒澄没想到自己会落到如此的下场,现在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而且连保护他的这两个老臣,现在也开始对他有些失望!
那两个老臣先前就觉得司徒澄的资质平庸,不过好在有青素玥的相助,觉得就算再怎么样,他们这么多年的潜伏和隐忍总会有成功的那么一天,司徒澄若不是借助了凌如意的帮助,他也不可能一路扶摇直上,官路如此的顺畅,老臣并不知道司徒澄的那些计策与谋略皆是出自凌如意之手!他们觉得有目标,谁知凌如意死后,司徒澄是做什么事情都不顺利,还经常得罪一些朝中臣子,没有凌如意在一旁提醒,又没有凌如意暗中给他的帮助,他是寸步难行,就连那断案录集都只有一半,另一半因为凌如意死了,所以没人能够写出来,而朝中大臣却认为司徒澄是锢步自封,不愿意将另一半告之,认为他自私自利,上奏弹劾他的人也不少!
司徒澄越想越不服气,心底也是浓浓的仇恨,他现在只能混在青州城的这些乞丐堆里苟延残喘,他腿也瘸了,那张原本应是俊逸的脸蛋,此时沾上不少的脏污,比那些乞丐还不如,每天晚上总会梦到凌家小姐,惊惶的时候会大吼,如意,原谅我!
那两个原本要保护他的老臣,对他失望至极,连连摇头,可是又因为忠心,不敢离他而去,每天都是偷偷模模的出门去外面讨两个馒头回头递给他吃。
青州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现在只是关于安抚灾民和重建的事情,灾银全部都落实到了百姓们的手里,所以重建的事情,柳七已经吩咐了底下的官员全程的监管。大坝的事宜也修葺快一半。
青灯教的事情公布出来之后,许多之前沉迷于圣姑的百姓开始将家里供奉的圣姑塑像拿出来扔掉。看到街上有青灯教教徒也会围上去痛殴一顿,圣姑带走了他的人,当然剩下的一半是司徒澄的人,官府在抓拿青灯教的余徒,很多青灯教徒纷纷的向官府举报青灯教的所做所为,争取宽大处理。于是青灯教罪恶滔滔,明明一个人人敬奉的神教,而且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邪教!
官府的灾银下发了下去之后,官府门口的粥点也撤消了,司徒澄带着两个旧臣护卫缩在城中的一个破落的宅子里,不敢出门,那破宅子之前是供奉青灯教圣姑的小庙,现在青灯教瓦解,里面呆着是一些城中的乞丐和无业游民!
一个护卫将讨到一个干硬的馒头递给了司徒澄,司徒澄呆呆的接了过来,张嘴就咬,那模样哪里还有昔日的风光,俨然连一个乞丐都不如!旁边那些乞丐冷冷的盯着司徒澄,眼底闪烁着阴狠的寒意。
护卫见他如此,摇了摇头,又离开了破院,说是替他讨晚上的晚饭!
那些乞丐之所以这么阴狠的盯着他,一方面的原因是因为司徒澄从来不用出门去讨食,身边就有两个人讨回来送给他吃,另一方面是因为他经常摆着一副高傲的样子,疯狂起来的时候,还大吼大叫,拿起东西砸人,而他身边又有两个功夫高强的人!现在他那两个护卫已经出去了,所以这些乞丐便开始一步一步的逼近他了!
司徒澄正闭着眼睛,没有注意此时那些乞丐眼底凶狠怨毒的目光,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一个乞丐举起只烧了一半的木棍朝他的头上砸过来,他本身也是有些功夫的,但由于腿伤,反应慢了一点,那木棍只砸到了他的肩膀!
乞丐们平日里饥一顿,饱一顿,一个个面黄肌瘦的,力气也不会太大,这么一砸,并没有让司徒澄受多大的伤。而司徒澄又已经反应了过来,拖着伤腿往门外爬!
五六个乞丐一窝蜂上冲上前,手里拿着石头,木棍狠狠的朝司徒澄的身上、头上砸去!
门外的乞丐听到声音,捡了随手可以利用的东西冲过来砸在他的身上,司徒澄呆在这五六天里,身边有人护着,抢了最好的地段不说,还经常半夜大吼大叫,举起手中的刀乱砍人!现在总算只剩下他一人,乞丐们能不报复吗?
一个乞丐举起手中的砖头,狠狠的砸在了司徒澄的脸上,他那张脸顿时血流如注,参和着他原本脸上的脏污,此时看起来铮狞之极。
“打死他。”
“打死他!”
“打死这个残废!”
……
司徒澄好不容易才乞丐中挣扎出来,人已经遍体鳞伤。他模到藏到身上的匕首,对着一帮行凶的人乱挥,人群中有人痛叫出声来,倒在了血泊当中。
那些阴狠的乞丐突然被吓到了,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个一脸狰狞的疯狂男人。男人舌忝着匕首上的鲜血阴阴的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苍凉的叫道:“如意,我好后悔!如意,当初我就应该放弃这一切,为什么我到现在才知道。都是青素玥,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去害凌家,也不会让你惨死!”
一袭淡蓝色织锦长裙的少年缓缓的走近破院,幽深的眸子淡淡的瞟了一眼满地的血迹!
那些乞丐一见有人进见,惊惶的冲了过来,“救命啊,官爷,他杀人啦。”
司徒澄这才抬起脏污的脸,看着正迎着日光走过来的少年,少年一身隽雅,秀丽的脸上冷若冰霜,澄色的日光照耀在他的身上,让人觉得他浑身上下都萦绕着一抹暖暖的光芒!
司徒澄惊呆了,额头的鲜血糊了他的眼睛,他也顾不得去擦,因为他从这个少年的身上为他从这个少年的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那个困扰着他灵魂深处,让他愧疚到无法形容的影子,他的心顿时又开始刺痛起来,喃喃的叫道:“如意……”
少年身边一个劲装打扮的男子恭敬的说道、:“大人,真的是他!”
少年缓缓的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司徒澄。”
司徒澄痛苦的移动着身体,喃喃自语:“如果不是青素玥,我也不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我也不会听信了他的话,陷害凌家,害死如意。”
柳七唇角勾勒出一丝嘲讽的笑意,“你就是这样,明明是自己的过错,不知道反省,却把什么事情都怪到别人的身上!当初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司徒澄恶狠狠的咬牙,“如果不是柳七,我也不会落到如此的下场!我要杀了他,杀了他!如意,你一定不会看到我现在这样,你一定不忍心看到我现在这样,你对我这么好,你从来都不忍心看到我受一丁点儿的苦……”
柳七没有理会他那恶狠狠的话,冷冰冰的说道:“你到现在了还执迷不悟,从前你一直认为如意应该替你做什么,应该替你着想。她对你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你是不是认为她实在配不上你!她二十岁还未嫁出去,你觉得所有的问题都是她的,偶尔她做得不好的时候,你还会对她生气,而她当时也只为你心情不好,事后你又百般千般的哄,她也原谅了你。直到她发现你狼子野心,对她好,原是想亲近凌家,除去凌家。现在她想想以前对他做的那些,都会觉得份外的恶心,有时候也痛恨自己,如果当初不那么信任你,她的父母兄长也不会那么惨死,她本应拥有无忧无虑的生活,父慈子孝,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儿,她可以刁蛮任性,可以肆意妄为。可是她却为了你,愿意成为你身后的倚仗,让你在前面扶摇直上,而她觉得她一手培养出来的你,也很高兴!你与春雁偷情的时候,她就应该弃你而去,可是你又跪在她的面前,请求她原谅你,连春雁也跪在她的面前,说是春雁主动勾引你,你们并没有发生什么!春雁以死明志。她居然也相信了你们!”
司徒澄怔怔的站在那里,指着柳七惊惶说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他和春雁的事情,如意不会对任何人说!如意答应过他的!
“你跟如意到底是什么关系?”司徒澄眼底闪过浓浓的惶意。
院外,六道一身凛冽的军服沉稳的走入,上前握住她的手,“如意,我找了很多天,才知道他在这里!”
柳七抬眸,笑眯眯的看着六道,说道:“他现在这个样子,的确是让人看不出来!”
“如意?”司徒澄指着柳七!“你是如意?你怎么会是如意?”然后他又爬过来,“如意,你原谅我……”
六道皱眉,拉着柳七退开,冷冷的盯着司徒澄,眼底有着恨恨的光芒!
柳七淡淡一笑:“我是如意又怎么样?你现在还觉得自己有资格站在她的面前吗?”
六道紧紧的握着柳七的手,愤愤的盯着司徒澄,说道:“十八连船,虎帮,狼帮的人已经过来。”
司徒澄一惊,圣姑离开,江湖上的人自然将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在这个青灯教的教主身上,而他就是青灯教的教主!连百姓都认为是妖孽的人。到时候他会尸骨无存!
他突然哭吼道:“如意,你快救救我,快救救我,我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我不会介意你加害过我……”
柳七嫌恶的后退了一步,冷冷的看着他,说道:“既然他们要找青灯教教主算帐,也可让他们先算完帐了,我们再出现!”
司徒澄心底一急,吼叫道:“你们若让江湖上的人杀了我,那你们就是死无对证!”
柳七漫不经心的说道:“我忘记告诉你,你身边的那两个老臣为了求得朝廷的从轻发落,现在已经主动投案自首,并且将所有的事情都举报了出来,人证物证皆有,而你?于本官来说,毫无用处!”
毫无用处!她连看都不想再看他一眼!
司徒澄脸色苍白,等到柳七和六道退出破院的时候,江湖帮派社团的人也找到了司徒澄,那些人可不比官府那么正义,司徒澄足足受了两个时辰的凌迟,才渐渐死去,死后尸体被咐近流浪的猫狗啃食,无人收尸,无比的凄凉!
柳七听到宋洪的汇报,心底很平静,幽深的目光里,让人看不清任何情愫,父母之仇,算是报了吗?或许父母、兄嫂们在天之灵,也算圆满了吧!真正的郐子手是司徒澄,至于圣姑,他也受到了应有的!她虽不相信圣姑死了,可是远在东边的宛国,她怎么去?或者只要她愿意也是可以的!她突然冷冷的一笑:“都过去了!”
六道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声音低醇蛊惑:“如意。”
柳七懒懒的靠上他的手臂,缓缓而道:“我的家人全都死了,现在只有你了!”
“我也只有你。”六道说完,轻咳了一声,一股血腥之气从胸口冲出,到喉咙处的时候,他努力的想咽下,可是嘴角还是出现一丝血迹!
柳七一惊,突然站了起来,“六道,你怎么了?”
六道,咽下要吐出来的血,咳了一下,说道:“没事。”
“没事怎么会吐血?”柳七紧张的给他把脉!
六道抹掉嘴角淡淡的血迹,说道:“又没吐多少,你吐多少,你紧张什么?烦死了!”
“你受了内伤?”柳七这下坐不住了,惊惶的叫道:“来人!”
六道将她拉在怀里,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气息有些紊乱,“如意,没事,不用叫人了。只要靠着你就好了。”
然后又猛然的咳嗽起来,他双手捂住嘴,刚想咽下去的血水,还是涌了出来,染红了身前的衣服。
柳七心底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痛,心底痛得抽搐,“六道!”
彩鹊和宋洪冲了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也吓坏了,六道却紧紧的抱着她,摇头:“如意我真的没事。”
“快扶六道回房!”柳七吼道!
宋洪才惊惶的过来扶六道的手臂。彩鹊惊惶的说道:“奴婢去找大夫!”
六道的身体一直很好,她也一直这么觉得,而且他刚刚还带着她去见了司徒澄的惨状,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
看着一屋的子的奴婢,来来回回的忙碌,大夫开药断诊,柳七心底都乱了,抱着头坐在床边,紧紧的握着他的手。
怎么会这样,他怎么可能受这么重的内伤?不可能是在军中受的伤!而且她回城的时候,六道没跟她一起,说带人替她找司徒澄的下落,不可能找个人就受了伤!四皇子现在已经自顾不瑕,不可能派出刺客过来,郭雄不也在说,那些东厂的杀手已经被追魂都控制了吗?怎么可能受伤。
秦重听说六道出事,也匆匆的赶了过来,问道:“小七,六爷怎么样了?”
柳七现在的脑子很乱,她从来没有这么惊惶过,之前听玄鹰说六道被河水冲走的时候,她也有一瞬间的混乱,但是远不比现在!看着他毫无生气。
秦重见柳七如此的痛苦,只好去问旁边的大夫!
大夫恭敬的说道:“伤及气血,而且还是伤上加伤!”大夫说完又摇了摇头。
秦重一拍桌子,气愤的看着正在写药方的大夫,吼道:“到底怎么样?”
大夫一惊,“秦爷,你别紧张,只是伤得比较重,这阵子要好好养着,不会有生命危险!”
秦重松了一口气,说道:“不会死就好!”
“只是这回伤得太重,只怕没有半年,下不了床……”大夫的声音越来越低!他看到柳七蓦然望过来,心底便紧张了!
秦重也是一惊,“怎么这么严重?!刚刚回来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七刚刚才知道六道上有伤,月兑下衣服的时候,看到胸前大片的皮下出血,皮肤的呈了黑青色,淤血郁积,明显是受了很多次的伤害,而且打伤他的人,功夫还不低!
秦重挥了挥手,命人将大夫送了出去,走到了柳七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大夫不是说没有生命危险吗?你这么紧张做什么,躺个半年而已,半年之后,又生龙活虎的,我看他身子骨强壮,说不定不用三个月就好了。”
柳七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你出去!”
秦重恼了,嘟嚷道:“又不是死!弄得这么悲伤做什么?喂!柳七?你怎么……”秦重突然一愣,看到柳七红红的眼眶,凤眸里还有潋滟的水光,叹了一口气,说道:“怎么跟个女人似的哭哭啼啼?行了,行了,别哭了,看得我烦,大夫都说了他没事。”
秦重目光闪烁了一下,转身说道:“我去出去了。”
“等等!”柳七突然站了起来!
秦重停住了脚步,说道:“怎么了?”
“替我去查查,是谁打伤六道的!”她的眼底突然涌现起浓浓的寒意!
南涯站在秦重的身后,恭敬的说道:“不用去查,我知道!”
秦重一脸的疑惑,说道:“你知道,你知道什么?”
南涯脸上露出一抹委屈,怔怔的看着秦重,忧伤的说道:“我当然知道,不仅如此,我还知道秦爷喜欢万小姐,每天晚上给万小姐写情书。”
南涯那话里带着一丝酸酸的味道!秦重皱眉,脸色寒冷至极!
南涯心底觉得涩然,说道:“柳大人,这事你问郭爷就知道了!”
柳七冷冷的瞟了南涯一眼,朝院中走去!
院中,郭雄正坐在那里试水碧新给他做的靴子,午后的阳光默默的照下来,郭爷一爷冷峻之气与被泛上了一丝柔和!
郭雄看到柳七过来,神色微微变了变,然后挥了挥手,对身边的水碧说道:“你先去吧。”
水碧福了福身,看到柳七,脸色微微一红,也福了福身,转身退了出去!
柳七坐在郭雄的面前,冷冷的看着他!
郭雄觉得柳七那目光如刀,盯得他很不舒服,说道:“小七,六道本来不让我告诉你的!你离开应陵城的时候,六道没跟你一起回来,其实是帮你去做了一件事情!”
柳七端着石案上的一杯热茶,放在手中,却没有喝,热茶刚刚沏下,杯沿还很烫,可是她却还觉得很冷,缓缓而道:“是与人决斗了吗?”
郭雄抬头,怔怔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柳七摇头:“我不知道,不知道,郭大哥,他明知我需要他,他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
郭雄叹了一口气,说道:“十八连船、漕帮、虎帮……那些帮派一直与青灯教有勾结,朝廷管不了江湖的事情,但是他们平日里做的那些买卖很少经过朝廷的官税,六道这次,六道这次去就是替你铺平这条路,而且同意将司徒澄交给他们处理,让他们解气!不过想要获得他们对朝廷的支持,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你知道我以前是第一镖局的人,江湖上的人也会顾着我几分薄面,但并非事事都会听我的。江湖帮派上的事情,都是以武力来解决,他们让六道应战,三天的时间里,他替你打平了青州十多个帮派,并且他们也愿意将他们所知道的青灯教事情全部以及那些帐本全部都供出来!”
郭雄见她目光凝凝,又接着说道:“不仅如此,青州底下有哪些官员与青灯教有过勾结的,他们手中也有证据,到时候你可以青州官场全部都清洗过,到时候也是大功一件!朝廷自会嘉赏你。”
柳七突然抬起头来,说道:“郭大哥,传令下去,三日后,我要在万家庄宴请青州江湖势力所有的帮主!”
郭雄一惊,然后眼底已经是一片了然,说道:“你是想收他们平时走私的货物税款吗?”
“我是想跟他们合作!”柳七拂袖站了起来,“你就说朝廷所派的钦差愿与他们谈合作的事宜!”
郭雄呆了呆,看着柳七走远,有些意外,柳七刚刚处理了青灯教的事情,现在又想将青州的江湖社团收服,若不是六道之前有一份助力,只怕也有些困难!不过六道怎么会知道柳七要收服青州的江湖社团呢?
夜深风寒,柳七才写好要上奏的奏拆让天鸠快马加鞭的送往京城,这才回了房!
六道一直没有醒,她爬上床上,睡在他的身边,动作很轻,满室的药味,令梦睡中的六道眉宇紧锁,她伸出如玉的手指轻轻的抚上他的眉毛,朦胧的烛光下,他眉目如刀削般凌厉,只是脸上泛着一些白,唇角也没有多少血色!
“如意……”睡梦中的人喃喃开口。
“在呢!睡觉都不老实!”柳七嘟嚷道,抱着他的手臂躺在旁边。
睡梦中的人听到她的回答,似乎也安心了许多,眉头也松软了下来,脸上泛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柳七拿起他的手掌,轻轻的在自己的脸上蹭着,“我在这里,我一直在这里,下回你再弄伤自己,我就是理你,一辈子也不理你。”
只有在他身边的时候,她才会有这种娇嗔的语气,像撒娇耍脾气一般,明明她两世加起来比他大了好几步!她在想,如果凌家没有出事,凌如意也还活着,现在都已经有二十四五岁了,会不会遇见他。不过就算是遇见,她也不会注意这个比自己小了五六岁的少年吧。
或许他们之间之所以会相遇,是因为重生的这个媒介吧。如果不是因为重生,她与他之间,永远都是走在两条不同路上的人,一辈子永远不会相见,就像两条平行的线一样。想到这里,她便觉得亲人的离开,也不那么痛苦了,这辈子也只有他了!
三日后,青州各大帮派齐聚万家庄,由万家大小姐作东,十八连船与万家庄不合,柳七将宴会安排在万家庄,本来他们有些不悦,不过之前陆枢对六道是心服口服,江湖上崇尚的是英勇和武力,假若你没有武力,但必须也要有英勇和才智!至少不能是个懦夫!
万如濛带着新提的管家走了过来,看到柳七,万家大小姐的脸上泛着浓浓的笑意,说道:“柳大人,承蒙您看得起如濛。”
“万小姐,是我打扰贵庄才对!”柳七笑呵呵的说道!一身湛蓝色的官员,衬得她此时眉如优雅如画。
万小姐微微怔了怔,觉得柳七身上一股气质,不同官场的那种靡丽之气,而是一种浩然大气,睥睨的气质,看似和煦,实则内中透出的威严,让人不敢轻视!
万小姐看了一眼柳七,很快就将目光移了过来,望向柳七身后的秦重!
秦重呵呵的笑着,上前打招呼:“如濛!”
“秦讼师,你也过来啦!”万小姐身边的苏仪开心的说道!
秦重脸上有着明朗的笑意,笑呵呵的说道:“我是柳大人的府丞,当然要过来!”
秦重的身后突然发出一声冷哼之声,南涯眼底有些愤懑的光芒望向万小姐。万小姐是看到了,不过心底却不明白了,南涯怎么看她的目光,像在看情敌呢?
突然一声洪亮的吼骂声传来,声音里带着无比的轻蔑和不屑,一张凶悍的三角眼望向柳七一行人,不屑的说道:“他娘的,不是说朝中派出钦差过来吗?叫个乳嗅未干的小子过来算什么一回事?钦差不哪儿呢?老子要跟代表皇帝的钦差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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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记本坏了。55555……借人的台式机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