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重见此,心底叹了一口气,南宫大人不曾说,自然是不想让她知道。柳七和南宫阙之间的事情,独独秦重是局外之人,而且看得最是明白,只是秦重不明白为何南宫大人不把事情说出来?
柳七以为南宫阙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而南宫阙明明知道柳七的身份,偏偏又故意不说,还纵容着她的性子,任由着她胡来!秦重自然越想越是不明白,秦重也劝过南宫阙,告诉南宫阙柳七对他的心意已经变了!
当时南宫阙只是淡淡一笑,他说,他依然觉得她很好!这样就很好!
南宫阙不敢拆穿她的身份,怕她的身份一出,得不到她,反而将她推入别人的怀抱!他觉得她扮成男子入仕,他这么远远的看着,知道她还不属于任何一个男人,就觉得很好!
秦重摇了摇头,避开柳七那疑惑的目光,缓缓的说道:“南宫大人已经向皇上提出让你当刑部按察院史,官居正三品!”
柳七放下手中的砚台,目光盯着秦重,说道:“秦讼师这两年也跟着我受苦受累了,你觉得我这位置何人能坐?”
秦重目光一凛,“柳七,你可别打我主意!”
“其实万小姐在青州,我本来还想着,你们可以……”说完摇了摇头,淡淡的瞟了一眼秦重!
秦重身后的南涯蓦然抬头,盯着秦重,眼底有着浓浓的悲伤之色!
秦重挥了挥手,“你别打我主意,我当我的第一讼师挺好,无忧无虑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且有皇上御赐的封号,我只做我想做的事情,比起你们都无忧多了!”
柳七凤眸微抬,目光慎重的看着秦重,缓缓而道:“你觉得青州府的这个位置,谁最合适?”
秦重听柳七那语气,早就知道他不愿意被束缚,说道:“我觉得朝中叶氏的人会有此动静,你好不容易才在青州建立起来的秩序,他们肯定盯着很久了!何止叶氏,朝中各部分势力也盯着很久了!如果不用叶氏的,用你的亲信的话,只怕你以后的路不会那么顺了,皇上也不是傻子,他不会让你的势力压过六道的势力的!”
柳七径直的站着,眸中有夜灯跳跃的目光,“既然如此,确实是有些为难!”
秦重冷哼道:“你心底不是早有主意了吗?我听说前些天,你还应邀去了贺兰府!贺兰府的长房的嫡次子贺兰术现任青州布政使,你是想提他吧!”
柳七点了点头,“这样不正合皇上的心意?青州武官中皆是六道的亲信,内城军的苏和虽是内城军统领,但底下裨将校尉皆是六道的亲信!苏和无背景,虽有地位却无实权!如用叶氏,叶氏便又会一门独大,若有贺兰家的人,贺兰家既是青州的大世家,又与叶氏和六道之间没有什么瓜葛。”
秦重吃惊的看着她,说道:“到时候贺兰术就算当了青州府的首领,就跟苏和一样,是个光有地位,却无实权,贺兰府与武陵郡王关系匪浅,皇上自然也是忌讳的,不过青州的官员,全是你的亲信,到时候贺兰术也翻不起什么浪儿来,如若有一丝的动静,整个贺兰府就就会受到牵连!所以为了家族的利益,贺兰术只能乖乖的做自己本份的事情!”
柳七目光隐隐透着精光,说道:“现在只有这样了,相互制肘!朝臣才不会有异议。”
秦重抚额,喃喃而道:“我就知道官场不适合我,阿谀奉承的事儿,我实在做不来,我还是喜欢肆意潇洒的日子。”
又过了半月,树梢的冰雪已经凝固,天气越来越冷,离新年还一个月,柳七徒步走在院中,拂掉落在衣服上的碎雪和雪梅的花瓣,院中的几颗梅树此时已经长得茂盛,花团锦缀,暗香袭人!
她盯着冰雪包裹中那殷粉色的梅花,微微一愣,伸手将花瓣上的冰雪摘了过来放在掌心,掌心微温的温暖很快就将那冰雪化成了水!
天边的雪花瑟瑟的飘下来,天鸠刚刚报回消息,说六道的大军在祜城外因大雪的关系停滞了下来。
南涯一脸严肃的走了过来,“柳大人,城中大户王家出了命案!”
本来这件事情,柳七不会在意,不过王家前两天因为商会会长选举的事情,与十八连船的大当家陆枢有过过节!两人因为选举商会会长的事情,各不相让,偏偏柳七发话下去,选举民主举行,不可作弊,一旦被举报发现,将会永远取消竞选的资格!
虽说不能作弊,可是暗中争斗也是有的,发展到杀人的地步,事情就变得很严重了!
柳七听此,狠狠的一拂袖,“去备车!”
南涯赶紧出门备车,往王家的方向赶去!
柳七一下马车,便看到青州知府已经迎了上来!柳七挥了挥手,带着身边的丫环和侍卫走了进去!
王家几个妇人哭哭啼啼,见到柳七进门,王家夫人便扑了过来,哭泣道:“柳大人,您一定要替我家夫主作主啊,他肯定是被陆枢派人杀害的!”
柳七淡淡的瞟了一眼那哭泣的王家夫人,走到摆放尸体的大堂之中,仵作正在替死者检验,见柳七过来,那年老的仵作恭敬的垂头:“柳大人!”
“可有发现?”柳七接过彩鹊递过来的手巾擦了擦手,戴上了手套,走了过来!
仵作恭敬的说道:“没有发现任何的伤痕!死者也没有中毒的现象,似是暴毙而亡!”
仵作刚刚这么
仵作刚刚这么一说,旁边的王家的妇孺们便激动起来,哭泣道:“不可能,我家老爷平日里身体及好,怎么可以突然暴毙?一定是陆家的人做的!那陆枢是怕我家老爷跟他抢商会会长的位置……”
柳七没有理会那些个妇人的哭吼,将死者全身上下都检验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伤痕,她眉色一凝,冷冷的说道:“禀退闲杂人等!”
知府一惊,赶紧将那些哭闹的妇人赶走,然后走到柳七面前,恭敬的说道:“柳大人,闲杂人等已经全部都出去了!”
柳七目光清冷淡漠,指着死者对仵作说道:“把死者衣服月兑了,查看肛处!”
仵作一惊,脸上有着复杂的光芒,不过也照着柳七的方法做了,结果刚刚检查到阴门和肛处惊道:“柳大人!”
“把东西取出来!”柳七挥了挥手!
“是!”仵作从死者的肛门处取出一根十多公分长的铁钉出来,看到那铁针的一刹那,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柳七看着那足有三公分粗的铁钉,冷冷的说道:“死者就是被这铁钉所杀!”
南涯看到那铁钉,顿时脸色也是一阵的苍白,说道:“谁会这么残忍的手段?”而且谁会有这种能力将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来?
柳七缓缓而道:“死都面目痛苦,双眼突出,却十指弯曲,想和死前是经历了极大的痛楚的。死者顶心、顖门全,额全,两额角全,两太阳全,两眼、两眉、两耳、两腮、两肩并全,胸、心、脐、月复全,阴肾全两髀、腰、膝、两臁肕、两脚面、十脚指并全,不见伤痕,必定得有伤口处!我觉得杀死死者的必是死者最熟悉的亲人!而且能如此近身,可能是这院中的妇人!”
知府一听,赶紧命人将王家后院所有的妇人,包括奴婢全部都叫了过来!
柳七走到一帮妇人面前,她目光凌厉,似与生俱来的一种清冷睥睨的气质,再加上她现在的身份,那些妇人都低下了头,不敢看他!
王家的夫人抽泣着,由两个丫环扶着,一脸的悲伤!
柳七扫过一帮妇人,这才淡淡的说道:“昨晚谁跟死者有过接触?”
“是夫人,夫人找过老爷。”一个细小的声音响起,正是王家夫人身边的一个奴婢!
夫人脸色一白,狠狠的瞪了那奴婢一眼,这才一脸泪痕的望向柳七,说道:“大人明查,民妇怎么可能会害自已的夫主呢?”
夫人旁边一个二十岁的青年目光炯炯,说道:“一定是陆家的人干的!父亲昨晚回来的时候,与十八连船的陆枢发生过冲突,之后吵嘴,还差点儿打了起来!”
柳七望向那青年,青年迎上柳七那淡漠冷锐的目光忽然低下了头。
“除了夫人以外,还有没有其他的奴婢在场?站出来!”柳七望过来,那些妇人纷纷低下了头!人群里走出两个相貌普通的奴婢,还有一个年老的婆子!
柳七指着那三人,说道:“带过来,本官要问话!”却完全不理会刚刚那个夫人!
那三个奴婢皆是一怔,扑腾一下跪在了地上,磕头道:“柳大人,奴婢绝没有谋害老爷的心啊!请柳大人明查,奴婢们是冤枉的!”
柳七揉了揉额头,皱眉,指着其中一个年老的婆子,说道:“你先说!”
“奴,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冤枉啊!”那老婆子哭天抢地的!
“昨晚夫人和你家老爷在一起呆了多长时间?”柳七缓缓的问道!
老婆子微怔,原本是问夫人的事情,婆子战战兢兢的说道:“夫人呆了半刻钟的时间就已经离开了,离开的时候老爷正招五姨娘过来陪夜,让奴婢去叫,谁知五姨娘过来的时候,老爷就……”
“五姨娘?”柳七蹙眉。
一个三十左右的妇人走出,脸上带着泪痕,惊惶的说道:“奴婢便是五姨娘,可是我进去的时候,老爷就已经躺在床上不动了,我以为老爷是睡着了,于是便躺在了他的旁边,谁知后来觉得不对劲,才知道老爷早已经断了气,肯定是夫人走的时候就出事了,可能是夫人她……”
王家的夫人一听,顿时便愤怒了,指着五姨娘吼叫道:“是你,是你害死了老爷!你叫老爷将铺子的生意交给你的儿子来管,又怂恿老爷废了大少爷这个嫡子,将家业交给你的儿子,老爷不愿意,所以你便害了老爷!”
五姨娘突然跪下了下来,“姐姐,奴婢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是老爷执意要这么做的,与奴婢无关啊,再说四少爷才十四,打理家业还太小了一些,奴婢也劝过老爷的,老爷虽有这么个意思,但并没有给出任何承诺。也没立过任何的字据遗嘱。”
王家的大少爷一怔,也是一脸愤怒的看着五姨娘!
知府一见事情牵扯到了内宅的事情,顿时就有些恼意了,小心翼翼的问道:“柳大人,现在怎么办?”
柳七望向那个婆子,问道:“你家老爷有意将家业传给四少爷吗?”
婆子点头如捣蒜,“老爷是有这么说过,府中的人都知道!”
五姨娘突然哭泣起来,“柳大人,一定是夫人知道老爷要将家业传给四少爷,所以才会害死老爷,大少爷是嫡长子,到时候家业就在大少爷的手中,一定是这样的!”
大少爷也急了,“你胡说,我娘陪着我爹白手起家,用自己嫁妆替自己嫁妆替我爹从小商做起,走到今天不容易,这份情意不是你们这等妾室能懂的!父亲就算是念着娘陪着他度过的那些苦难日子,断然也不会将家业交到你们的!是你们迷惑了父亲,还故意收买我身边的丫环,说怀了我的孩子,父亲才会对我失望,说出将家业交给四弟的话来!谁都可能杀父亲,我娘绝不可能!”
本来大家信誓旦旦的说与十八连船的人发生冲突,王家老爷是被陆枢所派的人杀的!现在突然又扯到了王家内宅的这么一件事情,一时间在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知府一怔,说道:“下官已经派人去抓拿陆枢,现在怎么又扯出这事了?”
柳七缓缓而道:“请问夫人,你陪着你丈夫共患难,到了他富贵的时候,他却连连纳妾,你可有怨恨?”
王家夫人一惊,脸色苍白,说道:“恨过,怨过,可是我绝不可能杀他的!”
五姨娘顿时大哭起来,那张明丽的脸上露出楚楚可怜之态,一看就是一身妾室的气势,指着夫人说道:“你恨老爷要将家业交给四少爷,所以你便杀了老爷,一定是你做的!”
大少爷急了:“我娘绝不会这么做!”
柳七抬袖,示意他们闭嘴,走到夫人的面前,幽深的眸光紧紧的盯着她,淡淡的说道:“五姨娘说得倒是有道理,夫人怨恨自己的丈夫在富贵的时候,喜新厌旧,还将你与他辛苦拼博来的家业传给庶子,所以你为了儿子,趁着你丈夫还没有真正将家业传给庶子的时候,便杀死了你的丈夫,好让你的儿子得到他应得的!”
王家夫人突然倒在地上,喃喃道:“胡说,胡说,我纵是再怎么恨他,也不可能杀了他!二十多年前,他一无所有,是我执意带着父母的全部家产嫁给他,纵容爱不在,留下恨也罢,可是我也不可能杀他?”
五姨娘抹着眼泪,说道:“府里人都知自从三小姐嫁给了贺兰家三房的小少爷为妾,便是攀上了无尽的富贵,老爷说三小姐以后是我们家的倚仗,便不能委屈了我和四少爷,当时你也在场,你指着老爷,恨骂他去死!你早就有杀人的动机了!”
柳七抚额,说道:“够了!既然你们各自都说有理,那就让死者自己来说,到底是谁杀了他吧!”
柳七这话一说,整个院中的人静了三静。
“王家老爷家的妻妾和奴婢以及儿女都过去,靠近王家老爷,跟王家老爷说句话吧,是不是凶手,王家老爷自会指认出来!”说完,她挥了挥袖!“夫人,就由你开始吧!”
几个奴婢扶着夫人站了起来,朝摆着死者尸体的大堂内走过去!夫人刚一进入,门外的衙役便将大堂的大门关上!
片刻,大门打开一条缝,一脸悲恸的夫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接着是几名妾室,然后是奴婢……
南涯一脸的好奇,问道:“柳大人,死人怎么能指认凶手呢?”
宋洪和彩鹊瞟了他一眼,皆是一脸的不屑!
南涯脸色恼了恼,顿时觉得在柳府,他这个护卫统领还没宋洪说句话那么好用!府中的护卫全是六爷精心派过来的手下,就连以前那些个从南宫府中送过来的护卫都有些倾向于宋洪了!
片刻,府中所有的人都已经从院中走了出来站在了院子!
“柳大人,你看这个!?”知府一脸的疑惑!
柳七走到那个五姨娘的面前,说道:“杀死王家老爷的就是你!”
五姨娘一惊,一脸惊惶的望向柳七,“不是的,你胡说,我为什么要杀老爷,你胡说!”
“我之前不是说过:让大家都靠近王家老爷说话的吗?他们全都过去说了,只有你没有!你如果不是作贼心虚,又怎么不敢靠近死者呢?”柳七冷冷一笑!
五姨娘顿时觉得眼前一片白茫茫,不敢置信的看着柳七,不停的说道:“没有,你胡说,老爷平日里最疼我,都说要把家业给四少爷了,我怎么可能杀老爷呢?杀了老爷,四少爷会被夫人和大少爷打压,到时候什么也得不到!”
柳七看着五姨娘那张楚楚可怜的面容,冷冷一笑,毫不留情的说道:“五姨娘,我不是你家老爷,这种楚楚动人之态,就不必在我的面前演示了!”
五姨娘一惊,再次面白如纸!
柳七拂袖,缓缓的说道:“你刚刚也说过,你家老爷打算将家业交给你的儿子,也就是王家的四少爷,现在你家老爷死了,家族的人很快就怀疑上夫人!不过夫人和大少爷偏偏又说是你家老爷的死也陆枢有关!但是根本没有证据证明陆枢杀人,所以嫌疑还是会落到王家夫人和大少爷的身上,到时候你再旁推侧击的将夫人杀害老爷的事情说出来,众人就会以为夫人为了大少爷能得到家产,还杀了老爷!夫人就会以谋害亲夫之罪,被王家宗祠的人逐出王家,并且送入公堂,夫人失势,大少爷自然也就失势。到时候你会把老爷生前有意将家业传给四少爷之事说给王家的宗室长辈们听,然后四少爷就会顺理成章的掌管家中的一切!五姨娘,这招诛心之计,果然用得不错!世人常说后宅之妇可抵半个谋士,的确是如此!”
“胡说!胡说!”五姨娘连连摇头,急急的说道:“我是被冤枉的,被冤枉的!老爷,你在天之灵,看看啊,夫人收卖了府官,要置妾于死地啊!”
在场的衙役和捕快皆是一惊快皆是一惊,冷冷的看着那个在院乱吼的妇人!
柳七身边的知府看不下去了,愤愤的说道:“把这个泼妇抓起来!”知府脸色铁青,柳大人治下,官员廉洁律已,从来没有收受贿赂之事发生,现在这个愚蠢的妇人走投无路了,竟然这么说柳大人,她如此说柳大人,便连带青州底下所有的官员也一并被诋毁了进去!
五姨娘失声大叫,“我没有杀人,没有!”
柳七抬袖,凌厉的凤眸对视五姨娘,淡漠的说道:“你若没有杀人,又何必如此心虚?你知道我为何认为你没有走到你家老爷的面前说话吗?”
五姨娘愤仇的看着她!
柳七冷冷一笑,“死者停放于堂中草席之上,草席下铺的干草皆被洒了干石灰粉,若是靠近的话,好些石灰粉必须会沾在身上!你看看这院中的人,哪一个不是衣服或者鞋子上有石灰的痕迹?而你心虚,所以没有靠近!你可不要在本官面前说什么是你一弱妇害怕死人,害怕尸体,若是坦荡,怎么会害怕?四少爷之所以不在府里,是你安排的吧!现在他应该是去乡下请王家宗室的长辈们去了!”
听了柳七这话,五姨娘顿时崩溃了下来,目光定定的盯着柳七,然后一声惨叫,吼道:“不能怪我,不能怪我,谁叫那个老家伙突然又说不愿意将家业交给四少爷了?我筹谋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让他松口,他突然就说不愿意了,是他先出尔反尔的……”
事情已经水落石出,柳七看了一眼满院的妇人,摇了摇头,内宅之争,果然是可怕的!想想以后绝不能也陷入进去!希望六道有了权势之后,不会跟其他的男人一样……
出了王家大宅,天边再次飘起了细雪,柳七座在马车里,觉得天气冷寒得厉害,她摇了摇头,六道的身份不一般,她是不是也要跟那些女人一样为了一个男人争宠?不,那不是她想要的!
本以为报了仇之后,心底还有倚仗,而且她的心底却莫名的觉得惊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