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宠天下之无良庶女 第二章 一箭双雕

作者 : 漪慕容

夜幕降临,夏侯嫣屋里还点着灯。

灯火照在她纤纤玉指之上,黑子与白子在她的指尖彼此拼杀着,她只是凝神蹙眉,倒也乐在其中。

“看你寂寞难耐,我来陪你。”烛火微微一动,清浅的风不易察觉的飘过,黑影浮现,鬼未笑的暧昧。

“你哪只眼睛看出我寂寞难耐的。”夏侯嫣冷哼着,手里的黑子亦然被鬼未抢了过去。

“都说棋如人生,让我看看你的人生如何安排。”鬼未只扫了眼棋盘,黑子便落了下去。

“我的人生势必一路向前,毫无退路。”夏侯嫣白子落盘,好不轻松惬意。

“嗯嗯,步步为营,铲除异己,看似胜券在握,却唯独少了些狠毒和野心,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黑子霸道的钻破陷阱,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大好景致。

看着被吃掉的白子,夏侯嫣却丝毫不慌张,缓缓落子道:“有近有退,凡事留一手,才是我的风格。”

白子不甘示弱,你咬我一口,我势必还你一口,咱们两不相欠。

鬼未哈哈一笑,黑子落地:“我却不同,退路这种事不是我不肯,是我太不屑。”

“是不是说,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夏侯嫣抬眼望去,白子却断了对方的后路。

“你说呢?丫头。”鬼未手执黑子迟迟不落,却是在等夏侯嫣的答案。

夏侯嫣看了眼棋盘,这步棋已经说明了立场,只看黑子会落在何处,自己可以助鬼未得到神兵谱,而眼下似乎只有给他才最合适,可是想得到神兵谱的人多半对天下十分觊觎,她不知道鬼未的最终目的,却也不敢把结果想的太好,事成之后,自己又会不会被灭口,这些都是萦绕在夏侯嫣心头久久也散不去的。

“丫头,有一种选择不在我,而在你。”

“我?”

鬼未将黑子缓缓递到夏侯嫣手里:“你要依靠的靠山太多了,可是最终你都势必选择一个,至于是谁,应该你来决定。”

夏侯嫣看着手里的黑子,若有所思道:“原来是我太贪心了。”

“你知道就好。”鬼未笑笑,索性半倚着凝视着夏侯嫣,又道:“对了,之前你被人掳走可有损伤?”

“你就这么希望我损伤?”

“当然不是,你是我的,我自然要询问询问。”

“你并不能随时在我身边,而且若是别人存着心思害我,我也未必不会着道,你如何能保证我就一定是你的,倘若哪天我死了,也不过黄土掩了,化作一堆白骨,倒也不会有人为我流泪,到了那时,你也不过懊恼几天,难不成还要为我讨公道?”

“公道?我向来不屑,不过我会杀尽天下人为你陪葬。”

鬼未看似说笑,听在夏侯嫣耳中却是透着几分真情实意,只是好个狂妄的家伙,杀光天下人,这天下有多大,又能杀的了多少,还真是会说笑,不过这样的脾气倒很像一个人。

“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和一个人很像。”

“谁?”

“东方魅呗。”

“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居然想着别的男人,找死!”

“不过亲了几次,你就觉得我应该以身相许了?我可是如今极乐最出名的无良小姐,名节对我来说真的重要吗?左不过破罐子破摔了。”

“既然这样……”鬼未话还没说完,已经用内力将夏侯嫣吸到了身边,翻身压了上去。

“你!”

“都说了别激我,啧啧你看,如今已经不会脸红了,看来是真的习惯我了,先从哪开始呢?”说着鬼未停在半空中的手已经在蠢蠢欲试了。

“你之前才说过不会这样对我的。”

“我说过吗?”

“无赖!”

“对,我是无赖。”

暧昧的气息在屋内缱绻,满室的幽然梅香,好不醉人。

夏侯嫣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醒来后已是第二日,浮影早早的送来了各类防身的毒粉,今日是进宫祝寿的日子,为了以防万一,浮影在最初的银光粉之外又添加了防身的毒粉,是为了在没有及时找到夏侯嫣的同时,她也能不受伤害。

浮影看着夏侯嫣衣衫单薄,盈盈的身姿已经不复从前那般,颇有几分成熟的美,她眼神落在夏侯嫣凸起的胸口和紧致的腰身,不由得看看自己,嘴角竟是一抹自嘲的笑。

“小姐……”正抬眼去看夏侯嫣,却发现她脖间的红印,浮影当下红了脸,将各类毒粉的功效说了一遍,便退出了屋子。

夏侯嫣见她眼神怪异,这才走到铜镜前,不看不知道,一看她只觉得脸烧的厉害,这个混蛋鬼未要不要亲的这么狠,都是红印,她还要不要活!该死!

那……夏侯嫣下意识的看看,不会的不会的,他不是那样的人,这样安慰着自己,夏侯嫣也是低低而笑,什么时候竟然也会评判他是怎样的人了。

这时白嬷嬷也端着洗盆走了进来,见夏侯嫣气色不错,她笑道:“小姐这是遇到了什么好事,笑的这般灿烂。”

夏侯嫣赶紧一拉衣领,尴尬笑道:“嬷嬷说笑了,我哪有什么好事。”

伺候完了夏侯嫣梳洗,白嬷嬷这才得空和夏侯嫣说几句话:“小姐,这次太子殿下违背了二小姐的意思,只怕二小姐会更记恨你,皇上的寿宴指不定二小姐又会出什么妖蛾子,您真的不需要我跟去吗?”

“嬷嬷,宫里规矩多,紫燕最是熟悉,再说浮影和铁靖都是东方魅的人,跟我进宫也是要去西宫回话,留下你,我自有道理。”

白嬷嬷经过了如今这么多事,对夏侯嫣的决定也不再怀疑,只是想到当日太子看夏侯嫣的眼神,她总觉得心里不安,虽然府里一连死了老太太和大公子,作为夏侯嫣必须要守孝三年,可以暂时不必进宫,但是那南宫无庸是何等人,他看上的人岂会坐以待毙的白等这三年吗,还有那个西宫妖人,虽然出面帮了夏侯嫣,总归是个让人看不透的怪人,谁知道他打的什么鬼主意。

见白嬷嬷面露忧思,夏侯嫣赶紧宽慰道:“嬷嬷你就放心吧,一切都在我的计划内,二姐姐如今可没有心思跟我作对,要受伤的不是我,倒是太子殿下了。”

白嬷嬷虽然听不懂夏侯嫣在说什么,却也知道有些事不该过问,以前她觉得夏侯嫣绵软,如今见识了她的心计,却是绵里藏刀的,见她如此有信心,倒也没再说什么。

准备好了一切,夏侯嫣便带着紫燕等人,驾着马车朝皇宫出发了。

——

皇帝大寿,普天同庆。

朝中有品级的官员携带者家眷入宫庆贺,官道上缓缓驶动的马车,各类奢华,有胆大的小姐偶尔挑起车帘欣赏沿途的景色,惹来其他府内公子的侧目。

主道之上,被彩画和布匹装点的十分喜庆,大红的丝绸迎风飘舞,像一个个礼者。

进入皇宫后,更见奢华,侍女和太监们纷纷换上了鲜艳的服装,一个个笑容满面。各处井井有条,侍卫增加了一倍,虽威武却也不感觉压迫,各类的奇珍异宝被清点归类,送入了皇家库房。

下了马车,就看到远远站着的李公公,见到夏侯嫣,李公公赶紧凑上前道:“五小姐可还记得老奴。”

“李公公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嫣儿怎能忘记。”夏侯嫣微微而笑,显得十分从容。

李公公微点点头,继续道:“老奴在这里恭候五小姐多时了。”

“等我?”夏侯嫣不解道。

“皇上说最近谱了新的曲子,请五小姐移步一赏。”

“可是……”今日是大寿之宴,这南宫无庸不是应该很忙才对吗?还有心情请自己听曲?夏侯嫣不禁猜不透。

这时夏侯博走了过来,李公公见状忙打着招呼,夏侯博面露不悦,刚才他在不远处听了个大概,他沉声道:“嫣儿,你过去帮着你大姐二姐拿贺礼。”

见夏侯博替自己解围,夏侯嫣点了点头,冲李公公歉意一笑,随即退到一边。

李公公刚想阻止,夏侯博突然道:“李公公,我夏侯府白事刚过,本不该来参加寿宴,以免给皇上沾染了晦气,承蒙皇上抬爱我这个五丫头,只是五丫头孝期未过,什么事都还需要放一放。”

李公公见夏侯博如此不客气,尴尬的僵在原地,半响才笑道:“国公爷这是哪里话,不过听个曲子而已。”

“皇上一时兴起也便罢了,李公公却也不规劝吗?如今是皇上大寿的日子,又有王亲贵族在场,就这样让李公公将我的女儿带走,难免招人口实,如今极乐城已经将我女儿说成不堪之人,难道皇上连最后的尊严也不愿给吗?”

夏侯博突然发难,李公公也是始料未及,想这夏侯博如此不识抬举,李公公却也不好发作,他淡淡看了眼夏侯博,拱手道:“既然国公爷执意不让五小姐前去,老奴也不便说什么,老奴这就去和皇上说明一切。”

看着李公公离去的背影,夏侯博愤愤一握拳,今日他似乎真的鲁莽了,可是他就是不想南宫无庸和夏侯嫣独处。

不远处看着一切的夏侯嫣面色平静,嘴角却挂着笑,忽听身后传来一声讽刺:“妹妹真是让皇上念念不忘啊。”

扭头看去,说话的正是夏侯雪,今日她盛装而来,圣洁高贵,妆容淡雅,眼睛却刻意画的勾人了些,她身旁的是夏侯鸢,姿色艳丽,婷婷而立,赢得无数眼光,她虽刻意矜持着,却仍旧让人觉得轻佻。

夏侯嫣淡淡而笑:“二姐姐说笑了。”

夏侯雪一副圣洁无畏的样子,举手投足间都是优雅和贵气,仿佛她天生就应该是高高在上的,有路过的小姐对她的大名如雷贯耳,只是平日不得见,今日见了纷纷小声议论起来,多半是羡慕太子对她的情有独钟,而夏侯嫣和太子之间的传闻,又为二人之间增添了不少话题。

夏侯雪却不顾别人的眼光,只是轻蔑了瞥了眼夏侯嫣:“纵然有皇上的青睐,却也不要得意忘形,帝王之爱变幻莫测,不过是能和皇上说上几句话,算不得真正的宠爱。”

“姐姐教训的是,只是皇上命李公公在这里等着我,却是不小的恩典,姐姐如此说,莫非是要我漠视皇恩?妹妹可不敢。”

“好一张利嘴!”夏侯雪愤愤一怒,外人却以为她只是在闲话家常,可见掩饰之深。

夏侯嫣不再说话,直到华氏也走了过来,她才盈盈行礼道:“嫡母。”

华氏眼露凶光的看着她,却碍于人多收敛了不少,她的宝贝女儿下落不明,听夏侯雪的意思是已经死了,死就死了,竟连尸体都被做成了汤羹,不仅如此,她的宝贝儿子也这样去了,她突然觉得恨透了夏侯嫣,若不是因为她,也许一切都不会发生。

华氏盯着夏侯嫣,话却是说给夏侯雪的:“女儿,何必跟这样下贱的人说话,勾引人的本事是天生的,咱们不要自降身份。”

说着便领着两个女儿走远了,紫燕憋了半天,见对方走了终于愤愤不平的破口大骂:“我呸!什么玩意儿!小姐我看让铁靖好好去教训他们一顿。”

浮影在一旁嗤笑道:“你以为铁靖是打手吗?再说女人之间的事,你也未免太小题大作。”

“你!”

见二人剑拔弩张的样子,夏侯嫣赶紧劝阻道:“好了别吵了,无非是被狗咬了,难不成我还要咬回去?”

“小姐可真能忍。”紫燕虽然不是喜欢斗狠的人,却见不得夏侯雪的嚣张样子,她打心眼里不喜欢夏侯雪。

“嫡母的女儿们自然都是好颜色,这二姐姐又尤其有心思,你刚才没听出她话里有话吗?只是这次只怕她要聪明反被聪明误了,且让她先得意着吧,也许过了今晚,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见夏侯嫣满脸的阴邪,紫燕想问却始终不敢开口,总之侍奉好夏侯嫣总是没错的。

——

寿宴摆在圣龙殿。

按照官阶品级,大家纷纷落了座,宫女井然有序的摆放着各类小食,丝竹靡靡,酒觥交错,好一派其乐融融之景。

皇后骆氏一袭繁复宫装,出挑的红色难掩苍老,九凤飞天金钗奢华无比,压在她的头上多少显得沉重了些,她姿色本就淡淡,越是繁复的装扮反而显得越发俗气。

她的下方不远处分别坐着湘妃和舒妃,据说这舒妃是新晋的妃子,出身不高,又无依靠,可是却突然在后宫风生水起,气势不输湘妃,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此时湘妃一袭凤穿牡丹的繁复宫装,发饰却梳的精致,额心一点朱砂给那本就盈白的皮肤增加了不少魅色,她只静静的坐着,便已是风采不凡,她身边的舒妃和她妆容不相上下,却终究抵不住湘妃半点风华,偏偏舒妃眼里的骄傲和不屑写在脸上,颇有些小人得志。

其他不起眼的宫妃只有少数得以参加,坐在更下方的地方,彼此小声的说着话。

紫燕看着那舒妃得意的样子,不禁在夏侯嫣耳边嘀咕道:“小姐你看她那得意劲儿,无非是个替代品罢了,居然这样嚣张。”

“连你也看出来了?”夏侯嫣斜睨着紫燕,眼里颇有深意。

紫燕点点头,随即道:“紫燕瞧着那舒妃和小姐您有五分相似呢,尤其是那双眼睛。”

夏侯嫣顺着紫燕的视线看去,正对上舒妃的眸子,对方见到自己也是一愣,随即有人在她耳边不知嘀咕了什么,她看向夏侯嫣的时候明显有一丝厌恶。

夏侯嫣装作不知的移开了眼,却不知这一对视已然被有心人看在眼里,皇后吃着糕点,有意无意的对身边的侍女道:“不知今日夏侯家的五小姐可来了?”

“回禀皇后娘娘,在那儿呢。”

“哦?”皇后骆氏故意看了过去,眼神却时不时的瞟向舒妃。

“娘娘可不知道,这夏侯府的五小姐如今可是极乐的话题人物,奴婢听说今日一早,皇上就派李公公去宫门口候着这位五小姐呢,还说要她一起听曲子。”

“看来皇上是真喜欢这个丫头,从前倒不见得他有这么上心,只是听说夏侯府如今有丧事,这小丫头至少要守孝三年,可苦了皇上相思啊。”皇后骆氏说着话,却瞥到舒妃早已按捺不住的拧起了眉,她不禁淡淡一笑,转而对湘妃道:“说起来,这小丫头还是湘妃的侄女呢,以后若是进宫,你们终究彼此守望相助,倒也不失为后宫的乐事。”

这话明显有讽刺之意,也暗指湘妃终于要失宠了,得她宠爱的不但姿色不如她,还是她的亲戚,就好比一根刺,不痛不痒的扎进了肉里,模上去总归不舒服,而且,这话也是故意说给舒妃听的,果然,舒妃听罢立马对湘妃有了戒备之色,她甚至觉得夏侯嫣是湘妃故意安排着接近皇上的。

湘妃是何等聪明之人,自然知道皇后的挑拨之举,她只是淡淡一笑,回道:“皇上喜欢谁是皇上的权利,我们这些做妃子的岂能妄言,况且花无百日红,没有这丫头也有别人,总是防不住的。”

舒妃却得意的接过话题道:“的确,花无百日红,只要知道皇上当下最喜欢谁那便好了,至于明天的事,谁能说的准。”这意思就是让他们都看清形势,即便那夏侯嫣日后会进宫,可也是三年后的事了,最起码这三年内,自己的恩宠不会少,其他人还是靠边站吧。

湘妃不屑的在心头冷嗤,面上却笑的和善:“妹妹既然这么得皇上宠爱,可否告知皇后娘娘,皇上现在到底在何处?这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寿星却未到,不如麻烦妹妹跑这一趟去把皇上请来?”

舒妃得意的眯着眼,笑道:“我当然知道皇上在哪儿,皇上不就在倚梅园吗?”

可是才说完,舒妃才知道这是湘妃的圈套,那倚梅园向来不让外人进入,湘妃话里的意思分明是指皇上并非对她宠爱有加,否则也不会不带着她进入禁地,这也暗指了她没什么了不起,如果这时她一时意气真去找皇上,只怕会身首异处,好个湘妃,倒惯是个会激人的。

舒妃正准备反驳,却忽然听到一阵喧哗,她侧目看去,只见盈盈而来的男子一袭紫袍,妖媚动人,白发齐腰随风而舞,眉心一点血色炽焰,皮肤白的几乎透明,红唇微启,含笑若桃,好不艳丽。他本就挺拔,走起路来脚下生风,带动起长袍飘逸,好不俊美潇洒,偏偏那双眸子生的阴鹜,叫人不禁胆寒。

来人正是东方魅,宫里最具话题性的人物,他张狂的扫过殿下的云云众人,只是冷哼一声,便坐到了位子上,那位子和皇后齐平,可见地位之尊,下面的人敢怒不敢言,纷纷高呼道:“恭迎西宫娘娘。”

东方魅却不以为然的摆摆手:“好了,别装客气了,都起来吧。”

皇后面上不悦,甚至恨不得立刻将东方魅宰了好为自己最得意的两个奴婢报仇,可是如今她也只得忍耐,东方魅也懒的搭理皇后,而是看向一旁的舒妃:“咦?你是谁?”

舒妃自然听过东方魅的名头,只是做宫女那会不得见,如今见他这般嚣张,不禁懊恼,她扬起头颇为得意道:“臣妾是皇上身边的新人。”

“新人?我最讨厌新人了,是谁让你来的?”东方魅不客气的道,随即看向皇后骆氏,皇后骆氏淡淡回道:“这位是舒妃。”

“原来这就是那个据说和夏侯家的五小姐张的有五分相象的舒妃啊,你过来给我看看。”东方魅向来没规矩,即便对皇上心爱的女人也不例外。

舒妃自然明白皇上喜欢自己的原因,只是被人拿到台面上来说还是头一次,况且她如今可是皇上的女人,这东方魅未免也太过分了,见皇后和湘妃都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舒妃不禁愤愤道:“西宫娘娘,虽然你位份比臣妾高,却也都是皇上的人,即便对臣妾有不满,惩处臣妾的也应该是东宫之主,并非娘娘啊。”

“你这是在反抗吗?那么我告诉你,你惹的我不开心了。”东方魅搓着手指,说的漫不经心。

舒妃以为东方魅似乎有所顾忌,随即更加轻狂道:“今日是皇上的寿宴,西宫娘娘也要给皇上留些面子,事后怎样处罚奴婢,皇上自有定夺。”

“啧,这是拿皇上压我呢。”东方魅突然手指一顿,竟笑的魅惑天成。

舒妃吃不准眼前的人到底要怎么样,见皇后似乎根本不想管这档子事,她索性硬着头皮死撑,只等着皇上赶快到来,能为自己做主。

“不用看了,皇上来了也没用。”东方魅冷笑一声,随即一挥袖,身后的小太监们立刻抓住了舒妃,舒妃断然没想到,东方魅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手,虽然之前也听说过他惩治过嫔妃,可都是选在无人的时候,悄悄弄死的,甚至连个尸首都找不到,如今众目睽睽,他竟也敢动手?

“放开我!你要干什么!我可是皇上如今最宠爱的人!”

“最宠爱?你是说这张脸吗?来人啊,给我刮花了。”说完,几个小太监已经从腰间掏出了薄薄的刀片,冲着舒妃便是一顿狠划。

“啊!”只听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叫,压过丝竹之声,明显破坏了气氛,人们立刻噤声,有没见过血的小姐已经吓的脸色发白,躲进了自家母亲的身后。

舒妃的一张脸被刮的血迹斑斑,早已面目全非,她狰狞的拧着一张血污的脸,破口大骂道:“妖人,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啧,啧,看来舒妃还是太舒服呢。”东方魅轻抬了抬眼皮,一个小太监忙掏出一个小罐子,随手一扬,只见罐子中流出了不少白黄色的液体,小太监胡乱的在舒妃脸上抹了抹,又从另外一个太监手里接过准备好的瓷瓶,他的手抖了抖,瓷瓶里的蚂蚁便纷纷落在了舒妃的脸上。

钻心的疼痛让舒妃又是一阵哭嚎,东方魅觉得刺耳,赶紧捂住耳朵,有兴趣的看着。

这时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面前的一幕,紫燕在宫里多年,也是听闻过东方魅手段的,落在他手里最好的死法便是一击毙命,若是运气不好,是要生生被折磨致死的,就好比舒妃这样。

“怕了?”夏侯嫣握住紫燕的手,淡淡道。

紫燕收敛了恐惧之色,垂下头道:“奴婢只是……只是……”

“你害怕是应该的,今天这样算是轻的了,怪也只怪这舒妃侍宠而娇,平白惹来这场灾祸。”

“小姐,你如今和东方魅结盟,难道你不怕……”

“一个人若没价值,势必会如蝼蚁般任人踩踏,虽然我也恐惧这样的结局,但他毕竟帮过我。”

可是被这个男人帮真的是好事吗?紫燕抬眼看去,心里又是一阵慌乱。

这时,只听一声响亮的声音传来:“皇上驾到!”

众人皆吸了一口气,齐齐叩头道:“恭迎皇上!”

南宫无庸一身明黄色宫装,龙腾祥云的九五至尊,保养的极好,行动起来也是英姿飒爽,威武天成,只是他的神色向来平静,让人抓不住他的心思,那双眸子却满是杀戮。

他冷眼扫过众人,再看看急于向自己求救的舒妃,淡淡道:“平身吧。”

他甚至没多看舒妃一眼,只是淡淡道:“阿魅,你的手段可是退步了呢。”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却听东方魅懒懒的声音再次响起:“若不是看在皇上宠爱这贱人的份上,我也不会让她如此舒服了。”

只见他眼眸一紧,随即对小太监们点了点头,一个小太监立刻拿出红色的瓷瓶,轻轻一倒,瞬间出来的蠕虫吸附在舒妃的脸上,她惊呼一声,来不及说什么,就被强大的吸力吸住,全身抽搐起来。

那蠕虫本是乳白色的身体,逐渐吸收着血液变成了红色,身体又慢慢长大,肿胀起的身子几乎透明。

舒妃本还如玉的肌肤,渐渐变成枯柴,两只眼睛深陷进去,像一个充满恐惧的黑洞。

有人恶心的强忍着,却不敢说话,却听东方魅丝毫不在意的道:“便宜了这贱人。”

这也算便宜?众人听罢更是一片肃静,只有丝竹声绵绵的传来,好不悠扬。

“皇上,臣妾等候您多时了,还有各位大臣们,想来也等着开宴呢。”皇后骆氏一副讨好的样子,南宫无庸轻瞥了她一眼,随即道:“开始吧。”

丝竹声更胜,伴着飘然而来的少女翩翩起舞,彩绸如泉,挥舞如虹。

歌舞酒肉,美女如仙,不一会便让大家忘记了刚才的血腥,沉静在一片灯红酒绿中。

贺词在一阵阵掌声中不断的诵念着,来自各个府的奇珍异宝堆砌成山,撩人心神。

忽然,曲音一变,激昂的鼓点声震耳欲聋,穿着红衣劲装的女子手握红绸从天而降,她们似乎都有功夫,竟能在绸缎之上舞蹈,气势如虹。

她们正中,一红衣男子手舞长剑,银光闪闪,抛出的绒球之上,一彩衣女子横空翻着跟头,好不灵动。

夏侯嫣一眼便看出那是太子南宫霄和九公主南宫灵,二人的表演赢得一片喝彩,夏侯嫣抿嘴笑笑,低喃道:“倒是下了功夫的。”

果然,曲毕,南宫无庸大加赞赏,各自赏了不少好东西,九公主性子活月兑,欢喜的上窜下跳,太子倒是淡然,只是下意识的看向夏侯嫣,今日夏侯嫣和往日那般素雅,可是偏偏在一众莺莺燕燕的女子中分外出挑,从前他不觉得她有什么特别,可是如今见她却总是心里痒痒的很,想起那些斗嘴吵闹的时候,总是觉得甜蜜非常。

“咱们的太子殿下似乎很喜欢夏侯家的五丫头啊。”东方魅没事找事,他突然一句,果然引得南宫无庸的注意,见太子神色慌张,南宫无庸也顺着视线看去,看见静静坐在席间的夏侯嫣,眼眸一紧。

这时,夏侯嫣突然起身,在紫燕的陪同下离开了,南宫无庸面无表情的看着,半响道:“朕有些醉了,要去喝些醒酒汤,顺便换换衣服,皇后在这里主持吧。”

皇后和湘妃都是何等精明人,自然知道了南宫无庸的用意,索性都没说什么,太子见父亲走远了,心却跟着慌了,他怒瞪着东方魅,却见对方不为所动,不免气恼道:“那不是你的爱宠吗?你怎么还在这里坐着?”

“太子殿下是在教训我怎么做事吗?不过别怪我没提醒太子殿下,你那位雪妹妹貌似是跟着离开的,不知一会是不是有好戏看。”

太子听罢赶紧望去,的确没看到夏侯雪的身影,他心里一慌,夏侯雪莫不是想在宫里对夏侯嫣做什么?他心里着急,赶紧对母亲骆氏道:“母后,孩儿内急,先告退一会。”

皇后没有多问,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湘妃却看得明白,她忽然手下一松,一杯酒水刚好撒在宫装上,好不狼狈,她尴尬的笑笑:“臣妾也有些醉了。”

皇后看了看,随即道:“你先去换衣服吧,这里有我。”

东方魅看着前后走开的几人,嘴角却是嘲讽的笑意,天已经黑下来,好戏终究是要上演了吗?

——

浮影和铁靖早已等候夏侯嫣多时,见夏侯嫣来了,浮影上前道:“小姐,二小姐派来的人都处理掉了。”

夏侯嫣点点头,道:“事情准备的如何了?”

浮影忙道:“放心吧,主子已经安排好了。”

“那我就等着看戏吧。”夏侯嫣笑笑,几个人黑色斗篷一遮,消失在夜中。

另一端,南宫无庸尾随着夏侯嫣而去,却不想对方突然没了踪影,正在狐疑间,忽然远处飘来了熟悉的曲子,是那日他们碰面时,他所吹奏的曲子,原来她真的对自己有意,竟那一次便记得了这旋律。

这是在故意引自己前来吗?自己诚心相邀,对方却拒绝,偏偏要来这一手,还真是……叫人心动,年轻就是好,花样百出,撩人心神。

南宫无庸摆摆手对身后的侍从道:“都退下吧,不要来打搅朕。”

南宫无庸独自一人寻着曲音离开了,吹奏之人对情感的把握恰到好处,却又十分缱绻,将一首相思的曲子吹的酥到了骨子里,四下无人,那人站在第一次他们相见的梅园中,月光皎洁,伴着柔柔的风,吹在她如墨的丝发上,那袭白衣将她的身段紧紧包裹,充满了诱惑,女子站在月光下,像一尊美好的白玉像。

“你是在等朕吗?”对方曲音一毕,南宫无庸便迫不及待的上前问道。

“你说呢?”女子的声音娇柔美好,像是天外之音,落在风中,好似带着好闻的梅香,叫人神往。

南宫无庸深吸一口气:“这是什么香料,真好闻。”

“你说呢?”

“你还真是调皮。”南宫无庸风流一笑,眼神迷离,他欲伸手去摘对方的面纱,却被女子灵巧躲开。

好似一阵风,南宫无庸却似乎舍不得这阵风从手边溜走,他追逐而去,触碰到的梅枝隐隐落下残雪,迷住了他的眼。

“啊。”女子脚下一滑,险些落了地,只是身后猛然一双有力的手拉住她,顺势将她拉入怀里,女子明亮的眼睛好似天上的繁星,却又那般勾人心魄。

南宫无庸打横着将她抱起,笑道:“好个小妖精,看我不吃了你。”

而另一端,湘妃只怕南宫霄因为一个女人惹怒了南宫无庸,她向来知道南宫无庸的无情,若是因为一个女人有损太子的根基,她是断然要阻止的,在她心里,太子显然是埋藏在她心里永远的一个痛,她不能让他冒险。

可是才一出圣龙殿,身后的婢女就被人打昏,她刚想要呼救,只觉得眼前一黑,也没了知觉。

南宫霄追着夏侯嫣的身影,可是每次只看到衣衫一闪便又消失在角落,他急急追上去,生怕对方出事,却不想抬头一看,竟已到了含湘殿。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忽听屋内传来一声惊呼:“啊!”

“嫣儿!”南宫霄第一反应便是夏侯嫣出事了,他三步并作两步的飞奔而入,室内一片幽暗,没有掌灯,床榻上似乎躺着人,他的心一阵紧张,轻唤道:“夏侯嫣。”

空气里是暧昧的香气,怎么都觉得香过了头,南宫霄步步靠近,却觉得身子越来越热,他心里隐隐觉得不安,可是明知道不对,却还是放心不下,想要掀开纱幔看个究竟。

只是脚步越是靠近,心却越来越把控不住,甚至出现了不该出现的反应,他最后一丝理智告诉自己,这是个局。

然而纱幔打开,眼前的女子却真的是夏侯嫣,只是赤着身子,无比的香艳,他下意识的呼吸一滞,竟有种不想离开的冲动。

手不听使唤的慢慢靠近,在触碰到对方冰凉的皮肤后,终于无法抑制的整个人扑了上去,满室的幽香飘散,隐在暗处的那双眸子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一切,轻轻的带上了屋门。

浮影几个飞步来到西宫后花园,夏侯嫣正漫不经心的喝着茶,看着漫天的烟火,她两步上前,复命道:“小姐,事成了。”

夏侯嫣点点头,浮影便退了下去,已经明白了一切的紫燕不解的道:“小姐,这二小姐怎么生出了勾搭皇上的心思?”

“她本就野心勃勃,你以为她看上太子是为什么,无非是想要日后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再加上太子对她言听计从,更是一个不错的傀儡,而如今她心思变了,无非也是被我当日的话所触动,知道索性等,不如先下手为强,说穿了只是怕我早她一步登天,并生下皇子,她是何等骄傲的人,岂会输我一头?如果我进了宫,她见了我势必要磕头,以她的性子定然不会,所以她才会如此迫不及待。”

“原来如此,难怪小姐故意透露出和皇上的细节,还有这次准备吹奏的曲子,原来只是为了成全二小姐,可是她若得了势,对我们也没有好处呢。”

“可是她在府里一日,我终究不能断了夏侯家的根基,她进了宫她的手自然伸不了那么长,她以为得到了好时机,对我而言也未必就是吃亏的,况且太子经此一遭,怕是和二姐再无可能。”

“可是我瞅着太子殿下是真喜欢小姐您。”

“紫燕,你终究对男人抱有幻想,自古男子三妻四妾,对谁说的上真心二字,而在太子殿下心里,二姐姐始终是一个梦,只不过这个梦太过遥远,而我恰恰填补了他此刻的空虚,说起来,我也不过是替代品,这样的感情我还不屑要。”夏侯嫣看着远方,冷冷一笑。

紫燕似乎还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却还是忍下了,夏侯嫣看看她,只是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是湘妃娘娘。”

紫燕不否认的点点头,夏侯嫣站起身,缓缓走到了亭子外的玉桥边,悠悠道:“湘妃娘娘想要自己的爱情,又舍不得荣华富贵,再加上此次有了这个把柄在我们手里,他日夏侯家出事,她才更会置身世外。”

原来如此,紫燕点点头,终于明白了一切,心里却不得不佩服夏侯嫣的心思细密。

月色如银,落在清冷的夜空好不孤单,夏侯嫣拍拍紫燕的肩道:“好了不要再想了,看看时辰,也该到我们上场的时候了。”

“小姐这是要……”

夏侯嫣狡黠而笑:“捉女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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