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
夏非寒只是单纯的担忧夏致的病情,而夏致的心中,则是百味杂陈。
与自己一床之隔的孪生兄弟,原本以为会与自己相携一辈子,现在,是要心生芥蒂吗?他不愿意看到这个的结局啊!他不要失去爱人,也不要失去兄弟。他们对他而言都有无比重要的价值,哪怕少一个,他这一生都会觉得不完整。
所以,是要牺牲自己吗?只要自己能够放下,只要自己能够成全他们,那么,一个还是弟弟,一个,是弟媳。
这是最好的结局吧,但是,他不甘心啊……
夏鸿钧为了儿子,一掷千金,关系加上金钱,聘请的几位专家,在第二天陆续赶到。不顾风尘仆仆,四人先进行了一次会诊,因为还有语系的不同,刚好会法语和意语的夏非寒,还充当了一次翻译。很多医学术语他也并不太懂,需要带着电脑网络直翻。他只想为夏致多出一些力,他想要第一时间知道夏致的任何消息,他想要一直陪伴在夏致身边。
经过各种化验报告和病例的探讨,结果并不是太过乐观。铁青着脸色的夏非寒,只能对家人说要等进一步的检查出来。有时候,“虚惊一场”这四个字是人世间最美好的成语,比起什么兴高采烈,五彩缤纷,一帆风顺都要美好百倍。在面临失去的痛苦之后,失而复得会让人更懂珍惜。
魂不守舍的夏致,无言的看着为自己忙前忙后的夏非寒,脑海中回荡的,是这二十多年来朝夕相处的点点滴滴。非寒从来不会跟他表达什么意见,他决定,非寒便做,从无怨言。除了荳荳,他们之间,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出现什么冲突……
非寒是什么时候爱上荳荳的?以他的性子,绝对不是一时半会儿的吧。自己早该从非寒的言行中看出些许端倪。而荳荳的犹豫和迟疑,自己也该有所觉察才是。
非寒爱的,也会很辛苦吧?
又是一夜过去,重新推上检查台的夏致,在有针对性的方案下,开始了新一轮的检查。相比较于家人的担忧和心急,夏致本人却表现的更加淡定。经历过生死和爱情后,他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子成熟了很多。
该来的,总要来的,躲也躲不掉。人生总有太多自己控制不了也不愿意发生的事,与其哀愁已经不能改变的结果,不如想好,下一步如何做。
如果,如果这一次自己吉人天相,那他就应该感恩吧。感谢上天给了他重生的机会,然后换他用感恩的心态,去成全非寒和荳荳。
如果,如果这一次检查结果不容乐观,那他,也没有必要再耽误荳荳和非寒了吧?能看到自己在意的人彼此相依,以后幸福生活在一起,他这辈子,也就心安了吧。
自己到底还是舍不得他们,自己到底还是做不到自私么?他其实很想自私一回,他真的很想……他爱荳荳,花了十几年的时间酝酿,厚积薄发,正汹涌热烈的可怕。可是,刚喷发的火山,就要这样凝固吗?
他压抑,他不甘啊!
各种各样的检查,持续了将近有一天时间,重点还是受伤最重的大脑。作为西医发展的起源国,国外的医学水平毕竟要比国内强悍许多,更何况是四个脑外科领域顶尖的世界级专家。在排查过重点可能的疑点之后,四人的意见惊人的一致——夏致当时的诊断为左颞叶脑挫伤,左侧额颞部硬膜下血肿,蛛网膜下腔出血,右侧颞骨乳空部骨折,颅底骨折,右侧颞部头皮血肿,诊断基本都是正确的,但是在实施手术的时候并不完美,有一块细小的颅骨碎片没有清除,而它的位置非常危险,直接会慢慢影响脑部血管,引起内出血肿胀,进而影响整个身体功能(医盲的扇子好抓狂,请自动忽略吧……)。
“非寒,问医生,影响是什么。”夏鸿钧沉声问,脸色阴沉的可怕。父爱或许比不上母爱的直白感性,但是深沉厚重。
夏非寒垂在两边的手默默的握紧了拳头,一字一句,问着父亲的疑问,又一字一句,将答案翻译出来:“要看情况,情况好的话,只是影响身体局部功能,比如手和脚的灵活和协调性;情况不好的话,可能,会造成脑部积血,有生命危险。”
夏鸿钧的身体略微晃了一下,这个平时泰山崩于面前而面不改色的男人,在自己的儿子接连遇到两次生命危机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有点脆弱。他的内心痛苦,他恨不得,这所有的一切,都该由自己承受。
夏非寒无言的看着父亲,他的心情同样沉重而充满不可置信。他不能相信这样的消息是真的,他也无法接受这样的消息。如果一定要有两次危机,那为什么他不能来分担一次?
“医生,两者的概率是多少?可以进行手术吗?”夏鸿钧不说话,夏非寒继续问下去,夏致的意外,同样让他成熟的非常快。生活中不是只有亲情爱情友情,在生命面前,这些都要靠边站。
“按照你们之前描述的症状来看,病人的情况还有点严重。”最权威的医生开口:“因为病人刚进行过手术,也因为这碎片的位置太深太靠近内部的脑组织,所以……即便手术的话,可能成功率也不足百分之二十。”
夏非寒内心狠狠一颤,几乎不能呼吸。他勉强镇定心神:“如果不动手术呢?”
“如果不动手术的话,按照这个情况推测,病人在一年内将会慢慢失去对身体的控制,如果保养得当,乐观估计的话,生命大概能维持三年左右。”(扇子再抓狂,大概就这么个意思……)
夏非寒沉默,然后转头,将医生的话简明扼要的告诉给了夏鸿钧。家里,他们两个现在是顶梁柱,他们虽然不愿意,但是不可以逃避。因为,夏致需要他们,这个家需要他们。
夏鸿钧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脸上闪现一抹悲怆。他无力的坐了下来,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听到了。
“如果要做手术的话,建议一个月之后进行比较适宜。因为老伤未愈,容易感染;而时间拖得再久的话,怀疑造成的伤害会不可逆转,哪怕手术成功,可能也会留下后遗症。”
医生又尽责的说明。夏非寒深呼吸一口,道谢:“谢谢,我们家人先考虑一下。”
“可以,我们明天就要回去,如果你们决定好的话,最好尽快通知我们,我们一起确定一个手术日期。”
四个医生鱼贯而出,房间内只剩下了夏鸿钧和夏非寒。两个男人沉默,夏非寒慢慢走到父亲身旁,扶住了父亲的肩膀。
无需言语,这是属于男人间的交流。夏鸿钧抬头,看着夏非寒的容颜,和脑海中另一张相似的容颜重叠,苦笑,拍了拍夏非寒的手:“没事,会好的。”
“嗯。”夏非寒低头,内心同样苦涩。
“走吧,先不要告诉你妈和你爷爷……先,先问问夏致自己的意见吧。”夏鸿钧无力的起身,身子微微有点晃。再成功的商人,在孩子面前,也只是一个父亲。
“爸,我去吧。”夏非寒不忍心父亲再经受一边痛苦。
回到病房,刚经历几轮检查的夏致,疲惫的躺在床上,看着夏非寒阴沉的脸色,微微一笑:“消息不好吗?”
“别胡说。”夏非寒皱眉,他无法看着夏致如此的表情,让他心痛难安。
“傻瓜,以为就你学了法语和意语吗?”夏致笑得有点苍白,他听到的不多,但是也可以拼出一些大概。而且,如果是好消息,只怕非寒或者父亲此刻早就兴高采烈的进来了。
为什么他忽然一点都不害怕?是因为他的心已经死了吗?没有吧,他还记挂着家人,记挂着兄弟,记挂着荳荳……是因为觉得可以解月兑了吗?不用再做这种痛苦的决定?可是,他根本不想做这种不负责任的人。
“不要胡思乱想!”夏非寒隐隐的有些暴躁,却硬生生忍住,他此刻只想尽自己所能来照顾好夏致。
“嗯,爸妈呢?”夏致轻声问。
“在外面,爸先跟妈说。”
“那你跟我说?”夏致轻笑,略有点吃力的拍了拍身边:“过来躺一会儿。”
夏非寒沉默,慢慢走过去,坐下,又慢慢躺下,和夏致并列。有了自我意识后便不再做的事,其实一直都在脑海里,这样并肩躺的时刻,幼稚却幸福着。
“说吧,没关系,我能承受得住。”夏致安慰他,确实感觉到自己的心分外平静。有非寒在身边,为什么他感受到如此的安宁?
夏非寒的身体有点僵硬。他迟疑了一下,伸手,握住了夏致的手掌,从他温热的手掌中,汲取体温,汲取勇气。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好懦弱。
“我知道,你的心里,可能比我还痛。”夏致闭上眼睛,轻喃:“我知道……可是,有些事情,不说,不代表没有发生。如果迟早要面对,那我选择,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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