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瞪了他一眼,控诉道:“都怪你!”
“咳!”伊祁清殇捂着嘴咳嗽了一声,也不知是想笑还是真咳,点点头:“都是我的错!”
尧夕脸更红了!
“我们这是在墓中么?先出去吧!”看她尴尬,伊祁清殇站了起来说道。
“嗯!”尧夕点点头,跟着伊祁清殇站起身,便往外走。
走过几处,伊祁清殇却转头对尧夕说:“我们去主墓看看!”
尧夕一愣,反问:“为何?”
伊祁清殇静静的看着她片刻,这才道:“我们从墓地出去,若是遇到人,看到我们两个的样子,只怕这辈子你便只能嫁给我,你愿意?”
尧夕认真摇摇头,依旧不解:“这和我们去主墓有何关系?”
伊祁清殇垂下眸,转过头继续走:“我观着墓室为五间,乃主持之墓,以墓地土石的成色新旧来看,近百年多时间,近百年来的主持就只有两位,一位是上一届主持净和大师,还有一位便是现在的主持懈善大师,
毫无疑问,这是净和大师的墓地,而净和大师最出名的不是他的道法,而是他所精通的机关遁甲,所以我猜,若是这个墓穴是净和大师自己设计,说不定会有其他通道!”
听着伊祁清殇所说,尧夕借着火光看着墓地的墙壁和土石,她虽看不出,但她却信他所说,一如尧青所说,这个男子真让人看不透!
行至主墓,伊祁清殇将墓头两个火把点燃,墓中亮堂起来,尧夕打量,宽敞的主墓全然被做成了一个八卦图,黑白正中放置了一具不知何种木质的棺材,其他部分都是用拳头大小的黑色鹅卵石一般晶莹圆润的石头拼凑而成。
尧夕看向伊祁清殇,伊祁清殇低着头看着地面思索,片刻,只见他走到乾位,不知按了何处一下,只听咔嚓咔擦的声音响起,像是老旧的铁链或者石子一般在相互摩擦着,只是在这空旷的墓地,让人有种毛骨悚然之感,尧夕快走了几步走到伊祁清殇身边站定,好奇的看着他:“你在做什么?”
伊祁清殇淡淡瞥了她一眼,那双深眸中有丝笑意,卷起了圈圈波澜:“你可是在害怕!”
“没有!”尧夕撇开脸,否认道,脸却不自禁的红了下。
就在这时,对面的墙壁忽然裂成两半朝两边分开,一股凉风从分开的墙壁中吹拂进来,发出呜呜声响,许是风大,两个火把唰一下就被吹灭了,一下子陷入黑暗中,尧夕情吓了一跳,一把抱住身边的伊祁清殇!
“呵!你不是不怕么?”火光亮起,借着微弱的火光,只见素白衣裙的女子抱着一身血色长袍的男子,不知是因为用力还是因为害怕,指尖有些苍白。
听到伊祁清殇那轻缓低沉的声音略带揶揄,尧夕轻轻放开他,瞥了他一眼,微垂了头难得的解释道:“以前是不怕的。”
后半句没说,伊祁清殇却是明了,那原本深邃如古井一般波澜不惊的眸子微微波动了下,随后伊祁清殇似是不经意般拉起尧夕的手道:“走吧!”
被微凉却有力的手握着,尧夕一愣,反射性想要推开,动了动,看了眼那个明明昨日还脆弱的似个瓷娃禁娃,此时却似一座大山般挡在前面的男子,尧夕心底一瞬有了那么一丝温暖和波动!
而下一秒,她便将那抹温暖和波动抹平了,也没甩开他的手,而是跟着他一步步朝同开的其中一个洞口走去。
狭窄而长的通道时而往下时而向东,直到看到前面通道有亮光和微暖的微风吹拂进来是,伊祁清殇才放开尧夕的手。
尧夕缩回手静静问道:“你怎么知道机关在哪,还有刚才有好几条通道,你为何不走其他,而是走了这一条!”
“净和大师还有一个名字叫六心,六心为乾,而墓地又有地之说,便是在乾方地位,我只是试了一下便成功了,至于出现的那些地道,我猜测有些是死路,有些是陷阱,还有一条应该是通往净和大师真正的墓地,而这一条,我观通道墙壁两侧有细微苔藓,霉菌,又以这一条最为潮湿,应是可通往外界的通道。”
“真正墓地?刚才的那个棺材不是主室么?”
伊祁清殇摇摇头解释道:“是主室,不过以净和大师的作风,绝不会将自己真正的墓室设在那里!”
话音落,两人也从茂盛的芦苇丛中钻了出来,这个洞口很隐蔽,刚好在山崖边,地面上都是苔藓和一些芦苇,站在这里,尧夕远远便看到了一个巨禁大的湖泊,空旷宁静,干净清澈的湖水倒映着蔚蓝的天空,波光粼粼的湖面折射着清晨的日光显得金光璀璨,
湖东面的一区域有着大片大片的荷叶,有莲花立于荷叶之上,粉禁女敕的莲花有全开的,有开过后只剩下的莲蓬,以及还打着骨朵的,或者只是刚刚露出个头的花苞。
四月的微风伴着花香吹拂过湖面又拂过并肩而立的两人。
尧夕只觉刚从黑暗沉闷的墓地一下子看到这般美景,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这是什么地方?”尧夕闭着眼仰起脸,微风吹拂着脸,暖暖的,轻柔的,很舒服。
伊祁清殇转头看向尧夕,看着她此刻的模样样道:“这是恒宁湖!”
“恒宁湖,我记得了!”尧夕睁开眼,转头朝伊祁清殇道:“我先走还是你先走?”
“你先走!”
尧夕最后看了一眼身披霞光,不似凡人的男子,转身离去。
伊祁清殇看着尧夕的背影道:“尧夕,这次,我欠你一次!”
尧夕闻言回头,青丝飘舞;“为何不是抵了一次?”
伊祁清殇凝望着她,轻缓的声音很淡:“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尧夕嘀咕着,也没在说话,只是挥挥手,朝着山下走去……
万寿山,无数人关注着允公子的安危,直到正午的时候,才得到消息,允公子还活着,在一百多名刺客的追杀下依然还活着,天佑天枢!
这一年的祈福没有进行,因为第二日的时候还在万寿山的所有客人都被安排回了家,然而因为允公子还活着,这对于天枢来说,却是比祈福还要重大还要让人兴奋的消息。
巷间街头,人们开心兴奋,相互告知,张灯结彩,那一个场面是却是公主们婚嫁还要热闹许多。
而当众人回府之后才听说,原来在万寿山失踪的尧夕却是早早进了城回了将军府,只是那形象,惨不忍睹,衣衫不整,发型凌乱,面容惨白,特别是那素白长裙上的草汁和血迹,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这样的形象,这样的描述,传着传着便传为了万寿山上,将军府尧夕半夜三更和男人私会和男人滚草地……
对此,尧夕没理,而是回到将军府,倒头便睡!
——
一辆马车,在士兵和护卫的护送下进了城,马车之上,伊祁清殇,顾隐寒,上官穆惜和张晓坐在上面,此时顾隐寒已经被包扎的像是个木乃伊一般,
张晓看着木乃伊顾隐寒忍不住眼露同情,这种包扎风格,一看就知道上官穆惜这个好脾气生气了,也是,这两个不要命的,一个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另外一个豁出命不管不顾,上官穆惜不会对大哥发脾气,自然只能将火气撒在顾隐寒身上。
上官穆惜闷着头在为伊祁清殇诊断,顾隐寒闷葫芦一个,如今更是屁都不放一个。大哥面色苍白,闭目养神,也不说话。
马车上有些压抑,张晓清了清嗓子,为了提升一下气氛:“下次再也不要去万寿山了,那些人趁暗卫不在居然敢暗杀大哥,简直活腻味了!要是当时我在,一定一个一箭爆了他们的头!”
“……”一室沉默,没人理。
调动不了气氛,张晓撇了撇嘴,想起刚才过路时听见的议论声,眼睛一亮:“还要那个尧夕,真是不知廉耻,万寿寺好歹也是清净之地,她居然也敢和男人滚草地!也不知那个男人是谁,真想看看到底什么男人,这么不长眼,居然连尧夕都下得了口!”
听到这,上官穆惜没反应,依旧低着头诊断着,顾隐寒瞥了张晓一眼,将刚才这货给他的同情眼神还给他,然后勾着唇幸灾乐祸的准备看戏。
滚草地?尧夕确实和男人滚草地了,不过这个男人嘛,顾隐寒悄悄看向伊祁清殇,只见,他那阖着的眸子已然睁开…
“小六!”伊祁清殇看向张晓,深邃的眸子一如往常一般的平淡!
“大哥,有何吩咐?”张晓一见自己的话起到了提升氛围的作用,立马眉开眼笑。
“既然会关心别人的事了,看来小六也长大了,莫非小六也想和女孩子滚草地,也罢,这些天反正无事,你便去相亲吧!”说完对顾隐寒道:“隐寒,你将枢中城各家各户符合年龄的小姐们统计一下,让小六挨个去!不带一个回来,就不让他进允府大门!”
顾隐寒俊脸上严肃冷酷,一本正经,只是嘴角的抽搐和那明显的颤音显示了他的心情:“大哥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办好!”
“啊!大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还是错了!”张晓呼天跄地,痛不欲生:“别这样啊,我真的错了……”
如此悲惨凄厉的声音,顿时让马车外的护卫们一惊,吓得以为允公子出了何事,不知所措!还是伊祁清殇出声,才让他们平静下来。
马车上,在张晓佯装可怜,围着伊祁清殇团团转的时候,上官穆惜轻轻放下伊祁清殇的手,问道:“殇,你是一直和尧夕在一起?你可知尧夕除了给你吃了雪参,还给你吃了什么?”
伊祁清殇睁开眼,淡淡道:“我中了迷禁药,并不知晓!”
上官穆惜点点头便道:“我去将军府一趟!”
说完便跳下了车,伊祁清殇看着上官穆惜的背影,想起尧夕曾问过他,可有哪里不舒服…
张晓一副遭雷劈的模样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大哥一直和尧夕在一起?那那个和尧夕滚草地的人是大哥?他刚才说了什么…
“大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居然说大哥不长眼,尧夕是个好姑娘,大哥你有先见之明,先下手为强…”还未等张晓嚎完,伊祁清殇淡淡吩咐道:“隐寒,将他丢下去!”
然后顾隐寒冷酷的俊脸憋笑脚一伸,张晓还没反应过来便被踹下了马车…
将军府,尧夕正睡得香,飞花似梦也回来了,看着榻上的尧夕苦笑,两人找了她一晚上,结果自己小姐却早已回到将军府睡着了,然后想起街上的那些传闻,四个丫鬟又苦了脸,他们家的小姐,还真是到什么地方都这么能折腾。
还未感慨完,便见一名青衫俊美男子在管家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小姐呢?”管家问。
如愁瞪大眼好奇的看着上官穆惜,嘴里却道:“小姐还在睡觉”
上官穆惜眉头一皱,问道:“可能将她叫醒?”
四个丫鬟对视一眼有些为难,上官穆惜一看四人眼色,直接绕过四个丫鬟便朝尧夕房间走去。
“上官公子,那是小姐闺房,你是…”话还没说完,那门便“砰”的一声被关了起来,留下目瞪口呆的四个丫鬟和冷面管家。
如愁吞吞唾沫弱弱道:“那个传说中温文尔雅,脾气超好的上官公子居然闯进了小姐房间?”
飞花也愣了,转头看向尧忠:“管家,我们怎么办?”
尧忠也愣了:“要不我去问问老爷?”
“那要是上官公子对小姐做不轨之事,等老爷来了,还来得及么?”丝雨也低低的说了句。
几人又对视一眼,可是也不好闯进去啊。
如愁又说:“其实,若是上官公子对小姐那啥了,小姐嫁给上官公子也好!”
“那还是问问老爷吧!”五人异口同声。
然后管家走了,四个丫鬟紧张的看着门口,犹豫着要是待会小姐喊救命到底救不救…
房间内,尧夕正睡着,突然感觉到陌生气息,一下子翻身坐起,眸子冷冽,然后看到上官穆惜站在自己榻边,手正停顿在空中,似乎是没料到尧夕会突然起身。
尧夕朝后缩了缩,看着上官穆惜道:“你要做什么?”
上官穆惜看着尧夕透彻的眸子中竟是戒备,尴尬的缩回手,后退几步站定,解释道:“我只是想喊你起榻,没想到你突然起身!”
尧夕点点头,问道:“你找我何事?”边说着边下了榻。
上官穆惜看着尧夕问道:“我想问尧夕小姐在殇昏迷的时候除了给殇吃了雪参还有什么?”
尧夕动作一顿,抬起头,静静看着上官穆惜摇头否定:“没有了!”
“不可能!”听到尧夕的回答,上官穆惜激动的站了起来:“尧夕小姐,请你告诉我,你还给殇吃了什么?”
尧夕瞥了眼激动的上官穆惜,眼睛移过紧闭的房门又转向半开的窗子,随后尧夕便朝窗口移动边认真道:“上官公子,就算我喂了他吃了什么那也是因为当时情况危急,他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真的有,是什么?”上官穆惜上前几步步,尧夕移到窗前,手杵着窗台,大有一副上官穆惜再逼迫便要跳窗的模式。
上官穆惜这才看到自己将尧夕逼到了窗前,又退后了几步,下一秒却弯腰鞠躬道:“尧夕小姐,只要你告诉我你到底给殇吃的东西是什么,上官穆惜可随你差遣!”
尧夕一愣,收回手,扯了扯袖子认真问道:“你是说那药对伊祁清殇有用?你不是来我麻烦的?”
听到这,上官穆惜一愣,忽然明白了尧夕的反应,连忙道:“是穆惜太过激动了!”
尧夕松了口气,走到桌前坐下,拉了拉旁边的椅子,对上官穆惜道:“你能和我说说伊祁清殇的病吗?或者是毒?”
上官穆惜走到尧夕身边坐下,看着尧夕,犹豫了会,还是道:“殇确实是中毒,小时候便中的毒,如今他体禁内的毒素早已经侵入五脏六腑,若是在没有解药或者抑制的药,殇他最多只能再活一年!”
“原来是这样,难怪当时他的呼吸会那般弱!”尧夕喃喃自语,随后静静的看着上官穆惜道:“那天你们瞒着宰相,这件事很重要吧,为何愿意告诉我,你们不怕我将这个消息告诉别人?”
上官穆惜瞥了眼尧夕道:“我们是不信任你,可是殇信任你,从他说你可以自由来去允府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了!所以,我才会告诉你。”
尧夕怔了怔,没在说什么,而是自那荷包中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递给了上官穆惜。
上官穆惜结果,打开瓶子,顿时惊讶道:“鹤血?”然后看向尧夕道:“你这药是从哪里来的?”
尧夕扯扯袖子看了眼上官穆惜,最终还是道:“李长命抓我那次,在蜘蛛巷,有个阴冷的黑衣男子也要杀我,后来李长命赶来,他说若是我死在繁帝手中会更精彩,所以将我给放了,这是我顺手从他身上拿来的!”
“你可知他身份?”
尧夕看着上官穆惜一副沉思的模样,摇摇头:“不知,不过他曾递给我一个棋子!”
“棋子?”上官穆惜顿了一下说道:“那应该是万侯奕的人!”
“万侯奕?圣天四才子之一?”
“是的,就像殇身边有我们五个一样,夏侯天掣身边也有着万侯奕等四人!而万侯奕有最大的一个特征,便是喜欢博弈,而想要清理用不到的人时,都会给对方一个弃子!”说到这,上官穆惜看着手中的瓶子道:“有这种药的人一般在内部算是地位高的了,应该是万侯奕的直系下属!我怀疑这一久的这几年事件或许和这人有关!”说到这,上官穆惜抬头看着尧夕道:“你可知道他人现在在哪?”
尧夕摇摇头!
上官穆惜叹道:“算了,意外知道这些就算不错了,尧夕,这一瓶药,我要带走了,以后若有事,可以来找我!”
说完便离开了将军府!
从头到尾,尧青只是对尧忠吩咐了一句话:不用打扰,保密就行!
然后尧忠和四个丫鬟,都误解了尧青的意思…
上官穆惜走后,将军府又迎来了一个允府的客人,一身白衣的张晓到了将军府,说怕有人刺杀尧将军,便暂时住在将军府,以保护尧将军!
对于此事,尧青笑眯眯的安排张晓入住,于是,张晓被请去了落英阁隔壁的院落,负责这段时间教导尧夕箭术!
同一时间,皇宫中,脸色沉沉的凤繁烁面色冰冷,一身龙霸之气全然压到汗水滴答滴答跌落在地的跪着的李昌身上,半响才是收敛了些气势,冷冷问道:“李昌,朕倒是要问问你,为何那么多人能够上得万寿山,为什么那么多家族都不知道自己家的护卫被换了人?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
“皇上,微臣知错,属下查过,那些被换掉的侍卫是到了万寿寺之后才被换掉的,没想到那万寿寺的戒嗔大师和谨言大师都是敌方的奸细,他们已经将人安排埋伏在碑林中了,而其中一部分侍卫和僧人都是那些人假扮的!”李昌擦擦冷汗微微抬起头回话。
“砰”凤繁烁气的将手中的杯子砸到了李昌身前:“李昌,我不信没有你的批准会有这么多人都上了万寿寺而无人不知,那可是上百人啊,就凭万寿寺的两个和尚,你真的觉得他们能够办到?
李昌啊李昌,你也是我天枢臣子,我想问问你,到底何事,让你能够这般背叛我天枢?允公子被暗杀差点致死,要是允公子真有什么事,只怕那夏侯天掣直接开兵,那时你李昌就是罪人,而我凤繁烁就是亡国君,李昌,你告诉我,你对我,或者对天枢莫非有很大的恨意,才这般报复?”
李昌抖着身子,汗水跌落的更快了:“皇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既然皇上真的认定微臣便是奸细,微臣无话可说,只是有件事,微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凤繁烁冷漠的看着李昌道:“你说!”
李昌微微抬了身子道:“皇上,微臣知道此事说这种话是不应当,但是,微臣还是要说,皇上,您这是在养虎为患哪!”
凤繁烁凤眼一眯,似乎来了兴致,看着眼前的李昌道:“这是何解?”
李昌见凤繁烁神色,便继续道:“皇上您看,自三年前允公子六人来到天枢后,在天枢的声望却是越来越高,是,当初是允公子六人救了天枢,救了皇上,
可是这三年以来,允公子六人的声望却是渐渐的超过了尧将军,渐渐的都快和皇上的声望持平了,现在坊间都在传允公子是天枢的神,天枢百姓对允公子的关心甚重,允公子遭到暗杀,百姓无不悲痛担忧,当知道允公子还活着,百姓们张灯结彩,却是比天枢祈福还要开心高兴,
皇上,微臣斗胆,若是这样任由允公子六人这般下去,若是他们对皇上有所图谋,皇上那可就…”
李昌说到这,胖胖的身体有些颤抖,随后抬起头,静静的看着凤繁烁泣声道:“皇上,微臣是为了天枢,为了天枢百姓而劝谏皇上啊,还请皇上三思,虽然现在允公子对天枢不可缺少,可是皇上也要注意控制允公子六人的声望的!”
说到这,李昌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皇上,老臣跟着先皇数十年,如今天枢这般,老臣心痛不安,说完这段话,老臣死也能面见先皇了,希望皇上待臣死后,看着老臣这些年兢兢业业之上,善待老臣家人…”
说完,李昌便没了声息。
凤繁烁看着地上没了气息的李昌,揉了揉眉头。
“皇上,莫要为了这等人伤神。保重龙体要紧!”一直陪在凤繁烁身边的宏公公见此,走到凤繁烁身边,为他捶了捶肩。
凤繁烁点点头道:“真不知道天穆那边到底给了我的臣子多少好处,竟连李尚书都为他们卖命,这些都是我天枢的ding梁柱啊,他们这是在挖我天枢的根基,这一次,要不是允之暗中提醒,若不是我知道允之是什么样的人,允之是我什么人,我只怕也会怀疑允之,我只怕也会以为是我误会了李昌。”
凤繁烁靠坐在龙椅之上,静静道:“允之说过,夏侯天掣最擅长的就是用人之道,懂得如何利用人们的感情,如何得到人心,人心,人情,是他最擅长的东西,以前我不以为然,然而,现在我才明白这种人的可怕,李昌自幼在我天枢长大,若为了金钱权势,我不信他在尚书这个位置还会背叛我天枢,除去那些,那原因自然便是心,便是情!”
说到这,凤繁烁看了眼地上的李昌道;“将李昌葬了吧,对外说李昌突发疾病不治身亡,而李昌的家人,清查一遍,与那边有关的暗中皆尽杀了,剩下的便放出城中,让他们过平凡的日子!这样的时刻,不能再有坏消息了!”
==分隔线==
而就在枢中城郊外的一座小院,一身黑衣的阴冷男子一脸狠色,手中的茶杯被他捏成了碎末:“一群废物,李昌也是个废物,十个分队对付两个人都给我让人给逃了,尧夕,尧夕,早知道当初我应该杀了你!”
松开手中的碎末,男子阴冷的目光看向地上还活着的三十几人吼道:“这么多人都没将事情办好,你们还有脸活着?”
“章兄,何必发那么大脾气,自三年前来,刺杀伊祁清殇也有二十几次,若是伊祁清殇这般好杀,就不会是和天之大人齐名之人了。”阴冷男子看了旁边斜靠着椅背的白眉中年男子一眼,才对着下面三十几人沉沉道:“滚下去!”
待得那些人都离开,阴冷男子才看向白眉中年男子道:“白眉,大人和天之大人的预定时间快要到了,若是再刺杀不了伊祁清殇,我们就都只能会天穆了。”
“这倒是个问题,如是伊祁清殇一直呆在允府,我们还真没动手的机会!不过…”说到这,白眉笑了笑道:“他既然不主动出来,那我们就逼着他出来不久行了?最好连那个被大人丢弃的棋子尧夕,也一并给解决了!”
“哦,这么说,白眉你有好计划?”
白眉看了阴冷男子一眼,神秘道:“看着吧!这件事若是成了,就算杀不了伊祁清殇,也必定让天枢元气大伤一回!”说到这,白眉顿了顿,又道:“只不过这件事颇费时间,得等到五六月才行,而且,这次还需要章兄亲自出马!”
阴冷男子点点头:“可不要让我失望!”
……
随着李昌的暴毙,万寿山的风波似乎渐渐平息,然而,却有人从这件事中感觉到了暴风雨欲来的征兆。
日子,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这日,允府,紫藤萝长廊依旧如水晶般点缀着一串串开得正欢的紫藤萝花,长廊下的溪水缓缓流动着,载着飘落在水面的淡紫花瓣流向远方。
上官穆惜沿着美丽的长廊走出了院中,忽然眼前一花,两抹身影便落了下来,而同一时刻,一抹黑影也朝这个方向赶来。
上官穆惜看着面前两个风尘仆仆的男子温和笑着:“二哥,老五,欢迎回家!”
“哈哈,穆惜,一回来就看到你这张温和到欠扁的脸,你二哥忽然就觉得这一路劳累全没了!”一身华丽浅金色长袍男子,有着一张妖孽的倾国倾城的容颜,一双勾魂摄魄的媚眼,一把勾住上官穆惜的脖子,
说完,转头朝刚飞过来的顾隐寒抛了个媚眼:“哟,小寒寒,几个月不见,你还是这般酷!来来,把冷气都收了,你这冷气一放,都让我感到这四月的天都开始飘雪了!若是小寒寒冷了,便来哥的怀抱,哥给你温暖!”
说着放开上官穆惜,一个扑跃扑向顾隐寒,顾隐寒一转身避开,抱着剑,似乎冷气更多了!
上官穆惜似乎对这样的场景见怪不怪,依旧一脸温和的笑意。
倒是旁边粗狂老实的书迎挠挠自己的头道:“三哥,四哥!”
上官穆惜点点头,拍拍书迎的肩头:“五弟几个月不见瘦了些,待会我吩咐下人给你做顿好吃的!”
话音一落,书迎便双眼一亮:“我好久没吃李大厨做的鱼跃龙门了!”然后又想起什么问道:“大哥呢?”
问道这,吵闹着的紫问天也不追顾隐寒了,停了下来,妖孽的面上有些寒冷:“殇怎么样?那些人怎么样?”
上官穆惜回头看了眼院子道:“大哥刚服了药睡着了!这一次倒也因祸得福,得到了一些可以遏制毒素扩散的药!我现在正在分析那些成分,先弄出几份来,然后再从中找出解药!”
听到这个消息,显然紫问天和书迎都高兴起来:“哈哈,回来的时候我还在想,我们在那边找到的都是没用的,殇要咋办,没想到现在好了,总算听到点好消息了!”
上官穆惜等他们情绪平静下来继续道:“结合之前几次,还有这次的线索,我们认为一直对大哥下手的应该是万侯奕!这件事…”
“这件事交给我来查!”紫问天接口道:“万侯奕,确实他的可能性很大,殇以前就说过,夏侯天掣绝对不会派人刺杀他!”
说完,紫问天忽然奇怪的问道;“咦,小六呢?怎么这么长的时间还没来?”
上官穆惜和顾隐寒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掩饰不住的笑意。便将缘由说给了紫问天听!
“哈哈哈,小六这个笨蛋,居然敢这般说,哈哈,这个小白痴,笑死我了!”紫问天拍着大腿笑了好大一会,就连书迎也忍不住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这个尧夕不是我们敌对一方,而且尧夕不是一直想要杀死大哥,为何这次会救大哥呢?”书迎笑了会,忍不住挠挠头好奇的问道。
然后上官穆惜又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说完,紫问天也沉思下来:“看来这个尧夕,果真不一般!还有殇竟然会帮她!上两次是,这次也是,这次虽然明着是将小六赶出去,让他去相亲,可是小六若是不能回允府,以他的脾气为了避免麻烦,一定会到将军府躲着,
而尧青一看到张晓便会明白殇的用意,直接安排小六教导尧夕射箭,小六肯定认为自己惹了殇都是因为尧夕,有这么一个让他正大光明报仇的机会,他一定会接受,然后他此时一定在正大光明的公报私仇,往死里训练尧夕,
这种训练,恰好是尧青和殇希望的力度,至于这样的训练之下,尧夕能够把握到多少程度,便只能看她自己了!”
……
落英阁,如往常不一样的是,今日今日卯时,一身白衣翩翩的张晓便准时的来到落英阁报道,以至于尧夕也只能早早爬起,先是绕着偌大的将军府跑了十圈,张晓看着并没他想象中累瘫的尧夕,又让她蹲了一个时辰的马步,尧夕依旧没倒!
这让张晓有些郁闷,终于开始了箭术的训练,一开始看到尧夕拿gong拿箭的姿势,张晓大肆取笑了尧夕一番,然而之后的一个时辰,看着尧夕那渐渐熟悉gong箭之后,一射一个准,那控制力,平衡力,和眼力一点也不比练了十年的人差,这让张晓惊掉下巴!
之后半个月内,每日卯时,张晓都一身白衣翩翩,准时来落英阁报道,而尧夕也每日早早爬起,在张晓的监督下,一遍一遍的练箭,也正是因为张晓每日都如此,尧夕发现将军府的丫鬟们都起得早了,也比往日里勤快了许多,至于坊间则有很多适龄少女都想到将军府做丫鬟,而将军府的丫鬟们都期盼能做尧夕的丫鬟,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张晓站在晨光之下,看着一步一步认真的没有丝毫马虎的女子,虽然面色有些小郁闷,可是不得不说这个女子,超出了他的意料,他一直以为尧夕答应海瑶郡主的生死约战,那是找死,可是现在看着眼前一天比一天熟悉,一天比一天力道准速,风向都控制很好的女子,张晓也说不好谁胜谁赢。
然而他不知,尧夕之所以能进步这般迅速,全然是因为她常年练习暗器的时候,也跟练箭一般,注重的是身体的平衡力,眼力和精准的控制能力。如今,自从学会了内力,尧夕都会花费一些功夫练习内力。
这半个月,尧夕箭术进步巨禁大,就连张晓都时不时都会忍不住夸上一句,夸完之后又想起自己训练尧夕的真正目的,然后他便又开口打击。
四月二十三日,尧青,张晓都来到了落英阁,经过长时间的休养,尧青伤势已然全好,此时两人正围坐在桌边,喝着茶,看着不远处并肩而立的两名女子!
“海瑶,你很守时!”
海瑶看着这个从自己约战直到现在依然平静的女子,点点头,眼中有着战意:“现在开始?”
“可以!”尧夕点点头,认真问道:“如何比?”
“既然尧将军和张公子都在,那便由他们两个作为裁判,我会命人放出五十只鸽子,每人执弓射箭十箭,射落鸽子多着为胜,如何?”说着,海瑶取出背后背着的弓箭,试了试手,转头看向尧夕:“我们的约定,输的一方任由赢的一方处置!”
尧夕很平静的点点头,随手拿过这半月以来一直用的弓箭道:“可以了!”
“放!”海瑶一挥手,离得一百五十步左右的地方,忽然大量的鸽子飞了起来,朝四面八方散去!
海瑶动作敏锐,追着一方的鸽子便干脆的开动手中的弓箭,一箭接一箭,稳稳的射出,没一箭起落之间都有鸽子落下,有的一只,有的两只…
而尧夕在海瑶冲出去的时候,依然还站在原地,只是认真的看着除去海瑶那个方向的其他三方,快速的计算着鸽子划过的轨迹,然后,尧夕动了,手中的弓箭依旧同样稳重,第一箭起,射穿一只鸽子翅膀,鸽子坠禁落间,第一箭未落,第二箭便至,撞到第一箭之后,两箭分开分别射向两只,一箭接一箭,却是将暗器的叠浪方法运用到了射箭之上!
这样,虽然每次都只能落下一只,可整体算下来,鸽子坠下的数量和速度,却也不比海瑶慢!
此时,尧青和张晓也站了起来,海瑶不错,然而两人都没看她,而是死死看着尧夕射箭!
“尧将军,可知道尧夕这样的手法来自哪里?我怎么觉得有些熟悉?”张晓紧皱眉头,疑惑的问道。
尧青没有回头,依旧紧紧的盯着尧夕,声音中有着丝丝颤音:“不可能,怎么会?”
张晓听见转头看到尧青激动的神色,有些不解的问道:“尧将军,你这是…”
“张公子,你看到没,你看到夕儿此时用的那种箭法没?虽然现在用的是长箭,然而,那种手法,绝对是暗器中的叠浪之法,这是只有月族才能学会的控制之法和析透之法!”
尧青一把拉住张晓,墨色眼中充斥着震惊和不敢置信:“怎么会这样?就连以前的夕儿都不可能会的,这是只有月族血脉纯净之人才可,就连当年的芷柔都只会一点皮毛,而现在的夕儿,那种熟练度,那种控制力,析透力明显是月族的纯净血脉!”
“什么?你是说和白芷柔一样的月族,那个早已经没落的古老圣地家族的纯正血脉?”张晓也瞪大眼睛不敢置信:“不可能,这百年来,天枢早就没有月氏家族的纯正血脉了!”
尧青也微微冷静了下来:“我也不知道,前久夕儿说想要练习内力的时候,我训练过她,她虽无内力,但那种身体反应速度,平衡能力,控制能力都达到了低级军官的等级,
那时我仅仅只是从她的基础训练来看,现在看来,她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强,那种控制力,判断力,还有那种手法,绝对只有月族中有!”
张晓有些稚女敕的俊脸上,看着尧夕一箭,一箭,不急不缓却恰到好处的能够两箭射下三只或者四只,而且对那些鸽子的飞行轨迹的掌控,还有对力道的掌控都那般自如时,眼中也有着凝重和不安的色彩,这个不知从哪里出现在尧夕身上的女子,到底值不值得相信?
“尧将军,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将这件事告诉大哥,尧夕,我们越来越看不透了!或许她的来历比我们知道的还要复杂!”张晓转头,认真的看向尧青。
尧青点点头:“这是自然,既然我已经把她当我和芷柔的亲生女儿,我也想知道关于她的一切!”
这时,尧夕手中的十根箭射完了,她收了弓,停了下来。
“尧夕,你赢了!”已经不知何时停下来看了一久的海瑶,此时背着弓朝尧夕走了过来,那双有些严肃的目光中此时似那沸腾翻滚的水面,有一层雾气,阻隔了让人窥探的目光:“愿赌服输,我任你处置,你和以前真的不同了,
我记得三年前,你还只是那个在我手中毫无还手之力讨人厌的女子,此时的你,却已经不下于我,第一次见面,能接我长鞭,第二次,敢在众人面前接下生死约战,现在,就连我自以为傲的箭法,都比不过你,若我不是内力比你深厚,一箭能射穿两只,根本不及你三分之一!”
尧夕放下手中的长弓,静静的看着眼前虽然失败,却依旧英姿飒爽的女子,认认真真道:“海瑶,我记得你了,你可以走了!”
说完,擦了擦额头的汗,转身便欲往房间走去!
“等等!”海瑶喊住尧夕,不敢置信的看着尧夕道:“你放我走?”
尧夕转过身,点点头,再次说了一遍:“你可以走了!”
海瑶眼神复杂的看了尧夕一眼:“你可知若是你输了我会怎样做?”
“知道,无非是砍了我的腿!”
海瑶惊讶的看着尧夕:“你既然知道,为何现在赢了,还愿意放过我?”
尧夕淡淡道:“你和我无仇无怨,更何况,你没赢,就算你赢了,爹爹在,你杀不了我,而我自己不同意,你也砍不了我的腿!”
“你耍赖!你一开始就没想任我处置!”海瑶瞪眼。
尧夕瞥了她一眼,透彻的眼中,那一刻,坚定无比:“我从来不会去想自己会输!”
海瑶看着眼前这个宁静的少女,那一瞬间自信的风采,似那飘扬的旗帜,傲立世间,她的心底,不知为何升起了一股敬佩之感。
“你可愿陪我走走,就在城郊的万山林,放心,我不会对你怎样的!”说到这,海瑶又有些苦笑;“我也没能力对你怎样!”
这时的海瑶,看着尧夕的眼中,已经再没了以往看向尧夕那一丝恨意。
尧夕转头看向不远处已经空旷的桌椅,不知何时,尧青和张晓都已不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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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玄武门城门外,有一主道,是唯一一条从全国各地通往枢中城的主道,主道左侧两公里外是连绵不绝的山脉起伏,那些山脉绕过恒宁湖,起起伏伏间最终与福禄寿三座大山相连,这些山脉原始古老,有些常年雾气弥漫。
两名少女,一军装,一素纱,并肩踩在万山林铺满落叶的地面上,军装少女走在前,低着头,似乎在找什么,素纱女子则静静的跟着她的身后。半响,军装少女停了下来,指着前面茂盛的草丛道:“到了,就是这里,你跟我进来!”
海瑶拨开茂盛的草丛,草丛中露出了一个一米长一米宽的石板,拉开石板,里面阶梯,一直通往下面。
海瑶点了火把,走了进去,一边走,一边抚禁模着那天然形成的石壁,面上有着怀念之色:“哥哥从小的愿望就是能和尧将军一般上阵杀敌,保家卫国,可是爹爹对此却是反对的,身处在乱世,边疆的人存活的机会又能有多少,爹爹一直管着哥哥,不许他习武,不许他训练,所以在家里,哥哥一直都是不开心的,
有一次哥哥带着我溜出来玩,便在这里发现了这个天然洞穴,当时还没有这般大,是后来哥哥和我经常偷偷溜出来,两个人觉得好玩,就开始弄这个洞穴,自从发现了这里,哥哥便开心起来,我第一次练箭便是在这个洞穴中,哥哥手把手教我的…”
“这里成为了我和哥哥的秘密基地,这个洞穴中的地板和阶梯,是我和哥哥一块一块打磨的石板蒲城的,这个洞穴是我和哥哥的秘密,也是哥哥十五岁之前的秘密训练之地…”
尧夕静静的跟在海瑶后面,直到海瑶停下话题,抬起头来,他们已经走到了洞穴的内部,洞穴很宽敞很明亮,有星星点点的日光从洞上落了下来,撒在地面上,地面是用石板简单打磨而成,虽然粗糙,可铺的很平整,看上去很用心!
一个圆形的类似擂台一般的平台,前面放了两排架子,架子上插着各式各样的刀剑枪,周围的石壁上还挂了gong和箭,有大有小,还有一张断了的小小的弓。
平台十五步到三十步不等距离摆上了箭靶,看那箭靶上的痕迹,以及那些插着刀剑的手柄上的磨痕,想来训练的人很是刻苦,而自从进了这里,海瑶似乎早已经忘了尧夕的存在,只是默默的看着这里的一切。
“你爱上你的哥哥了吧!”尧夕平静的声音,轻轻的回荡在此时这个空荡的有些空寂的山洞中响起。
海瑶怔了一下,没有说话,走到那断弓之下,伸手将它轻柔的摘下,纤长有力的手抚禁mo着,面上是说不尽的温柔:“你猜到了,是啊,我爱上了自己的亲生哥哥,我的童年,我的记忆,我的箭术,都带着哥哥的味道,不知何时起,哥哥已经是我生命的全部,
可是我什么都不敢说,什么都不敢做,你可知那种痛苦,明明你爱的人就在你的身边,可是你不能爱,你不能说,只能默默的看着他开心,你也开心,他难过,你心痛。
直到哥哥已经去了边疆,我以为他不在我身边,我能够收回我的心,可是,做不到的,一禁夜一禁夜总是梦见战场上的他,每一天每一秒都在为他担心害怕,害怕他受伤,害怕他会死去,害怕他会忘了我…”
“一直到哥哥的噩耗传来,你可知,那一刻我多想杀了你!”海瑶看了尧夕一眼,又闭了眼:“去边疆,是爹爹的惩罚,是为了哥哥的梦想,更是我的逃避,看着哥哥的希望破碎,我怕我看到他会心痛不已,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想要一辈子陪着他!”
海瑶再次睁开眼,笑看着尧夕,只是那笑容是那般的哀伤:“尧夕,我问你可知若是你输了我会怎样做,你说无非是砍断你的腿,可是你猜错了,我当时想,若是你输了,我会杀了你,然后自杀!若是你赢了你会杀了我!可是我猜错了,你不是以前的那个尧夕了!”
尧夕静静的看着海瑶:“你为何跟我说这些?”
海瑶抬起头来,笑的悲惨:“因为你能理解那种想爱不能爱人的感觉!”
“你…”这一刻,尧夕一直淡然平静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宁静的气息似乎也乱了。
海瑶抱住尧夕,泪水滑落脸颊,这个身着军装看似坚强的女孩,如今是那般的脆弱:“你能感受到的,是不是,那种痛苦,那种压抑,那种悲凉,或许你的感受没有我的那么强烈,可是,我知道你能感觉到的,是不是!尧夕,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好想,好想能和他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尧夕静静的站着,任由海瑶的泪水落在自己的衣服上,只是此刻的尧夕垂下脸,发丝遮了眼,看不清她此时的表情。
半响,海瑶放开尧夕,抱着断了的弓,静静的坐到粗糙的地板上:“尧夕,我们算是朋友了吧?三天后我要回边疆了,你来送送我可好?以往都是我一个人,离开时的时候,我觉得好孤单。”说完,海瑶抬起头,看向尧夕,此时的海瑶已经恢复了那个一身军装,英姿飒爽的少女。
“好!”尧夕认真的应着,面上的平静神色,似乎从来未曾变过,又似乎有那么一丝不同。
“你会帮我保密吧?”
“会!”
“尧夕,谢谢你!”海瑶抬起头来,看着这个宁静而美丽的少女,不止为何,她心中却坚信着,她值得信任。
尧夕点了点头,没再说话,而是转身默默离开,将这个空间,完全的留给了海瑶…
而当尧夕和海瑶还在山洞的时候,尧青和张晓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允府。
一如往日一般,紫藤萝依然在四月和煦的微风下轻轻摆动,可今日的紫藤长廊却比以往热闹。
“殇,我们这么久没见面,你都不想念我么,这风景能有我好看么。”一身华丽浅金色长袍的妖孽男子,斜躺在长廊的石凳上,摆了个魅人的动作,看着背对着他静静的不知是在看溪水还是那溪水中花瓣的请俊似竹的男子,勾人的媚眼中满是幽怨。
坐在石椅上的上官穆惜抬眸瞥了他一眼,再次低头看着手中的书卷,好似对这样的场景已经见怪不怪。
一身黑衣的顾隐寒抱着剑,倚着长廊闭目养神,穿透紫藤萝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平日里冰冷的他在此刻温馨的环境下有一种暖暖的味道。
听到紫问天的话,睁开眸子,无语的看了他一眼,转过头,继续养神。
憨厚强壮的书迎此时正坐在桌边很努力的消灭着桌上的烤鸡,根本没时间理会。
见此,紫问天媚眼中开始酝酿着泪滴,楚楚可怜,捏着嗓子傲娇:“殇,奴家在外对你思之如狂,日也盼,夜也盼,茶不思饭不想,奴家只愿日日夜夜与君相伴…”
上官穆惜一抖,终是放下书,放在桌下的手中握着一包药粉,顾隐寒也睁开眼,握着长剑的手努力的压制着想要抽剑的冲动,书迎咽下嘴里的鸡肉,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瞪着紫问天道:“二哥,你就不能不在这么舒服的天气,这么好吃的烤鸡面前恶心人,从你回来这半个月来,都被三哥迷昏了几次,四个砍了几回,你就不能消停点?”
紫问天无辜的眨眨眼,眼中的泪珠泫然欲滴,语气却是恶狠狠:“人家对殇表白,殇都没说什么,关假面老三,小寒寒和你这吃货啥事?”
紫问天还未说完,余光瞟见长廊入口处一抹白色和一抹青色的身影走进来,顿时眼睛一亮,不再理会书迎,直接飞身起来扑向那抹白影,嘴中还高兴地叫道:“啊,小六回来了,来给哥抱抱亲亲,看看我们家的小六是不是更有男子味道了!”
张晓和尧青刚跨进门就听见这叫声,张晓面色一黑,恐惧的喊了声:“变禁态二哥!”唰一下就躲到了尧青身后,嘴里大叫着:“大哥,救命,我和尧将军有重大事情!快阻止二哥!”
伊祁清殇转头看向三人,古井一般的眸子闪过一丝笑意:“问天,别闹了,让尧将军和小六过来!”
刚冲到小六身边的紫问天闻言,顿时收了手,朝伊祁清殇抛了个媚眼:“奴家听殇的!”
张晓顿时松了口气。
说到正事,紫问天也安静了下来,几人围着石桌坐下。
尧青和张晓将上午尧夕和海瑶的比箭详细的描述了一遍,
“所以,我猜测,现在的夕儿,很有可能是月族的纯净血脉!”伴着尧青的话音落下,众人都看向伊祁清殇。
伊祁清殇看着茶杯中微风拂过荡起的浅浅波痕,轻缓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如此,那便是了!”
听到伊祁清殇如此的回答,其余人对视一眼,眼中都有些凝重,一个即将覆灭的圣地族人再次出现在世间,到底,会掀起多大的波澜,到底会对他们有何影响?
“允公子,夕儿她…”
伊祁清殇看了一眼尧青:“尧将军无需多虑,你既然已经决定护着她,那便按心中所想而做!”
“大哥,我们不是有办法可以知道尧夕的记忆么,为何不试一下?”张晓看着伊祁清殇不解道,而顾隐寒,上官穆惜,书迎,就连紫问天都看向了伊祁清殇。
伊祁清殇淡淡的扫了众人一眼,轻缓的声音带有肯定的语气:“不用!”
“殇,月族自古以来都与天穆国交好,若是…”
“不会!”还未等紫问天说完,伊祁清殇便平静打断他的话。
之后,伊祁清殇并未解释什么,而其他几人便也没再问,只是,这一刻,允府其余五人心中都明了,他们的大哥对尧夕的信任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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