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绵坐在廊道边的椅子上,心神不定。舒悫鹉琻
凌枫买了创可贴过来,走到她面前蹲下,撕开包装。
抬眸,看见她被咬破的下唇,血迹干涸,刺目的嫣红在粉色唇瓣上呈现妖冶。
诏示刚才季深行对她所做的一切。
捏着创可贴的手,不自觉地紧了下铄。
俊逸脸上,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阴霾。
没有逃过顾绵的眼睛。
身上没有镜子,她看不到唇上的伤口,必定很醒目吧瑚。
刚才在库房被季深行压着,而凌枫就在玻璃门外目睹……
顾绵敛目,伸手,从他手里拿过创可贴:“凌枫,刚才那个,是意外……”
她希望他不要介意。
凌枫当然明白,不介意不可能,但不会在她面前表现出来。
给她贴好创可贴,牵起她的手:“我们回去吧。”
“好。”
两个人往住院部走。
顾绵脑子乱的,还没从季深行假装失忆里回过神。
越想,越有种这些日子受近期偏的感觉。
拿出手机,怒气冲冲给卫川打过去电话,要问个明白。
…………
卫川扶着大月复便便的媳妇儿,走进凌枫的病房。
手机响了。
顾绵,上次接她电话劈头盖脸就被骂了一通。
心有余悸的,不太想接。
“谁的电话犹犹豫豫的?”怀孕中的女人绝对是多疑的好手。
蓝双腆着肚子过来,一把夺过手机,接通,并且放了免提。
“卫川,你为什么要帮忙季深行瞒着我,他明明在装失忆!”
那头,顾绵有些愤怒的声音让蓝双长大了嘴。
给惊讶的,因为她一直以为季深行是真的失忆了。
刀子般的目光向卫川剜过去。
卫川头疼:“媳妇儿你听我说,我也是逼不得已啊!”
蓝双气得不轻:“合着我一门心思撮合绵绵和凌枫,背地里你一直给我使绊子?你帮着季深行骗人是几个意思?他当年对绵绵做的那些事儿,你瞎眼了看不见?!”
“好媳妇儿咱不动气,伤了宝宝怎么办?你听我说,这里头有苦衷的,深行他……”
卫川说完,蓝双捂着嘴:“……季深行快死了?”
“也不是,手术风险大,他不一定能醒过来,醒过来失忆的可能性百分之九十,不手术,就得看老天了。”
“可是我看他好好的,压根不像那么重的病。”
卫川摇摇头:“碎片卡在他脑袋里,看着没事儿,头痛起来的折磨人的滋味儿,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那他犟着做什么?四年前不知道绵绵的好,四年后装什么深情,绵绵不需要他记得!”
“小双,当年的事你以为深行就好过吗?他已经这样了,你差不多就放下对他的成见吧。还有,千万管住你的嘴,别让顾绵知道!”
蓝双模着肚子,翻了翻白眼。
“我傻么,绵绵好不容易和凌枫有了今天,任何阻止他们感情进展的事,我统统扼杀!”
“小双,大老远听见你义愤填膺的声音,要扼杀什么?”
顾绵笑着,从门口进来。
自从回国后,有段日子没见蓝双,她肚子又大了一圈。
卫川站在一边,冲后面进来的凌枫点点头。
蓝双和好姐妹叽叽喳喳了老半天,这才想起这回的主要目的是探望凌枫。
而被冷落在一旁的凌枫
,微笑着看着顾绵脸上,久日不见的笑容。
…………
卫川看了看时间:“媳妇儿,差不多要去育婴中心那边上课了。”
蓝双一直被卫川强行闷在家里,一听要走,脸上的笑容立刻垮了。
顾绵好笑:“要当妈妈的人了,别孩子气,乖乖听你老公的话好好养胎,凌风出院后我就去看你。”
蓝双眼神凄凄:“一定要来啊,别骗我,我现在好寂寞。”
说着还逼真地擦了擦干干的眼角。
卫川看她们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黑着脸先下楼了。
蓝双同病床上的凌枫招了招手,被顾绵搀扶着走出病房。
没走几步,就遇上了不该遇见的人。
长长的廊道,不宽不窄。
男人推着移动输液架迎面而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病号服穿在他身上,遮不住那双腿的修长笔直。头顶是一盏盏简单的日照灯,暖黄偏白的光线晕落在他脸上,稍微柔和了的五官,深刻分明,立体白皙。
没了那份将她强行拖进库房的戾气。
顾绵抬头看了一眼,移开目光。
但又马上想到身旁的蓝双。
蓝双对季深行的敌意,绝对到了拿刀子砍人的地步。
顾绵抬头,果然看见蓝双一双漂亮的眼睛死盯着走过来的男人。
“小双,我想起落了点东西,要不我们回去拿吧?”
蓝双模着因为怒气而在肚子里动来动去的宝宝,瞪顾绵一眼,故意加重声音:“对于那种渣到无下限的渣男,我跟他们生气我才是有病!”
季深行早就看到了她们。
要不是她身边站着个炸弹,他会过去拦住她和她继续在库房里没有说完的话。
深邃目光淡淡扫过她柔白的小脸儿。
眉眼无波的,像是没听见蓝双的讽刺。
顾绵看着他另一手里拿着烟盒,一手推着移动输液架,缓慢地从她身边经过。
袖子擦到了她的袖子。
淡淡清冷的气息混着消毒水还有药味,拂进她的鼻息。
他没有看她一眼,像是库房的事,没有发生过。
而这边,蓝双也没有动作。
顾绵大松口气。
…………
把蓝双送到楼下,卫川的车已经等在台阶下的广场。
顾绵扶着蓝双,一边走一边听她淳淳教诲。
“女人都是受虐的主儿,要不受虐,我现在能给卫川生娃儿?但是绵绵,回头草不要吃,你得拎得清这么些年一直是谁在你身边无怨无悔,一见钟情是扯淡,日久生情潺潺流水那样的才是真感情。”
顾绵小鸡啄米般,使劲点头,懂她的意思。
小心翼翼伺候这姑女乃女乃上了车,顾绵站着挥手。
车里,蓝双趴在车玻璃上,郁郁:“哎,四年前我帮季深行瞒了林妙可,结果出了事,四年后我又瞒了季深行的病情,真不知道这样,对不对……”
善意的谎言,也是谎言。
…………
顾绵坐电梯上楼。
模了模嘴上的创可贴,刚才蓝双还问怎么回事,她磨磨唧唧找不到借口,蓝双促狭的目光在她和凌枫之间打转。
弄得顾绵更加尴尬。
幸好和季深行擦身而过的时候,蓝双没看到他嘴角的破痕,要不然……
经过季深行病房,看到床头柜上摆着的她的保温桶。
他刚才应该是去吸烟室吸烟了。
病房里只有五十多岁的护工阿姨。
顾绵
走进去,想拿回新买的保温桶。
护工阿姨不认得她,看见她一声不吭就来拿季先生的东西,不让她走。
顾绵真是无奈:“阿姨,这是我的东西,我之前给你们季先生送过汤,我要拿回去。”
护工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普通话,说的急,顾绵听得一知半解。
就在僵持之际,护工脸上突然添了笑容,恭恭敬敬朝她身后:“季先生。”
顾绵回头。
他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站在那,清幽目光静静投在她身上。
身旁还是那个可笑的移动输液架。
“季先生,这位小姐……”
护工没说完,季深行挥挥手:“你先出去。”
护工这才明白,这位小姐是真和季先生认识,有些做错事地冲顾绵点了个头,出去了。
顾绵拿了保温桶走过来,闭嘴不言要出去。
季深行先一步关上了病房门。
两个人,目光对峙,她冷到极点,他幽邃淡淡。
顾绵一脸死水,经过他身边伸手要开门。
他高大的身体一下后靠,抵着门:“我还没喝完,等会儿让护工放到微波炉热一热,喝完你再拿走。”
他的声音很轻,大概因为之前在库房冲她怒吼过,而导致现在的微微沙哑,带着一种低缓的磁性。
顾绵低头,他按着保温桶壁的手,每根手指修长干净,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一丝隐隐的烟味。
她退身一步,同时从他手里抽出保温桶,不咸不淡的:“季先生想喝汤,有的是人给你熬。”
他按着眉心:“非要用这样疏冷的语气和我说话吗?”
顾绵挑挑眉,笑声冷:“我不擅长某些人那样的演技,装失忆装得出神入化。”
他眉头蹙了起来:“我只是不想把你吓跑,你好不容易肯回国,失忆,能然我们更自然地相处。”
她看着他,嗓子突然干涩:“季深行,你我都明白,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自然的相处,发生过的事,它真真实实地存在,四年过去,我们都有了各自的生活,我并不是因为才生下皱皱,她是我的骨血,我的宝贝,我当然会生下她。过去的事情我忘不掉,无论你做再多的努力,看见你,我就看见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我知道,你欠林家一条命,当时大哥大嫂那样,你别无选择,可是我也是个人,被伤的粉碎碎骨也会疼,这种疼不像体表的伤口,过段时间就愈合了,它永远扎在我心里,你能明白吗?”
她眼底已经有了湿意,泛红的,悲伤的,兔子般清澈的睁着大大的眼睛。
季深行不说话。
不想逼得她太紧,清楚她的性子,逼急了,反而不好。
深眸沉敛,他上前一步,刚要说话,门外一阵动静。
“请问你们找谁?”护工问。
夹杂着拐杖盾在地板的闷响,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我来看我孙子。”
顾绵蓦地一顿。
季深行神色也微微变化。
“这位大姐,你是护工吧?这里面住着我孙子,季深行。”季女乃女乃和蔼地声音。
脚步声临近,在门口停下,顾绵睁大眼,看着门把手被旋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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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嗷,追妻路漫漫。
下午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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