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贴上唇的时间,可以缓慢柔情,也可以速度激-情。舒悫鹉琻
林妙妙靠的就是男人深眸里这一瞬的恍惚,她选择第二者。
柔唇如愿以偿贴上男性冷硬干燥的唇,林妙妙闭上眼睛,满满一鼻息他清冽好闻的味道柿。
只是相贴的动作还没来得及更深入,距离已被拉开铫。
干净修长的手指,摁在她的纤细肩头。
“妙妙,别开玩笑。”
季深行站起来,抿着唇说话,声音低沉,神情克制。
林妙妙错愕中仰头,分明看到他性-感的喉结默不作声滑动了一下。
一秒的时间,错愕表情转为微笑,林妙妙苍白的脸泛了骄人嫣红。
含羞带怯地捋了捋耳边青丝,婉柔看他,顺着他的话往下说缓解自己主动的尴尬:“的确是玩笑,想起了那时候的我们,偷一个吻,那么甜蜜。”
季深行气息并不稳,男人衬衫下的胸膛起伏,幽暗的房间内,一双长眸更加深邃深沉。
他蹙眉,眼底因回忆而造成的恍惚已变成清明,他对视林妙妙的眼睛,五官严肃:“如今我的甜蜜,只会给她,你从回忆里醒不来,那我们,朋友都没得做。”
林妙妙杏眸一铮,他给的甜蜜,只会是顾绵?
她克制情绪地抬头与他对视:“那你从回忆里醒来了吗?”
“深行,我们的对话里十句有九句你在强调顾绵,为什么强调?如果你对她情比金坚,你不需要在我面前一再提起她,或许,你是在对自己刻意强调,你内心发虚。”
身形挺拔修长的男人一顿,抿着薄薄的唇,不发一言,眼神有一闪即逝的复杂。
他皱着眉,在平静中转身:“你休息吧。”
脚步未抬,垂放在身侧的手,被拉住。
女人柔软漂亮的手,紧紧攥住了他的小拇指,就像很多年前放学并肩走路时那样,她手小,五指轻握着他的小拇指,撒娇时摇一摇。
她现在也在摇他的手,嫣唇微微撅起:“撒个娇,陪我到睡着,行吗?”
季深行时刻提醒自己,顾绵两个字,拧眉要甩手。
“我怕做恶梦,深行,当年的噩梦。只是看着我睡着,这样小小的要求都不能答应?”她语气婉柔如水,带嗔带求。
季深行抬手按了按眉心,终究心软,表情略有无奈。
返身,颀长身躯坐到床边,轻拍下她的手:“睡吧。”
“睡着前不许走。”她笑,美目涟漪。
脑袋紧紧挨着他的腿,一头青丝黑亮流溢。
室内安静。
十多分钟后,季深行起身离开。
关上卧室门,他在墙壁短暂地靠了半分钟,抿一下唇,残留,她贴上来的柔软触感。
他提醒自己,那不是顾绵的味道,怎么能要?
下楼,佣人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出来对他微笑说再见。
出了大门,屋里屋外两个世界,季深行拉了下大衣领口挡住风寒。
拿出手机,开机。
刚上车,电话来了。
年轻大男孩的声音:“喂,季先生,我是高尚。”
“等等。”他设置蓝牙,戴上耳机,一边倒车一边问:“好了。”
高尚有些犹豫,“……季先生,我可能做错事了。”
男人抽一口烟,语气温和:“你说。”
“是这样,早上八点多时,您妻子给我打电话,问我们最近接什么案子,我如实回答,中间说漏了嘴,说您今天没来尸检中心,之后,嫂子就不说话了。”
季深行目视前方,心一紧。
思索片刻后,他开腔:“我现在去尸检中心,你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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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清淡丰盛,季家人却吃的不愉快。
进门时,苏采采按照顾绵的官方说法,交代季深行工作缺席。
老爷子的脸当即不好看。
季女乃女乃抱了小曾孙,又来柔声安慰顾绵,顾绵强作欢笑地听着,点头,表示对丈夫工作忙理解。
内心却更加酸涩。
吃了早餐,顾绵在客厅陪两位老人。季老爷子一世高傲,话里话外,却在替昨天晚上季深行的表现向顾绵道歉,顾绵受宠若惊。
二老询问,具体什么时间去办理复婚手续?
昨晚之前,顾绵能给出回答,可是今天,她回答不了。
看看时间,顾绵起身上楼,去苏采采房间,皱皱正和苏采采趴在地毯上和宠物龟玩耍。
顾绵在旁边的电脑椅上坐着,百无聊赖,目光四转,无意间看到半开的电脑桌抽屉里摆着东西,她目光诧异地看向正捏皱皱小鼻子的苏采采。
上午十点十分。
顾绵抱着皱皱下楼。
隆冬,幼稚园放假,她要和皱皱去医院陪季子陵。
爷爷女乃女乃也说要去,顾绵顾及外头的大雪,二老年迈,身体又都有些毛病,劝住了他们。
苏采采送娘俩出来。
顾绵把皱皱抱上车,关上车门叫住转身的苏采采。
顾绵看着小姑子,喜欢她所以关心:“采采,我在你电脑桌抽屉里看到验孕棒。”
苏采采愣住,脸有惊慌,但只是一瞬恢复镇定:“小嫂子,我二十四了。”
“你没有结婚。”顾绵严肃认真:“不打算告诉苏阿姨?”
苏采采脸色开始苍白,双手合十:“小嫂子,拜托你,保密,这是个意外。”
顾绵眼神复杂,没有点头摇头,转身上了车。
…………
进了住院部,坐电梯,到达楼层出来,遥遥地,顾绵看见林妙可在子陵的病房外站着。
林妙可身穿病号服,过于宽大,更显得身体憔悴不堪。
听见脚步声,看到顾绵过来,林妙可身体立即离开病房门,面色微有不自然地绷着。
顾绵微笑:“怎么不进去?”
“进去干嘛?”林妙可嘴硬。
皱皱看到这个坏阿姨,小身板儿使劲往顾绵怀里钻,怯怯又生气地盯着林妙可看。
林妙可心情差,故意板起脸瞪着眼睛。
皱皱呜哇一声,小手扯妈妈的衣服。
林妙可冷哼:“怎么一个个都当我是鬼!”
顾绵挑眉:“能怪谁。”
“深行呢?”林妙可看向她身后。
顾绵移开眼睛:“工作。”
林妙可端详顾绵脸上的表情变化,幽冷一笑:“他工作你脸色这么差?别怪我没提醒你,警惕点。”
“你上次在手术室外对我说的话,什么意思?”
林妙可边走远边说:“你迟早会知道是什么意思,我不喜欢你,可我站在你这边,必要时会帮你。”
顾绵更加莫名其妙,想问清楚,子陵病房门开了,看护一脸焦急地跑出来:“季夫人,还好你来了!”
顾绵一惊,跑进病房:“子陵出什么事了?”
“不是子陵。”看护不好意思地说:“是我孙子,刚才媳妇打电话来说,孙子发高烧了,季夫人,我得请假半天。”
顾绵立刻从包里拿出一些钱,硬塞给看护:“孩子生病是急事,有需要帮忙的要说。”
“夫人,您和先生给的工资很高,这,我不能要。”
“就当是你预支的,行吗?”顾绵是个母亲,皱皱身体不
好,她太清楚带孩子看病奔波的痛苦了。
看护走了,这一中午下午,顾绵陪季子陵。
病房是高级套间,里面有简单厨具,皱皱和季子陵在外面玩,顾绵带了些米和肉末,医生说,可以给季子陵熬点流食汤粥。
等着粥熟,顾绵盯着手机里季深行的号,发呆。
思索着打过去,是不是又是关机?
她刚要按下号码,手机来电话了,接起,是高尚。
“嫂子,季先生刚从邻市警局赶回来,他昨天半夜临时接到一起案子,没通知我自己就去了,那啥,季先生让我来家里一趟,取一份很重要的文件,嫂子,您现在在家吗?”
这番话透露的信息点很多。
顾绵听着,情绪几番变化,他真的是去工作了?
其实法医不分昼夜工作是常事,随叫随到堪比急诊室医生。
高尚这番话听起来毫无破绽。
她回答:“我在医院,不在家。”
高尚为难:“这样啊,那怎么办,要不嫂子你给季先生打个电话过去说明吧,案子没有进展,我不敢惹他发脾气了。”
顾绵顺着说:“我打过他电话,关机。”
“他现在在尸检中心,午饭没吃,休息呢,您打他办公室电话。”
“好。”
顾绵打过去,响了一会儿那头才接起,略带疲惫的低沉男声:“哪位?”
顾绵攥紧手机的手一下子松了,他真的在尸检中心,高尚没骗她。
听着熟悉的声音,她眼里泛了泪光,低低地说:“是我。”
季深行像是颇为意外:“怎么打到这来了?”
“高尚说要取一份文件,我在子陵这里,很急吗?要不我回去一趟?”
“不用。”季深行对上和高尚事先对好的话:“抱歉,昨天半夜走得急不想叫醒你,早晨你打电话时我们正开会,后来手机没电了,不能联系你。”
顾绵听着,一切疑问都对上了。
怀疑在这一刻,变成相信,他工作这么忙,她怎么能往那些方面乱想?他不是一个会用工作当借口的人,何况还找上高尚来演戏?顾绵觉得自己太能想象了。
心安定了,心情也好了些:“怎么不吃午饭?再忙也要吃饭的。”
他低笑:“高尚又打小报告了?”
粥熟了,顾绵关上电源,闻着香味,声音干净轻柔:“你忙,我去喂子陵喝粥,少抽点烟。”
“你和皱皱呆在医院,等会儿我过去找你们。”
“好。”
挂断电话,季深行沉重的身体陷进宽大的转椅里,闭上眼,耳边回荡的是她轻声温柔的那句‘好’
电话再响起,他摁免提,高尚紧张的声音:“季先生,按照您的吩咐和嫂子说了。”
“嗯。”
“……季先生,您是我老板,我知道您吩咐的事我得做,可是这样欺骗嫂子……”
高尚话没说完,季深行拿起话筒又放下,通话中断。
男人修长冰冷的手抚上紧皱的眉间,深邃眼神里,愧疚满满,她在医院悉心替他照顾孩子,他却在另一个女人那里差点亲到了一起,还对她谎称工作。
什么时候,他变得这样龌龊了?
…………
季子陵喝粥喝的很开心,虽然他觉得绵绵的厨艺有待提高,但绵绵亲自一口一口喂的,季子陵喝美极了。
皱皱那个小混蛋,平时最不喜欢喝顾绵熬的粥,这会儿见季子陵啧吧啧吧吃的美味,也冲着顾绵嚷嚷要喝粥。
顾绵手忙脚乱地招呼两个小家伙。
下午。
一个资历很高的老专家带着主治医生以及一大票住院医师小实习过来
查房。
查完房,吩咐主治,要给子陵临时提做一项检查。
一会儿之后,有护-士把检查单拿过来,让顾绵带着子陵去医技楼。
看护不在,顾绵不放心把皱皱一个人丢在病房。
只好拜托医生找来一辆轮椅,她一手抱着皱皱,一手推着轮椅,三个人艰难地往医技楼走。
从住院部到医技楼得经过一个花园,外面不同意室内,大雪纷飞特别寒冷,顾绵事先没考虑到,到了那里才察觉季子陵没穿什么衣服,她把自己的衣服月兑下来紧紧裹住季子陵,轮椅在石子路上坎坷前行,积雪太厚,顾绵抱着皱皱,只能一手推车,车轮卡在一处深雪里动弹不得。
顾绵怎么推,推不动。
她身上只剩一件贴身毛衣,在这里呆的越久,越冷。
只好把皱皱先放下,顾绵哆嗦着身体去抱起季子陵,季子陵虽然生病瘦了很多,但还是比皱皱重,顾绵单手抱得吃力,另一手使劲,想把轮椅卡主的轮子从雪里拽出来,下力太狠,力的反噬,她整个人抱着季子陵就往雪地里倒过去,轮椅随之摔倒了他们身上。
“妈咪!季子陵!”皱皱大喊。
“子陵!怎么样?摔疼了哪里?”
顾绵尖叫,子陵在她怀里,他身上压着重重的轮椅。
季子陵胸口的位置被轮椅击中,很痛,小小的身体承受不住剧痛,到底哭了,又怕他的绵绵担心,扁着嘴极力忍着,惨白的小脸在摇头:“我没事,绵绵,我没事。”
顾绵见他哭就知道轮椅打到他了,她看看四周,没有人,她想把该死的轮椅推开,可是推不开!
皱皱过来帮忙,小小的手背冻得通红,那么小的力气,怎么拉的开巨大的轮椅?
“皱皱别动,会受伤的,妈妈自己来,别哭,妈妈和子陵哥哥没事。”顾绵这样说着就红了眼睛,周围没有人经过,季子陵被轮椅压着,他刚手术完,万一伤口裂开怎么办?这么大的雪,两个孩子都在这里受冻,她自己也起不来,该死,该死的。她告诉自己不该怨,季深行是在工作,可是,心里还是委屈极了,为什么他这时候不在她身边?
长时间坐在雪地里,体温把雪融化,很快,裤子衣服湿透。
顾绵推不开轮椅,只好在轮椅下艰难转身,想把季子陵挪开。
“顾绵?怎么回事?”
顾绵抬头,看到了救星。
卫川快步跑过来,把正在哭的皱皱抱到一边,赶紧过来搬开轮椅。
顾绵在卫川的搀扶下起来,顾不得天气冷,赶紧拉开棉衣查看季子陵的手术伤口,还好还好,没有出血。
卫川皱眉问:“深行呢?”
顾绵现在特别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卫川见她头发凌乱,小脸冻得发紫,身体哆嗦,他看到她裤子衣服全湿了,穿的那么薄,棉衣在季子陵身上,赶紧说:“要做检查?我带子陵去,皱皱我也带着,你赶紧回去换衣服,昨天晚上赤着脚在雪里站那么久,这会儿要是再受寒,你身体也不是铁打的,快去。”
顾绵点点头,不放心地看了看季子陵和皱皱,转身回病房。
季子陵的病房也没有她的衣服,等了好久,护-士才拿过来一套女士病号服给她换上。
顾绵没等到季子陵做检查回来,身体就突发高烧,护-士发现时,她已经烧晕过去了。
…………
季深行匆匆赶到医院。
卫川在走廊上拦住他,对兄弟,厉声斥责:“你到底怎么回事?她一个人推着子陵去做检查,还要带着皱皱,我看到时她倒在地上,身上压着轮椅起不来,周围没有人,我那时候要不出现,子陵和她都会出事!季深行,你太过分了你!昨天晚上求婚你扔下她,别扯淡说什么莫靳南,这话你搪塞她可以,我不信!”
季深行眉目深敛:“卫川,妙妙还活着,昨晚上她给我的纸条。”
“什么?”卫川完全惊愕住,不顾这个爆炸性消息,冷眼逼问道:“这么说,你今天在妙妙那里?”
季深行沉默不语,五官深邃,半明半暗。
卫川气得指着他鼻子吼:“你在温柔乡,这傻瓜老老实实在医院照顾你的孩子,季深行,你他妈厉害!厉害!”
卫川冷笑地推眼前这个一直沉默的男人,推他进病房:“你他妈自己去看看,她烧成什么样子了!腿上身体上,全是轮椅磕碰的伤!”
季深行被推进病房,白色光线下,病床上的人,眉眼温和,小脸苍白,闭着眼,静静躺着。
季深行僵在门口,脸上的表情,在光里,一片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