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婶子,你知道不?栓子他娘去黄家要钱去了。”小王氏怀孕,想吃馄饨,王婶子来家里买,前一天卖的还有剩下的肉馅,因为原本说好了要吃哨子面,陈氏正在擀面,闻言顺便就揪了一小块面,准备擀点儿馄饨皮,趁着等着的功夫,王婶子凑到秦氏面前道。
秦氏拒绝了王婶子递过来的五文钱,诧异的问:“去黄家?那个黄家啊?这几个村还有人给栓子他娘借钱的?”栓子娘那个雁过拔毛的性子,还有人给她借钱么?
“就是黄启家啊!他家大郎不是前日猎来两头熊瞎子么?栓子娘非说那两头熊瞎子就是伤她家栓子的那两头,这不昨儿个一听说,今儿一大早就去了。”王婶子很是鄙夷的说道:“人家拼死猎的熊,凭啥要给她钱呢?想到倒是美!”
秦氏闻言,心里也觉得不舒服,撇嘴道:“有些人就是想得美,这山里的猎物多了去了,咱们村里也就她脸大。”
王婶子点点头:“可不是呢?养了栓子那个泼皮无赖,前两天还逼着山子去城里请郎中,山子媳妇说没钱,还把山子媳妇好一顿棒揍,就是山子那老实人都气急了。也不想想,栓子成了这个样子,媳妇又是个难缠的,指不定啥时候就跑了,她以后能靠还不就是山子两口子,这回可好……哼!”
“人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山子也是她生的,往日里也孝顺……唉!”秦氏摇摇头,对于这种行为很是不理解,对着孝顺的各种苛刻,对着明明没啥出息的却百般维护。
王婶子冷笑一生道:“可不是呢!昨儿个还追着我家柳儿骂着说是偷了她家菜,也不想想,就他们家哪两个歪瓜裂枣,谁稀罕?”
“我们就没碰他们家的,谁不知道栓子娘难缠,根本就没碰他们家的。”田欣用陈氏擀的馄饨皮很快包好了二十来个馄饨,端了出来递给王婶子。
“太多了太多了。”王婶子看着簸箕上圆滚滚的馄饨,一看就知道肉放的绝对多,有些不好意。
田欣笑道:“这才几个啊!婶子人好,我稀罕给婶子吃,要不是没剩多少料,还想再包点儿呢!您跟我娘先聊着,我这就调个料给您,您端回去烧水一煮就是了。”
“她婶子,拿着吧!家里的骨头汤也没了,味儿不好别嫌弃,改明儿我让欣儿再给你家多送些。”秦氏劝道。
王婶子赶忙摆手道:“那咋好意思,我们当家的上回去买竹篮的时候,石头他娘还给端了一大碗都没要钱呢!你们挣两个钱也不容易。对了,那二十两可备齐了?缺多少记得说声,家里虽没几个钱,但是还是能帮衬一二的。”
秦氏闻言感激的看着王婶子,想了想,还是道:“还差一点,但是差的也不多,在赶两个集估计就能凑够了。”
“总这样可不是个事儿啊!他满贵一天读不出来,难道还把你们都拖累死?”王婶子不屑道,就没见过分家的兄弟还要供弟弟念书的,给是人情,不给也在理,谁家也不容易,有这么逼得么?
秦氏叹口气,解释道:“我们当家的也这么说,这些年没一年少了孝敬,每年过去做活也不少,可一口水都没喝过,上次赵氏赔我的药费到现在都没见影儿,家里好不容易攒了两个钱,想着欣儿要出嫁,福儿要说亲,老二家的也要生了……唉……”
王婶子也跟着摇摇头,更是觉得老田头太过分了,村里都知道,可人家儿子有本事啊!书院的先生都说一个秀才妥妥的。这事搁谁身上都是谁都不好办,满柱家的也是倒霉。
“我调了三碗的料,婶子回去烧水一滚就是了,放些菠菜,加点儿葱花,好看也好吃。”田欣拿了个南瓜叶子包好了简易鸡精跟盐还有一点胡椒粉的调料,走出来放到簸箕上。
等王婶子高高兴兴走了之后,秦氏对田欣低声嘱咐道:“黄家大郎给你金子的事情,谁也别说,也不知道他家里头知道不,要是不知道又是个事儿。”
田欣点点头,应下了,她自然是知道这件事不能多说,可是秦氏的叮嘱还是让她觉得很窝心。因为肉馅刚才包的差不多了,秦氏看着儿女的馋样儿,然后让给了田园二十文钱,让他买斤肉回来。
“再买两幅猪下水跟一副肝跟心回来。”田欣又给添了五文钱嘱咐。
秦氏没有一皱,从怀里拿了五文钱补给田欣,没生好气道:“那玩意儿有啥好吃的,你怎么就不知道攒个钱,这么手大,以后日子可咋过?”
两幅猪下水买回来,秦氏闻着那个臭味,根本就不让田欣下手,只听她的指挥用着盐跟淀粉反复搓揉,有用清水洗了好些遍,最后还用上了酸菜水,这才洗干净。闻着没什么臭味的猪下水,秦氏没生好气的瞪了在一边折腾猪肺猪心的闺女。
田欣则在一边跟田园往猪肺里用漏斗灌水,挤压揉洗了好半天有用滚水烫了一盏茶的时辰,最后倒出杂物,又洗了好几遍才罢手。
给几个不能吃辣子的做了炸酱面,然后剩下的人都是酸菜烧肥肠面,一个拌黄瓜,一个糖拌西红柿,一个暴炒猪肝,一个凉拌猪心,一勺勺油倒进锅里,看着秦氏的眼皮直跳,可又不愿意当着儿媳妇的面说自家闺女,所以硬是给忍住了。
“今儿啥日子啊!白面条,还有肉……”田福听了家里传话,就请假跑了回来,结果看着家里的饭一下子就乐了。
“爹,你尝尝,要是好吃我以后常给你做。”田欣浑然不在意秦氏心疼的眼神,笑眯眯的把筷子递给田满柱。
田满柱一一尝过之后,都是自己往日没吃过的,一入口像肉又不像肉,可一点也不比肉差,于是乐呵呵的看着田欣道:“我闺女就是知道疼人,这都是啥呀?真好吃。贵不?”
“不贵不贵,就是猪心猪肝猪下水……”田欣赶紧道。
田满柱闻言,连忙说以后记得常做,这些东西当下酒菜一定非常好。
“还不贵?费盐费油的……唔……”秦氏看着他们父女俩说的开心,刚念叨就被田欣塞了一口猪肝,嚼了嚼,有些诧异,她还真么想到这味儿这么好?
等把面在端上了之后,众人一吃,都不住的叫好。
“好你个黄大郎,我家栓子还在床上躺着呢,你不说把那个伤了我家栓子的畜生赔给我,竟然跑到这里……呦呦呦,这还没过门呢!田家姑娘就勾搭着男人上门了……”
大家正吃的开心,说的好不热闹,结果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秦氏闻言气的都哆嗦了拿起一边的扫把就跑了出去!田满柱田祥田瑞几人也直接把碗一撩,就冲了出去。田欣也跟着追了过去。
“好你个田林氏,自己养了个破皮还敢无赖我家闺女,看我撕了你!”秦氏拿着扫把就忘栓子娘身上打去,边打边骂:“你个老不要脸的,敢说我闺女。”
“啊!”栓子她娘冷不丁挨了秦氏两扫把,被打的嗷嗷直叫,然后边多边骂:“放屁!你家小**还没过门,就勾的男人整天往你家跑,别以为大家不知道,前阵子你家小骚蹄子装着头疼,姓黄的可没少送好东西。”
田家人一听,顿时都气的不行,田欣扶住秦氏,看着栓子他娘,道:“婶子说话注意些,你也是上了年纪的人,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老天可在看着呢!”
“啧啧!我家栓子伤了那么重,可没人送一个蛋一把菜,这人儿好好的,就有人把吃的送上门,不是骚……啊!”栓子他娘正说着突然好像踩到了石头摔倒地上。
田欣挑眉上前冷笑看着她说:“就说了老天可在看着呢!婶子说话还是要当心才好。”
栓子娘四处一看自己边上没人,可自己就莫名腿一软倒地了,虽然心慌,但是心中的不忿更甚,扭着身子爬起来,就往田欣扑了过来,尖声叫骂道:“你个小贱蹄子,看我不画了你的脸,让你勾搭男人……”
田欣看到栓子娘一开始的举动就知道她会撒泼,伸手拉过秦氏手里的大扫把不等她扑过来,就直接打了下去……
“啊呀!你个杀天刀的黄大郎,打我一个老婆子,老天爷啊!这还有天理么?”田欣一扫把没打到人,只见黄杨拿着手里的扁担一档,她就又摔倒了地上,然后直接坐在地上嚎了起来。
田欣先是诧异的看了黄杨一眼,只见他眉头紧皱,面色不善的看着栓子娘,拿着扁担的手握的很紧。
“婶子最好别再闹了,黄大哥可是连熊瞎子都能杀的,要真想打你,你觉得你还能喊叫么?”田欣拄着扫把看着栓子娘一脸誓不罢休的样子,威胁道。
秦氏这会儿缓过劲来,上前将闺女挡在身后,怒视着栓子娘:“我家欣儿说的对,我呸!你是个什么玩意儿,犯得着比人打你,你以为你是谁?我家姑娘光明正大,定了亲的,哪里像你们家栓子跟栓子媳妇没定亲,就有了龌龊。你他妈的要是敢再说我姑娘一句不是,老娘拼了这条命也跟你没完。”
“我们是男人,不好打你,但是你胆敢再说我妹妹一句不是,我们哥几个就去揍你栓子一回,看你儿子经得起几回?”田祥上前护住秦氏跟田欣,瞪着栓子娘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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