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李氏一顿,刚想喝骂,突然也看到了正在跟黄杨说话的黄启,把这口气憋回去,扭头道:“自是该敬茶的。”
田欣闻言一笑,黄杨的态度已经说明了问题,所以她才会在刚嫁进来就会有底气反驳黄李氏的不合理要求。不过到底暂时要生活在一起的,田欣决定只要她不过分,自己也就不会刻意跟她作对,于是找个话题道:“娘,二弟生的是什么病呀?上回见着还好着呢?咋就突然病了呢?”
“没,没啥,就是前两日没注意冻到了……”黄李氏这个时候已经认识到田欣不是好惹的,又听到她说起自己的儿子,心中很是郁闷,觉得是黄杨在她面前说了儿子什么坏话,扭头恶声道:“动作麻利点儿,你爹都醒来了,做个饭,看你墨迹的。”
田欣低头撇撇嘴,将烙好饼子整齐的码好,然后将用开水烫熟的土豆丝,用冰水过了一遍,给上面放了点蒜末跟盐跟一点葱末,用一点儿油淋了一下,倒入酱油醋搅拌,做了个凉拌土豆丝,又炒了辣白菜跟酸菜豆腐,少油也有少油的吃法,对于做饭的事情她自是不愁的。
饭做好把给黄秦氏的饭刚在供桌里,田欣再跟黄杨回屋拿敬茶礼。田欣按照黄杨之前说的,出了黄杨,只给黄启做了一身新衣裳,原本想着给田李氏一块布好了,结果黄杨拿了一个小包袱,打开里面正是三套衣裳,说是让田欣拿给黄李氏等人。田欣也没拒绝,这是黄杨的体贴。
“谢谢相公。”田欣抱着几套衣裳,在黄杨脸上亲了一下,才笑着出了房门。
黄杨在她身后,伸手模着自己刚被亲过的地方,唇角无法压抑的上扬,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在田欣的交唤声中出了门。
敬茶的时候,黄李氏又嘟囔这会儿不该敬茶,应该等出孝再说,黄启有些不耐烦的瞪了她一眼,他才闭嘴。“这个饭做的不错。”黄家现在只有两个女人,所以吃饭的时候就没有分桌,黄启一一吃过之后,很是和蔼的对田欣道。
田欣笑了笑,道:“好吃您就多吃一点,家里的调料少了点,等过两天弄齐了,我给再给您做些好吃的。”
“那敢情好。”黄启笑了笑,又咬了一口饼子,呵呵的笑了声,却不再说什么了。
“虽然我更喜欢娘做的饭,不过以后有大嫂做饭,娘就能享福了,这样挺好的。”黄安有些阴阳怪气道,这些饭菜他并没有觉得有多好吃,更因为王雨柔不见后,他现在看谁也是满心的火气,特别是看到跟黄杨和和美美的田欣,心里一阵的难受跟腻歪。
黄杨黑着脸喝着粥,心里及其的恼火,心想他娶欣儿回来可不是让她给这些人做饭的。
黄日小口小口的吃着饭,心里却在盘算着这时间怎么过的这么慢?等过了年自己去学堂念书应该就能轻松一点了,家里这样的粗茶淡饭吃着真没什么意思。
田欣刚才吃过饼子了,喝了碗粥就饱了,看着黄家人各自的表情,田欣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对于黄杨二伯就更是好奇了。吃晚饭后,田欣本来打算去洗碗,却连同黄杨一起被叫进来屋里。
“叫你们进来是打算给你们说件事。”黄启坐在椅子上,看着黄杨跟田欣好似一对璧人站在哪里,微微点了点头,心下觉得二哥的眼光果真好,田家这姑娘长得确实是极好的。
黄杨心中有些好奇,帮着黄启在火盆前点了烟斗,问:“什么事?爹,你就说吧!”
黄启拿着烟斗吸了口烟,然后又吐了出来,靠在椅子上,道:“原来之前你们成婚前,我说过你们一成亲在家里过完年就给你们分家,可是这天底下哪里有孝期分家的道理,所以就想着过上一年。你们看呢?”
田欣一听这话,心里就一突突,然后转头看着黄杨,黄杨却没有看她,只是默默的点点头,田欣见状有些不高兴,可是却又不好说什么。
“爹,分不分家的事情,以后再说,我现在有件事给您说一下。”黄杨点完头之后,这件事他早就想到了,只不过还没顾得上给欣儿说,不过现在爹提到这件事,于是就打算干脆现在就提出来,于是道:“是这样的,您老说我打猎太危险,我想想也是。刚好娘也说得对,孝期确实不好常杀生,刚好我在镇上认识一个掌柜的让我过去帮忙,刚好欣儿给我过去做饭。爹,您看呢?”
“这是好事啊?这样也好。”黄启闻言,并没有反对,而是很快就同意了。
听着黄杨跟黄启说着去镇上的事情,田欣眨眨眼睛,说心里话让她留在这个家里跟黄李氏整天柴米油盐,她也挺烦的。虽然黄杨说的这件事挺突然,也没跟自己说,不过她倒是不反对他这样的安排。唯一令她奇怪的事,黄启对这件事的态度,接受的好像有点儿快。
“那个……”回到屋里,黄杨小心翼翼的瞥了田欣一眼,见她没有不高兴,于是道:“那个我本来就想好了,如果不能分家,就跟你搬去镇上。……娘她,有时候是挺过分的……我……原想先跟你说的,可是还没说爹就说了不分家的事,我……娘子,你没怪我吧?”
“我没生气,家里的大事你做主就好了。”田欣摇摇头,因为她知道如果不是怕自己受委屈,黄杨也不会有这样的选择。
“好!大事我做主,可是,这也不是大事啊?”黄杨见田欣真的没生气,于是道。在他看来这是他跟田欣两人的事情,他们是一家人,应该一起商量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这段时间他越发觉得爹对他的态度似乎越来越奇怪了,从前每次看到女乃女乃爹娘跟两个弟弟一起吃饭说话,他总有一种被隔离在外的感觉。仔细想来,从小到大女乃女乃都对自己很客气,不打不骂也不说。在女乃女乃去世的头七晚上,爹竟然不再以的给了自己一个肉包子。也就是从那天开始他才真正的发现爹并不在乎自己有没有为女乃女乃守孝,可是他却对两个弟弟管的特别的严格,一点点肉星也不让他们沾。也就是从那天开始,黄杨才开始不怎么忌口了,他觉得爹都不在意这件事,为什么自己要在意?
田欣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觉得他傻乎乎的样子分外的……可爱……
伸手将田欣小心翼翼的拥在怀里,黄杨心里异常的满足,自己终于不是一个人了,他也有一个家了。
“我们住镇上,这样真的好么?”比起黄家的生活,田欣显然发现自己好像更期待两人出去的生活。
黄杨轻轻地谈了口气,带着一丝委屈道:“我以前也不常在家……”以前不常在家,也没有人在乎。
田欣一愣,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了,这黄家真的怎么怪怪的。
因为要搬出去,田欣的嫁妆就打算不收拾了,出去的时候一起拿出去。她将爹娘给她的压箱银子全部拿出来,将近三百两银子,这在一般农家是很多的,可是在黄杨拿出了那么多的家底之后,田欣就觉得没有多少了。
“镇上的两家铺子已经都租出了,现在还没到时间,这两天我就去镇上打听一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你要是喜欢镇上,我们以后就在镇上住,你喜欢乡下,我们以后分了家就住在这里,找个离你们家里近点的地方盖房子……”黄杨看着田欣坐在床边帮自己补褂子,黄杨心里涨的满满的,看着田欣柔声道。
田欣闻言一笑,道:“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咋都听我的?不怕人说你怕媳妇?”
“我不怕!”黄杨摇头道。
晚饭田欣煮了面条,杂粮面条,黄李氏照样给的材料不多,田欣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多放些墙角的土豆跟白菜,临近过年了,田欣发现黄李氏根本就是油盐不进,于是就直接问黄启过年要不要准备一些包子馒头,要不要磨豆腐,算不能吃肉,可是很多东西也还是要准备的。
黄启闻言便把黄李氏叫来问过年都准备的怎么样了?黄李氏进来之后,田欣就退了出去。
黄李氏一听就知道田欣告状了,于是沉着脸推辞道:“娘突然走了,我这段时间身子也不妥当,也不知道家里都备了什么?”
“那你能想到什么?”黄启有些气结,都腊月二十七了,现在才说什么都没准备,什么时候家里的日子这么难过了?特别是在新媳妇面前露怯,这多丢面子啊?
“娘都走了,谁还有心思过年啊!”黄李氏一下子红了眼睛,哀嚎道。
黄启见她哭的可怜,郁闷了好一会儿,才把黄杨叫来,让他赶紧将过年的东西准备好,另外黄启问:“明儿回门,你把东西都备好没有?可不能让人觉得咱家失礼,知道么?”
黄杨点头道:“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明儿回门回来。我跟欣儿就先去把过年的东西都买了,爹,你就放心吧!”
“你办事我是放心的!”黄启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黄杨的眼神闪过一丝的黯然。一想到黄安跟黄日两个儿子,黄启就忍不住有些头大。他想到黄杨十四岁的时候不仅书读得好甚至已经能**打猎,可是黄安十四岁了,连地都没下过几次,肩不能提手不能挑,这以后可咋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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