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除夕之夜。悫鹉琻晓整个盛京城都洋溢着红色的喜庆,脆生生得炮竹声,无不显示着新年的祝愿。王府里也张灯结彩,挂满了红色的筹蔓,气氛幸福的美妙。
冷院中,温可颜眉角微拧的凝着床榻上躺着的墨年夕同温可颜,颇感无奈的浅叹一声,没想着这个新年,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都躺在鬼门关,若是有朝一日,就连身边唯一的两个丫头也离开了自己,那自己可就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王妃,今日是除夕夜,您该跟王爷进宫去了。”梦汐踏进这房屋时就瞧着了心事重重的温可颜,倾身上前,附唇于温可颜耳畔提醒着。
“你去回了王爷,我要在这守着她们,哪也不去。”或许真是害怕孤单一人的辛酸,温可颜被这一闹,却是心力憔悴,如今就连暗中伤害小鱼儿的凶手都还没有查出一丝的线索。温可颜真是怕了,一个人的孤单。
梦汐淡淡的抿唇,若是王爷知道王妃不会陪着一起进宫,心里一定会很难过吧,好不容易见着王爷心里真心住了一个人,可不愿在如以往过着生死不如的日子眇。
“梦汐在这守着两位姑娘,一定不会让她二人受一丝的伤害,若是梦汐让两位姑娘受了一丝的伤害,梦汐愿拿性命赎罪。只求王妃能陪着王爷。”梦汐双膝跪地,言辞誓旦。梦汐心里清楚,皇宫是她家王爷最恐怖最忌讳的地方,却是不能不去的地方。若是有着王妃的相伴,能给予王爷哪怕是一丝的关怀和勇气,梦汐觉着就是拿自己性命想换也值得。
温可颜理了理自己混乱的思绪,自己是皇恩赐婚,苏墨黎八抬大轿娶紧王府的正妃,若是除夕之夜未一道进宫,只怕是会令人趁机钻了空子。
“那她们都交给你了,梦汐,你可要好好的守着她们。她们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温可颜双手紧握着梦汐,眸光闪耀着祈求的深凝疗。
一身银白色的苏墨黎,俊逸飘飘,神情柔笑,唇目含情,自顾着浅淡一笑。那微微勾起的唇角,隐藏了浅淡的心思。
当风凌云前来禀告苏墨黎,王妃在阁楼下等着与他一起进宫去时,苏墨黎淡淡的柔情立即换上了一丝明媚的笑意,唇勾媚笑,还未等风凌云抬首时,只感到一阵凌厉的疾风从自己身边呼啸而过,抬眸时,那一身白衣锦华的公子爷却是已在了阁楼下。
凝着那抹娇小的白色人影,苏墨黎心里竟是难以克制的激动。白色?没想着她竟会与自己穿了同色的衣衫,难道真是心有灵犀。
淡淡的牵了牵笑意,苏墨黎柔笑着上前道:“颜儿,没想着你会同我一起进宫。”
柔声的语气却是夹杂了一丝的喜悦。温可颜只是淡淡的抬眸微微一笑,这样的苏墨黎,柔情的令人荡漾,却还是令温可颜心里一阵寒噤。虽说今生对他的理解更渗透,同情着,却是不可能跨越那心中的鸿沟。只能时刻告诉着自己,不能深陷泥足。
“走吧,不然待会该迟了。”温可颜淡笑着转身,面色并无多大的喜意。苏墨黎心里虽是有些微小的失落,但却是觉得满满的,至少昨天她不是亲昵的唤了自己一声“黎”吗,苏墨黎相信只要自己好生待她,这做戏也会日久生情。
皇宫中,歌舞升平,丝竹沁响,整个一太平盛世的繁华锦绣。文武百官也没了昔日的拘谨,脸上都挂满了喜笑之色,觥筹交错,醉饮挑笑,好一派融乐繁锦。
“颜儿。”并排而行的苏墨黎在殿门外叫住了温可颜,伸手轻抚上了那道鞭痕,眼中愧疚的神色,深凝在了她那张精致的小脸上。
“什么事?”温可颜轻轻的拿掉了苏墨黎的手指,不夹杂着一丝的感情。苏墨黎的面色一愣,眸中闪过一丝的落寞。
“这有人瞧着呢,王爷还是注意着别被人笑话了。”不知为何,当温可颜瞧见苏墨黎眸色中的落寞时,竟开口替他的难堪找了个理由。
苏墨黎瞥眼瞧了一旁殿外守着的侍卫,淡淡的牵扯一笑:“其实我有话想跟你说……”
“王爷。”温可颜赶紧出声止住了苏墨黎接下来的话语,其实那眸色之中的情深,已是出卖了苏墨黎的心底。温可颜也猜测到了苏墨黎想要说些什么,只是她怕,她怕自己手足无措,她怕自己会深陷,会重蹈前世的悲惨。所以她只能逃避,只能像乌龟般缩在龟壳中,拒绝与人敞开心扉。
“只怕大家都等的不耐烦了,我们还是快点进殿吧。”躲闪着低垂下了似水柔波的眸子,温可颜深深的望着自己脚下的路。
苏墨黎轻叹一声,一个大步上前,将低头前行的温可颜拉入了自己的怀中。两人静默着无声,气氛都淡淡的诡异。
苏盛泽,明黄色的便服,没有了昔日皇者霸气的风范,多了一丝的亲和。那双灼灼其华的眸子,自苏墨黎怀搂着温可颜踏入宴殿时,一直深凝在了二人的身上,尤其是在接触到了温可颜脸颊上的那道清晰的鞭痕时,唇角的笑,渐渐的诡魅深邃起来。
一旁的沈汐雨,却也是面色夭夭,华眸灼丽。眉角里扬起的笑,明媚洁净如梨花。只是那笑,却是不达眼底,眸色微眯着凝在了二人的身上。
还有那笑里藏刀的沐太后,也眯目凝视着自己,身旁恭敬的站着一娇俏人儿,竟然是温安染,想必是这温安染见在苏墨黎身上得不到了希望,并是努力讨好着沐太后,希望沐太后能将她自己赐给苏墨黎。看来这事情真是越发的有意思了。
苏盛泽回眸轻瞥了自己身旁正襟危坐的沈汐雨,唇角淡笑着对着苏墨黎那张俊俏的脸打笑道:“七王妃这脸上为何多了一道鞭痕?老七,对心爱的女人动手,可是不应该哦?”
众人的面色略微有些变色,眼角里却是依旧赔笑着望向了苏墨黎。
“都怪妾身不材,见着别人甩鞭子就好胜逞强,非得拽着王爷教着,没想到却是自己把自己给伤成了这样,王爷还为此责备了妾身好久。哎,都怪妾身头脑蠢笨。”温可颜对着龙座之上的苏盛泽福身行礼,在苏墨黎还未开口回答前抢了回道。
苏盛泽爽朗着轻笑出声,摇头微眯,却是不在言语。沈汐雨也是赔笑着,看不出脸上其它的感***彩。
苏墨黎扶起了施礼中的温可颜,落坐在了右下方的桌案上。淡然抬眸,温可颜的眸光却撞到了对面苏倾城投来的眸色。
温可颜觉着空气都有些稀薄,这样诡异的氛围难怪苏墨黎那妖孽不愿来,就连才进宫两次的自己也不愿在踏足这地方,只是身在皇室,身不由己罢了。
柔缓的丝竹琴瑟声渐渐响起,众人又陶醉在了梦死柔情之中。低垂着的双眸暗自寻转一翻,竟发现温忠贤今日带进宫的家眷是芳草!
呵呵,看来单末微的日子在温府过得可是五颜六色啊。看着芳草精神微微有些乏困,应该是身怀有孕了吧。单末微,芳草,温安染,你们一个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前世的惨痛我并要一一向你们索要回来!
轻抬双眸,芳草也正用着祈求的神色凝在了温可颜的面上,温可颜凝着她的眼神,读懂了那眸中的意思,看来这芳草时有话要向自己诉说了。
一旁的苏墨黎似感觉着了温可颜身上散发的恨意,只是却不知缘由。低头凑近在她的耳畔轻问着:“你怎么了,是不是觉着哪不舒服?”
“哦?我没什么,只是觉着这里面有些刮燥,想出去透透气。”温可颜浅笑着回道。
“那我陪你出去透透气。”苏墨黎话语一落,双手已是搂过了温可颜的双肩。
“不用了,你才来就要出去,只怕皇上和太后对你不满。放心,我只是出去透透气,何况还有我三娘一同陪着呢。”温可颜回话之间的眸光也凝向了温忠贤身旁的芳草,苏墨黎一听也觉着并无不妥,毕竟芳草是她昔日的丫鬟,两人之间怕是要有好多心里话要说吧。
眸子中闪着柔情,温可颜也不清楚苏墨黎此时的神色是出于演戏还是出于真情,低垂着头,不愿在接触他的眸色。淡然起身就从一旁退了出去。
芳草也附唇于温忠贤耳前呢喃几句后起身离去。
花红不日初盛开,寒冬过境春盎然。温可颜触景生情,不由的在心里独自感叹一翻。这,寒冬终是过去了,自己的春天,还在哪里婆娑?
“小姐。”身后响起了芳草的声音,温可颜转身回头,就瞧着了芳草神色有些萎靡的追了上来。
淡淡的一笑,温可颜柔色无异的凝着了自己对面的芳草:“怎么了,芳草?我看你气色不是恨好,是不是在府里受气了?”
芳草心里有苦难言,眸中充满了惶恐,一抬手,双眸之中就凝下了一滴泪珠,才哽咽着道来:“小姐,我月复中有了老爷的骨肉。”
“哦、那是好事啊,怎么还闷闷不乐。”温可颜接话而答,语气微带了一丝的欣喜。
“可是……”芳草吞吐着,难以启齿。低头再三琢磨着才又抬起了头,眸中噙着无奈的感伤才附在了温可颜的耳畔轻语。
温可颜平静无澜的水眸中,荡漾着一丝的阴狠。一手轻柔着眉心,似在低头深思,继而又凝着了惶恐中的芳草,压低了音色道:“既然如此,孩子是迟早保不住了,只是若你没了这孩子,二娘只怕会肆无忌惮的除掉你,既然保不住,可别让它白白牺牲了。”
“这……”芳草眸色大惊,瞪圆了双目凝着无关痛痒般的温可颜,心里震惊不已。这女人,还是自己认识的温可颜吗?竟会是如此心狠手辣。
温可颜似乎也从她那双黑转中的眸子瞧见了她心底的想法,莞尔嫣然淡笑,伸手握着了芳草的手在掌心道:“不要怪我替你想出如此法子,这是你唯一扳倒阻碍你前进的方法,若是你没了它做护身符,可想而知,日后你会是如何凄惨。”
温可颜言词犀利的震慑住芳草心底的彷徨,用着眼角的眸光若有深意的瞟了她的肚子。温可颜唇角自信十足的闪过一丝的笑意,她就不相信芳草会傻到白白放弃了除掉单末微这大石头的绝好时机。
惶恐的眸色也逐渐阴森寒冷,芳草芳草的眸中已是变得冷戾。是啊,反正自己月复中的孩子已是保不住,何不借此机会铲除了单末微,只要有她单末微在,这一辈子自己都是低她一等。
“那,我该怎么做?”芳草平复下了心情,才问向温可颜。
温可颜不住的翻了个白眼,难道还想着让自己出谋划策怎样去陷害?真是够可笑!
“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至于以后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温可颜也不愿在过多的去参与,若是爪牙伸的太远,难免不被人抓了把柄。
芳草脸色一惊,就这么完了?但也不愿在拉价去找温可颜做无谓的相求,这世道求人还不如求己。只有靠自己,才能成大事!
“今日的风光不错,我们也好久不曾享受这闲的的时光了。”温可颜抬首凝向天空中挂着的火红太阳,微眯着一双美眸,清淡的说着不沾边际的话来。
宴殿内,苏墨黎幽然自得的独饮着清酒,一手执杯,轻荡着杯中的清酒,唇角里噙着莫名的笑意。
龙座之上的苏盛泽仔细的凝着苏墨黎的一举一动,抿唇轻沾了一滴手中执着的酒水,深邃如寒潭的眸光中已是寒澈弥散开来。
李德贵略微弯身,脚步急速的穿越过了众人,不知附唇在苏盛泽耳前低语了什么,苏盛泽原本笑意璀璨的眸光瞬间冷却,升起了冷冷的难意。
“退下吧。”袖手一挥,苏盛泽面色铁青的让李德贵退了下去。
脑子中撵转寻思,唇角蓦然勾弯,苏盛泽似乎想到了一完美的计策,不自觉的有些得意忘形,好看的弯弯的眉目清淡的扫了一眼醉饮中的苏墨黎道:“刚才南方加急来报,南方突发洪灾,百姓流离失所,生活无依,在这新年的节骨眼上竟发生如此天灾,实属悲痛。老七,你一直都是闲散王爷,也该是让你磨练磨练了,这次赈灾就由你负责了,可别给皇兄丢脸,若是出了披露,皇兄照罚不误!”
苏盛泽明淡的笑,带着一种肃杀的冷意。苏墨黎心里不屑冷笑,看来这苏盛泽是破不待急的想要除了自几,只怕这赈灾,无论自觉如何尽心,只怕到头来也是烂摊子一堆,苏盛泽便也会趁此机会贬黜自己。
高,真是高啊!苏墨黎心里分析着,面色却是嬉笑着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拍胸道:“皇兄放心,七弟一定不负所望。”
苏墨黎又独自饮酒,淡淡的瞥了一眼宫外的大门处,这颜儿怎么还未回来?
对面的苏倾城瞧着了心不在焉的苏墨黎,低头添上了一杯清酒送到了唇边,一口下咽,呛的苏倾城连咳得涨红了脸,扯动了手臂的伤口。
苏盛泽的眸子如鹰般锋利的瞪着苏倾城的苍白,淡华浅盈般笑道:“今日京城百姓都在盛传前些日子六王爷以自己性命相拼救下了七王妃,皇兄一直以为是市井之人胡乱传言罢了,今日一见六弟面色苍白暗淡,刚才那一阵咳嗽更是牵扯到了伤口,看来真是六弟出手英雄救美了。六弟这伤如今还有无大碍,快请御医替六王爷看诊。”
苏盛泽一边夸赞着苏倾城,话语之中却是淡淡的带了一丝的煽风点火的意味,双目深邃的直视着殿外,令人去传太医进殿。
“皇兄厚爱了,倾城只不过是一点小伤,不必皇兄记挂在心。在说了即使有险之人不是七王妃,只要是倾城见着了也会出手相救。”苏倾城赶紧接话而言,眸色不卑不亢的迎着苏盛泽的阴险,接受着苏墨黎杀人般的厌恶鄙夷之色。
唇角微扬,苏盛泽又若无其事般的沉浸在了柔媚的舞姿里。苏墨黎却是悄然着退了出去,第一次进宫时,温可颜被人推入了湖水差点淹死,至今都不知幕后黑手,如今她已是出去很长一段时日,苏墨黎有些担心会遇上麻烦,便是悄然着逃离了这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