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淡淡蒙蒙,东方的天边隐隐有着一层淡晕的红日,清晨的风,温柔的令人心情舒畅。ai悫鹉琻整个王府里,都一片夏日清晨的柔和。
清风阁,满地的酒坛子碎渣狼狈的撒了一地,浓烈的酒气笼罩着整个屋子,往日那股书香之气被酒臭所覆盖。
角落里,苏墨黎醉影朦胧,两眼还残留着淡淡的红晕,嘴角里飘起无奈的笑,手里握着的竟是温可颜昔日所做的那首诗。
仰头,抬手对着自己嘴里猛灌一口,苏墨黎被呛的连咳几声。好不容易自己才动了一次真情,竟是有缘无份,自己还亲手写下了休书与她,真是可笑啊可笑。
“公子爷,别喝了,喝多了伤身。”风凌云推门,一股子的酒臭就迎面扑来,微微的皱眉,风凌云才走进角落里一脸胡渣的苏墨黎畛。
夺过苏墨黎手中的酒坛子,风凌云就想带着他起身。
“给我,喝多了才好,不用伤心。”一把又从风凌云手中夺回只剩下了半坛子的酒坛子,苏墨黎仰头又是灌下几大口。
看着精神颓败的苏墨黎,风凌云不知该如何去劝解自己的主子。以前在那女人无情的离开了主子身边时,他也曾昏天暗地的醉的不省人事,但是只不过意志消沉一段时日后便是重新振作起来。如今,看着自己主子这般难受,风凌云心里也是一阵阵的揪心钕。
“别喝了,宫里来人了,这封信是哪女人给你的。”语气略显不悦,风凌云因曾经沈汐雨对自己主子的背叛而心有不满。
“她写信做什么?”瞥一眼面前的风凌云,苏墨黎颤颤着接过来,叉开了信笺。
那张满脸残败的脸,清冷着一片。
“公子爷,这……信上都写了些什么?”小心着出声,风凌云问向了一脸冷沉的苏墨黎。
呵呵的一阵轻笑,苏墨黎那双眸子深邃的犹如冬寒腊月里的冰霜:“她说上次逃跑之事败露,被他给毒打了一顿,现如今她已是身心枯竭,时日不多,连宫中的御医都束手无措,想要让颜儿进宫为她治病。”
“王妃为她治病?这,不会有诈吧?”风凌云实在是有些想不透彻,既然是连宫中御医都没有办法的病,王妃就能治好?
幽幽的抬头凝着屋顶上的悬梁,苏墨黎也是头脑昏沉,上次之事已是让他心里有些戒备,这次,虽是有些疑惑,但是她提出的条件却是诱人。
“不论是否有诈,我都想送她进宫去试试。”
漫天的灰色,越来越暗淡,似乎即将有一场大暴雨。苏墨黎眼神迷散,今日她就要离府了,心里堵着的疼,生生的有些刺痛。
风凌云心知自己主子心里藏着事,索性只是安静的陪在他的身旁,静静的,只要他知道有人一直陪着就好。
“那人说只需要颜儿的眼泪为药引,便能治好她的顽症。只要她病痊愈,她便愿意将所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拿出交换,包括那高高在上的宫闱隐秘。”苏墨黎只是静静的站在窗口,迎着那清凉的晨风,无论沈汐雨是否真会拿出隐秘交换,至少她是自己曾经深爱过的女人,看着她油竭灯枯,华样般的年纪就凋谢了生命,他也是不忍。
何况他可是亲眼目睹过温可颜的眼泪有着起死回生的奇迹,只不过是借用她的眼泪,想来她沈汐雨也不敢在自己眼皮下耍什么花样!
“公子爷,你可想好了?”风凌云谨慎着问道,真不需要自己主子拿自家王妃去就拿什么唯利是图的皇后!
“走吧,跟我一道接她入宫。”清淡的一声既出,苏墨黎已是转身踏离了这满屋子都充满了酒臭的清风阁。
晕暗的天空,阴沉沉的,似乎也在替着温可颜有些小小的难过。苏墨黎清冷着面色前去,一脚刚踏入温可颜所住的冷院处就瞧着了已是打成包裹的几个大包。
眼眶里幽幽,一闪而过的不舍。
小鱼儿一脸郁闷,真是不知道那王爷为什么就突然休了自家小姐,这男人啊,还真是没一个是好东西。这苏家的男子更是没一个人是正常的。
嘀咕着小声骂着,回转过身,小鱼儿就瞧着了一脸深沉的苏墨黎。
“王……王爷。”惊慌未定,小鱼儿被吓一跳,幸好自己刚才只是嘀咕着,若是真怕他听了去,只怕自己这小命都难保了。
苏墨黎只是假装未曾听见小鱼儿对自己的不满,脸上一片阴冷问道:“你家小姐呢?”
“小姐人在屋里。”低垂着头,小鱼儿心虚的不敢抬头。
苏墨黎低头望地,一言不发的便是走了进去。
屋里很是干净,床榻上放着一个碎花小包裹。温可颜一身浅黄色的轻纱,整个人显得娇小玲珑,令人赏心悦目。只是那眼底,却是冰冷无意。
见着苏墨黎进屋,温可颜只是淡淡的皱眉,这男人还真是无情的很,这么大早亲自上这冷院来敢自己出府,当真是不顾惜以往的一丝情谊。
索性回转过头,可颜不愿在多看一眼那负心的男人,面色清淡的吩咐着小鱼儿把包裹带好离开。
“你们都先退下。”冷冷一声命下,苏墨黎双眸深邃的光线落在了温可颜那消瘦的侧面上。
墨年夕见状,很是担心那无情王爷会对自家小姐不利,磨磨蹭蹭的不愿离开。风凌云一把拉过有所担忧的墨年夕出去。
屋内,安静的一片清冷。只剩下无声的二人,气氛诡异的森冷。
“颜儿,我……”
“王爷,民妇担当不起,还请直呼民妇的名字便是。”低首垂眸,温可颜恭恭敬敬的生疏令苏墨黎卡在喉咙里的话顿时被咽了回去。
“民妇有自知自明,马上便会离开,若是王爷是来赶民妇离开的,那就不必了。”声色冷冷,温可颜竭力隐忍着心中的愤恨,只是语气中夹杂了一丝的横冲。
见着温可颜如此冷凛的态度,苏墨黎心中惆怅,竭力的忍住了心中的酸涩,在抬眸之间,已是眸色冷冷,不待着一丝的情感。
“皇后病重,需要你收集你的眼泪为药引,你就跟我进宫吧。”
皇后病重?唇角不屑的冷笑一声,看来这沈汐雨见自己落难,很是会挑时机来折腾自己。
“那王爷意思就是要送我入宫?即便是送入虎口,你也执意?”温可颜抬眸,双目深邃的落在了苏墨黎那张有些狼狈的俊脸上。
心,却是惶恐着,害怕从他的嘴里听到最无情的答案。
微微的顿了顿,苏墨黎很想着不顾一切的拽着她的手离开,可终究是理智战胜了冲动,只是淡淡的瞧着可颜那张冷漠中却带了一丝期待的小脸。
“只是入宫收集你的眼泪,没人会对你不利。”背转过自己的身子,苏墨黎狠下心不在去看她那双晶莹闪动的眸子,紧咬着唇齿又出声道:“时辰不早了,我送你入宫。”
一字一句,如铁锥重重的落在心口处。温可颜却没想过他不仅是要休了自己赶出府,竟然还会狠心到将自己亲手推入到沈汐雨那毒妇的手里!
身子不住的一个趔趄,温可颜心冷如灰,却是倔强着支撑着自己的头,一字一句的清晰问道:“若是此去你我情分已断,生死永不再相见,你可还要送我入宫?”
“走吧。日后我定好生待你。”或是真的害怕可颜生死永不与自己在相见,苏墨黎微松了自己的狠心,只是用着坚定的眼神落在她的面上。
日后,若自己大仇得抱,大业事成,自己一定会弥补对她的亏欠。但,如今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仰头望着屋顶,温可颜将自己眼眶中的泪意倒回,唇角里还牵扯着一丝的笑意,那般的倔强:“我走了,请你放了墨年夕同小鱼儿。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恩,好。”
两人没有在接话,只是安静着踏出了房门,一前一后,脸色都是一样的森冷。
咕噜噜的马车滚转。温可颜安静的挺直了自己的身子,双目涣散的凝着那垂下的窗帘。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不曾动过一分。
听着马车后追着一路跑着哭成了泪人的墨年夕同小鱼儿,温可颜突然就抑制不住的冷笑了一声。
静静的,马车驶过繁华的街道,一路朝着宫门而去。
那颗心也是渐渐的迷失,堵塞着疼的厉害。
“咳咳……”心伤失神中的温可颜被口水呛到,猛咳着涨红了一张小脸。豆大的眼泪终是忍不住的滑落下来,低落在了马车上。
“颜儿。”苏墨黎伸手,想要替她拍着后背,却是被温可颜一个猛推。
“不准碰我!你我已是无光之人,还请王爷您注意分寸!”眼光冷冷的斜了苏墨黎一眼,温可颜又是接连着咳了几声。咳的她身子颤颤,全身无力。
“温可颜!”苏墨黎一声怒吼。温可颜还未回过神,只感觉身子一歪就落入了一个坚硬的怀中,淡淡的琼花香气扑鼻,自己的唇上也被他给堵住了。
“唔……苏墨黎……你放开我!”双手抵在他的胸前,温可颜想要用力挣月兑他的擒住,却发现自己被他死死的扣住,霸道的吻却是让自己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他苏墨黎都把自己给休了,送入一个想要一心除了自己的毒妇手里了,如今他这又是做什么?凭什么他就能这样对自己!凭什么!凭什么!!
心里愤愤不平,温可颜气急,重重的一口就是咬在了苏墨黎探进来的舌尖。
腥甜的血液,瞬间就浸满了二人的口中。可堵住可颜小嘴的苏墨黎却丝毫不为所动,依旧是紧紧的缠绵着那个吻,想要着天老天荒。
疯子!疯子!!他苏墨黎就是一疯子!
大口大口的血液在自己口中流窜,温可颜只觉得胃里一阵恶心,顿时翻天覆海的反胃就是袭击而来。拼命的将覆在自己身上的苏墨黎推开,温可颜止不住的一阵干呕。
呕的月复中难受,心口疼的厉害,头脑也是昏沉沉的。温可颜只觉得自己像是生了一场大病,全身虚弱的无力。
看着呕的全身瘫软在车内的温可颜,苏墨黎一阵揪心,瞬间却又是眸中大放惊喜。
“颜儿,你莫不是……”
“没有!月信才过。”温可颜不待苏墨黎说完,就是先开口堵住了他那未说完的话。其实她心里亦是有些不安,好像自己没记错,这个月的月信却是迟来半月之久。
难不成真是……
只是这孩子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平复着自己忐忑的心情,温可颜待呕完后才坐在自己的位置,将自己的头靠在车壁上,一言不发。心,却是慌乱迷茫。
“公子爷,到宫门了。”车外,风凌云的声音响起。
车内的二人均是微微一怔。是啊,到了宫门处,已是无回头之路。从此一别,生死亦是化作不归路。
淡然着起身,温可颜稳住自己那微颤的身子,伸手撩起车帘,低身就是钻下了马车。
娇小的身影,孤单的穿越过宫殿的大门,显得是那么的无助。
亲眼看着那背影,渐渐的消失在宫门内,苏墨黎的一颗心犹如沉入了大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