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凤夫人匆匆地离开了玉景房,倾城的眉毛微挑,心情颇好,其实,她早就笃定了,皇上必然是不会因此而废了凤良的世子之位的!
凤家兄弟和皇后,自诩聪明,以为培养了一个废物世子出来恍着众人的眼,再暗地里培养了一个真正的继承人,这一切,真以为他们就做地那么聪明,那么地万无一失吗?
除非是凤良死了,否则,这世子之位,绝对是不会轻易换人的!
倾城上次在宫宴上,可是很清楚地感受到了皇上对于凤家的反感和厌恶!怎么可能会允许凤家壮大呢?就是因为这个凤良是个不学无术的混张东西,皇上才会一直是对他睁只眼,闭只眼,如今若是得知了还有另外一个人,是凤家刻意培养的继承人,他怎么可能会允许?
皇上的心思,谁能猜的透?若不是仗着自己的天赋,自己也是不敢下了这么大的赌注的!这一次,她倒是要看看能不能将凤宽这个继承人,给逼出来!
有了凤夫人出手,凤家,必定是闹得人仰马翻了!至于凤荷,现在,已经是被无崖的药物控制住了,自己先前见她的时候,也知道了她在皇后最喜欢的峨眉雪芽里动了手脚。舒悫鹉琻如今,就只需是静静地等着就是了。
不过,凤涛居然是让一个庶弟的儿子来继承自己的家业,这一点,似乎是有些说不过去呀!便是凤涛真的一心为了凤家,难道自己的儿子之中,就没有一个成器的吗?至少,那个凤谦,就还算是小有才华的呀。还是说,这里头,还有着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秘密!或者,凤家,原比自己想像的要深得多!
洛倾城眯着眼又小坐了一会儿,实在是想不明白,便起身去了品香楼的雅间儿,有些事,总是要弄清楚的好。
凤夫人一路上都在想着今日和洛倾城的这番谈话,她没有想到,洛倾城竟然是知道的这么多,甚至是当年自己要谋害青姨娘的事,她也知道了!现在自己的女儿在她的手里,儿子的五石散要想解,也要靠她,如果她真的是存了心地要害她们直接威胁她就是了,可是她偏偏没有,而是选择了跟自己的合作!她这究竟是存了什么主意?
想到了那个青姨娘,凤夫人就恨的咬牙切齿起来,不过就是一个青楼女子,竟然是将侯爷给迷得神魂颠倒的,如果不是自己趁着侯爷外出公干,弄了一出儿青姨娘与人私奔的戏码,怕是现在,这府里头早已是没有了自己的位置了吧?
当天,凤夫人回去后,就趁着给凤良送饭的功夫,进去是对他好一顿的哄劝,好不容易将他说通了,这才放心地离开了。
于是,次日就有消息传了出来,说是凤世子得知是自己亲手杀了四公主后,竟然是号陶大哭,并且是不吃不喝,日夜冲着公主的灵堂前跪拜,终于是因为体力不支,晕倒在了院中。
这个消息传进宫的时候,皇上正在和寒王说着话,听了宫人的禀报,也不甚在意,随意地挥挥手,大殿内,便只余他们父子二人了!
“怎么,你可是有话要说?”皇上看了一眼寒王,有些意外道。
“凤家,这是摆明了想要将凤良给废了,父皇,杀害公主,可是死罪!即便是他也是被人陷害,怕是这活罪,也难逃吧?”
皇上听了,点点头,“凤家的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心狠,这个凤涛,竟然是为了一个侄子,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舍弃,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凤家这么做,当真就是为了一个凤宽?为了一个齐王?”寒有些鄙夷道。
皇上一愣,“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们竟然是还?”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一旦齐王登基,必然是要暂时的倚重柳家,而有了皇后为靠山,您以为,柳家不会大肆地扩张吗?”
皇上的眸光微凛,好一会儿,才道,“这样似乎也不妥,若真是如此,那凤涛更不可能会将自己的亲生儿子给推了出去!难不成,他将来所求,都是为了自己的侄儿求的?”
“凤涛这个人,狡诈的很!如今来看,只有两种可能,一,便是这个凤宽,极有可能本身就是安逸侯府的公子,儿臣查过了,那位凤宽的生母,被接进府时,就已经是有孕了,说是凤杰的一个外室,不过一直称病,鲜少有人见过她的真容,直到凤宽出世,那位妾室便不知所踪了。她进府,跟安逸侯府的一位小妾出府的时间,倒是刚好能对上。”
“第二嘛,就是这个凤涛还有后招,无论是凤良
、凤杰还是凤成凤宽,都不过是他摆在了明面儿上的棋子,真正的凤家的主子,也许隐藏的更深!甚至是连皇后都不知道的秘密!”
皇上听了,简直就是被惊的什么也说不出来了!这,凤家的这些事儿,无论是哪一种,对于千雪国的朝政来说,都是决非好事!一个心思如此深沉的臣子,简直就是让人胆战心惊呐!
“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皇上的声音,已经是不知不觉之中,就阴寒了几分。
“简单!他们想要将凤良废了,您就偏不如了他们的意!如今不是证明了那凤良也是被人下了巫盅之术吗?要严格说起来,这位凤世子,也是一位苦主呢!父皇,您向来是仁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凤世子大婚之夜,就没了新娘子,还要再过度地苛责他呢?”
皇上略有些不自在道,“只是,毕竟杀了公主是大罪,若是一点儿也不能惩处,岂不是让人诟病?”
“真凶现在可是在大牢里呢。”寒王凉凉道。
皇上一想,对呀,真正的凶手,这会儿正是被关进了大牢里,自己要惩罚也得是先罚天牢里头的人!特别是那位自己认罪的柳夫人!
“父皇,不但如此,您还得要想法子下旨安抚一下洛丞相。”
皇上点点头,“言之有理,有人竟然是在新婚之夜,就起了这等的歹毒心思,想要陷害洛家的小姐,这一旦是罪名落实了,那被牵连的人,可就是整个洛府了,到时候,凤家的人再煽风点火,如此一来,便是朕想为洛相开月兑,也是不可能了!”
“父皇,此人之心,委实该诛!”
“嗯,你的顾虑,朕都明白,想要保下凤良,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要怎么做,才能既让人觉得朕是不得不为之,又能体现了朕的宽厚呢?”
寒王撇撇嘴,您的脸皮还真厚!哪有自己说自己宽厚的?
“这好办!”寒王说完,近前在皇上的耳边低语了几句,皇上听了倒是龙心大悦,连连发笑!
“好主意!就这么办!要说,这凤良也是个聪明的,还知道使出了这等的苦肉计!”
寒王眼睛一眨,心道,他那样的蠢货怎么可能会想到这等的好主意!若不是倾城觉得他还有些利用的价值,又怎么会出手救他?
次日的朝堂之上,关于如何处置凤良,群臣们倒是很快就掀起了一阵争吵!
皇上的怒火自然是极盛,死的毕竟是他的女儿,便是作戏,也得要有些发怒的样子。偏生这大殿之上,有人说凤良也是受害者,不能按正常的杀人罪来定。有人说,既然是杀了人,自然就是该伏法,何必纠其原由?
凤涛因为家中的丧事,这几日是吃不好,睡不发了,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不少,“启禀皇上,此事的确是犬子的过错,微臣恳请皇上责罚!只是念在微臣只这一名嫡子的份儿上,请您手下留情。”
说完,便跪伏在地,痛哭不止了。
秦王看了,想起了昨日洛倾城的嘱咐,本想着直接就让皇上废了那凤良,最好是杀了才解恨!可是一想到了自己的长远大计,想着昨日洛倾城对自己的再三叮嘱,还是强自压下了心中的那些小心思,出列道,“父皇,您向来宽厚,民间也是一直争相传诵着您的仁心仁德。今次这凤世子犯错,的确是受人控制了,父皇,试问,那布偶一不在凤世子的院子里,更不在其身边,二来,这新婚大喜之事,定然是宾客众多,礼物众多,那柳夫人分明就是存了一箭三雕的心思,此事,还请皇上三思,万莫中了歹人的奸计呀。”
凤涛听了,身子一僵,这好端端地,秦王怎么会突然向着凤良说话了?没听说过他二人有什么交情呀!不仅是没有,而且是以前根本就是死对头呀!
皇上听了,倒是微微动容,秦王再睨了一旁的舅舅武乾一眼,便垂眸不语了。
武乾是西山大营的统领,掌管着十五万兵马,也是出列为凤良求情道,“启禀皇上,刚才秦王殿下说的没错!那心思恶毒的妇人,分明就是要在凤世子大婚之日,挑起事端,先杀公主,再将凶手抓住,然后再查到了洛府的头上,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有可能将整个安逸侯府和洛府一网打尽呐,皇上!您乃盛世明君,千万莫要中了那歹人的奸计!她分明就是想着看到凤家和洛家两大世家都乱起来才是!其心可诛呀!”
武乾一说,其它人也是纷纷出言相和!毕竟,这
凤良是苦主,也是人尽皆知的事,再者,这会儿秦王阵营的人想明白了,这秦王殿下,是想着卖给凤家和齐王殿下一个人情呢!
而齐王,这会儿在这大殿上,竟然是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原本是二人商议好了,一个请旨重重责罚,一个唱个白脸儿,最后再由他们的人出面说话,只是剥夺了凤良的一个世子之位便是了。可是现在看来,怕是原计划是不成了!
齐王心中暗恼,这个秦王,分明就是不该帮忙,在这儿瞎帮了!他哪里知道,秦王这么做,就是故意在跟他作对!如今朝堂上纷争一片,人人都看到了这个与凤家向来不睦的秦王和武乾屡屡为凤良说话,这二人的声望自然就是水涨船高,那齐王到现在,是一句话也没说,反倒是让人觉得,莫不是他想着在这种关键时刻,弃卒保车了?
如此一想,一些臣属们的心里就觉得有些心寒了!那凤良还是齐王殿下的亲表弟呢,如今出了事,齐王竟然是连句话也不肯说,这分明就是想要逼死凤良呀!
好一会儿,寒王才冷冷道,“父皇,事情已经了然了,那毒妇的心思,简直就是太过恶毒,父皇若是重重地处置了凤世子,非但是不能让四妹妹心安,相反,还会让四妹妹在九泉之个恨您这个做父亲的。害她的人,明明就不是凤世子,而是那个柳夫人,您不严惩真凶,反而还要处罚现在恨不能以求自尽去地下陪伴公主的凤世子,这未免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寒王难得在大殿上说这么多话,他一出声,这大殿内立马就安静了不少!为什么?一来是他的气场太过强大,二来,则是这位阎王爷一般存在的人物出声了,谁还敢跟他比声的高低?不要命了?
“父皇,儿臣也听说那凤世子自那晚之后,也是两日夜未曾进食了,甚至是每日还冲着妹妹的灵堂的方向跪拜,父皇,您好歹,也让他出来送妹妹一程吧,到底也是她的夫君呢。”秦王说这话时,脸上却是露出了极为不忍的表情,寒王看了,却是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还真是会演戏,恶心死人了!
皇上思虑再三,“传旨,柳进夫妇明日午时处斩,以慰我儿在天之灵,至于其它亲眷,男则流放三千里,三代内不得回京,更是不得入仕。女子尽数押往教坊。”
“是,皇上。”
齐王听了,则是一颗心就掉到了冰窟窿里,三代不得回京入仕,这柳家,百年以内,是根本就不可能翻身了,再加上所有的女子都要送入教坊,柳家,是彻底地完了!
皇上顿了顿,“至于凤良,暂时允他出来,先为四公主送行。待四公主下葬之后,再行处置。”
“皇上圣明!”
一直到了这会儿,齐王才明白过来,自己还没有为凤良说过一句话呢,正要开口弥补,就听秦王又禀报道,“启禀父皇,那位洛家的大小姐,受人诬陷在先,却是始终没有对柳家的人有半句地不敬。还请父皇能体谅一二。”
“哦,你说的,就是那个先前本就是与凤良有了婚约,要娶为正妻的,后来,又被皇后下旨给改为平妻的洛华美?”
“回皇上正是。”
皇上的这话,听在了齐王的耳中,却是觉得浑身地不自在,脸皮也是有些发紧了!这皇上根本就是在责怪母后,不该做出此等强抢臣女夫君的事情来!只是,这当初,貌似是父皇逼着母后下的吧!
齐王正为母后气不平,突然就意识到了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那就是,眼前那高座上的人,是高高在上的皇上,他说是,就是。他说不是,就不是!一句话,他说你是忠的,你就是忠的,他说你是奸的,你便是说破了嘴皮子,都是没有一分用的!
齐王想明白了这个,突然就觉得自己的后背有些凉嗖嗖地,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大冷的天儿,自己的后背的里衣,竟然是已经湿透了,这会儿湿粘粘地贴在了自己的后背上,自然是难受极了!
秦王扫了一眼对面的齐王,心中冷笑,想要废了一个凤良,从而保住你们凤家,哼!休想!本王就偏不让凤良的世子之位被废,不仅如此,还要想方设法地巩固他的世子之位,你们凤家将来的家业,就只能是这个纨绔子弟来继承!有了凤良,你们凤家以后再想兴盛,怕是三五十年以内,是不可能了!
散朝后,寒王不动声色地看着一个个朝臣们离开了大殿,有的庆幸,有的得意,有的失望,有的沮丧!他真是好奇,洛倾城那个丫头,究竟是如何算准了父皇的心思?
自己是因为和父皇
一直在防范着凤家,所以才会知道父皇的真实想法,那么洛倾城呢?她又是如何得知父皇对凤家不满的?是因为天生的对于政局的敏感,还是她另有消息来源呢?
不管是哪一种,寒王都没有对洛倾城起了半分要杀或者是要毁去的心思,相反,他对她的兴趣,倒是更为浓郁了一些!也许,是因为她曾经遭受过什么伤害,所以她才会变得小心翼翼,不肯轻易地相信这京城的任何一个人吧!包括自己,她名义上的合作伙伴。
皇上的旨意一下来,凤涛和齐王的表情,多少是有些怪异的,不过都是老奸巨滑的人了,自然是不会让人轻易地看出来。凤涛回到了侯府后,就将凤成叫到了外书房,若是往常,他这样的行为,也不会被人看作是反常,可是现在,在凤夫人看来,却是这两人,定然是又要密谋着什么,想要谋夺了自己儿子的世子之位了!
难不成,这个凤成,真的就是侯爷选定的继承人?他究竟是给老爷灌了什么**汤?竟然是让老爷舍弃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而去大力扶植一个侄子?
如果凤夫人知道,她现在看到的,想到的,这一切,都还只是表象,不知道她会不会彻底地疯了!毕竟再在凤宽不在京中,而且,这十几年来,也不见凤涛对那个凤宽有多么的上心,所以,谋夺世子之位的罪名,在凤夫人看来,自然就是落在了凤成的头上!
当得知了皇上的旨意,凤夫人终于是松了一口气,现在,她就要把这个好消息去告诉阿良,顺便,再将后面的这一步棋,安排地精妙绝仑才行!否则,他们母子,就真的是再无翻身之日了!
而洛倾城听说了对柳家的处置,则是微微摇了摇头,皇上的这一手借刀杀人,还真是妙呀!借着自己的手,将柳家给送上了断头台,所有女子以后就要充入教坊。那是什么地方?也就是官方的妓院罢了!看来,皇上想动柳家,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如今正好是撞在了枪口上,皇上若是不重重地处治,都对不起他们送过来的这次机会!
姜到底是老的辣呀,不服还真是不行!这会儿倾城是弄明白了,皇上这分明就是借着自己的手,将皇后一脉的人手,都给打击个彻底!若是有一日,这凤家完了,皇上会不会对自己,对洛家,也有了这个心思呢?
倾城眯了眼,脸色微寒,自古最无情的,便是帝王家了,也正是因此,她才刻意地想要与夜墨保持了距离,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是收效甚微。
直到夜墨过来后,看她一脸愁闷,才凉凉道,“皇上想动柳家,不是一日两日的事儿了,至于这一次,他很明白,这是凤涛的意思。”
好一会儿,倾城才反应过来,有些诧异地看向了夜墨,“你的意思是说,皇上不知道这里头有我什么事儿?而且是笃定了,一切都是凤涛在捣鬼?”
夜墨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倾城才长出了一口气,不错!也就是说,夜墨并没有将自己与他合作的事情告诉皇上了!如此说来,自己,还算是隐在了暗处了!只不过,皇上定然也知道了自己与他的关系不一般,不然,先前的时候,也不会派了一些皇室的暗卫守在了洛府外围了!
倾城的眉心一动,看向夜墨,“当初,哥哥身上的毒,是你解的?”
夜墨有些意外地看着她,“你知道你哥哥中了毒?”
“嗯,我只是知道他是中了一种慢性毒,也曾找过师父为他解毒,不过,我制造的巧遇,也只能是暂时将哥哥身上的毒压制了下去,因为当时师父的手里还缺一味药,没有这味药,哥哥的毒,自然是解不了的。”
“你还真是让本座意外!”夜墨看向洛倾城的眼神里,已经是充满了新奇。
“你为什么要救他?”倾城知道那解药,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配齐的,即便是那风老头儿,也是寻了几个月,才将药材给配齐了,不过,解药配好了,哥哥的毒也已经解了。
夜墨的脸色一寒,“丫头,你想说什么?”
“也没什么,如果是单纯的你我之间的合作关系,我希望不要将我哥哥搅进来。”
倾城的话里,有两层意思,要么,就是只能承认他们二人之间的合作关系,要么,就是他可以将洛华城也拉进这场皇子相争的战壕里来,只是那样的话,他们的合作关系,也便结束了。
“丫头,我的确是看他是可造之材,才会出手救他。”
倾城抿唇不语,对于他的话,她不知道该信几分,自己与他的合作关系
,她从来就没有放在心上过,因为她迟早都是要离开的,可是哥哥就不同了,哥哥背负着洛家的太多东西,他不可能舍得下,父亲和族人也绝不会让他舍得下这里的一切!所以,她宁愿是自己被牵连的更深一些,也不愿哥哥被牵扯进来。
夜墨看她如此,知道她这是想着要自己的一个承诺了,冷了脸,拧了眉,“我答应你,绝对不会用任何的方式来影响他的决定。无论是威胁,还是引诱。”
听到了这个,洛倾城转头冲着夜墨笑了,“你果然是明白我。”
一句话,将夜墨原本的怒气和寒意,全都哄散了!
云清儿的及笄礼,也因为四公主去世的事,没有大张旗鼓地办。只是请了几名德高望重的贵妇前来,当然,洛倾城,自然是也去了。
及笄礼从开始到结束,用了还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倒算是快了!
“云姐姐,您终于及笄了,下个月,也就要跟哥哥完婚了!云姐姐,你说实话,现在心里激不激动?紧不紧张?”
云清儿的脸一红,“又在乱说。”
“这有什么?反正你很快就要成为我的嫂嫂了,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洛倾城脸上笑得有些得意,“哥哥倒是好福气,能娶了你做妻子。等你过了门儿,你就要赶快地把我手里头的那些事务们都接了过去,我都快要烦死了!”
一旁的云夫人听了洛倾城这话,笑道,“你这丫头,我看着就是爱偷懒罢了。左不过那些事都是由下人们去做,哪里就真得用得着你亲自动手了?翻翻帐就嫌累?将来你若是嫁了人,难不成,就不看帐了?”
倾城是什么人,自然是知道这是云夫人在试探她罢了。自己的女儿要嫁进洛府了,这小姑子是不是好相处,这府上的大权又要攥在谁的手里,她身为母亲,自然是要弄个清楚了!这一点,倒是无可厚非,毕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有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过得好的?
倾城反倒是有些羡慕云清儿了,有这样一个母亲为了自己操碎了心,真是幸福!
一番笑闹过后,按理说就是开始饮宴了,因为四公主刚殁了,所以是不允许有什么宴会的,所以云夫人只是准备了一些瓜果点心,让几个年轻人陪着云清儿说说话,她则是陪了几位德高望重的贵妇到了自己的院子里,等到了午时的时候,再一起用膳,这样算起来,也就不算是什么宴会了。
待无人了,倾城才小声问,“哥哥送你的礼物,你可喜欢?”
云清儿点点头,“那支簪子很漂亮。”
“那是我母亲的遗物。哥哥说,当初母亲嫁给父亲时,父亲许诺了母亲一生一世一双人,却是没有做到,可是从洛府的情况来看,哥哥说,女人多了,就麻烦。所以,他将这支簪子送与你,就是想要告诉你,以后,他的身边只你一个,再不许有旁的女人,也是借着这个机会让你知道他的心意。”
云清儿听了,脸蹭就红了,“男子三妻四妾,不是再平常不过吗?”
“那是旁人!可是哥哥就不喜欢。哥哥这次会送你这个,又让我跟你说这些话,也是让你自己在挑选陪嫁丫头的时候,挑几个老实好用的就成。”
这话说的可是有点儿过了,云清儿的一张脸,只觉得是又红又烫,动了动嘴唇,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倾城倒是不管这个,继续道,“好姐姐,哥哥有这份儿心思,你可千万不能让哥哥为难了。难道你不想哥哥一辈子只守着你一个女人?还是说,你就真的大方到了看着哥哥去宠爱别的女人?反正我是做不到的!将来我要嫁的人,要么就是只对我一个人好,要么,我宁可不嫁!”
洛倾城的话,是彻底地震撼到了云清儿,想不到,洛华城竟然是有了这种心思,说实话,她听了,心里头自然是有些雀跃的,哪个女子会眼睁睁地看着夫君去疼别的女人,而无动于衷的?就连母亲,人人都道她贤惠,可也不是一样!自己可不是一次两次地看见她流泪了!
倾城见她听了进去,也就不再说了。事实上,对于哥哥的这个决定,她自然是举双手赞成的。府里头女人多了,争斗也就多,委实是麻烦。而云清儿又是一个心善好欺的,若将来哥哥的后院儿里真是有了两三个妾室,怕是这云清儿就被挤况陷害的没有什么立足之地了!
两人正说着话,就见青兰进来了,倾城略略一愣,想到可能是安逸侯府那边儿有什么消息了,当下也不避着云清儿,直接就问,“怎么了?可是
有什么要紧事了?”
“回小姐,听说是凤世子出来后,一直在公主的灵前大哭,今日是公主出丧的日子,众目睽睽之下,那凤世子竟然是直接就撞向了那棺木,想要跟四公主一起去了。”
“什么?”云清儿听了,明显地一愣,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这位凤世子向来是得了一个浪荡纨绔的名儿,想不到现在,倒是为了四公主,可以连命都不要了。”
倾城见此,摇头笑笑,云清儿有的时候,果然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那人如何?可有伤到了?”
“回小姐,听说是额角撞了个口子,幸亏当时是大小姐上前拉了一把,不然的话,怕是就。”
倾城点点头,“知道了。这事儿,现在已经在城中传开了?”
“回小姐,正是呢,已经传开了。”
“倾城妹妹,可是这事情有什么不妥?”
倾城笑笑,吩咐青兰下去,在门外侯着。这里是安国公府,可不是她的锦绣阁,这里还真不是什么说话的地方!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奇怪,记得当初皇后娘娘下旨的时候,那凤世子不是千般不愿地吗?怎么这会儿,竟然是如此地情深了?竟然是要舍命而去?我倒是理解不了。”
“这人,此一时,彼一时。那凤世子可能就是觉得毕竟是自己失手杀了四公主,所以才会如此。算了,那也是人家的事儿,咱们也管不着。”
“嗯,好了,今日是你及笄的好日子,咱们就不说这个了。对了,下个月,你们就要大婚了,今日过后,怕是一直到了大婚之时,我才能见着你了。你可有什么话,要我带给哥哥的?”
云清儿唇角含笑,面露羞涩,“你这丫头,真是的!”
倾城知道她这是不好意思了,便凑到了她的耳边,“我让人将哥哥请过来与你说说话可好?你放心,云世子也一起陪着过来。”
不多时,果然就见云墨宸带了洛华城到这里与两人说话,云清儿自瞥了一眼洛华城后,便再也没敢抬脸,正眼瞧他,生怕再看到了眼睛里头,拔不出来了!
“云世子,听闻你新近得了一幅画,不知,可否取出让我们品鉴一二呢?”
“自然。”
云墨宸正要吩咐下人去取,就听洛倾城又道,“这亭子里的风景到是不错,云世子,小女子想在您这园子里逛逛,不知云世子可否为小女子解说一二?”
云墨宸这次明白了,这是洛倾城想要给两人下独处的机会罢了,哪里是要赏什么画?逛什么园子了?一看这里是亭子,四面透风,再加上里外十几个丫头守着,也放下心来,“三小姐请。”
洛倾城生怕这是一个脑子迂腐,说不动的,如今看来,倒是她多虑了。
再看着这样一张熟悉的脸,洛倾城的心底轻叹一声,到底不是自己的亲哥哥!也不知道哥哥现在生活的如何了?那里已经是过了几年了?不知道哥哥是否已经娶妻生子了?爸爸妈妈,他们还好吗?
云墨宸对于洛倾城,其实是有些意思的,只是,洛倾城一直都是一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今日若不是为了给洛华城和云清儿制造机会,也不可能会出口让他陪着逛园子。
“洛三小姐当初在老夫人的寿宴上,一幅画,可是不知道惊到了多少人!”
“云世子过奖了,不过就是信手涂鸦之作罢了,哪里及得上云姐姐的才华?”
“下个月,我们两家就要结为亲家了,三小姐说话,何必如此见外?不知在下,可否直呼三小姐的闺名?”
倾城一挑眉,这是想要跟自己套近乎的节奏吗?不允许!绝对的不允许,虽然是没了一个四公主,可是这京中仰慕他云世子的人,可是大有人在,自己可不想惹人眼红了!
“抱歉,云世子的提议,似乎是有些不合规矩。”
没想到云墨宸竟然是冷哼一声,“规矩?那么三小姐刻意给他二人制造一个说话的机会,就是合乎规矩了吗?”
倾城一听,这是要拿这个来压自己了!当即赔了一张笑脸道,“云世子这说法,未免是太过严重了,云姐姐和哥哥,下个月就要大婚了,听父亲说,这日
子,还是皇上命钦天监给选的。云世子,就不必太过计较了吧。”
云墨宸止住了身形,转过身来看着她,见她一身蓝白相间的衣裳,头上盘了双垂髻,不见有多少的珠翠装饰,却是透出别样的风情,一件儿纯白色的大麾,将她略有些瘦弱的身体,包裹其中,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前,轻轻揽她入怀!这样本应该是一个娇俏可人的女子,为何三番两次的出言与自己相驳呢?
再看她一张娇颜上,微笑浅浅,雍容华贵中似乎还透着一股子清高,让人觉得像极了那天上的月华,明明可以欣赏到她的美,却是无论如何,也是摘不下来,即便是在湖中看到了近在眼前的倒影,一伸手,便再度没了,所为镜花水月,一场虚幻,眼前的洛倾城,就是给了他这样的一种感觉。
“洛倾城,本世子今日就挑明了说,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你,虽然当时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叫我哥哥,可是我知道,当时的你,绝非是什么故意想出来的招数,而是真情流露。洛倾城,我不明白,为何从那日一见之后,再见,你就对我改了态度,这一点,让我匪夷所思,还请洛三小姐为我解惑。”
云墨宸的这番话里,两次叫到了洛倾城的名字,而且还是点明了,自己喜欢她,这是非逼着她给出个一二三来了!
“云世子,您是国公府世子,倾城自问高攀不上!”洛倾城脸上原本的笑意,一点一点地尽数散去,话未说完,脸上便已是一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冰样子了!
云墨宸听了,是又气又恼!他的双眉紧拧,他知道洛倾城的心里根本就不是这样想的,这根本就是她随意找出来的托辞罢了!自己到底是什么地方得罪了她?为什么她一定要如此地对待自己呢?
洛倾城也意识到了二人之间的气氛,不适合再单独一起待下去了,转身就往回走,正好迎面就碰上了过来的青兰。青兰在她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倾城听了,眉毛微微一抖,眼角已是多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这样的一幕,偏巧再次落入了云墨宸的眼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