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谁先死!”聂双城忿然斥责。
“那好,我们试试。”他狂傲地大笑,声音如同锯过一般嘶哑难听,斗篷上的帽子掉了。
“都这时候了,何不把面具干脆拿开。”御璃骁冷冷地问。
“有本事来取。”黑衣人轻蔑地说。
御璃骁长剑弹出,如游龙一般刺向黑衣人的眉心。黑衣人身形轻侧,轻而易举地躲开了他的长剑桎。
郝海并无这么好的武功!
御璃骁神色一凛,再度扑身而上,拆了上百招,不分胜负。御璃骁一向对自己的武功很骄傲,那些黑衣人是在药物的控制下才威力大增,这黑衣人也有这样高的武功,着实让他意外潼。
十月突然于此时猛扑过来,巨爪狠狠抓向黑衣人的背。他月复背受敌,让御璃骁抓住了机会,一剑挑开了他的面具。剧烈的晃动中,枯干的发掩过来,遮去他的半面,但依然让人看到了他那双熟悉的眼睛。
果然是郝海!
“你曾尽力救过我,我也尊你为神医谷主,你为什么现在要这样做?”御璃骁虽然心中已有几分猜测,但真正迎来这一刻时,他还是掩不住满月复震惊。
“还不是因为这个女人,不停地追查当年那件事!你知不知道,今年是千载难逢的好日子,若我今年完成献祭,我就能得到我想要的的了。可是这个女人明明是都已经要死的人了,居然又爬了回来,还要继续查什么邪术之事,坏了我的大事。”郝海一指渔嫣,凶相毕现。
“你能成什么大事,成刀下鬼还差不多。”莫问离冷笑。
“莫问离,你有本事杀我吗?你每天像哈巴狗一样跟在御璃骁和渔嫣身边,摇尾乞怜,想讨得一点点甜头,真是可怜哪,不如向我下跪磕头,我来教你如何月兑离苦海,我用完了这丫头,若她还死,我会把她送给你,让你日夜快活。”郝海冷笑不停,突然间身形一闪,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到了渔嫣的面前,二指紧紧扣住她的咽喉,“都给我退后,把婴儿放回坑里去,不然我杀了她。”
“郝海你放开她。”御璃骁心一沉,往前猛冲几步。
“站住,别再过来,我杀她轻而易举。”郝海拖着渔嫣后退,忿然说:“我真是讨厌你们哪,我藏在这里,你们还能找过来,既然一心要坏我的大事,干脆就用她的血来为我炼丹好了,她的血可是千载难逢的好东西。”
“郝海,你投胎时走错了路,本应去畜牲道才对,不对,畜牲道都不想收你。”莫问离瞳光一凉,指间悄然扣上了几枚暗器。
“我只是想获得更强大的医术,女女圭女圭生来有什么用,不过是以后能生孩子罢了。在这世上,女女圭女圭少几个、多几个有什么区别?不如为我做贡献,让我拥有更强大的医术。若我喜欢,我还能时不时煮一碗女婴汤补补身体。”
渔嫣顿时一阵反胃,这个人的恶毒残忍、超乎想像,受他残害的女婴不知有多少。
“你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你的女儿不是女的?”莫问离愕然反问。
“少提那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若她早早能弄死渔嫣,何需我出手。”郝海满脸嫌恶。
“晨瑶是你女儿。”御璃骁怒火隐隐烧起,居然被他玩弄于股掌。
“今天你们死定了,我也不妨告诉你们,她不是我女儿,也是我偷来的,只是体魄不好,我就拿来试药。好在她在习医方面还有些天赋,长得也还不错,我想长大了,能为我做点什么,便让她叫我一声父亲。想不到她是个毫无用处的废物,还差点连累我。我不想留在你那里了,索性把她给除去,免得多嘴多舌,坏我好事。”
“你杀了她们两个?”渔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以为他带晨瑶回神医谷去疗伤!
“哦,我不杀废物,只是把他们丢进了深山里,任他们自生自灭吧。”他哈哈笑起来,好像晨瑶根不是叫了他十多年父亲的女儿,只是他养的一只小猫小狗。
他说着,从脖子上拉出一根红绳,捏起下面坠着的翠竹哨,张狂大笑,“御璃骁,我在你身上下的赌注够大,可惜收不回成本。既然如此,你就把命还给我。看看你们四周,他们都是来给你们来送葬的。渔嫣,好好看着他们两个怎么死,然后我带你回去,好好为我炼药。”
他吹响哨子,四周悉悉索索的,黑衣人慢慢出来了,放眼望去,足有数十人。他们之前遇上的黑衣人最多不过十几个,就已经让他们两个精皮力尽,现在面对这么多人,还真无半点胜算。
御璃骁看向满脸阴冷神情的郝海,眉头紧皱,他能劝退磊落冲动的即墨陵,却无法让这种黑心肠的人心中滋生半点善念。
“我本来是在这里训练他们,你们找死,要找上来,好好享受吧。”郝海得意地晃了晃手里的竹笛。
“这些黑衣人是你的?”御璃骁双指缓缓擦过长剑,低声问。
“哈,蠢货,自以为英明……”他讥笑,一手掐着渔嫣的脖子继续往后拖。
黑衣人
tang发起了疯狂的进攻,
“渔嫣,给你个机会,让你看着他们死。”他低眼,因为过于兴奋,高凸的颧骨不停抖动。
“你会遭报应的。”渔嫣愤怒地骂道。
“报应?你还信这种可笑的东西吗?哈哈哈,我纵横天下这么多年,无病无痛,何来报应之说啊?不过说实话,你确实聪明,比晨瑶那蠢物强多了,若我当初选择的是你留在身边,你我联手,大事早可谋也。”他哈哈大笑,狂傲至极。
渔嫣怒不可遏,用力往他头上抓去,又抬脚狠踹他的脚背。但脚踩上去,就像踢到了坚硬的石头,反让自己疼得直吸冷气。
“别白费力气了。”他冷笑,大掌抓住她的手腕,用力往后扳。
数十人把御璃骁他们困在中间,如一群凶狠的豺狼,奋不顾身的撕咬。御璃骁看到渔嫣这边的情形,心中大急,奋力击倒一人,但刚要往前冲时,又有两个黑衣人拦在了他的前面。聂双城武功不及他和莫问离,情形更加危急。这些人虽不如云秦那般凶猛,但人数多,困住几人绰绰有余。
“我助你出去,先把渔嫣救下来。”御璃骁与莫问离背对背站着,焦急地说。
“快点。”莫问离也不多说,长剑直刺面前黑衣人的双眼,抓住机会,飞身越起。
几名黑衣人见着立刻纵身,想拦住莫问离。御璃骁夺了一剑,双剑齐走,专削黑衣人的脚踝处。莫问离趁机踩着落下去的几人的头顶,冲出了包围圈。
“老东西,爷陪你玩玩。”他一剑斜斜刺去,居然并不管渔嫣。
这一招很突然,郝海一愣神,掐着渔嫣的力道稍松了一些。
“用头撞他。”莫问离的剑快刺到的时候,突然收去,大喝了一声。
渔嫣迅速反应过来,用脑袋狠狠往前顶了一下。
她只及郝海的下巴处,这一顶,郝海咬到了自己的舌尖,一张嘴,鲜血直涌。
趁他吃痛分神之际,莫问离一剑直刺他的胸膛。
“找死。”他张着血盆大嘴,愤怒大吼,手掌一挥,居然捏住了莫问离的剑锋,铮地一声锐鸣,剑锋居然硬生生被他折断了。
都知郝海医术高超,不想他还悄悄藏了这么高的武功——渔嫣已退开了好几步,见此情形,心中不由得一凛,这人既然能练出黑衣人,只怕也服过那种药,所以武功大增。但他不像其他铁面人一样头戴铁罩,所以渔嫣才有机会伤到他的舌。
莫问离与他缠斗在一起,占不了多少便宜。而御璃骁那边少了莫问离,更加吃力,此时已经完全落于下风。九名侍卫已倒下六名,聂双城挂了彩,鲜血顺着他的胸膛直往下淌。十月在黑衣人中也讨不到巧,换成普通士兵,遇上这样的猛兽,或多或少地心里会发怵。但这些人,无畏、无惧、无怖、无痛,他们没有任何知觉,只知道听从控制,要杀了眼前的人。
这样打下去,大家非报销不可!
渔嫣急了,心思一动,弯腰掐了片草叶,放进嘴里就吹。既然他们是听到笛声才发动进攻的,那她是否可以弄出一些别的声音,扰乱他们的动作呢?虽是这样想,可她压根不会用草叶吹出优美旋律,就连吹响也是勉勉强强。
一定有什么别的方法,上回在戈壁滩小镇里,是抛了银质的东西,吸引了黑衣人的注意,但此时她手中并没有可吸引他们的银饰。还是得弄到郝海脖子上的那枚竹笛才行!
“莫问离,笛子!”她转身大呼。
郝海立刻就去捂胸前戴着的竹笛,莫问离抓住机会,一剑就刺向他的眉心。可惜他的剑断了,威力大减,郝海堪堪躲去这凌厉的一击,暴退数丈,拿着竹笛一番猛吹。
黑衣人的进攻陡然变得更加凶猛,连中数剑,鲜血淋漓也不后退。
“这才多久,黑衣人的威力更大了。”渔嫣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震撼。
嗡……突然间,一阵蜂鸣之声,从远处传来。
渔嫣寻声去看,只见一团红云自远处飞来。
“糟糕,是赤翅蜂!”渔嫣一惊,迅速去放下笼子上的黑布,先护住这些小婴儿。
那些赤翅蜂渐近,直冲向莫问离和郝海。
“莫问离你小心哪。”渔嫣急了,捡起地上的锄头,想过去帮着赶走郝翅蜂。
令人意外的一幕出现了,赤翅蜂只蜇郝海,不理莫问离。这些红色的小东西,很快就爬满了郝海的脸和脖子,甚至连鼻孔也未放过。
郝海痛嚎着,双手在脸上拼命拍打。但是赤翅蜂的尖刺已经蜇进他的皮肉里,给他带去了烈焰灼烧一般的痛苦。毒液迅速在他的体内漫延开,让他再也出不了声。赤翅蜂跌落下来的地方,露出了红通通、透亮的肿胀皮肤。很快,他就倒在地上,勉强挣扎着,与还在脸上疯狂蜇叮的赤翅蜂搏斗。
莫问离手中的断剑划断了他脖子上的红绳,竹笛高高抛起来,他身形掠起,接住了竹笛。
“御璃骁,现在看你的命,我若吹响
了,他们还要往死里打你,可怪不得我。”
“少废话,吹了再说。”御璃骁怒吼道。
莫问离这才慢悠悠地把笛子放进唇中,低低地吹响。悠扬的笛声,像浩瀚夜空下静静淌来的一溪水,缓慢流淌,拂去这燥热之气。
黑衣人的动作缓下来了,越来越慢,最终停止不动。
御璃骁长舒一口气,拎着剑,扶了一把聂双城。
“太狠了。”聂双城一脸惊惧,正在后怕,“若多些这样的人,我们只怕全死光了。”
“这是傅全的赤翅蜂,他在附近吗?难道他是想救我们?”渔嫣往四周看,眉头轻皱,这人不声不响地着秋玄灵跑了,到底是想杀郝海灭口,还是单纯地想救他们?
有赤翅蜂钻进了郝海大张的嘴里,他嘴中突然冒出一团火,霎时间就把他变成了一个火人。他痛呼着,带着火焰在地上翻滚。
御璃骁立刻把渔嫣摁进了怀里,不让她看这一幕。
伴随着一阵臭,郝海很快在这团火里烧成了灰烬。那些赤翅蜂射光了毒针,也掉落进火中,跟着烈焰一起消失。
“可惜什么都没有问到。”渔嫣大胆看了一眼那些灰色粉末,心里一阵恶寒。
“这样死,还是便宜他了。”莫问离长眉轻扬,冷酷地握紧了手中的竹笛。
“还是有收获,把这些人带回去,看白城安有没办法让他们恢复正常,若还有黑衣人,我们也知道如何破他们的进攻。”聂双城看着那些呆站着的黑衣人,低喘着说。
渔嫣走到一名黑衣人身边,想取下他们的铁面罩,找一找里面是否有云秦。双手轻轻往上抬,那人的头也往上抬,渔嫣这才发现,铁面罩已与人的面粘在了一起。
“太可恶了,就算恢复正常,若看到自己的脸变成这样,让他们如何接受?”渔嫣又憎恶起郝海的狠毒。
几人过来,愕然看着铁面罩,都觉得不可思议,这已完全不把人当人看了呀!
“傅全,你在不在?出来见我!”她环顾四周,大声叫着。
几声婴儿的啼哭弱弱的响起,孩子们被惊醒了。
“赶紧带孩子回去,说不定还有救。”御璃骁当机立断。
草原广阔,渔嫣找不到傅全的身影,只得作罢,先救孩子们要紧。
大头领的大宅还是很乱,众人抱着金银器皿跑出来时,正好与他们一行人撞上,孩子们的哭声吸引了几人的注意,但大家很快就跑开。
看向大敞的门里,里面已经乱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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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微微亮。
折腾一晚的几人还不能去休息,小家伙们清醒了,正在哭泣。大伙看着这些小东西,束手无策。
女乃娘还未找到,渔嫣只能尝试着用小勺给孩子喂些米汤。但毕竟没有照顾过这么小的孩子,她有些手忙脚乱,这个哭了,那个尿了,这个又突然不出声了……她急得满脸通红,大汗淋漓。
“我来,我会。”小桐喝过来,从她的手里接过了小碗,小声说:“我妹妹就是我照顾的。”
几人看向她,她抱起小小的孩子,在怀里轻拍着,“哦哦,小石头不哭,我们喝米汤,喝了米汤找娘去。”
自己还是个孩子呢!
渔嫣有些鼻酸,转身出了小屋。
莫问离坐在摇椅上小憩,听到她的脚步声,微微侧头来看,乌瞳里映着碎影流光。
渔嫣走过去,看了他半天,突然说:“谢谢你。”
谢谢你捡到我,抱着我,以你的血哺我,把我从地狱里带出来,让我拥有这时的幸福时光。
莫问离笑笑,合眼不语。
“莫问离。”渔嫣跪坐下去,俯在他的膝头,轻喃道:“谢谢你。”
莫问离的手落在她的发上,轻轻抚动,“傻丫头,我甘愿的事。”
那几人从屋里出来,见到这一幕,聂双城有些急,刚要上前提醒渔嫣时,御璃骁拦住了他。
“可是……”聂双城还是觉得不妥,男女授受不亲,渔嫣与莫问离显得太过亲昵了。
莫问离缩回手,嗤笑道:“皇帝不急,太监急。”
民间常用这话调笑,但此时实在太过应景,聂双城吭哧几声,没能想到话抵回去。与莫问离并肩作战这么久,莫问离的性子他也模透几分,乖张了点,对朋友确实仗义。几番恶战,莫问离本可置身事外,却回回冲在前面,以身犯险。
“我可不是太监。”聂双城总算憋出了一句话,胀红着脸,回屋里去了。
渔嫣站起来,小声说:“忘蝶蛊都中下了,我们并不会解蛊,郝海这恶贼又死了,现在怎么办?眼睁睁看这些孩子受苦吗?”
御璃骁陷入沉默。孩子虽找到了,但是
根据以往的经验,有的行巫术当天就死了,有的熬不过七天。当时渔嫣能活,完全是因为莫问离出现及时,喂给她自己的血和锁骨泉的水。
锁骨泉距离此处有一个月的路程,已经来不及了。
“一定有什么别的办法,不然他为何在此处就给她们中下忘蝶蛊呢?难道这里也有极阴的泉水?”
渔嫣疑惑地问。
“既然选择大头领那里,大头领的家里可能有什么玄机。”御璃骁点头,瞳仁里亮起一丝希望。
“不用去了。”莫问离站起来,看向大头领大宅的方向,熊熊火焰把半边半都点亮了。
“怎么会着火?”渔嫣飞快地爬上桌子,再攀到树上,往火光处眺望。
“我现在去。”聂双城叫上几名侍卫,匆匆赶去。
“若是意外,那倒罢了,若是有人纵火……难道郝海还有同伙?”她狐疑地说。
“你赶紧下来吧,谁许你乱爬的。”御璃骁满脸铁青,把手伸向她。
渔嫣往下看,树上趴着十月,还有她,众人都仰头看着她。她讪讪笑,扶着树站起来,往御璃骁的怀中跳去。
“越来越不像样,你能这样爬树吗?你以为你现在是一个人?”御璃骁把她往地上一丢,不客气地训斥。
渔嫣堆一脸笑,只听莫问离在一边讥笑,“活该。”
“去。”渔嫣拿手指戳他的肩。
“没大没小。”他拂开她的手,露出一脸不耐烦。
“王上,很多牧民在城外聚集吵闹,听说大头领的屋子是他们烧的,现在知府已经赶过去了。”刚刚走的聂双城去而复返,大步奔了进来。
“他们为何要烧房子?走,去看看。”御璃骁快步往外走。
“不仅烧了宅子,还把大头领的家人都杀了。”聂双城紧跟在他身后。
隔城门还有上百步远,就听到城门被人用木桩狠狠撞击的声响,牧民们大声叫喊,要进城来。
众人上了城楼,往下看,起码聚集了七八百人,还有不少人骑马而来,拿着弓箭,猎刀。
“把大头领交出来,把孩子还给我们。”牧民们扬着头,群情沸腾。
有个年轻的女孩子策马出列,振臂一挥,清脆地说:“他们一定会包庇大头领,一定会把他放了,让大头领这条毒蛇,继续夺走我们的牛羊,凌辱我们的姐妹,强迫我们给他下跪,把我们辛苦赚来的血汗钱捧到他的手中,供他挥霍。我们今日绝不能后退,哪怕要以死抗争,也要把孩子夺回来,让大头领血债血偿。”
“铃铛。”渔嫣认出她,正是前晚一起为二姐接生的那姑娘。
铃铛仰起头来,和她对望着。
“铃铛,大头领已经关进了大牢,朝廷一定公正地审判,你们有冤,只管上堂来告,不要在这里吵闹。”渔嫣大声说。
“把孩子还给我们。”铃铛挥了一下马鞭,激动地说。
“会还给你们的,只是……”渔嫣都不知如何解释。
“你们这些恶棍,把孩子从我们身边偷走,偷去你们中原当奴隶。”铃铛越加激愤。
牧民们又开始撞击城门。
“这样会出事。”御璃骁长眉微拧。
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草原几个部落的头领奉诏赶过来了。彪悍的骑士,让牧民们短暂地安静了一小会儿,立刻有人大喊道:“你们看,他们勾结好了,一定是想把大头领带回去的。”
“去把大头领带来,今日索性就在城外公审。”御璃骁说完,纵身跃下城墙,指着铃铛喝斥,“铃铛,不许闹事。”
“我们才不像你们,我们不是来闹事的,我们是来讨要公道,把孩子还给我们!不然我们拼死也要冲进去,把孩子夺回来。”铃铛气呼呼地说着,扬着鞭子威胁他。
城门缓缓打开,知府带着城中守军匆匆出来,抹着汗叫护驾。
“护什么驾?”铃铛听不懂,从马上跳下来,指着御璃骁说:“我认得你,你前晚还去过我们家,吃了我们家的羊,早知道你们是贪官,我给你们吃马粪。”
“大胆,这位是当今圣上!”知府脸一黑,大声喝斥她。
“剩什么剩,我管你剩上剩下,剩汤剩菜,把孩子还给我们。”铃铛高扬下巴,寸步不让。
铃铛的几位姐姐,还有那同叫阿朗的汉子还不如她勇气大,见御璃骁气势非凡,便上前来拦她。
“姐姐,怕什么,为什么凭着他们欺压我们?我们辛苦劳作,他们只管喝我们的血,夺我们的牛羊,到底谁比谁高贵?”铃铛扒开拦在面前的几人,继续与御璃骁对峙。
渔嫣站在城楼上看着,忍不住笑,走遍大江南北,御璃骁只怕没被一个姑娘如此骂过。就连她,也从未如此说过御璃骁。
“活该。”莫问离看得兴致盎然。
“还有你们两个,吃了我们家的羊,帮着恶人作恶,哼,我还
以为来了个女捕快,原来是个女吃货,吃了就跑,跑了就干这种天地不容的恶事。”铃铛又指渔嫣大骂,鞭子在空气里甩得凌厉地响。
知府脸已经白了,指着铃铛的手直颤,“哪来的野丫头,敢辱骂王上王后,还不拿下。”
各部首领们已经到了,对他们,牧民们心里多少有些发怵,纷纷让开路,让四位首领进来。
“大人,出了何事。”四人跳下马,大步过来。
“还不见过当今圣上。”知府向御璃骁抱抱拳。
四位首领看御璃骁,不怒自威,一身贵气,赶紧抱拳跪下,磕头请安,“见过皇帝陛下。”
圣上听不懂,皇帝陛下四个字,大家都听懂了。铃铛的脸一白,握鞭子的手垂了下来。
“都起来。”御璃骁让四人起来,环顾一周,朗声说:“大头领犯法,朝廷一定会秉公处理。朕只是路过此处,听闻有人盗走婴儿,所以才在此处暂停。孩子确实找到了,就在城中。有些事,我要向孩子的爱人交待清楚。”
铃铛利落地滑下马,拍着胸膛,大声说:“我是小羊崽的三姑姑,我接她回去。”
“你太大胆了,赶紧跪下说话。”有一位大首领不满地瞪她。
“皇帝也是人,我也是人……”铃铛不服气地高抬
“铃铛,皇帝是人,你也是人,但是人要学会尊重人,推已及人,方能获得别人真心的尊重。”渔嫣站在高墙上,看着年轻冲动的姑娘,大声提醒。
“什么推……急人?”铃铛也听不懂,仰头看着她,一脸疑惑。
渔嫣把手伸给莫问离,轻声说:“我们下去。”
莫问离握紧她的手,把她往怀中轻轻一搂,带着她跃下高墙。
墙足有十丈高,莫问离落下时,一袭雪袍被风涨满,青丝飞荡,乌瞳里碎光流影,前晚天黑,铃铛又心忧家事,并未细看莫问离,此时一见,不由得俏脸涨红,直楞楞地盯着他看。
“知府大人,从明日起,你来筹备,边城开办少年学府,不管城内城外,也无论男女,皆可入学。以学教化,方能使人懂礼,知法。学成者,一样可以参加国之大试。但也不限于诗书五经,也要学农林耕种,桑蚕渔织。你若办得好,朝廷会有重赏。”渔嫣叫过知府,轻声叮嘱。
“是,谨遵王后懿旨。”知府赶紧跪下领命。
“你是女丞相?”莫问离偏过头,贴在她的耳边低语。
渔嫣不和他开玩笑,微垂长睫,轻声说:“不学,则不知,不知,才受欺、受骗、受气。”
“大头领带来了。”聂双城押着半死不活的大头领过来了。
往地上一丢,顿时大家又激动起来,纷纷控诉大头领的恶迹,要不是被士兵拦着,早就冲上来了。
“这个恶棍,抢走了我的妹妹!”
“他夺走了我的妻子!”
“我家的牛羊只是去他的院外吃了点草,他就让我赔一百两纹银给他,我没有银子,他就把我所有的牛羊都夺走了。”
大家愤怒地嚷嚷着,铃铛反不出声了,不时用眼角余光瞟向莫问离,微黑的俏脸儿越涨越红,水灵灵的大眼睛里闪着情意萌动的光亮,俏生生一朵黑牡丹。
“大头领犯法,当按律处治。坝上不能无人主事,四位首领中,你们可以自己推选一位出来,继任大头领,也可以推选你们自己中意的人选。朕还在这里留一日,大首领随朕进城,你们都回去,把朕的话告诉你们身边的人,明日一早我们再来决定新任大头领的人选。孩子的亲人,随朕进城。”
御璃骁转身就走。
牧民们围在铃铛身边,听她安排。
渔嫣在一边看着,这丫头虽然冲动,但为人大胆热情,牧民们还挺听她的。
可惜铃铛此时心思不在,眼神总往莫问离身上瞄。
“莫问离,你又要祸害姑娘了。”渔嫣掩唇笑,轻拉莫问离的袖子。
“皮痒?”他转头看来,满脸不悦。
渔嫣发现,其实莫问离很不喜欢渔嫣拿他和别的姑娘开玩笑,于是自觉闭嘴。
回到城中,跟进来的亲属只有三个小女婴的,另有两个小女婴的家离此处太远,得走两天才能到。御璃骁与那四位首领去议事,渔嫣带着她们来看孩子。
小桐刚把几个孩子哄睡了,见众人进来,乖巧地去找莫问离,“师傅,你累不累,我给你倒茶去。”
“乖,去吧,让人去找知府要些好茶叶,还要呆一天呢,这些粗茶叶,喝得我反胃。”莫问离往椅上一坐,轻轻抖袖,露出一截雪色肌肤。
铃铛瞄到他漂亮的手,脚下顿时绊到了门槛,一头栽了进去,摔得一声尖叫。
“妹子快起来。”阿朗赶紧扶她。
铃铛臊得脸红透了,再不敢朝那边看。
“我的小羊崽。”铃铛的大姐看到了自己的孩子,眼泪哗哗地流,抱起来就
亲。
那两户人家也认出了自己的孩子,还有两个躺在榻上,呼吸浅浅。
“这些孩子……”渔嫣抱起一个,手指轻轻拔开她的头发,露出额上一朵红斑,为难地说:“被人下了蛊,所以……”
“什么蛊?牛皮?羊皮?”众人不解。
“就是毒。”渔嫣秀眉紧蹙。
“啊?那赶紧的,我们去找大巫婆吧。”大伙急了,抱着孩子就要往外跑。
“听我说完,她们和我是一样的。”渔嫣掀起额前刘海,简单解释。
大家似懂非懂,末了,小声说:“那王后您都好了,我们的孩子也会好吧,您吃的什么药,赐我们一些,我们做牛做马报答应王后。”
大家跪到她的脚边,拉着她的裙摆亲吻,不停央求。
渔嫣无言以对。她哪会解这种毒呢?若非莫问离拿血救她,她此时早就烂成了枯骨,何来此时的风光无限?
“会治好的,急什么。”莫问离扭头看来,淡淡出声。
铃铛扭头看他,才平和一些的脸色,又涨红了,往前几步拉开了大姐,小声说:“那位大人说会治好,都起来吧,我们听王后说话。”
几人很听她的,从地上爬起来,各自去照顾自己的孩子。趁他们安静,渔嫣出来,拍拍莫问离的肩说:“火已灭了,我们去大头领家里看看吧,或者有点收获。”
“你不累吗?让聂双城他们去,你应该去睡一会儿。”莫问离指自己身边的椅子,让她坐下。
“心里堵得慌,明明救出了这些孩子,如果眼睁睁看着她们……”渔嫣扭头看向屋内,声音渐小。
“睡吧。”莫问离突然抬起袖子,往她脸上轻轻拂过,点了她的睡穴。
渔嫣软软地靠后,长睫轻轻合上。
“傻丫头,为别人的事急成这样,怀着孩子,也不知道心疼自己。”莫问离拿来薄被给她盖上,坐在她身边安静地守着。
太阳渐高,暖暖地洒在二人身上。
已是深秋,离他们出京城已来,已有数月时光。莫问离端起茶碗,轻轻摇动摇椅,陷入沉思。
若起火之事真是牧民所干,那屋中一切证据也就毁光了,若牧民是无意间听人唆使,那郝海的同伴到底是谁?傅全用赤翅蜂到底是来救他们,还是杀人灭口呢?
一只黑色信鸽扑扇着翅膀落到他椅子扶手上,翅上有寒水宫独有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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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一万五,继续奋战,奋战,奋战……下周新文开更,速度吹响集结号,往奉旨七嫁靠拢,不是嚷着书不够看吗,莫大王发威啦,哇卡卡。《奉旨七嫁,狂妃贵不可言》月复黑女遇上月复黑男,白天打不过他,晚上也得挠一爪!美男问:娘子你嫁不嫁?美人轻点头:夫君,我上,你下,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