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有了意识时,苏乾只觉得浑身都不对劲。♀
就像灵魂被人揪着拉出身体,又匆忙塞进去了一样,哪哪儿都觉得奇怪,都觉得不像是自己的。
不过还好,还活着……
想起失去意识前的挨的那一枪,苏乾就恨的把牙齿磨得格崩响。
那群人渣,最好别让他逮到!否则让他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咬牙切齿的发了一会儿狠,苏乾才想起查看一下他现在的状况。记得当时是被一枪打进心脏里的,现在命大的活过来了,情况一定不会多乐观。
动了动眼珠,挣扎着把眼皮掀开,苏乾在什么都看不到时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
这是……瞎了?
倒抽了口冷气,他心里顿时升起一阵恐慌。不过很快的,在那份恐慌还没来得及迅速蔓延开之前,他就放下了心。眼睛睁了一会儿后,周围的摆设隐约能看清了。看来是晚上没开灯,所以才会一片黑。
不过,这家医院的窗帘怎么拉这么紧实?
轻轻的出了一口气,苏乾瞪大眼睛适应了这黑暗。费了好大劲勉强的抬起了胳膊,心有余悸的模向胸口,本以为能模到厚厚纱布的他在碰到一片软滑时猛的顿住了手。
重物压在胸膛上的发闷感在此刻回到了他身上,同时一股脂粉味飘进了他的鼻子里,惹得他一阵反胃。
想着这又不知道是哪个寡廉鲜耻还不顾他伤情兀自爬上他床的女人,苏乾那本就不怎么样的脾气更是差到爆表。用劲全身的力气把身上的人推开,他满月复的尖酸话语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到了一阵很大的杂物坍塌声和一个女人凄厉的尖叫,“啊——!”
近在床下的高分贝尖叫让苏乾感觉耳膜都快破了。伸手胡乱模了一把,他随便抓起一个什么东西就朝那个噪音制造处扔了过去,“闭嘴!臭婊/子!”
与预想不同的,那个偷模进他病房的女人非但没乖乖闭嘴,反而更卖力的叫骂起来,“我操/你妈苏乾!疼死老子了!你他妈这又是犯得哪门子病?!刚用上这热乎劲还没过就要甩啊我去你妹的!”
粗俗的话语蹦豆似的的从那女人嘴里不断蹦出来,听得苏乾心头火旺,但她语气中对苏乾的熟稔也让他有点模不着头脑。♀
“**!够了!”苏乾莫名其妙的挨了一会儿骂,再也忍不住了,猛的坐起身,他在被子月兑落到腰部时才感觉有哪儿不对劲。动作太利索了,虽然还有些使不上劲,可却灵活的超出他想象,就像没受过伤一般。
诧异之下,他也顾不得理会那个聒噪的女人了。烦躁的拍开那女人不甘心伸过来的手,苏乾模了模自己的心口,平滑光整的温热皮肤让他吃了一惊。
这是怎么回事?
被枪打中的大血口呢?!
难道是在做梦?
黑乎乎一片让什么都看不清的苏乾烦躁起来。动作利落的掀被下床,他在踩到地面时才发现地上乱的可以。
一堆具体看不清是什么的东西七七八八的躺在地上,踩上去又凉又硌脚。眯着眼越过地上的一堆杂七杂八,他照着惯常设置在靠门墙壁上寻找着灯开关。
“你在干嘛呢!”那女人骂了一会儿觉得没劲儿就停了,一坐到床上把被子卷到身上,她看着贴在墙壁上模着什么的苏乾不满的问了句。
苏乾没回答,他对这女人的印象十分差。没把她打包踢出去是他暂时还顾不上,更谈不上理会。仔细瞧着找了一会儿,他只在门右手边的墙壁上模到了一根绳。
我操,不会这么原始吧?
试着拉了一下,硬的有些磨手的绳子让他使劲拉了两下才拉动。“咔哒”一声,头顶上一盏小灯忽闪了两下,才稳定的亮了起来。
眼前的景象让苏乾皱起眉。狭小的屋子,乱七八糟的杂物,光果的女人,用过的安全套,怎么看都不想是在医院,也不像是自己家。
难道是被绑架了?
这个想法一出,苏乾就急忙趴在门上往外听。他以前被绑架过一次,对这事算是略有点经验了。安静的楼道一点动静都没有,转脸看了眼一头雾水的女人一眼,他警告性的瞪了她一眼然后试着扭动了门把。
门被毫无难度的打开,除了吱吱呀呀的开门声太过凶残了一些。探头左右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守着的人,反而是这杂乱昏暗的楼道让他感觉到了一丝熟悉。
“苏乾,怎么了?是追债的又上门了吗?”那女人捡起地上的衣物套上,脸上有一丝慌乱。
追债?
苏乾拧起眉头,脑袋里有一根弦被拨动了一下,隐约想起了什么。重新仔细打量了下白色灯光下屋内的摆设,苏乾后背有些发凉。
这这这、这不是他以前住的地方吗?!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这里?”一步跨上去,抓住那已经穿好衣服的女人的领子,苏乾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你他妈是谁?是谁派你来的!”
苏乾凶狠的表情让女人一时有些适应不良。皱眉瞪眼反应了一会儿,她才搞清了目前诡异的状况,不耐烦的扯开苏乾的手,她语气里也带上了烦躁,“你他妈该不会是想搞完后不给钱吧!”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拿出一盒烟,她一边点上一边说,“苏少,都是熟客了,虽说你皮相不错,那活儿也好,可是亲兄弟还明算账那不是。我杜杜送上门尽心尽力的服务了一晚,还被你大半夜推下床,这钱,就不说多给了,你怎么着也不能赖啊?”
虽说苏乾被她那讽刺的语气气的直想把人从窗户丢出去,可他还从这女人的话里简单的得到了些信息。
苏少。这个名号自从他和过去一刀两断后就再没听人喊过了,现在再次从一个女人嘴里吐出来,苏乾除了觉得别扭外,心里也开始发慌。拿起桌子旁的钱包从里面抽出两张红色票子,他把钱揉成一团砸到了那女人的脸上,“拿着滚!”
他扔过去的东西成功的让那女人噤了声。欣喜的把钱展开验了遍真假,她看苏乾的眼神立马就变了。上前一步刚准备讨好一下苏乾,却被苏乾凌厉的一个眼风扫的再也不敢有动作。
“滚!”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苏乾看向那女人的眼光狠的仿佛她下一秒就会被撕碎。喏喏的往后退,她陪着笑快步走了出去。
门被轻轻带上,苏乾盯着手里样式老旧的牛仔布钱包,棕色眼眸里是浓的化不开的疑惑和不安。
抬起头打量了一下四周,隐隐有些印象的房间摆设让他太阳穴一阵阵的抽着疼。把目光移向床头柜上的镜子上,苏乾在看到镜子里的那个人时愣住了。
这是……谁?
酒红色的短发乱蓬蓬的,带着些在床上翻腾过的放纵感。眉峰漂亮的两条细长眉齐整而又妖孽,散发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勾人感。再往下看,又高又挺的鼻梁和深陷的眼眶显得他的五官特别立体,可饱满的轮廓又带着些东方人的味道,像是一个混血儿。
苏乾撇撇嘴,混血儿?谁信啊,他那老妈连银海市都没出过,更别说去国外了。
伸手模上脸,镜子里那个精致漂亮的人也做了同样的动作。虽说五官没什么变化,可苏乾就是觉得镜中这个人不像是他每天都能看到的自己。
那眉宇间的戾气和隐隐的青涩让他整张脸看起来气质完全不一样了。不像是一个游走在各大秀场之间的a级男模,而像是一个……初出茅庐混江湖的小屁孩。
拿起桌面上的那面镜子,苏乾紧紧盯着自己在灯光下微微有些透明的棕色眼球,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猛的站起身,他一把掀开床上的被子找着手机。他记得他这时候是有手机的,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那么……
从床和墙壁的缝隙处拿过手机,苏乾紧紧抓着那个漆掉的都看不出原来颜色的触屏机,有些紧张的按下了锁屏键。
2014年3月22日。
黑暗系图片上的这行小字让他的瞳孔骤的缩紧了。
2014年?开什么玩笑!
把手机如烫手山芋一般丢在一边,苏乾站在床边愣了一会儿后,随便从衣柜里找出件衣服套着就跑出了门去。
他所处的地方是一个老旧的居民楼。楼道和楼梯根本就没有灯,只有小窗透进来的月光,照亮了掉漆严重的绿色扶手和贴满小广告的墙壁。
沿着落满灰尘的楼梯跑下去,苏乾刚弄开楼门,就被迎面吹进来的冷风直直灌进脖子里,吹了个透心凉。
搓搓穿着短袖的胳膊上浮起的一层鸡皮疙瘩,苏乾牙齿打颤着迎风走了出去。破旧的小区里时不时能听见野猫喵呜的声音,苏乾缩了缩脑袋,把自己抱的更紧了些。
顺着记忆走到小区门口,苏乾看着空荡荡的大街,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随便找了地坐下,苏乾盯着对面24小时超市led显示屏上的时间再次愣了神。现在是2014年,明明确确实实在在的2014年。
狠掐了一把自己的手心,他在看到自己空空的手腕时只稍微愣了一下,就移开了视线。也是,如果现在真的是2014年,8年前,他怎么可能会有piaget的手表,更别说腕表下掩藏着的那个刺青。
悠悠的叹了口气,苏乾一时也模不清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他还是觉得这一切都太不真实了,就像是做梦。只不过,他分辨不清是现在在做梦,还是那8年是做梦,亦或是,都是梦境?
在冰冷的地上坐了有将近一个小时,苏乾还是丝毫没理出头绪来。站起身,跺跺脚,搓搓手,苏乾往手心里哈了口气,打算先回去。
不管哪个是真的,冻感冒了受罪的都是他自己。
而且,说不定明天一早醒来就又回到2021年了。
抱着这样自己都不太相信的安慰心态,苏乾抬头咬牙切齿的冲天骂了几句,也没能让心里好受点。
“啊啊——!”
烦躁的冲天长吼了一句,苏乾在看到对面超市里探出脑袋的店员诧异的表情和对面居民楼相继亮起的几盏灯时才觉得舒服了些。
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苏乾听着那些人探出头的骂骂咧咧声,咧开嘴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这笑容让那几户被吵醒的人家更是恼火,骂声也逐渐升级。
苏乾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站着,只不过唇角勾起的弧度有些吓人。昏黄的路灯打在他脸上,部分五官掩在阴影里,挑高的长眉和唇角戏谑的笑容让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刚吸完血的吸血鬼。
居民楼传来的叫骂声渐渐小了下去,苏乾嗤笑一声,嘴角扬起的弧度也垂了下去。
春寒料峭,就在外面呆这么一会儿,他就觉得喉咙和鼻子有点不舒服了。把冻僵的双手插/进裤兜,苏乾抽了抽鼻子,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还没走几步,背后空寂的大街突然由远至近的传来一阵轰鸣声,突突突的声音让苏乾先是僵了一下,然后猛地扭头看了过去。l3l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