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言将仓库里头的仙草尽数取了出来,放到了糯米手中的时候,糯米抬头望了萧景言一眼,露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来,好想有什么话想要开口一样。
然而,她最终也只是撩起眼睛看了萧景言一眼,再没说什么话了。
萧景言看着糯米的神情,分明是在嘴里边含着什么话的,顿时就跟着不安了起来。
若是说糯米如今的能力,他倒也是相信的。只不过,糯米到底也只是个修士,并不是什么上仙天神的。她自己也坦然如今很难用这样少量的仙草炼制出丹药来,又怎么叫萧景言不担心。
他倒是没有想过这千仞宗到底会如何,哪怕千仞宗的脸面都丢尽了,对他而言都没有任何关系。他唯一担心的,就是糯米会因着这样的赌斗而输去了脸面。
同糯米相比,田甜实在是太过凌厉,两人只是在相对着的时候,萧景言就已经忍不住担心了起来,却被后头那些使者一手拉住,说起些闲闲碎碎的话来。
萧景言皱了皱眉头,扭头望了秦广岚一眼,却见秦广岚正在拉扯着旁的那些修士,已经在吹嘘着些不知什么话了,根本没有注意到糯米的异样异样。
糯米拿了仙草,转身就朝着其中一个空旷的木屋里边去,然后紧紧地将门闭上了。
外头那些使者伸头缩脑地望了一会儿,发现实在没办法见到什么东西,这才终于讪讪地将目光收了回去,或是各自聊天,或是拉着秦广岚和萧景言讲话,都很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
田甜和董天鹰自然也是跟着混杂在人群里边的。不过,他们的心情可完全不一样。
董天鹰到底还是对糯米很有好感的,这时候便盼望着糯米能够成功。好再稍微提升一点儿身价。这样一来,铁生门便是再不可能向着糯米下手了。而且,这样一来。千仞宗的身价也会跟着提升,他这个在中间牵桥搭线的弟子。自然也就跟着水涨船高起来。
一旦想到自己能够在铁生门里边站稳脚跟,董天鹰便忍不住心头一热。
他虽然嘴上是说着对铁生门早已绝望,可当真有一个能叫他飞黄腾达的机会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却还是禁不住有些怦然心动,忍不住咽了咽唾沫,紧张地向着那木屋的方向张望起来。
而着人群里边,若是当真有一个人真切祈祷着想叫糯米失败的话。那便就只有田甜了。
她几乎完全不同旁边的修士交流,就只是静静地盯着那屋子看着,好像只要她的目光足够怨毒,就能够将糯米钉死在那木屋里边一样。她身边的修士已经都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各自对望了一眼,都不太理解这个女修为何突然变得如此的愤恨,又觉得实在是有些可惜了她这张漂亮的皮囊。
还有修士在背后嗤笑道,“气量如此狭小,倒当真是可惜了这张好看的面皮。不是说这是个门派家族出身的炼丹学徒么。是不是见着有个比她好看又能耐的女修,这就羡慕嫉妒恨起来了?”
旁的修士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道,“可不是么。不过啊,这样的女修。也是多见的么。又有几个女修是能够同这千仞宗的副掌教一样的?我看啊,这副掌教就很好。若不是年纪小了些,光是凭着这份修为和心性,我也会跟着动心的。瞧瞧,可不完全就是个温婉可人的么。若是还会开炉炼丹,几乎可以说是个完美的道侣啊。”
他们说着这些龌龊话的时候,并没有避开田甜,甚至都没有压低声音,就直接是叫田甜都听到了耳朵里边去。
田甜微微咬牙,暗恨这些修士说话不干不净的。
可如今,她已经不再是青泉峰的大师姐了,周遭的这些修士也不是那些可以容她随便欺负的杂役弟子了。她就是心中再愤恨,也不能做什么,只能将脸色摆得更加的阴沉,好叫旁的那些修士都离她远一些。只要不叫她听见那些修士的混账话,她便觉得已经很好了。
这些修士在门外守了一会儿,刚开始的时候还热情满满的,期盼着里头会马上就有什么消息的,可渐渐的,时间慢慢地过去,他们这才跟着冷静下来,想起这开炉炼丹也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有结果的。
特别是如今糯米要炼制的已经是初阶丹药了,更不可能很快地就有什么结果的。若是糯米现在突然就推门出来,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她肯定是大大地失败了,连开头的步骤都没做全,那丹炉里头的仙草就已经被她烧毁了。
等越来越多的修士发现这个问题以后,他们这些站在空地前边的修士,就渐渐地显得尴尬了起来。
他们如今已经等了半日了,若是突然离开,便好像有些不太妥当。而若是叫他们继续留下来,却又哪里有人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有些丹药开炉甚至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就好似当初清明真人留在大殿外头的那炉丹药,可不就是一路烧了好几日的么。
这些人正尴尬着,突然就听到一旁的萧景言突然开口,道,“各位在这守候,固然是好的。不过,这开炉炼丹也不是一日半日的功夫,恐怕没有这样快就能出现结果。不若由千仞宗为各位准备些吃食,各位稍微歇息一番,等我们的副掌教开炉完毕了,再到这边来一同见证一番。”
门前围拢着的这些使者心里边正有这样的想法,突然听见萧景言开口提出,顿时就高兴地附和了起来,各自点头,道,“萧总管真是深谋远虑。千仞宗果然是个妥当的地方。我们也不要托了萧总管的一番好意,就先散了吧散了吧。”
田甜抬头看了那些修士一眼,咬了咬嘴唇,突然开口,道,“我是不会离开的。谁知道这里头的人为了要赌赢,会使出什么手段来。我要守在这里,不叫他们有耍滑头的机会。”
周遭那些修士都是一愣,连着那个一路站在田甜身边的赵姓男修都露出了个不可思议的神色来,拉了拉田甜的手臂,唤道,“甜甜,你——”
“你若是不愿意跟着留下,你也可以走。我只要自己一个人站在这门前看着就够了。”田甜一把甩开了赵姓修士的手,冷冷地讲道。
旁边的使者们都已经忍不出嗤笑了起来,虽然声音不大,却还是能够叫人隐约听到了些“懦夫”、“软兔儿”一类的话来。
那姓赵的男修就是再没有脾性,这时候也要恼火起来了,更何况他原本就不是个脾气好的。
他盯着田甜看了半晌,这才开口问道,“你当真是不愿意跟我们一道离开?”
田甜将脖子一梗,“我不!”
男修点了点头,道了声好,突然讲,“既然你情愿自己留下来,我也不拦你。你就一个人在这门前当呆头鹅吧。我是不会给你送吃喝的。”
讲完,这赵姓的男修果然就猛地转身,从人群当中走了开去。
田甜显然并没有想到对方会是这样的反应,面上一阵错愕,隔了许久,才终于记得跺一跺脚,尖声喊道,“赵立珩!”
那个修士的背影顿了顿,脚下仿佛是停了一瞬,却并没有转头,只是更快地从人群当中走了出去。
田甜顿时就气得几乎折弯了手中的飞剑,用尽全身力气冲着那男修的背影大声吼道,“赵立珩你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你永远不可能筑基成功的,我要同你分开!”
四周那些修士先是一愕,接着就响起了震天的笑声来,有含蓄一些的,只是转头默默抖动着肩膀,有些却已经指着田甜,大声地嗤笑了起来。
实在是他们也完全没想到,这样一个娇女敕的女修,喊出来的居然是这样一些苍白的威胁话。听着不像是个女修,反倒像是个受尽了委屈的刁蛮大小姐。
田甜哪里受得住这样的委屈,眼圈瞬时就红了起来。
只是,她打小就要强,哪里会容许自己在这样多修士面前落泪,赶紧就咬牙忍住了,扭转身子,盯着那头的木房子咬牙看着。
萧景言瞧她这样,也只能是忍着笑意,招呼道,“倒是感谢这位同门,愿意为我们一路守在这屋子前头,给我们做个公证,也好证明我们当真没有在这过程当中耍什么花样。若是渴了饿了,只要大喊一声,自然会有千仞宗弟子为你送到面前来的。以你的声量,应当是不用担心没人听见。”
四周的那些修士又跟着轰然大笑了起来。他们自然是能听出来萧景言最后的那点儿讽刺的意思的。
田甜一扭头,根本就不去理会萧景言。
萧景言也跟着四周的修士笑了笑,却很快地就又将笑容收敛了回去,忍不住都要换成了个苦笑。
他的确怀着将这些修士打发个干净,好悄悄同糯米通一通话的心思,却被田甜歪打正着地破坏了。如今,糯米可当真是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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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节日快乐!不过我倒是不太快乐。大家过节的时候都不来看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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