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哲冷笑:“资格?我才不管那种东西,我要的只是莫筝能够平安地活着,无论她愿不愿意。♀只要她活着,什么都无所谓,我什么都不在乎。”吴哲握紧拳头,狠狠地捶在桌子上:“无论是什么方法,我都要让她活着!”
除他之外的几人压抑地对视,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过去才能让面前的这个男人如此执着。犹如一个可悲的角色,不断地轮回着,只是为了拯救某一个注定会死去的故人。
秦风摇头,叹气:“你不懂她,所以这么说。你根本不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
“她想要的?”吴哲微低着头,看着顺着自己手背蜿蜒流下的血迹,喃喃自语道:“她想要的不是活着吗?如果不是想要活下去,当年为什么……她忘了我,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不是。”秦风弯腰坐下,一手撑着额头按压太阳穴:“当年是当年,但是现在她想要的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她想活着,比任何人都想。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是她最大的愿望。但是,”秦风沉默,放在太阳穴上的手指微微颤抖:“她已经不想一个人孤单地活下去了,离开家人和朋友,从头开始的生活,已经够了。”
他放下手,注视着吴哲,一字一句地说道。那些年,一千多个夜晚,每一个纠缠着莫筝的噩梦,以及无法逃月兑的梦中恐惧感,秦风都记得清清楚楚。莫筝也许自己都不知道,她最初做噩梦的时候会发出怎么样凄厉的哭喊,浑然不似人类。那是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不会理解的感觉,别人会觉得可笑,甚至厌烦,怀揣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看着噩梦中的人。
这样的生活……秦风看着吴哲,认真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玩笑的意思:“已经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吴言一巴掌拍上秦风的后脑勺,脸上一副不耐烦的神色:“说人话不行吗?搞什么深沉?”又转头批评吴哲:“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两个在这里打哑谜还有意思吗?你们嘴遁的时候小筝都不知道被带到哪里去了!”
后脑勺被打了一巴掌的秦风差点把脸砸在了桌子上,虽然吴言说得对,但是下次动手的时候能不能告知一声,不然很容易造成悲剧的拜托!秦风咬牙切齿地抬头,看见方源笑呵呵的脸,怒气值噌噌上涨:“废什么话!赶紧地去给我找人!认识的不认识的,全部给我动起来!要是莫筝被带离了这个城市,那才真是大事不妙!”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打电话的声音,秦风不用说,把自己以前那些混得风生水起的老同学和工作后结识的朋友挨个电话拜访了一边,隐瞒了莫筝的一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消息。♀那些半夜被吵醒的人如果得知自己要找的是一个非人类,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吴言也是马不停蹄地四处求助。毕竟他所在的是一所咨询室,和同事们相处不错,自然能够找到派得上用场的人物。加上吴哲曾经和警察一起工作过,真要是论起来,吴言才是最能够发挥作用的人物。只是和吴言相熟的警察由于职责问题,无法私自行动,一切还是得看天意。
方源虽然不认识莫筝,但是一屋子的人都在找她,方源无所事事了半天觉得有些无趣,索性打开手机玩起了游戏。吴言打电话的空挡挥手就劈:“你个不懂得读空气的!就不能帮帮忙吗?”方源假装无辜:“可是我都不知道你们要找谁,我有什么办法?”吴言气急,使唤秦风去找张莫筝的相片。秦风连看都没看他们俩,转手又拨了个号码。
“越到忙的时候越不给力!”吴哲恨恨地唾骂一声,拉着方源的衣领径直去了莫筝的房间。
灯一打开就看出了房间主人的一些小特点,比如桌子上乱得很有规律啊、窗帘的颜色啊、甚至是莫筝放在床头的杂志,都被拿出来评头论足一番。吴哲絮絮叨叨地埋怨着莫筝的懒惰,一边麻溜地打开书桌抽屉,抽出一本相册。
方源嘴角抽搐:“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本相册的?这可是别人的*吧,你不要告诉我随便找找就找到了我不会相信的。”
吴哲压根就没抬头看他,手指灵巧地泛着页:“小筝跟我说过这件事,不归我估计她自己都忘了。再说了现在哪还管*啊,保命要紧!小筝要是能回来,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就算你想还手也要看看外面那个人让不让你还手吧?即使认识的时间有限,方源还是看出了秦风对待莫筝的特别之处。不如说只要不是瞎子应该都看得出来,就是不知道众人所说的莫筝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秦风也算是个不错的人,能让这样的秦风心甘情愿的女人,方源不相信会是个普通角色。
某方面来说,能够重生这一点,就已经很不普通了。
“想什么呢?”吴言不满地叫着他的名字:“给我过来,指给你看。”
方源应着声音走过去,心说这小子怎么和在迎宾馆的时候不一样了呢?貌似冷艳高贵了一把呢?居然还敢指使秦风那家伙,虽然没有指使成功。之前不是吓得要死?莫非这才是真面目。方源稀里糊涂地想着,突然又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吴言指着一张照片翻来覆去地强调:“看清楚啊,这就是小筝。旁边那个是秦风,就在外面,不用管他。小筝就长成这样,个子不高,长头发戴眼镜。看清楚没?”
个子不高?长头发戴眼镜?方源扶额:这个世界上有多少女人是这样的你知道吗?这样笼统的特征,你们真的是想要找人吗?照片上光线昏暗,背后是泛着月光的浅溪,似乎是在夜晚拍下的。里面的莫筝也是模模糊糊的,像是刻意回避着镜头一般。
“没有别的吗?”方源随手翻着相册:“这一张不好,有没有更清楚一点的?”厚厚一摞相册很快地从头翻到尾,却再也没有第二张女人的照片。满满的都是屋外面的那个人——秦风。微笑的,皱眉的,生气的,工作的,每一种都有。秦风似乎注意到镜头的存在,但也没有阻拦。一眼望过去,就像是秦风的日常生活照一样。
方源再一次无奈了,指着相册不可置信地抖着手:“这是怎么回事?偷拍?居然还有这种爱好?”
“去你的!”吴言举起相册打在方源头上:“什么偷拍?这是小筝一开始的记录日记,为了更加了解秦风,事先说好的。有的照片还有我呢!不过……”吴言也皱皱眉:“居然真的只有这一张,简直就像是刻意不留下痕迹一样。如果那一天不是秦风趁着小筝拍下来,还真的是找不到一点能回忆容貌的东西了。”
简直就像是,知道自己会死,所以不会留下触景伤怀的证据。吴言内心涌上不好的感觉,似乎这一次莫筝真的会就此离开再也回不来。
吴言猛地摇摇头,拼命给自己打气:“小筝怎么会有事呢?小筝踩起人来可是要命的,绝对不会有事情!”方源冲他翻了个白眼,说:“自欺欺人。”惹得吴言扬起相册又要打。就在厚厚的相册扬起的瞬间,从镂空的硬皮面和内侧夹页中飘飘忽忽地飞下一张纸来。白纸黑字,像是有人故意留下的。
两人对视一眼,快速弯腰去捡已经落地的纸片。纸条只有一面写了字,颜色很特别,是深色荧光蓝。方源匆匆扫过莫筝的书桌,在笔筒里发现了一只深色荧光蓝的笔。这种笔一般不会用很久,除非莫筝又买了另外一只相同颜色的笔,不然这张纸条的时间大概可以控制在一个较短的范围。吴言凑近纸条嗅了嗅,没有闻到味道,说明这纸条也不会太新。
“一个星期前留的。”方源蓦地出声。
吴言看了一眼,果真是一个星期前留的,日期还标在上面呢。果真是小筝的风格,不管做什么就要清清楚楚。不过这也意味着,小筝一早就发现了不对,不然为什么会留下这样的讯息。
“最近有一些奇怪的事情,我说不准是什么,但是总觉得有东西在逼近。越来越近,我开始害怕。
我发现了奇怪的人,我应该不认识他,但是我知道自己见过他,而且不止一次。这让我不安。
如果我出了事情,也许会糟糕。但是,如果真的已经是有人会看到这张纸条的地步,秦风,你现在冷静下来,不要冒失地来找我。打开右边的抽屉,所有的u盘都被我标注了数字。找到你生日标注的那个,所有我想要说的都在上面。
实在是放心不下的话就去喝杯茶吧,如果是晚上就少喝一点,不然睡不着了。
我会尽力活下去的。拼命的,竭尽所能的。
所以,如果你永远都看不到这张纸条,我该有多开心。你永远都不会知道。”
再然后是莫筝自己的署名和日期,吴言捏着单薄的纸条,对着短短的几行字竟足足看了几分钟。那一双眼睛泛着红血丝,手背上青筋毕露。方源默默地离远了些,觉得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说话的好。
果然,不等方源悄悄地离开房间,吴言就暴怒地大喊着秦风的名字:“进来,小筝留了东西!”话音未落,秦风和吴哲争着挤进来,异口同声:“什么东西?”
两人将纸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和吴言一样,看了挺长时间。然后三个人你争我抢地把方源拨到一边,围着小小的抽屉挤作一堆。秦风的生日号码标注一个蓝色的u盘,方源不禁嘀咕这个人到底是多喜欢蓝色。
电脑打开后插上u盘,秦风惴惴不安地点开,u盘里竟是一堆写明了日期的文档。从日期上看,这种日记竟是持续了四年之久!而最早的一次,就是莫筝被自己救回来的第二天。一天一天,密密麻麻的图像晃痛了秦风的眼睛。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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