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爱坐在书桌前写作业,舍友莎拉手上戴着棒球手套,满头大汗的从外面进来。她换过衣服,到浴室洗完澡,一面擦着头发,一面说:“芯爱,你这个周末还回家吗?”
“不回去了。”芯爱没抬头,随口答道,手中继续奋笔疾书。
因为学校里国际学生不多,这一届芯爱是唯一的一位,而且还是亚洲面孔。她刚入学时,班上的一位女同学因为“种族歧视”对芯爱大发厥词。因为这位女同学英语地方口音比较严重,而且她使用的是俚语,所以英语学得比较“正规”的芯爱根本没听懂对方“诡异”的英语,只是从对方的神色上猜测似乎不是什么好词。
在对方侮辱芯爱的时候,莎拉站了出来,对对方的行为大加训斥,并要求对方向芯爱道歉,并将其行为报告给老师。莎拉这种见义勇为的行为让芯爱对其大有好感,等分配宿舍的时候,两人又被分到一个宿舍,所以莎拉和芯爱的关系不错。
莎拉是德克萨斯州人,周末她虽然不回家,但是她的周末安排的满满的,校外生活非常丰富。以前芯爱不回家的时候,她曾经邀请过芯爱几次,都被芯爱拒绝了,只是热情的她从不气馁,下次有活动,依旧锲而不舍的继续邀请芯爱。
果然听芯爱说她不回去,莎拉拍手道:“那太好了。”她靠着芯爱的书桌站着,热情的邀请芯爱。“芯爱,这个周末费城我的朋友有个派对,你和我一起去参加吧?芯爱,不是我说你,你也不要整日除了呆在学校就是回家,也要多出去走走,多交些朋友。费城离纽约不远,当天去当天就可以回来,就算当天回不来,我朋友的别墅大的很,完全可以住下第二天再走,怎么样,一起去吧?”看到芯爱抬头,她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好呀。”芯爱一再拒绝对方有点不好意思,想了想,这个周末她没什么安排,就点头答应了。
周六一大清早,芯爱起床,洗漱完毕,换衣服,转头看到杰西卡的打扮,一愣,实在是太清凉了。莎拉上身是一件低胸的露脐装,□一件低腰热裤,裤腿短的都到了大腿根,腰低的几乎露出屁沟。
芯爱赶紧提醒对方。“莎拉,你疯了,虽然现在是周末,放假时间,不像上课时那么严格要求,但是你这身打扮要是被教工看见,你会被关禁闭的。”
乔克雷斯作为知名的教会女校,出名的不仅仅是教学质量,高升学率,而是它对学生礼仪、美容、化妆、仪态等方面的教导,几乎不输给新娘学校在这方面的教育。
当初芯爱之所以选中乔克雷斯,不无这方面的原因。芯爱以前并没有接受过系统的礼仪培训,到了崔家后,崔家乃是草根中的草根,顺任一天到晚忙着为生计奔波,根本谈不上教导芯爱礼仪,何况她也无从教导。
等芯爱回到尹家,尹母总能挑出她礼仪上的缺失。芯爱知道尹母并不是鸡蛋里挑骨头,她的确在这方面有所缺失。按道理说,尹母指出来,她乖乖改正就是了,只是尹母并不是以教导者的身份从头开始去指点她,而且她那种说话的语气也让芯爱受不了。
芯爱指望不上尹母,去专门的培训学校也不妥。因为尹母不教可以,但是去专门的培训学校就是打尹母的脸了。无可奈何的芯爱打听到教会学校在礼仪方面有专门的教导课程,所以就为了这个,不被尹母挑出毛病,芯爱也要进教会学校入读。
作为礼仪的最基本要求就是着装得体,乔克雷斯又有教会背景,而且它又是一所学校,所以在这方面要求更为严格,像杰西卡这样的装扮是根本不允许穿出来的。
莎拉拿出一件中长款的白衬衫套在外面,遮严实了,在芯爱面前转了一圈,得意的说:“安啦,我知道刚才的不行,我才不会那么傻,直接穿出去呢。对此,我早有准备。其实我们只要走出校门就没事了。离开学校后我们怎么穿,穿什么,教工根本管不着!”
芯爱忽然有一丝后悔,觉得她不该答应莎拉去参加什么派对,或者关于派对内容,她应该问的更详细一点。但是话既然已经说出去了,这个时候她也不好返悔,随便换上一身裤装,跟着莎拉走出学校。校门口,杰西卡的朋友迈克已经开车在等她俩了。
上了车,莎拉就将身上的衬衫月兑了下来,露出里面风/骚的打扮。开车的迈克从后视镜看到她的打扮,打了一声轻忽的口哨。“莎拉,这身漂亮!“目光落到只是露出手臂和微露锁骨,其余都藏在衣服里的芯爱身上,取笑道。“你的朋友穿的和你一比,可就落伍了。难道她在学校里还没有穿够吗?出来玩竟然还一副学校里的打扮?”
莎拉上车之后,就从包里拿出化妆品开始化妆,听到迈克的抱怨,暂停打粉的手,娇笑道:“迈克,芯爱是来自一个保守的国家,而且她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派对,情有可原。”
“哦。”迈克意味深长的拉长了音调,给了莎拉一个你懂我也懂的眼神。
看着莎拉和迈克打着她不懂的眼仗,芯爱心中莫名发慌。再看向已经化好妆莎拉,对着上妆后有些陌生的面孔,她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并不了解这个室友。她好像犯错了,不该就这么草率的答应莎拉来参加派对。
到了费城,迈克驶入劳尔梅里恩,芯爱听说过这个地方,这里是费城有名的富人区,进出皆是私家车,根本不允许出租车进入。其实美国的很多富人区皆是如此,根本不允许出租车停靠。
来到山上一座蓝灰色的别墅前,迈克开车进院。芯爱下车,进屋,见屋里已经来了很多人,都是年岁差不多的少年少女。谢绝了莎拉带她去玩的提议,芯爱从服务生那里拿了一杯香槟,自顾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坐下。
芯爱静静地看着大家在舞池热情的宣泄着,肆意的大喊大叫。震耳的音乐,屋里喧哗热闹的环境实在让她无法适应。她起身去卫生间,却被那里热情拥吻几乎要上演限制级画面的一对男女而吓到,赶忙退了出去。从服务员那里问道另一个卫生间的位置,进去后,出来,又被眼前在一起的男男而吓得惊慌失措。
慌张的回到座位上,芯爱轻抚胸口,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剧烈跳动的心跳。不等她平静下来,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突然出现,坐到她对面的迈克又惊吓了她一次。芯爱面带余悸的拍了几下胸口,这样的惊吓再来几次,就算她的心脏正常,也承受不了。
虽然坐在座位上,身子依旧随着音乐左摇右摆的迈克满脸笑容的和芯爱打招呼。“嗨,芯爱,你怎么躲在这里?莎拉把你丢在这里,自己跑去玩,实在太不应该了。去跳舞吗?要是没舞伴的话,我可以陪你?”言语中带有很大的跳跃性。
芯爱摇头拒绝。“还是算了吧。我不喜欢跳舞,你要是想跳尽管去好了,我在这里坐着就好了。”
迈克起身,挨着芯爱坐下,从兜里掏出一包白色粉末给芯爱看,神秘兮兮的凑到她耳边说:“我这里有好东西,你要不要尝一尝?把它放到酒里,喝下后,我保证你一会儿会非常high!”
迈克把粉末的包装撕开,倒入芯爱的香槟中,摇晃着,等药粉充分和香槟混合后,递给芯爱。“我听说你还是处女,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楼上就有房间,我的功夫不错,保证让你high上加high!”
边说,迈克边转头对着芯爱的脖子暧昧的吹着热气,并且还饶有兴致的伸出舌头舌忝了芯爱的耳朵一下,手也不老实起来,在芯爱的身上开始乱模。
在迈克拿出白色粉末来,芯爱脸色一变,她从袋子的包装上看出,迈克拿出的不是什么毒品,只是致幻剂,但是这种东西用久了,依旧会上瘾的。一来到美国,尹父尹母就严重警告尹俊熙和芯爱两个,不得沾染这些东西。就算没有尹父尹母的叮嘱,已经有着成人心智的她也不会喝这种混了药物的酒,所以她没有去接迈克递过来的酒。
本来迈克的靠近就让芯爱觉得不自在,而后听到他的话,芯爱的脸色大变,不等她反应过来,脖子里就感觉到了迈克嘴里呼出来的热气,芯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而后迈克已经动起手来,心慌意乱的芯爱什么都顾不得了,一把将迈克推开,顾不得被推倒在地的迈克,起身就往外跑。
逃出别墅后,芯爱顺着大路就往外跑,直到跑累了才停下来。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芯爱回头看去,不见有人来追,这才放下心来。这个时候,芯爱才发现,因为离开的时候太过慌张,她把包包落在别墅了,钱包和手机都在包里。尽管如此,芯爱也没有勇气返回别墅去取包。
芯爱一面自己往山下走,一面关注路上,希望能拦下一辆路过的车,能打个便车,让对方把她带下山。芯爱注意到身后驶来一辆蓝色的兰博基尼,和迈克开的那辆一样,她心中一慌,赶忙躲到大道旁边的林荫树后,悄悄的往车上看去。
那车驶到芯爱附近的车道,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车上是一男一女,两人似乎在争吵,隔着车窗,芯爱听不清他们在吵什么。然后只见那开车的女子打开车窗,将一个手机摔在柏油马路上,那手机立刻被分尸,四分五裂散落在地面上。那女子的行为惹怒了那男子,跟着那不知道男子对那女子说了什么,只见那女子把那男子推下车,作了个拜拜的手势,车门一关,油门一踩,疾驰而去,那男子站在原地跳着脚骂。那男子年岁不大,看上去和尹俊熙的年龄相仿。
看完了热闹,芯爱从树后走出,准备继续走路。那男子看到芯爱,十分惊讶,“这里竟然躲着一只小老鼠,本大爷竟然没有发现?你鬼鬼祟祟的躲在那里做什么?在看本大爷的笑话吗?”
芯爱懒得理会对方,斜了那男子一眼,自顾往前走。
“哎,本大爷在和你说话,你竟然敢不回答我?”那男子在芯爱背后大声喊着。
走了几步,芯爱忽然停了下来,转头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带电话了吗?”有了电话,下山后就可用电话叫车,就可以回去了。
“本大爷的名字怎么会那么轻易地告诉你?”那男子一副你拣着了的语气说:“你喊本大爷king好了。”
“电话让刚才那只可恶的母猪给我摔了。”一提起来,那男子就生气,怒气未消的发狠道:“哼,可恶的母猪,她竟然敢摔本大爷的东西,竟然敢把本大爷丢在半路上,她竟然敢这么对待本大爷,她死定了。等着,等本大爷……”
“国王吗?”芯爱喃喃自语,想到了尹俊熙和恩熙的“王子”和“公主”之称,心情一下子变得很坏。芯爱没心情听对方放狠话,打断他,“那你身上有钱吗?”
“当然有。”king看到芯爱问了他这么一个问题,离开高扬起头,不屑的看着她。“哼,本大爷家什么都不多,只有钱最多。”
对对方的鄙夷,芯爱视而不见,继续问:“有多少?你拿出来看看。”这男子身上的衣服不仅是名牌,而且明显是手工制作的,身上应该有足够的金钱,她向他借点钱,应该没问题吧。
king伸手模了一下衣兜,什么都没掏出来,他挥挥手,浑不在意的说:“我的钱包被刚才那只可恶的母猪给拿走了。不过,没事,等我回到家,想要钱,那是要多少有多少。”而且那只母猪不会把他的钱包扣留太久,等他回到家后,她就会给他送回来。
芯爱轻叹一口气,问:“那你家在哪?”
king非常自得的说:“纽约长岛。”
听对方报出住址,芯爱一言不发,转身就走。就知道眼前这个二货指望不上。纽约长岛,是个好地方,是纽约最著名的富人区,只是那里依旧不允许出租车出入。
“哎,你这人怎么回事?就算要走,怎么也该提前说一声吧,怎么什么都不说,丢下本大爷一个人就跑了?”king追上芯爱,对芯爱流露的态度感到不解。以前他一旦报出家里住址,女孩子呼啦一下子就围了上来,对他百般讨好,怎么芯爱却反而避之不及呢。
芯爱不理他,想躲开他,往路的另一边走去,一个不注意,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一股钻心的疼痛让芯爱的泪水夺眶而出。
“你怎么样?还能不能走?”king上前将芯爱扶起,关心的问道。芯爱试探着把脚放到地上,迈步向前。脚只要一动,就是钻心的疼痛,脚根本无法着地。她摇摇头,这种情况她有心无力,没办法走了。
king四下看了看,走到芯爱面前,蹲□子,说:“来,本大爷背着你走。”
芯爱犹豫了一下,趴在了king的背上,让对方背着她下山。芯爱虽然不算沉,但是对方背着她,属于负重走路,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很快就累得满头大汗。king背着芯爱走了老长一段路,一辆车都没有从身边驶过,他忍不住抱怨道:“这个鬼地方,怎么一辆车都看不到。”
芯爱让对方把她放下,歇一歇,顺口解释道:“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则贵,出入都有私家车。”指了指头上的太阳,说:“现在大中午的,谁会在这个时候出门?没人出门自然就看不到车了。至于这里,是不允许出租车停靠的,所有想要坐出租车,只要走下山,走出这个区就可以了。只是看到了车也没用,你身上有打车回家的钱吗?”
“本大爷身上没有,你有吗?”king反问道。
芯爱从衣兜里掏出二十美元五十七美分,说:“这是我早晨吃饭的时候剩下的,是我身上所有的财产。♀”
看着芯爱手里可怜兮兮的拿点钱,king叹了一口气说:“你是哪所学校的?”要是这钱够,就先送你回学校,然后你再借钱给我。
“乔克雷斯女子教会中学。”这钱也不够回学校的。不等对方张嘴,芯爱又说:“我家也在纽约。”也不够回家。
“啊,是那所寡妇学校,本大爷听说过,听说里面只招女生,不收男生,就连任教的老师都是女的,而且很多都是嫁不出去的老处女,……”
对方对自己学校的评价,芯爱不爱听,她打断他。“没有那么夸张,虽然是女校,但是学校还是有男老师的。还有,老师他们不肯结婚,不是娶不上老婆,也不是嫁不出去,而是他们把身心都献给了他们的信仰。”这也是具有宗教背景学校的一个特色。
歇够了,king背起芯爱继续往山下走。好不容易走到山下,走出富人区,那男子问芯爱:“我们现在怎么办?”
芯爱想了想,说:“找个公共电话,然后你打电话回家,让你家里的人来这里接你。”顺便带我一程。
“好吧。”king背着芯爱,走在街上,左顾右盼,终于看到一个公共电话亭,他眼睛一亮,赶紧背芯爱过去。
king先把背上的芯爱放下来。然后芯爱掏出钱,递给他,指了指电话亭,说道:“你进去打吧,记得说清地址,叫你家里派人来接你。还有,要长话短说。”钱可不多。
“不用你提醒,本大爷也知道。”king别扭的接过芯爱递来的钱,转身进了电话亭。芯爱站在外面,看到他拿起话筒,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良久都没有按键。最后他把电话一丢,转身走出电话亭。
芯爱疑惑的问:“不是让你给家里打电话,让他们来接你来嘛,你怎么不打呀?你在想什么?怎么不打呀?”
不管芯爱怎么问,king低着头,一声不出,半晌才抬起头,满脸郁卒的说:“本大爷不记得电话号码了。”
闻言,芯爱只觉得一口气被噎在嗓子中间,她满心郁闷,真不知道该说对方什么才好。“你这个笨蛋,你竟然连电话号码都记不住,你说你还能干点什么?”
king嘴硬的反驳。“本大爷做事,不需要你来评论!本大爷每天要干的事情那么多,哪有功夫去记电话号码?再说,记电话号码这种小事,还用得着本大爷去做,只要存在手机里,等用的时候翻找一下不就行了。”
芯爱见对方这么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气得七窍生烟。“是,你是不用记电话号码,只要记在手机里就行了。那你告诉我,你的手机呢?现在你不记得家里的电话号码,那么你告诉我,你要怎么回去?”
“本大爷想怎么做事就怎么做事,不需要你教!”被芯爱这么数落,king也怒了。“你不是笨蛋,那么你应该记得家里的电话号码,你给你家里打电话,让他们来接你不就行了。”谁家来接不都是一样的,干嘛非得他家呢。
“我要是能联系家里,怎么还会指望你?”芯爱没好气的说。今天这事摆明是不能被尹父尹母知道的。她可是好不容易征得尹父尹母的同意,到寄宿学校读书来的。如果他们知道了的话,本来就勉强同意的他们是不会答应她继续在外面寄宿了。她可不想回家,而且是这样回去。
“那现在怎么办?”king问芯爱。两个人没有钱,又不能和家里联系,总不能就干等在这里吧?
芯爱靠着公共电话亭站着,举目四顾,看到不远处的一家乐器行,眼睛一亮,说:“哎,我说,你都会什么乐器?”作为富家子弟,哪怕是做做门面,一般都会学一两样乐器。
“本大爷会的多了,都是专业水平。像钢琴、架子鼓、萨克斯、……”
芯爱赶紧打断他。“停,停,你能说点靠谱的吗?那些都远在天边,我们够不着。”
“什么意思?它们怎么不靠谱了?怎么够不着了?”对芯爱的话,king满心不解。
芯爱晃了晃手里刚才king还回来的钱,说:“我的意思是说,估量着我手里这点钱能买到的乐器,你会哪种?”
“就这么点钱你还想买乐器?”king不敢置信,他觉得芯爱完全是异想天开。
看到king的表情,芯爱明白了,眼前这位虽然不至于到了不食人间烟火的地步,但是他用的东西绝对没有便宜货,和他说这个根本是白费唇舌。芯爱指着乐器店,直接说:“扶着我,我们去那里看看。”
进了乐器店,店主看两人穿着,介绍的全都是高端产品,芯爱对此不置可否。看了半晌,店里的西洋乐器最便宜的也买不起,芯爱打断店主滔滔不绝的介绍,直接问道:“对不起,我们只有二十美元五十七美分,请问能买到你店里哪种乐器?”
“二十美元五十七美分?”店主愣了,一直之间反应不过来,傻傻的重复着。怎么可能就这么点钱,看穿着不像呀。
芯爱点点头,神色认真的说:“是的,我俩只有二十美元五十七美分,请你告诉我,我们能买哪种乐器?”
店主反应了过来,想了一下,从后面的仓库抱来一些华夏的民族乐器,里面有埙、竹笛、竹萧、葫芦丝、二胡等。店主指着它们说:“前几年我迷上了华夏功夫,而后进了不少华夏的乐器,这些是当时卖剩下的,你挑挑看吧。”哪一种你手里的钱都能买下。
芯爱转头看向king,说:“这些你会哪种?”
在芯爱和店主说话的时候,king躲在一边,他根本不相信那么点钱能买到乐器,没想到令他意外的,竟然真能买到,他走上前看了看,立刻皱起眉头,嫌弃的说:“这些都是什么呀,做工这么粗糙,能用吗?”根本不能用。
“你哪那么多废话。快说,你会哪一种?”芯爱怒了,难得店主和气,肯费心帮忙,他还在这里挑挑拣拣的。
“本大爷怎么会碰这种低级的东西?”king满脸嫌弃,对那些乐器不屑一顾,觉得它们根本称不上是乐器,而是是垃圾。
芯爱已经没气力和king计较,想了一下,问:“你会吹长笛吗?”
“当然。本大爷吹得好着呢。”king毫不犹豫,带着几分自得的说。
听到他的回答,芯爱拿起里面的竹笛,递给他,说:“拿着,既然会吹长笛,那么这个你应该也会。”两者的发音原理差不多的,指法与手型也大同小异。既然精通这一个,另一个上手也不难。
king手忙脚乱的把竹笛拿在手,仔细打量了一下,忙道:“哎,哎,这两者是不一样的东西好不好?”谁说会吹长笛就会这个的?
芯爱不理他,转头问价,然后和店主絮絮叨叨,费了半天唇舌,磨了半晌的功夫花了二十美元三十美分买下king手中的长笛和一把半旧,边角还有些磨损的口琴。king一开始听到芯爱讲价的时候非常惊奇,没想到买东西竟然还能讲价,这个认知对他来说,可是破天荒第一遭。
买了二十多美元的东西,竟然还讲价,等king反应过来了,脸都青了,只觉得他这辈子从来没这么丢脸过。如果不是刚才他和芯爱交谈过,而且芯爱受了伤,没法独自想走,他现在都想离开,假装和她不认识。
之前king有试图阻止芯爱,希望她不要再继续如此丢脸的行为了。可是,不知道是不是他使出的阻止动作太细微,不引人注目,还是芯爱接收不良,总之,芯爱依旧不行我素,继续她的侃价大业。不能离开的king只能选择远远地站在一边,摆出欣赏店中的乐器模样,和芯爱保持距离。
讲完价,两人离开的时候,king想着要不要和店主道个歉,占用了对方这么长时间,却买了这么点不值钱的小东西。没想到店主笑呵呵的拿出一顶花色缤纷的牛仔帽,递给芯爱,“呵呵,小姑娘,你真有趣,下次有需要的话尽管到我店里来,我还给你打折。我想你一会儿你们表演需要这个,这个算是我借给你们的,拿去用吧,等用完再还回来。我这里九点才关门。”
芯爱向对方道谢,笑着接过帽子。看到这一幕,king只觉得他一直以来的认知的世界似乎有了什么不同。
扶着芯爱走出乐器店,king问她:“接下来,我们要去哪?”他到现在还没想明白芯爱的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芯爱看了看周边环境,说:“去广场或者地铁站,或者其他地方,都可以。你看着来,总之人流多的地方就行。”
不明所以的king带着芯爱来到地铁站,来到一条打着各种广告和宣传的长廊前,芯爱让king停下,站定后,说:“好了,就是这里了,你赶快熟悉熟悉竹笛,一会儿好表演给大家看。”说着把店主借给她的帽子倒放在地上。
“你竟然让本大爷干这个?”这会子终于明白芯爱打什么主意的king气得跳着脚,拒绝道:“你死心吧,本大爷才不会做这种事,这和乞讨有什么区别。”
“这怎么是乞讨呢?所谓的乞讨是不劳而获。我们这是街头表演,如果有人愿意给钱,那是对我们才艺的肯定。”
见king对她的话无动于衷,一副我就是不合作的态度。芯爱无奈的叹口气,苦口婆心的劝道:“作为一个表演者,挑剔舞台,鄙视观众这是不对的,这可不是个端正的态度,……”
“嗤!”king指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满眼的不屑。“这就是你口中的听众?”又看了一下长廊,“这就是你口中的舞台?本大爷不是瞎子,长着眼睛呢。你想糊弄本大爷,未免差了点。”king认定了芯爱的行为就是街头乞讨。
“这里怎么不能算是舞台了?他们又怎么不是听众了?是,他们是有很多人没有穿正装,可是他们和去剧院听演奏的除了这一点有什么分别,他们和他们一样,都有耳朵。我们在这里演出,比起大剧院来,听众更多,舞台更广阔。难道在你眼中,只有西装革履,穿着晚礼服,端坐在歌剧院中听演奏,这才对劲吗?那些人他们进去听演奏也是要掏钱买票的,难道你不买票就能免费进去听吗?那买票的钱,和这些人听我们演奏给我们钱,有什么大的分别?都是按劳取酬。”
“行,你觉得难看,你要不想干也可以,我自己干。我赚到了钱,我自己回学校,你不是嫌弃嘛,正好,我也不想把我辛苦赚来的钱给你用。你就在这呆着吧,别回家了。”见king已经有所动摇,芯爱又给了最后一击。
“哼。”king傲娇的说:“你自己干?难道你会吹笛子?要是不会的话,你拿什么表演?”目光落到那把破旧的口琴上,“你该不会是想用这把口琴演奏吧?这口琴不仅旧,而且盖板的一边都瘪进去了,里面的簧片都不知道还能不能用了,你还打算拿它来演奏,真是笑话!”它都已经坏了,不能用了,最终还不要指望本大爷。
尽管king已经低头,但是芯爱没有直接答应他,拿起口琴,在king的眼前晃了晃,说:“没事,我看过了,虽然外面盖板瘪了进去,而且已经生锈了,但是里面还是好的,不耽误演奏。”不用你也行。说着把它放到嘴边,吹响了它,果然没坏,音色还不错。
“音域差的要死,就这里这么乱糟糟的,吵得不得了,谁能听得清你吹奏,还是本大爷来吧。”king拿起竹笛使者吹了起来,虽然刚开始还有些生疏,但是很快他就找到了节奏,吹得连贯起来。流畅的吹完一小节,king嫌弃的摆弄了一下手里的竹笛,满脸嫌恶。“哼,做工粗糙,音质一般。幸亏本大爷演奏技巧水平高,不然吹出来的东西根本没法听。”
“是,是,你厉害,你水平高,我好佩服你呀。”既然对方已经答应开始表演,芯爱不想横生枝节,对着眼前的这只傲娇猫,顺毛摩挲。
清脆的笛音在地铁站响了起来。芯爱拿着口琴站在king身后苦笑,他说的没错,这里这么嘈杂的环境,口琴的声音比较低,不靠近的话,根本听不清楚,的确不太适合在这里吹奏。不管适合不适合,在king吹完一首曲子的间隙,芯爱拿着口琴吹奏起来,给king休息的时间。
随着两人的吹奏,摆在他们面前的帽子里断断续续的被驻足欣赏的行人丢进去了不少钱币,看着里面的硬币和纸币,芯爱心中估算着数值。估量着里面的钱足够了,芯爱示意king停了下来,收好钱,两人离开地铁站。
在king弯腰捡帽子的时候,芯爱看到他手腕上带着那块名表,上面的钻石晃得她眼睛疼。芯爱忍不住跌足长叹,她真是个笨瓜,人家身上没钱,不代表没有不值钱的东西。若是把这块表送往典当行,十倍的路费也出来了,等回家以后,再赎出来就是了,哪里还用得着她这么费劲巴力的谋划。只是现在都这会子,说什么都晚了。吃一堑,长一智,以后记着点吧。
先去乐器店里还了老板的帽子,king搀着芯爱站在街口,问:“接下来我们去哪里?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你的脚?”
这点钱两人坐车回家没问题,但是进医院看病绝对不够,何况她所有的证件都不在身边,也没办法去医院。芯爱摇了摇头,说:“不用了,都这个时候了,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吧。”
看着king带着自己就往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餐厅奔,芯爱赶紧叫停。然后在芯爱的要求下,两人进了肯德基吃快餐。king咬了一口汉堡,勉强咽了下去,放到一边,不肯再吃,满脸嫌弃的说:“这是什么鬼东西,根本没法入口。蔬菜不新鲜也就罢了,沙拉也不知道用什么做的,味道怪怪的,……”
见king的抱怨声引来周边人的侧目,芯爱赶忙打断他。“我的大少爷,你别挑剔了行不行?真当这里是你家的厨房呀?这么一大桌的食物不足一百美元,做成这样已经不错了,能吃饱肚子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这些东西还不到一百美元?”king看着满桌的食物,满心惊讶,满眼的不敢置信,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他觉得跟芯爱在一起的这段时间让他重新认识了世界,好多东西都颠覆了他的认识。
“你要回家吗?你要是回去的话,这钱给你,你去那边坐车。”从肯德基出来,到工艺品店买了一把拐杖,芯爱把两人吃饭剩下的钱分了一半给king,指着车站的方向说。
“你不和我一起吗?”king有些奇怪的问。他如果没记错的话,芯爱的家和学校都在纽约,她要是回去,两人还是能一起坐车的。
芯爱抬头看了看天色,叹了一口气说:“我不能回家,只能回学校。这个时候回去的话,等到了学校,学校的宿舍门已经早关了,教工不会给我开门,而且知道我晚归的原因,我还会受到惩罚,所以我决定先在费城找个地方住下,明天再回去了。”
乔克雷斯对学生的严格是出了名的,到了宵禁时间,纵使晚归一分钟,不管你有什么理由,已经关闭的宿舍大门也不会打开。而且还要受到惩处,既然赶不上了,她何必急急忙忙的赶回去。
“既然这样,那么本大爷今天也不走了,留着这边,明天我们一起回去。”听芯爱这么说,king自顾下了决定。
既然决定住下,那么就要找住处了。两人身上都没有证件,只能去住不需要登记的汽车旅馆。在汽车旅馆的老板暧昧的眼光中,king和芯爱进了房间。走进房间,最引人瞩目的就是几乎占了房间面积一半的巨大的床。
打量了一下房间的设施,king满脸嫌弃之色,经过几次芯爱的“教育”,他这次学聪明了,并没有把他的嫌弃说出来。king坐在床上,使劲的晃了晃,又模了几下,满意的说:“嗯,这屋里就这张床还算过得去。”
忽然他想起一个问题,赶紧说道:“你是女生,我是男的,这房间里只有一张床,我们两个怎么睡呀?为什么不多要一间房?钱不够吗?”他有些纳闷地说:“开房的时候,楼下的老板看我们的眼神怪怪的,是不是因为这个?”
芯爱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纯情,不知道汽车旅馆从某种意义上代表了什么。既然他不懂,她也无心在这方面告知对方,因此笑着点头。“是的。我们钱不够,明天还要坐车回纽约。至于睡觉问题,很好解决,这床这么大,你睡这边,我睡这边,完全没问题。”
“啊?我们两个要睡在一张床上?”没想到芯爱没觉得有什么,king反应巨大,他一下子跳了起来,大力反对。“不行,绝对不行。”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红了。
“这床这么大,我连一半都睡不了,分你一半我都不介意,你有什么好介意的?”芯爱好笑的看着king,看着他急的脸红脖子粗的模样,笑道:“那好吧,既然你不愿意和我睡在一张床上,那你睡地上我也不反对。不管你睡哪,我都无所谓,不过我是一定要睡在床上的。”
奔波了一天,芯爱累坏了,她无心去想king心里怎么想,进浴室洗了澡,出来之后合衣躺在床上,准备睡觉。king看了看地下,又看了看足有三分之二空余的床,犹豫再三,还是磨蹭着上了床,躺到了另一边。“本大爷先和你说好,一起睡就一起睡,但是不要想着占本大爷的便宜,而且本大爷也不会负责的!”
听到king的话,芯爱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king纳闷地看着她,奇怪的问:“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他的话很好笑吗?
“没,没笑什么。”芯爱强忍着嘴边的笑意,摇头说道。她要是把她笑的理由说出来,king一定会炸毛。安抚好这头顺毛驴实在不容易,她还是不惹怒他为好。
“哎,女人,你是怎么落到这个境地的?难道你也是被人赶下车,扣下了钱包,手机被摔碎?”躺在床上睡不着的king忍不住好奇的问道。他对竟然还有人沦落到和他一样的境地,非常好奇。
“不是。”对于自己的遭遇芯爱不想多说,含糊过去。“是个意外。”因担心king继续追问,芯爱反问过去。“和你同车的那名女子因为什么将你赶下了车?你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咳咳。”性情高傲的king不想在芯爱面前诉说自己的糗事,被芯爱这么一问,一下子被口水呛住了。好半天反应过来,和芯爱一样,含糊其辞。“嗯,就和你说的一样,那不过是个意外。”早知道就不问她了。
一夜好眠。第二天两人起床,洗漱完毕,坐车回到纽约。分开的时候,king突然说:“哎,女人,你记住了,本大爷的名字是具俊表。本大爷允许你以后直接称呼本大爷的名字。”
相处这么久,芯爱对具俊表的态度已经了解,不会再计较他臭屁的模样,含笑说:“好的,我记住了。只是我也告诉你,我的名字也不是‘女人’,我叫尹芯爱。”
自我介绍完毕,两人各自坐车回到各自想去的地方。回到宿舍,莎拉还没有回来,芯爱想了一下,给她打了个电话,提醒她回来的时候,把自己的包顺便带回来。
虽然芯爱心有不满,但是她知道,这件事怪不到莎拉的头上。芯爱早知道很多女孩表面上一副乖乖女的模样,但是私底下玩的很疯,她只是没想到莎拉也会是其中的一员。当然她没有问清派对内容,就草率的答应前往,也是错处之一。
这事,如果莎拉只是无意,好心的邀请自己加入她的生活圈子,那么芯爱不会和莎拉计较的,她们依旧是好同学,好室友。因为她和莎拉只是生活态度上有分歧而已,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如果莎拉是有心的,那这件事就另当别论了。
作者有话要说:像莎拉这样的,她未必对芯爱怀有坏心,她自己的玩的high,邀请朋友一起玩,这是很正常的事,只是芯爱无法接受罢了。至于迈克的行为,既然芯爱都来了,派对就是这个样子的,那么他做点什么也是正常的。
像芯爱他们住的这种不需要登记的汽车旅馆,是为行业服务的。当然,也有人贪图便宜,去那里正规住店的。
在没有遇到金丝草之前,具俊表对女子的态度其实非常恶劣,他一般都用“母猪”来称呼她们,而且他缺乏很多生活常识,具体可见他和金丝草平民约会时的表现。
关于更新,因为本章是连贯在一起的,不好从中间断开,本来昨天我想着从中间断开更的,只是后台怎么也打不开,进不去,因此就算了。如果在凌晨一点我还没有更新,大家就不要等了,我不会更了。我会尽量保持日更,今天如果来的及,晚上还会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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