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回
秦旨尧怕严泽感冒连忙拿了干衣服给他换上,这次的雨大概就是雨季的开头了,屋里存了许多柴,秦旨尧想生火给严泽驱寒,却被严泽阻止了。严泽感觉这次的雨会下很久,柴火还是省着点用的好。
秦旨尧从藤条编制的网状袋子拿出一个拳头大的青色果子,嗅了嗅,问:“这个叫什么?能吃吗?”
严泽大咧咧地抹了把湿发,解释道:“不能吃,这叫涩果,味道又酸又涩,吃了喉咙会发赌,是专门用来软化兽皮的,除了这个,几种果子也有这种效果。”
秦旨尧点点头,捏了捏,涩果挺结实的,用手指掐一下,里面有少量果汁溢出来,不黏手,像清水一般。
“嗷呜~”幼崽们看着雌父拿着新鲜东西立即好奇地跑了过来,最大的老二跑得最快,软软的前爪往秦旨尧腿上一搭,睁着水润润的眼睛盯着秦旨尧的手看。
秦旨尧笑着点了点老二的黑鼻子,递给围着他的孩子们闻,头也不抬地问:“什么时候弄?”
“等皮子干了就能用,估计明天下午就可以了吧。”严泽不甘被孩子抢去注意,紧挨着秦旨尧坐了下来,甩甩尾巴,‘无意’中打了秦旨尧几下。
秦旨尧模模毛茸茸的孩子们,心软得一塌糊涂,喜爱地抱起两只,被严泽尾巴扫到果然看了过来,笑着道:“拭目以待。”
整整一天雨势都不曾减弱,满耳都是轰隆隆的雨声,不会让人觉得吵,甚至有种莫名的安全感,像是被浓浓的雨层包围了,一切都被雨水隔绝了,不会突然从什么地方蹿出个什么来。
到了第二天,雨时大时小了。下午,天渐渐亮了起来,雨还淅淅沥沥的下着。山坡上滑落下浑浊的泥浆,沿着地上的一道道轨迹流淌,鼻子里都是泥土和水的味道。
严泽坐在门口光线最好的地方,把大张兽皮毛面朝下的铺在地上,用尖锐的石刀刮掉皮上多余的油脂。
五只狮虎兽幼崽和一只半焦的绒兽好奇地围在旁边,碍于严泽家长的雄威不敢随意去抓,只等家长把肉末刮下来就在地上舌忝了吃。
小白见弟弟们都吃,也尝试着舌忝了舌忝,砸吧砸吧嘴巴,又低下头舌忝了舌忝。
秦旨尧坐在门边上,手拿着一根不规则石柱专心地捣弄,凹陷的石头中已经盛满了糊状的青涩涩果泥,一边的不锈钢锅也装了大半锅。
秦旨尧随意抬头一看,就见宝宝们捡垃圾般在地上舌忝食,小白也参合其中,立即呵斥道:“喂,你们别吃,地上脏,阿泽你也不管管。”
“啊?哦。”严泽连忙瞪了眼身边的幼崽,宝宝们立即感知到了危险,地上的肉末干也不抢了,全都仰起头看向雄父。
严泽长腿一挥就把一边的他们踢出去了几米远,又腆着笑脸对秦旨尧说:“我教训他们了,好了,该涂涩果了。”
地上一团团绒球一只只滚动着离开了,发出了几声幼崽独有的稚女敕哀嚎声。
“啊!”秦旨尧听着幼崽们的哀嚎也跟着叫了声,本能使然差点直接扑了上去,听到严泽的话把装着涩果泥的锅递了过去,没好脸色地道:“你就不能轻点吗?他们才这么小。”
严泽甩了甩尾巴,委屈巴巴地道:“我知道分寸。”
停止滚动的幼崽们立即站了起来,抖抖身上凌乱的毛发,迈着小短腿往雌父跑了过来,嘴里嗷嗷叫个不停,像是在诉苦,又像在告状。
他们虽小,却也知道家里雌父最大,抱稳雌父的大腿准没错。
秦旨尧模模孩子们,见他们没什么问题,轻轻哄了几句,然后把他们提到干净的地方,看着严泽道:“涩果够了吗?不够我再戳一些。”
秦旨尧也好奇兽皮是怎么做的,搬着**下的木凳移到了严泽身边。
严泽只手接过锅,说:“还不够,再来五锅就差不多了。”
“啊?要这么多啊。”秦旨尧甩甩发酸的手臂,看一眼桶里洗干净了的涩果,还有小半桶,大概把这些都捣完才有五锅吧。
严泽立即殷勤地给秦旨尧揉手臂,却因力道有些重让秦旨尧顿时痛呼了一声,皱了眉头。
严泽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就是力气大,很痛吗?”
秦旨尧收回手,揉了揉被严泽捏红的手臂笑着道:“没关系。”
“你来涂吧,我来锤果泥,把果泥厚厚实实的涂上去就可以了。”严泽说。
秦旨尧正看得手痒,闻言眼睛一亮,立即点头道:“好啊。”
“嗷呜~”
“嗷呜~”
被晾在一边的宝宝们趴了下来。有的伸出粉女敕的舌头舌忝了舌忝嘴巴,吃掉嘴巴边上沾着的肉末。有的趴在地上舌忝爪子,舌忝肚子。有的就围着小白啃小白,小白礼尚往来,也‘吱嗷吱嗷’地咬回去。
剩下的工作没费多少时间,秦旨尧和严泽很快弄好了兽皮,把铺满了绿色果泥的兽皮拖到了墙边上。
软化和去味需要一些时间,严泽便冒着雨出去弄食物,宝宝们乘机爬到秦旨尧身上吃女乃。
吃完饭,兽皮也差不多好了,严泽整张拿出去到河边清洗。河中流入了大量浓浊的泥浆,整条河都被染得土黄一片,洗过了的兽皮也带着泥土味,稍一细看就能看见泥沙。
严泽便又提着兽皮回家用自家储存的清水洗了一遍,拧干水,皮面朝下摊在了杂货的支架上。
这个支架是今天才做出来的,用宽厚的竹片编成的板子。一般兽人不会这么麻烦,兽皮直接挂在树上即可,严泽也准备这么做,只不过天公不作美,下雨天只能临时做了这么个格子板。
秦旨尧站在一边看着湿哒哒兽皮,这块皮子刚才还有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说实话秦旨尧有些怕,觉得很残忍。但这个世界就这样,他也没有别的保暖途径,只能默默在心底开导自己。
现在不过做了简单的处理,这张皮子上就没了一丝血腥味,秦旨尧再看着没那么难受了,涩果的效果还真大。
“等干了就能用了吗?还要不要再弄什么?”秦旨尧问。
“干了再弄一下就能用了,如果是要穿的衣服的话就还需要用另一种酸性更强的果子和叶子混合着腌制,兽皮会变得很软,这样硬一点用来铺床的反而更好。”严泽回答道。
秦旨尧明悟地点头,“阿泽真厉害,懂的真多。”
秦旨尧这句话倒不是哄严泽的,他确实这么觉得,因为他自己本来就用不到兽皮。
秦旨尧以前和严泽聊天时就了解了他寒季时不用穿多余的衣服,单身雄性连衣服都不用穿,整天整天都是兽形。
严泽被夸得有些不自在,挠了挠有些凌乱的狮子头,牵起秦旨尧的手往外走,“其实大家都会,这是雄性都要学的手艺,等结侣后就要经常用到了。”
秦旨尧听着严泽的话脸上的笑意慢慢消散,不发一言地和严泽并肩走出了屋。
秦旨尧知道这里的雄性从小就生活伴侣紧张的环境下,雄性从小就稀罕雌性,阿泽自然也不例外。也许,阿泽一开始喜欢他只是因为他和这里雌性一样吧。
虽然知道严泽爱自己,但秦旨尧的心却如同被一只手扼住了一样,不疼,却让他闷得喘不过气。如果他也有和兽人一样的尾巴和耳朵,一定都如打了霜的茄子般蔫了。
严泽没得到回应就觉得不对劲,看一眼秦旨尧立即就心慌了。想了想自己说的话,又不知说错了什么。
“旨尧。”严泽不知所措地拉了拉秦旨尧的手。
“嗯?”秦旨尧轻轻应了声,抬头看着严泽。
秦旨尧只到严泽胸口,并排站着时必须得仰着头才能看见他的脸。
地上幼崽们三三两两地在地上,不知在干什么,秦旨尧和严泽平时走路时时刻都得看着地面,一个不小心就会踩到一团毛球,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严泽也顾不得看脚下,不安地说:“我说错什么了吗?”
秦旨尧还没回话,就听见脚下传来一声尖叫,心咻的一紧,连忙拉着严泽往后退了几步。
一只倒霉的宝宝被严泽在金黄的肚皮上踩了个脚印,四脚朝天地挥舞爪子。
“嗷呜!”小五一个挺身就翻了起来,蹦跶着跑到秦旨尧脚边,站立起来求抱。
秦旨尧连忙弯腰抱起孩子,心疼地给他揉肚子,并轻轻哄着。
严泽觉得自己被遗忘了,尾巴无力地垂了下来,耳朵也蔫蔫的耸搭着。
秦旨尧确定孩子没事,随意看了眼严泽,问:“怎么了?阿泽。”
秦旨尧的表情一点异常也没有,严泽刚才看见的悲伤仿佛是的错觉,也不知再说说什么,呐呐地回了声:“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