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致远这一等,不知不觉便过去了数日。♀
这裂缝之中不见天光,他便只能按自己打坐修行估算时间。
每次修行结束,挣开眼时,却只能看见麒麟纹丝不动的身影。
过了几日,难免令人心焦起来。
单致远便大胆伸出手,两指搭在麒麟手腕上探他脉象。却只觉他丹田浩浩荡荡,有若一条指头大的小鱼落入无边深海,既探不到底,也探不到边,陡然生出望洋兴叹之感。
他便讪讪收手,坐在麒麟身侧,等了许久不见动静,只怕是伤得极深。
单致远终究忍不住,唤了一声,“麒麟。”
那人却全无半点动静。如此反复几次,单致远终于死了心,低声叹道:“想不到你堂堂四御,也会落入如此境地。”
麒麟眉头微微一动,单致远只望向面前的白雾茫茫,半点也未曾察觉。
过了不知多久,他终究忍不住寂寞,小心翼翼侧头靠在那神仙肩头,又是一声长叹,“勾陈素来独断专行,霸道有余,亲和不足。前些日子才有所好转,怎知回了天庭却又故态复萌——若非如此,那内殿中怎会只有四相,却连个辅佐的星官也不曾留下。”
单致远自认猜得八、九不离十,一面摇头一面叹气,又道:“可他也曾指点我修行,传我心法,我心里,拿他当师父一般敬重。”
起初不过想抱怨几句,怎知不知不觉便滔滔不绝。麒麟如今不知意守何处,对外界必定毫无所察,单致远料定如此,也不担心被他听见。
“太羽风流,勾人之处难以言表。世间无论男女,若得了太羽做情人,只怕都要欣喜无限。”
“麒麟你,总是这般温柔,春风和煦,若得麒麟这样的兄长,乃是生平幸事。”
“开阳……人人只看表象,便强将暴虐嗜杀的罪名扣在头上,他却听之任之,半分也不愿辩解。这般倔强,总叫人放心不下。”
单致远缓缓闭目,眼前四相面貌此起彼伏,犹如个个皆在眼前。
“如何能将你等当做同一人。”
“偏偏,一个也放不下。”
“不过四相护我周全的行径,倒是一模一样,全无差异。这份恩情,我自然感怀在心。”
单致远骤然住口,惊觉方才言语吐露了连自己也不曾察觉的真心。
这说法,未尝没有贪心的意思。
他渐觉耳根烧红,便自麒麟肩头离开,转头专注打量。
那男子容色清雅,俊美卓绝,有若满月映秋水,繁星落寒潭,端坐时更显出几分圣洁祥瑞。睫毛低垂,在白皙肌肤上投下淡淡阴影,依旧纹丝不动。
单致远方才安下心来,又发狠道:“你等竟欺瞒小爷这么久,这笔账权且记下,小爷不对伤患动手!”
麒麟依旧毫无动静,单致远兴味索然,又不敢走远,只得重新入定,专心修炼。
又不知过了几日,单致远心有所感,便自酣然玄明的境界中醒来,倏然睁眼时,便正对上一双清澈漆黑的双眼,不由惊得往后一缩,跌坐地上,结结巴巴道:“麒麟……你醒了?”
麒麟眼下有淡淡青色,似是疲倦仍未消散,却神色柔和,在单致远面前纡尊降贵地一蹲,柔和笑道:“这些日子,多亏你在一旁护法。改日叫太羽报答。”
单致远心中喜悦,闻言时只是随口问道:“小事一桩……为何要太羽报答?”
麒麟道:“太羽神掌管情爱床笫之事,技巧最好。”
素来最是温和严肃的麒麟,竟会说出这等话来。单致远面色一僵,努力张了张口,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麒麟便缓缓起身,原本扯破的云白嵌青边道袍又洁净完整如新,轻轻转身时便如云雾轻扬,柔和道:“那天帝乃是伪魂。”
单致远错愕不已,紧跟上麒麟脚步,听他一一分说清楚。
盔甲部件化作伪魂,勾陈瞒下此事,欲借假天帝转移视线。♀
谁知那伪魂竟得寸进尺,行事愈发无理,故而勾陈欲四相合力,直接将那护心镜的伪魂炼成傀儡。
最后关头,伪魂入魔,消失许久的阳炎神枪也来插手,反倒打了勾陈一个措手不及,还将四相之一的开阳硬生生剥离,囚禁在内殿之中。
单致远忍不住挑眉看他,“果真如此?”
麒麟笑道:“除了四相之事,我不曾欺瞒过你,怎的如此多疑心。”
单致远道:“并非疑心,只是若计划挫败,麒麟言语之中为何透着愉悦?”
麒麟微愣:“愉悦?”
四相虽各有千秋,却也有共通之处。勾陈以冷肃威严镇人,太羽以风流轻佻勾人,麒麟以温雅笑容示人,开阳以暴怒杀意慑人,天才日久,便如面具一般固定下来。
内心如何想,自是以层层帷幕藩篱,遮盖得严严实实,不叫人看透。
单致远却点头道:“听你口气,就比平素愉悦许多。”
麒麟愣了片刻,终于再次展颜,颔首道:“既然如此,也不瞒你。虽有种种节外生枝,大致上计划仍是如常进行。那隐藏太深的内奸,就要显形了。”
这一次,麒麟便真真切切,露出了愉悦笑容,便如春风破冰,天光斩云,单致远只觉眼前乍然一亮,那笑容纯粹得仿佛金粉散落,熠熠生辉。不由自主满腔暖意,跟随他勾起嘴角笑起来。又听麒麟道:“这才是引蛇出洞的真相。”
单致远追问道:“那内奸是?”
却见麒麟身形一晃,便颓然跌跪地上。那白茫茫云雾仿佛通了灵性,竟自发涌过来,凝聚成型,仿若结成一团白雪,将麒麟手臂稳稳托住。
单致远亦是紧跟上,跪在他身边,紧张道:“麒麟!”
眼角余光一扫,便发现麒麟黑如鸦羽的长发发梢,正在渐渐转白,有若传染一般渐渐弥漫向上。
单致远后背一凉,扶住麒麟肩头,助他转过身,往后靠在那团团簇拥的白云上,便要往他体内注入灵力。
麒麟轻轻摁住他手背,轻声道:“没用,停下。”
灵力如石沉大海,单致远只觉丹田骤然一空,难受得仿若被抽光了五脏六腑一般。只得停下来,问道:“为何……”
麒麟低头看自己正在尽数转白的长发,低叹道:“果然不行。此地自成一系,灵力充沛,与外界法则却截然不同,我用不得。”
故而勉力运功这许多日子,也不过恢复了杯水车薪的法力。
单致远脸色惨白,惊问:“可我却能用……”这裂缝中灵力更助他境界提升,极为有效。
麒麟坐在地上,手臂扶着绵软白云,微微后仰头,发丝散落,尖梢已同那些凝为实体的云雾融为一色。脸色亦是惨白,“你如今非人非鬼,命悬阴阳之间,故而与此地极为契合,若非有你指引,我只怕进不来。”
单致远道:“原来如此。”突然灵机一动,开阳、勾陈曾先后指点他双修功法,能化神仙精元为己用,若是反过来用……
他便将这想法一提,麒麟道:“值得一试,只是……”
单致远心中便有些跃跃欲试,望向麒麟如今慵懒斜卧的姿态,交领方才扯得有点乱,露出一点锁骨,同清晰的颈线一道,勾勒出令人心境荡漾的玉蜜沟壑。
他便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心跳骤然转急。若是……若是麒麟肯委身于他,便是死也值得了。
单致远正胡思乱想,却听麒麟道:“只是要委屈致远,自己坐上来。”
麒麟见那小剑修脸色一瞬间转青,继而转白,又立马转红,走马灯一般精彩纷呈,麒麟欣赏得舒心,面上却只是凄然一笑,又低声道:“叫你为难了。莫要往心里去,我再多运功几日,迟早总能恢复。你不可耽搁,不如先自行离去……”
麒麟一面低语,一面作势欲坐直,那小剑修却毅然决然一撩衣摆,跨坐在麒麟腿上。
“致远……”麒麟轻唤,单致远却只顾低头,不敢看他,两片贝壳般的耳朵早已滚烫,红艳艳煞是可爱。
终究是生手,肢体僵硬得有若提线木偶,一面又恶狠狠道:“这是、助你早日恢复法力,好对抗作乱的妖魔!”
麒麟眼神柔和,落在那小修士低垂头颅后,露出的些许鼻尖和嘴唇上,又轻声道:“既如此,有劳单道友。”
单致远听他刻意唤的名号,更是窘迫,头也不敢抬,只觉头顶目光灼灼,烧得面颊渗出细汗。一面伸出手,战战兢兢去松开麒麟腰间的金丝绦带。
麒麟耐心极好,任他抖抖颤颤扯了半天腰带,险些整出个死结。
云白衣袍自那神仙身侧垂下,展开时仿佛真化成一团点缀青色的云团,柔柔铺陈二人身下。
单致远心跳如鼓,又将麒麟内衫扯开,视线便被麒麟骨肉亭匀的胸膛上,那荼白星纹吸引。整体不过铜钱大小,正好落在一点殷红上方。简单轮廓,却自有种神奇吸力,叫人移不开视线。
鬼神使差一般,单致远竟低下头去,伸出红润诱人的舌尖,轻轻在星纹上轻轻扫舌忝。
随即便察觉身下躯干骤然一震,头顶响起粗喘。麒麟已抬手轻轻放在他后脑,叹息道:“星纹碰不得。”
单致远才要问为何,便察觉腿内侧被一根热硬之物顶住了,他也跟着下肢僵硬,心中翻江倒海,不由起了点退缩之意。
麒麟却似知晓他心头畏缩,松开在他后脑发根处揉搓的手指,柔声道:“致远,莫要勉强。”
单致远一咬牙,被麒麟这般处处体贴,隐忍容让,反倒激起了他心头不服输的劲头。如今骑虎难下,干脆抬手,便将那人亵裤一把扯下。
作者有话要说:被jj抽得超过了十二点,许久不见的抽_(:3∠)_
犹豫了很久,才觉得这个真相要麒麟来说最安全。
比如:
勾陈面无表情:其实,我们一直在骗你。
单致远:混蛋!又骗我!你老这样!讨厌!绝交!不理你了!
太羽笑眯眯:其实,我们一直在骗你。
单致远:可恶!以后不许再上床!
开阳冷着一张脸:其实,我们一直在骗你。
单致远:(抖,沉默,逃走,各种消极反抗)
只有——
麒麟温柔叹息:其实,我们一直在骗你。
单致远:……算了qaq麒麟你一定有苦衷。
#论月复黑的必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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