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烈一把把花翻扔到那张兽皮大床上。♀花翻没防备给他摔得生疼,暗骂了一句你大爷的,就一个翻身下床,眼瞳早已变得通红。
虽说距离目标越近越好下手,但这个凶神恶煞的北胡胖子身上浓烈的羊膻味熏得花翻简直要吐出来,若等他扑到自己身上再下手,他死不死花翻都想去见祖宗了。
火光冲出眼眸,准确无误地冲向耶律烈的心脏。花翻想要一击致命,释出的魔力也分外地大,火光经过,那张悬挂着的羊皮地图刹那化为灰烬。
可耶律烈竟然避开了,这个看上去十分笨重的北胡蛮子,竟然身手敏捷地一跃躲开,“轰!”那张兽皮大床变成烈焰熊熊。
花翻的心猛地一沉,一刹那她思绪飞速转了好几个圈,明明天下无敌的暗卫都不曾躲过自己的法术,这个臭蛮子是中了什么邪?
耶律烈转眼已欺身过来,千斤重拳直击她的面门。那张狰狞的面庞变得更加诡异可怖。不好!花翻向后一仰,一声巨响,火光冲天!她炸掉了整个大帐,玉石俱焚也罢,她只有铤而走险。
火焰中矫捷的白虎一跃而出,她已然没有了双翅,血色的双目灼灼。
决一死战,她冲向对面的耶律烈——那才是他的真面目,像一只巨大的猿猴,头顶独角,两只长臂仿佛两柄千斤巨锤,红色的双眼目呲尽裂,吼声震天!
巨拳一挥,扫向白虎,“死长毛猩猩!”,花翻并不避开,继续对准他的心脏喷火,拳头未到,火焰就烧着了他的长毛。
耶律烈命令般地一声沉吼,周遭嘈杂起来,北胡骑兵,举了火把弯刀,搭弓上箭,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花翻还未及反应,后背已经中了一箭,接着,两箭,三箭。鲜血浸湿银白色的皮毛。
“单挑开外挂,死一窝长胳膊猩猩崽子!”花翻吃痛,一边躲避着四面八方飞来的箭矢,一边放火烧那些北胡骑兵,一个跑神,兜头一记铁拳!
天晕地转,巨大的疼痛仿佛让灵魂出窍,白虎发出凄厉的嘶吼,不顾命地冲向耶律烈。又是一拳,生生击在后背,花翻可以听见自己骨架瞬间断裂的声音!眼前一阵阵模糊,口中咸腥。
耶律烈长吼一声,照着花翻的心脏部位,狠命砸出一拳。沉闷的巨响。
箭矢雨点般飞来,花翻用尽气力不让自己倒下。痛苦却已经开始让意识混沌。
她看见自己脚下的冻土沁透了自己的血迹。胡人们举着弯刀,欢呼着包围过来,她双眸凝神,烧了一大片骑兵,包围圈才往后退了几步。
“这是要面见祖宗认罪的节奏么?”脑补着自己后背上箭靶子似的画面,她只剩了自嘲。四肢一软,终究是倒在地上。
视线一层层暗下去,疼痛开始一波一波地击碎意志。
“凉州,明明守着这片唐家的土地死去,也不是什么憾事了。可为何,我的心却是这么地不安?”
胡人策马拖了铁链把她层层围住,弯刀砍断她四肢的筋脉。
铁器冰凉的触感浇上血液的温热,让她仿佛又回到初春的含元殿,回到那个把刀刺入心脏的黄昏。
她仿佛又看向了那双寒星般的眼瞳。
“要是那时死去,该多好闪烁的红瞳已变成沉沉的暗红。
“我还是想要死在你的身边,守着你,永远都不用离开六年不曾流泪的瞳,滴下冰冷的珍珠。
长毛猩猩终于转过身去,火焰飞出,击落几个骑兵,一下子在耶律后背烧开。
“我死,也要把你烧成光腚猴!”又是火焰飞出,耶律吼声凄惨,在花翻眼中变成一个模糊的火球,“一起下地狱吧!”
她亦是在自毁,用尽了自己最后的气力。“看似潇洒,可六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胸口的钝痛仿佛扯断神经。
“其实,既然不能活着在一起的话,比起孤独地远走高飞,我更愿意死在你怀里”铁链铮铮,她听见自己的心跳放缓的声音。
一阵嘈杂,敏锐的听觉,让她察觉到声音北方,不会是周朝的军队,上官锦年驻扎在南边的凉州城中。
可是嘈杂声音越来越大,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到围住她的胡人也丢掉了铁链去应战。她听到刀枪剑戟碰撞的声音,,耶律烈的凄凉的吼声,还隐隐有久违的中原腔调的话语声。
“明明在凉州城不是吗?……”果然是神兵天降的王者。
“朱厌”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她终于知道了那只长胳膊猩猩是什么东西……
心跳声也终于几不可闻。她却好像在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中看到了上官锦年,她可以看得到,一片刀枪混战中,他黑色的甲胄,金冠束着一丝不乱的发,收剑下马,向她走来。
他似乎越走越近,花翻的视线却又一次越来越暗,却无论如何也也看不清他的面容了,再也看不清那双美丽的星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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