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明白活着的意义。
为什么要活着?
为什么要对别人产生兴趣?
为什么要跟其他人扯上关系?
满月复皆是对于生存的迷茫。这样的我,所谓的“生活”,其实就是每天都做着能养活自己的最低限度的打工,麻木而茫然地活在这个世上而已。
可是,这样的我,却有一个截然相反的妹妹。
她乐观,开朗,向往生活,向往与人交流。
她对活着,对生活充满希望。
她的名字叫做凌音,这样的她,却因重病,两年来一直都在住院。
我一直在想,如果可以和妹妹换一下那该多好?没有希望,连活着的意义都找不到的我,却一直享有健康的身体,对生活充满希望的妹妹反而卧病在床。
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或许就是因为这种想法,这些怜悯,让我经常到医院来探望她。仅剩的闲钱,也全都拿来给妹妹买了各种杂志与漫画。
每一次拿到我给她买的读物,她都会开心的接到手中,甜甜的说一句谢谢哥哥。
或许对我来说,妹妹的这句谢谢,就是支持我活下去唯一的动力了吧。
单调的日子,一复一日的过着,春去夏来,夏去秋来,秋去冬来……
冬日里的打工很辛苦,冷冽的风如同利刃一般切割着在外的皮肤,指尖痛到麻木。♀
可我依旧坚持着最基本的打工,为了那份工资,为了活下去。
为什么要活着呢?
不愿去想,也不能想。我怕我想过之后,恐怕连打工都不能继续下去了。
我需要这份微不足道的收入,为了活着,去探望妹妹,给妹妹买漫画。
雪花飘落,给整个城市镀上一层银装。踏着雪,我才恍然发觉圣诞节的临近。
是不是和医生说一下,让妹妹在圣诞节那天出来走走呢?
这个想法出现在脑海中,便再也挥之不去。
这么大的雪,轮椅一定走不动了吧?那只好背着她出来逛逛了。
如果只是妹妹一个人的话,背着她无论走多远,对我来说都没问题吧。
然后,该带着她去哪里呢?
去她想要去的地方,给她买书,买礼物,再带她去吃一次蛋糕吧。
这样的话,就必须要多赚一点儿了。
抱着这些想法的我,对于生活,似乎有了些许动力。
当晚,我就跟妹妹提起这件事,问她在圣诞节的时候想去哪里。
妹妹给出的答案出乎我的意料,她想去的地方,竟然会是城里的大街,理由是圣诞夜的灯光很漂亮。
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妹妹的请求,如往常一般换来了一句谢谢。♀可是,看着妹妹脸上绽放开来的笑,我觉得,这句谢谢,是有史以来最开心的一次谢谢了。
下定决心的我开始不顾疲惫的四处打工,回到家里也是倒床就睡。因为有了目标,找到了行动的意义,对于现在的生活,我前所未有的感受到了充实。
唯一的担心,就是妹妹的身体似乎越来越差了。
圣诞节那天,外出的请求被医生拒绝了。所以我在探病时间结束后悄悄地潜入病房,按照承诺,背着妹妹去了圣诞夜的街道。
树木的枝干上缠满了灯,伴随着天空飘落的雪花,真的和妹妹说的一样,圣诞夜的街道,出奇的美。
“嗯,很漂亮呢!”妹妹的声音虽然虚弱,但是听起来真的很开心:“谢谢你,哥哥。”
于是,我的动力变得更足了。
那之后,我一边背着妹妹走在街道上,一边自言自语的说着整晚的计划。我发现,自己经历了这么多年的人生,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活着的意义。
不,并不是第一次。活着的意义一直以来都存在着,触手可及的存在在我身边。
只是,当我恍然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那份意义,也在悄然中,与我告别。
……
我的名字,叫做凌晓。
曾经有一个妹妹叫做凌音,是对我来说最为重要的存在,也是我一直活下去的意义。
没错,是“曾今”。
如今,我的妹妹,连同我存在的那份意义,都已经离我而去了。
和以往一样,我独自走在街道上。不一样的是,以往的我心底总是存在一份迷茫,如今,那份迷茫已经散去。
我不存在迷茫,因为如今的我,早已一无所有。
我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漫无目的的走着。直到一个声音,将我惊醒。
“谢谢!”
很简单的两个字,曾今,却是我活下去的动力与全部的意义。
随着声音,我看到了出院的小女孩。面对医生的女孩笑得很开心,嘴里说着谢谢。
看着那份笑容的我,呆住了。
那个陌生的小女孩的笑容,与当初的凌音,是多么的相似啊。
然后,我明白了。
我生存下去的意义并没有消失,这个意义是妹妹留给我的,并非“曾今”,而是“永恒”。
为了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奉献出我的一生。只要能换来一张笑脸,与一句谢谢。
第一次,我付出了自己全部的努力,学习,打工,忙碌而充实的过着每一天的生活。
然后,我成功的拿到了医学院联考的资格!
只是,在前往考场的路上,路径隧道的列车,却遭遇了隧道坍塌事件。伴随着天旋地转一般的剧烈摇晃,我的意识,陷入了黑暗……
……
醒来的时候,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超过了考试开始的时间了。可是,如今的我早已无心关心这些,因为狼藉不堪的车厢内,已然一片惨状。
破碎的窗户,扭曲的车厢,以及垃圾一般,无规则的倒在各处的人们,还有那些鲜红的血。
在这种情况下,我看到了第一个和我一样可以自由活动的人,他的额头似乎遭到了撞击,在流血。不过好在没有其他症状,似乎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我给他的伤口做了简单地包扎,两人一同来到车厢外。
我们看到的,是被坍塌的土石完全封堵的隧道,打开手机,也显示不出任何信号。
真是糟糕至极的状况!
我决定先不管这些,救人要紧,他也说要帮我的忙。
我们互通了姓名,我知道了他叫安树。
经过一系列的忙碌,在安树的帮助下,我们终于将幸存者都救了出来,伤者也都利用各种可以利用的资源,做了简单的处理和包扎。
安定好全部的伤者,我决定去后方的隧道看看,能不能找到出路。
和安树打了声招呼,带着手电筒的我走过数百米的距离,拐过一个弯,看到的却是同样的塌方。
我们,被活生生的困在这段塌方的隧道中了。
应该说祸不单行吗?没等我从现实的打击中回神,左上月复传来一阵剧痛,几乎抽走我全部的意识。
好不容易从疼痛中缓回来,掀开衣服,看到的却是一片位于左上月复的,触目惊心的淤青。
“这是什么啊!”
口中说出的话,只是自欺欺人的不愿去相信罢了。有着基础医疗知识的我,对于这种情况,还是可以做出一定的判断的。
脾脏破裂,很有可能外带小肠破裂。如果没能做出及时治疗的话,我的生命,最多还剩下7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