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玉蝶和洪良平早商量好了,让厨子陈保玖留下来。陈保玖长得胖胖的,完全是个厨子相,他的烹饪水平远近闻名,让洪良欣替他打下手。
肖玉蝶想到了一个问题,问陈洪发有不有住店的客人,他说有个男客,是熟客,叫王灿池,邵州人。他要明早才能离店,现在人不在店里。肖玉蝶回头对洪良谷说,要善待这个叫王灿池的客人。
交接好后,洪良平说,他会把塄角坳扩大为情报总站,由陈洪发任站长。他对陈洪发说,如果这里有事,一定要听良谷的命令,陈洪发当然答应了。随后洪良平说了句“明早来接婶子”,带着陈洪发和那店小二走了。
趁着王灿池没回来,肖玉蝶在大堂里,一边看着门,一边轻轻讲清工作的纪律、原则和方法,让大家牢记。
随后,肖玉蝶让小媛守门,带着其余人进到里面,当着大家的面,把小贞化装成了乞丐,吩咐她说,每天的晚饭时间起,到十点打烊止,她必须要来这里打照面,前门后门都行。只要没人看见,进来洗澡打牙祭也可以。接着让洪良欣去替换小媛,让小媛也认识化了装的小贞,又对她重复了上面的话。然后把小贞从后门放了出去。
回到曲龙甸,肖玉蝶见到了陈石桥,只他一个人从观山村回来了,说陈雪芹没回,要等过了元宵再说。在陈雪芹的感觉里,在曲龙甸,只要有肖玉蝶在,她就时时受压制,处处遭掣肘,心里很不愉快;而到了观山村,她陈雪芹就是千金小姐,除了陈敬轩夫妇外,她是老大,可以颐指气使,说一不二。那种被捧着哄着和指使人的感觉,让她很惬意。
可在曲龙甸,陈雪芹简直厌恶极了,一天都不想在曲龙甸呆,只是在观山村呆久了,夜夜孤枕独眠,有时半夜里醒来,只想让男人抱着、压着,抚模着,享受男欢女爱的乐趣,可身边孤寂清冷,那情形还是难熬,滋味很不好受。而且陈敬轩夫妇也会催她回曲龙甸。
陈雪芹想收买陈石桥,作她的内线,可陈石桥不愿意,说军师对他太好,玉夫人也对他不薄,一家人应和睦相处,没必要吵吵闹闹。不过,他也没把陈雪芹的事说给肖玉蝶听,是想两面讨好。
陈雪芹不来更好,肖玉蝶在心里说。从伍乐萍跟她谈了女人怀孕的事后,她改变了陪侍洪仁斌的方法。按月排班,按班陪侍。她让吕冰秀暗中排好,她再宣布贴出来,名叫值班表。她自己、小媛和陈雪芹三人都在难孕期陪侍,只林妙虹机动。近半年来,她三人都没怀孕,只林妙虹怀上了。
肖玉蝶盘算着,趁这个机会,该让吕冰秀同哥圆房了。她知道哥对吕冰秀很称心,想晚上同哥谈后,明天再同吕冰秀谈。
谁知刚吃过午饭,从游击队传来了警讯,说日本鬼子进攻七宝山,使用了迫击炮和掷弹筒,攻势很猛。请洪仁斌能否对全陵的日军骚扰一下。
敌情不明,洪仁斌觉得奇怪,日军为什么进攻游击队呢?按理说**支队才是重点呀。也就在这时,孙占刚的保安队也传来了警讯,说他们遭到了日军的猛烈进攻,恐怕守不住,请求支援。
洪仁斌立即意识到,敌人全面进攻开始了。他马上给林牧全和孙占刚发报,要他们了解日军有多少兵力。同时要在总部的校级长官立即来开会。
大家很快到了,只洪长太路远些,暂时没到。洪仁斌等不及了,开始把鬼子同时进攻两处的情况说了,他说按理说,我们才是鬼子要消灭的重点,可是他们却不理我们,去进攻游击队和保安队。不知鬼子这样做,是“先斩羽翼”再进攻我们,还是“声东击西”引诱我们出兵,然后乘虚而入进攻我们?
在座的都知道,前一种情况,必须出兵解救,因为唇亡齿寒嘛。如果是第二种情况,要知道敌人重点从哪里进攻,才能排兵布阵。因此大家都不说话,洪长廷说,稍等片刻,看游击队和保安队怎样回电再说吧……
鲁仲源说得对,鬼子要进攻芷江,**支队地处他们行军路线要冲,上次鬼子行军吃了大亏,这次肯定会下死劲消灭他们。
要进攻曲龙甸,有五条路可走。
第一路,经宝田,消灭或赶走七宝山游击队总部,经铅山直下古兰峡。攻下古兰峡,**支队就只剩下龙尾峡了,简直无险可守。
第二路,消灭或赶走孙占刚的保安队,从雄飞岭跨过玉泉峡,直指兰冲,兰冲基本上无险可守,攻下兰冲,曲龙甸就在眼前。
第三路,从观山攻进,但观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上次森田偷袭时,就无功而返。当然得防备马头岭的人增援,不过上次已把他们几乎全歼,应不在话下。
第四路,从望月台进攻,地势较平坦,且有车马道直通曲龙甸,部队能迅速运动。但离曲龙甸较远。
第五路,从山阴岭进攻,再攻白门岭,然后攻打兰坪。这一路地势险要,但只要攻下兰坪,就会很快攻入龙尾峡中的三叉路口,与第一路会师。
广野的部署,是整个联队齐动,第四路是重点。
由井原的第二大队负责第一路和第五路。先期派一中队日军、一营伪军和一机炮小队,进攻七宝山游击队总部。能得手更好,不能得手就作为牵制。余两个中队暂时不动,看对方第五路人马情况而定。
森田的第三大队负责第二路和第三路。派一中队日军和一营伪军,再加上机炮小队,进攻雄飞岭孙占刚,尽快攻下,配合主力攻入曲龙甸。另一中队日军和一营伪军及机炮小队,进攻观山,以作牵制。余下一个中队为机动。
最有实力的中村第一大队、机炮大队和伪军一个营(由伪团长唐致远带领),由广野亲自指挥,进攻第四路。不求速战速决,只求步步为营,争取在三五天内,拿下曲龙甸。
广野的铁壁合围,不说天衣无缝,起码是精确到位,可**支队的那些长官们,还不明敌情。全陵宋良才和金滩的洪良景、鲁进宝、金汉杰收集的情报,都是说日军调动,无法分析出实质内容。
接到游击队和保安队的回电,都说日军有一个大队的兵力,很难坚守,特别是孙占刚,他说顶多坚守二天,求洪仁斌千万千万救他。
日军一个联队,除辎重大队外,有四个战斗大队,这两处就投入了两个,还要机动部队,还要防守驻地,因此大多数人认可敌人是先斩羽翼的战法。洪仁斌还在犹豫,洪长廷说,坐等不是办法,派兰亚林去攻一下宝田,看看鬼子有什么反应,然后根据情况再定决策。看来只能这样了。
兰亚林接到命令,便命第五中队长鲁炳璋率二个小队先行,他亲自率第六中队的两个小队和小分队随后跟进,六中队长鲁成英留守。兰亚桐上调总部后,现在小分队队长是段志禄。
因洪仁斌的命令是“试探性进攻”,兰亚林长了个心眼,他要鲁炳璋集中力量猛烈攻击一处,能攻下最好,攻不下也不要紧。他则在后离鲁炳璋近一里路之处观察,而小分队则为第三梯队,离兰亚林又有里把路远,从另一条小路,悄悄地隐蔽跟进,三处都用信号弹联络。
兰亚林的安排虽然分散了兵力,但相隔不远,可以互相策应,避免被敌人反包围全体消灭。
鲁炳璋选中宝田的西北角,发起进攻不久,兰亚林他们就遭到了炮弹的猛烈袭击,炮弹来自他们的背后。原来,鬼子的一个中队和一个炮兵小队,就悄悄埋伏在兰亚林经过的地方,见他们进入了伏击圈,就发起了进攻,且攻势很猛。而宝田的日军听到了背后的炮声,也向鲁炳璋他们发起了反击。
井原这次下了血本,把余下的两个中队和两个营伪军的兵力全用上了,想一举消灭兰亚林,拿下山阴岩和香炉岩,然后夺取白门岭,直逼兰坪。
因只是“试探性进攻”,鲁炳璋一见情况不妙,马上停止进攻,赶紧向后撤退,很快就和兰亚林会合了。此时敌人还没近身,只在用炮轰。兰亚林赶紧向洪仁斌和鲁成元发报,报告自己被敌人一个大队的兵力包围,请鲁成元想办法确保山阴岭和香炉岭安全,他们会尽全力突围。
兰亚林发现,段志禄他们小分队的方向,还没出现枪声,估计段志禄他们没被包围,兰亚林把鲁炳璋和四个小队长叫在一起,在炮火中开了个短会,讲了形势和突围办法,只要有段志禄接应,只要大家跟紧,突围应该没问题。
他又悲壮地说,由他领六中队的一个小队打头阵,如果他牺牲了,由鲁炳璋负责指挥,鲁炳璋也牺牲了,就由五中队的第一小队长负全责,余类推。鲁炳璋说由他来断后,兰亚林没答应,说鲁炳璋的担子重,应紧跟他。
兰亚林的方法是否可行?能否突出重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