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婢猜也猜得到自己现在有多狼狈,于是原路返回。♀花园里有个十几个少年郎君正在高谈阔论,今天长孙炽宴请从外地来长安的国公府的主公和公子们,家里高朋满座,大人们聚在前堂喝茶聊天,小郎君们由着平业和行布等兄弟招待,也为长孙家的小男子汉们制造了和其他贵族公子交友的机会。此时绝大多数人都围着几个高个少年周围恭维,原来是几个国公府的世子哥聚在一起说些轻佻的话题,其他人捧场,嬉笑不已,行布带着微笑周旋。无忌却不耐的皱起眉头,安业按了按他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此时有个锦衣少年却从人群中走出,慢慢踱步,安业和无忌走过去致意:“世民贤弟/世民兄。”锦衣少年礼貌回应,然后笑着看向远方,顺着他的目光,无忌看到一群人簇拥着一个红衣女孩带着一个**男孩,那个锦衣少年问安业:“安业兄,那是谁?”安业答曰:“那是我家幼妹和小弟。”说话间已看到那群人转身离去,安业笑曰:“我大伯常常赞扬世民贤弟文武双全,我弟弟无忌也颇爱文史,不如两位切磋一下?”
回到后院,莲荷赶紧给观音婢重新梳妆,而无忧也如愿以偿得到了鲜美的肉羹,那个高兴呀,勺子举得高高的,让观音婢丝毫不怀疑自己这个小堂弟将来不会有改变体型的机会。
这一整天都又累又忙,但是长孙晟和芸娘回到家后脸上不仅没有一丝疲惫,而且十分兴奋,观音婢问莲荷:“爹爹和娘亲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呀?”莲荷答:“应是大局已定。”水仙凑过来问:“什么大局?”莲荷不理她,服侍观音婢更衣。
长孙晟去了书房找行布具体问话,行布回答了各公府里的少年的情况,长孙晟结合朝堂上他们的势力情况和皇帝对他们的信任程度,制定了长孙家新一代的交友规范,并特意问了他对唐国公次子的印象,行布答曰:“有气节有魄力,不过份阿谀奉承,亦不随波逐流。”
无忌跑到正院找他娘亲说悄悄话:“我朝有九位国公,儿子几乎见过所有国公府的传人,唯唐国公次子李世民乃人中龙凤,年仅十一,儿子觉得可以以观音婢配之。”芸娘笑:“你倒是对观音婢很有信心。”无忌想了一下说:“观音婢聪慧。”芸娘整了整无忌的衣裳,眨眨眼说:“观音婢的亲事有我和你爹爹呢,会细细为她考虑的,我儿好好读书习武就好。”无忌拽着芸娘:“那就是可以啦,娘亲放心,我会好好继续好好考察我未来妹夫的。”芸娘拍了一下无忌:“你妹妹的亲事,不要挂在嘴上。”无忌开心的应了一声,笑着跑掉,芸娘他身后吩咐:“温书不要太晚哦,要注意身体。”无忌高声答应。
芸娘坐在那里继续沉思:虽然唐国公的爵位将来要由长子继承,但是相对于长子明晃晃的骄傲,次子更加获得他人的好感,不仅仪表非凡,应答有礼,进退有度,更是待人谦和,处事圆滑,就连行布等人也更愿意和次子交朋友。想到这里,芸娘又很担心,如果将来唐国公两个儿子掐起来,自己的闺女是不是会伤及池鱼。芸娘叹曰:“真是养儿一百岁,操心九十九。”
长孙晟晚上回来,一把握住芸娘的手,轻轻摩挲,俯在她耳边说:“大哥已经和唐公结下了口头约定,等观音婢再大一点就可以议亲了,这个女婿阿芸还满意吧?”芸娘嗔了他一眼,却又喜悦不已。
观音婢不知道全家对于她未来的夫婿十分满意,此时的她正为阿络和行布高兴不已,观音婢从芸娘那里得知,家里已经在为行布和阿络请期,即占卜吉日作为大婚之日。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春夏交替的时节,一日长孙晟下朝后,聚集了一家人,郑重宣布:“陛下采纳了裴矩的建议,加强对西域的联系,眼下第一步是打通吐谷浑,又要出征了。”芸娘一顿,焦急的问:“郎君要亲往带兵吗?”长孙晟面色凝重:“不仅我要去,连大哥也要去。”也许在芸娘看来,夫君征战边疆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情,但是对于长孙晟而言,越多的战功就能为家族积累更多的势力和资历,更能惠及子女。所以长孙晟站起来,意气风发的说:“大隋兵强,吐谷浑不堪一击,这必然是一场胜仗。”行布和恒业立刻跪下,请求随军。
长孙晟笑着点点头:“不愧于长孙家的好男儿,行布随我点齐家将,征战沙场,恒业留下照顾家里,必护你娘亲弟妹周全。”虽然恒业非常向往疆场,但是父亲已经下令,他就只能接着。芸娘十分忧心,只能尽心尽力给长孙晟和行布打理行囊,又要应付前来请教的芝娘。得知丈夫要外出打仗,芝娘几天内瘦了一圈,芸娘叹了一口气:“你要好好的,他才能不在战场上分心。”芝娘想哭,又怕晦气,所以生生忍了下来。
临行前,恒业带着弟妹拜别父兄,恒业下跪发誓:“儿起誓,在父兄征战期间,必护长孙家上下周全,不令父兄分心。”长孙晟热泪盈眶,二子也已经长大,变成一棵可以让人依靠的大树。出征时,长孙炽骑着高头大马在正前方,长孙晟位列其左下方,行布亦在靠前的位置,身后跟着整齐划一的将士,肃穆严明,军威甚重。不一会儿,长孙炽拔尖令“出发”,鼓声雷鸣,旗帜飘飘,几百匹战马扬起的尘埃弥漫着整个街道。观音婢坐在车里,揭开窗帘往外看,一回头看到芸娘的双手紧紧的扣在一起,上下牙齿在打颤。观音婢连忙抱住芸娘:“娘亲,爹爹不久就会打胜仗归来的,您不要担心哦。”芸娘反抱住女儿:“是的,是的,他们很快就平安回来的。”过了一会儿,马蹄声听不到了,兵士的脚步声也已经远了。无忌过来敲敲车窗:“娘亲,我们该回去了。”观音婢揭开窗帘,对上哥哥担忧的眼神说:“回去吧。”
父兄走了之后的第一顿饭,大家都食不知味。芸娘更是无意识的拣着米粒吃饭,观音婢连忙把自己的汤羹放在芸娘案上:“娘亲喝碗汤呗。”芸娘回过神来,连忙三口二口把饭菜吃了,然后笑着对观音婢说:“观音婢乖,娘亲没事,只是有点不习惯而已。”吃完饭,芸娘开始重新安排家里的事情,外面的事情暂时交给恒业统筹,恒业处理不好的,再由芸娘出面;再令人广寻名医替安业看身体,过了春天,安业的身体反而更加不好了,脸色苍白都几乎透明的颜色,整日都神色怏怏;无忌要去长孙炽府里看看平业,如果诺大的尚书府只有卢氏和平业两个主子了。芸娘又细细叮嘱了他们的功课,又要侍婢注意好饮食作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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