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每日便是这样,蝶舞白天一边绣荷包,一边照顾周天麟,周天麟本身体质就好,身强体健,恢复也快,才不过十来日,已经结了痂,只等着伤痂剥落,就算大好了。
伤口结了痂,周天麟也不必天天闷在屋中。朝中事情也多,周天麟放心不下,刚得到蝶舞的许可可以出门,便早起上朝去了,临走前叫人留话给蝶舞,说是中午等他一起用膳。
蝶舞看周天麟已经行动如常,便想着总住在这儿也不好,寻思着中午和他说过,便回到家中,只每日白天照顾他用药即可。
晌午刚过,周天麟便一脸兴奋的回到府中,看见蝶舞在等他,神采飞扬的说道:“我已禀明皇兄了,皇兄已然应允你我的婚事,已经交由礼部,择吉日就要去你家中纳采。”
蝶舞怔了怔,仰头看着周天麟,喃喃道:“这么快?”
周天麟认真道:“蝶舞,我只愿今日就能娶你进门,可我知道,我要给你一个天下最盛大的婚礼,我要让你做天下最幸福的新娘。”
蝶舞微微一笑,淡淡道:“你知道,我并不在意这些,只是,你,可想好了?”不知为何,一想到成亲,蝶舞心底涌起莫名的恐慌之感。
周天麟瞧出了蝶舞有一丝犹豫之意,赶忙扶住她的双肩,目光灼灼的看着蝶舞,正色道:“能娶你,是我今生最大的愿望,我答应你,今生今世,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蝶舞看着周天麟灼灼的双目,心里的慌乱似有一丝平静,轻声道:“我自是信你的,你又何苦发这毒誓。”
周天麟看蝶舞神色认真,这才稍稍安心,笑道:“皇兄想要见你,过几日端午节,咱们一起和皇兄去南湖泛舟宴饮,可好?”
蝶舞微微点头,说道:“好,总是要见你的家人的,只是我从小只在程府长大,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别有疏漏才好。♀”
周天麟笑道:“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原来还有你放心不下的事,有我在你身边,没人敢说你不是,就是皇兄,也不会说你一个不字,你只消和我在一起便好,其余的事交给我。”
蝶舞点点头,这才道:“还有件事说于你听,你的伤也大好了,我若还夜夜宿在这里,难免招人口实,毕竟你我还未成亲,我想回家去住,白天需要时再过来,可好?”
周天麟立刻脸色一沉,低声说道:“你住在这里,谁敢多说一个字?我不要你回去!”
蝶舞沉沉道:“你若想明媒正娶于我,就不该留口实与他人,你不为自己,也该为我想想。”
周天麟凝神看了蝶舞半天,见她面露不悦,这才叹口气道:“是我疏忽了,不该不顾及你的名声,你要回去便回去,只是我的伤还没大好,你要日日来看我才是,你若不过来,我便去看你。反正,我要日日见到你!”
蝶舞看周天麟一脸的委屈之色,忍不住轻笑道:“这么大人了,还像个孩子。放心,你就是不嘱咐我,我也会来看你的!”
周天麟这才开心一笑。淘气道:“我的爱心香囊,可好了?我要戴!”
蝶舞嗔道:“那是端午节戴的,你怎么这般着急?眼下好是好了,可端午节那天再送你!”
周天麟又道:“那你再绣个什么,让我这几日戴着。”
蝶舞装作吃惊道:“大叔!你当我是心灵手巧的秀娘么?只这一个香囊,已费尽我心思了,以后我再也不揽这麻烦事儿了。你也别指望我再给你绣别的,就只这一个荷包。丢了也再没了。”
周天麟假装一脸失望,委屈道:“原来我竟要娶一个不会做女红的笨丫头!”
蝶舞笑道:“你快后悔吧!我正不想嫁呢!”
周天麟忽然一脸坏笑,一把将蝶舞抱起,在原地打了几个转儿。只转的蝶舞晕头转向,扶着周天麟才堪堪站稳,不禁生气道:“你又发什么疯?”
周天麟笑道:“谁让你说错话!再说错,还罚你!”
蝶舞小声嘟囔:“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霸道至极!”
正在这时,管家过来传膳,周天麟这才拉着蝶舞去花厅用饭。
午饭后,蝶舞正要陪周天麟在院子里转转,就让他午睡,王管家过来,禀道:“王爷,双陆棋的棋盘好了,现在送过来吗?”
周天麟高兴道:“正愁没什么玩的,快搬到我房中。”
不一会儿,两个小厮抬着一个方桌,盖着一面褐色的绸布,摆在房中。
周天麟拉着蝶舞,神秘道:“看看我设计的棋盘可好?”说完一把揭开盖布,一个精美绝伦的棋盘映入眼帘。
只见长方形的棋盘,四周围着短栏,长边儿中间有月牙形的城池,左右各有两个螺钿镶嵌的花眼,盘下开壶门形的光洞,绘有云头,云朵,飞鸟等图案,巧夺天工,精美异常。
蝶舞不禁叹到:“如此精美,只怕拿这棋盘下棋,只顾看盘忘了走棋了。”
周天麟看蝶舞一脸的惊艳之色,不禁洋洋得意,又从一个檀木匣子中取出白玉与墨玉打磨的两色棋子和两颗象牙磨制的骰子,放到蝶舞面前。
蝶舞仔细一看,只见象牙骰子六面的点上,镶嵌着颗颗红豆。蝶舞用指尖捏起骰子,喃喃道:“玲珑骰子嵌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等再抬头看周天麟时,却见他深邃的眼底溢出浓浓柔情……
蝶舞脸上一红,不敢再看,赶忙将棋子一枚枚摆到盘上,岔开话题道:“我们来杀一局,这次必不会让你赢我。”
周天麟微微一笑,也拿起棋子帮蝶舞往棋盘上摆,刚刚摆好,蝶舞就将两枚骰子滴溜溜掷向棋盘,说道:“我是客,我先走。”
说完拿起一颗白棋,从右向左走了骰子掷出的点数。
周天麟宠溺一笑,也不和蝶舞争辩,也掷了骰子,拿起黑棋走了起来。
两人杀了个昏天黑地,又是周天麟险胜。
蝶舞嘟嘴道:“你总不肯让我!”
周天麟笑道:“我若让了你,被你瞧出来,只怕比现在还生气吧?”
蝶舞抬头瞪了周天麟一眼,气道:“也是,若是你让我,反而胜之不武,也罢,明天再报仇吧。”
收拾好棋子,蝶舞便催着周天麟午睡。自己也歪在罗汉床上躺了一会儿,便起来给周天麟熬药,因为伤口已经结痂,只需涂抹药膏便好,倒不用再熬制麻沸散了。
等到药汁熬好,蝶舞才去唤周天麟起床,服侍他用了药,又让他依然趴在床上,给他涂抹药膏。
这药膏有消炎生肌,软化伤痂的功效。蝶舞抹着药,听见周天麟道:“你前几日给我服的止痛药,效果真是奇好,若是能用到救制伤兵就更好了。”
蝶舞道:“药虽好,可惜药材难寻,好在我得了一些花子,已经种在府中了,等秋天摘了果子,再得些种子,就可以找个地方专门种植,其实这花极易生长,以后天南海北,尽可种植。”
周天麟柔声道:“难为你还操着这份心。”
蝶舞只微微一笑,不再言语。
不一会儿,药膏抹完,蝶舞净了手,小心说道:“你晚上自己用饭吧,我这便回去了。”
周天麟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却也无可奈何,恹恹的说道:“我送你。”
蝶舞看着周天麟一脸的不情愿,说着口是心非的话,不禁笑道:“你好好待着吧,你若送我回去,被爹爹看见了,又让他紧张慌乱一回。”
周天麟道:“我只送你到院门口,不进去。”
蝶舞见周天麟一脸的焦急与不舍,也不忍心再拒绝他,只得轻轻点了点头,周天麟这才看着满脸的愁容淡了一些,迈步向蝶舞家的院子走去。
蝶舞跟在周天麟身后,才刚刚出了角门,蝶舞依旧跟着往前走,却见周天麟步子一滞,伸手一把拉住蝶舞的手,也不说话,缓缓向前走去。
蝶舞被拉着手,跟在周天麟身后,抿嘴一笑,只觉得周天麟的手掌宽大温厚,紧紧的包裹着她的小手,充满了浓浓的安全感,只是掌心粗糙的厚茧,微微的摩擦着她手背的肌肤,又痒又麻。
这一路,两人也不说话,只觉得还没走多远,就看见了蝶舞家的院门。
周天麟停下脚步,转过身,又拉起蝶舞另一只手,如火的目光灼灼的看着蝶舞,蝶舞被他的目光烧的面色通红,刚刚低下头,周天麟就腾出一只手,勾起蝶舞的下巴,让她妍红的娇容面对着他如炬的目光,无处躲藏。
蝶舞怔怔的看着周天麟,只觉得他的目光炙热如火,烫的自己几乎要融化。蝶舞的双颊越发滚烫。
周天麟松开另一只手,慢慢环上蝶舞的腰际,周天麟只觉得掌中的娇躯柔若无骨,不禁心神荡漾,不再犹豫,一把将蝶舞带进怀中,低头覆上她的双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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