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们将离凤和若怜锁进马车,谢过大娘,扬鞭而去。
那首领模样的女人瞧瞧离凤,又看看若怜,直是心花怒放,笑得满脸褶子:“好!真是好!都说赤凤多美人,这一趟可是没有白来!”
“大姐!”坐在她对面的一人早把若怜扯进怀里,正四处乱模:“先犒赏犒赏我呗┄┄这模样,这身段,忍不得了┄┄”
若怜被她揉搡得满脸通红,拼命挣扎,美丽的大眼窝里蓄满了泪水。
首领只“嘿嘿”笑了两声,也凑近离凤,亲上他脸颊,只觉那肌肤又滑又细,温润得如一块美玉,登时情热不可自抑,猛地将他推倒,压上身来。
离凤还在发烧,四肢绵软,也无力抗拒,任她撕开衣衫,啃上脖颈。
“大姐!”驾车的两人听着厢内动静,如何能按捺得住,急着先寻个地方:“往哪里走啊?要不就先停在这荒郊野外,等咱们舒服够了再┄┄”
“不行!”首领含混不清的答道:“太阳落山前得赶回杨柳庄┄┄咦?”
“怎么了?大姐┄┄大姐?”
首领从离凤胸前抬起头,盯着他乳下一粒红丹,皱眉说道:“这是个雏儿呢!看看那一个?”
对面的女人已经将若怜的裤子都扒下来了,正想摆弄,闻言撩起他衣襟一看:“也是!”
首领双眸一亮,急忙从离凤身上翻下来:“停!停!别折腾了!”
“停不下来┄┄”那女人嘟囔道,一口咬住玉杵顶端,疼得若怜一阵痉挛。
“咚”首领照着女人的后肩猛捶了一拳:“敢说停不下来!”
“大姐!”那女人杀猪般叫唤了一阵:“您干什么呀?肥羊到了嘴边,哪有不吃的道理?”
“知道这两个美人能卖多少银子么?”首领眯眼笑道:“想不到还是雏儿呢!价儿更攀上去了!咱们后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
马车驶入徽州郊外的杨柳庄,停在一处小院子内,女人们把离凤和若怜扯下车,锁进一间空屋子里,和几个早先搜罗来的美貌男子绑在一处。
“嚎丧什么!”守在门外的女人听见里面哭成一片,不耐烦的嚷道:“回头送你们去青麒享福呢!吃香的,喝辣的,伺候贵人!嘿,那日子才叫舒坦!怎么,还不乐意么?”
离凤和若怜对视一眼,都是脸色煞白。
“我不要去!你们这些挨千刀的!”一个男子大声哭喊着:“放我回家!我要回家┄┄”
“不识好歹┄┄”闯进来两个咬牙切齿的女人,拽住那男子的头发就往外拖:“先教教你规矩┄┄这个不是处子了吧,正好泄泄火┄┄”
女人们的yin.笑声伴着男子激烈的哭嚎,渐渐都归于死寂。也不知过了多久,小门一开,那男子赤身露体被扔了回来,身上伤痕密布,眼见已没多少声气了。若怜把头靠向离凤的肩膀,吓得簌簌发抖。“哥哥┄┄要是她们知道我那颗朱砂是┄┄”
“若怜!”离凤急忙打断他:“别怕┄┄”
“嗯┄┄”若怜一个劲儿的哆嗦着,唇边扯出一丝强笑,似乎在自己安抚自己:“我不怕,根本就不怕┄┄我一直都是干这些营生,有什么好怕的┄┄”
“若怜!”离凤再次打断他,盯着他泛红的眼眶微微摇了摇头。
“呜┄┄”若怜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的眼泪滑了下来:“我怕┄┄我真的害怕┄┄她们说让我侍宴,却去到一个好黑的屋子┄┄呜┄┄”
离凤想将他揽进怀里,奈何自己也被绑的死紧,动弹不得,只得柔声叫着他的名字:“若怜!若怜┄┄”一遍又一遍,一声又一声。
若怜倚在他肩下,渐渐睡去了。离凤透过小窗,望着那被乌云遮挡住光华的明月,心中苦涩难言:原来那日皇宫大火,老天让自己侥幸逃生,是为了之后来品这世情之酷,来尝这百姓之苦┄┄可此孤弱一身,几不能保,又期有何作为,可救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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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两日,院子里的女人们进进出出,似乎是在紧张筹备远行之物,间或闯进小屋,抓上一两个男子奸宿,等不及便在屋中寻欢,逼迫余人来看。离凤不从,几次挨了拳脚。
第三日晚间,忽然狂风大作,暴雨倾盆。有人急急叩门:“可有人在?”
首领先往小门处丢来一个眼色,让两个看守进屋,将男子们都绑好手脚,塞紧口唇,方才示意一个女人上前应门:“天色已晚,家里不留外人住宿。娘子另寻客栈去吧!”
有一个清亮的女声笑道:“雨下得贼大,寸步难行!暂借宝地避一避,也不行么?”
女人刚想拒绝,又听一个小男孩疑惑的问道:“这庄子不大,到处都是黑洞洞的,悄无人息。怎么就你家亮着烛火,还有这么多人在?”
离凤听得清楚,浑身一凛:这声音怎么这般熟悉?
首领一愣,见来人身着胤国衣饰,肋下佩剑,赶紧挥退手下,亲自迎上来笑道:“庄子里的人都逃难去了。我们是最后一批,明天也要走!这个当口,不想多事。娘子您二位歇一歇也是无妨,就请不要损坏我们的东西。”
来的女子答道:“雨停了我们便走,打扰府上了。”说着便领着男孩进来,果然见马厩中堆着不少行李。“您这是带着家小往哪里去啊?”
首领早打点好了说辞:“我们是个戏班子,本在徽州城里搭台,赚些铜钿。如今胤兵破城,夜夜宵禁。没了我们的活路。就想去青麒碰碰运气。”
女子点了点头,还不及说话,听男孩叫她:“叶子姐姐,我饿了!”
小北?离凤一惊之下,大喜。想高声呼救,却喊不出声,刚挣扎着站起身想去窗沿看一看,就被两个看守过来按倒在地,发出一声闷响。
“小弟弟!这边来,还有几个白面馒头。”首领满脸堆笑,将叶子和小北引进了厨房。过了一会儿出来,低声吩咐手下:“这个时候别惹事!把那些人都绑到暗室去,等这姐弟俩走了直接锁到车里,即刻出发!”
离凤正想法子该如何引起小北的注意,忽见又进来几个女人,拿着毛巾往自己鼻子上一捂,刹时头晕目眩,栽倒在地,也被拖下了暗道。
再等醒来,眼前一片漆黑,身边似乎还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人,都还晕迷着。离凤心下凉彻,不知自己是被弄到了哪里。
院子中,雨声渐渐小了,叶子和小北避开众人,坐在一处檐下。小北刚叫了一声“姐姐!”就见叶子朝他摆摆手,径自打开了窗户,里外看看,又拉着自己进到里面靠住墙皮。院里景致,众人动作一望可知。
“出门在外,小心些没坏处!”叶子吐出嘴里叼着的一根细草。
暗室之内,离凤又是一喜,原来那两人就与自己一墙之隔,离得如此之近。离凤跪起双腿,向那面墙移去,忽觉腕上一疼,被粗绳索拉住了自己。
“唔┄┄唔┄┄”离凤见挣月兑不开,只得移回了自己靠着的这面墙,就着粗粝的石块,磨起了腕子上的绳结。一边细听两人说话。
“姐姐!”小北先叹了口气。“咱们找不到公子,可怎么办啊?”
“先回去复命吧!”叶子无奈答道:“这趟差事办的,真她女乃女乃的憋屈!”
小北轻轻拽了拽她衣袖:“我要是和他在一起,不出来瞎找你就好了!姐姐,你回去会不会挨骂啊?”
“别说挨骂了,挨打我也不怕!”叶子撸了撸小北的头发:“就怕连累了六姑娘!”
“你们不是都说,王主轻易不乱发脾气的嘛!”小北疑道:“再说了,六月姐姐是王主亲卫,最得她赏识。王主不会罚她的!”
王主┄┄六月┄┄公子┄┄离凤一惊,心思陡然乱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叶子“嘿”了一声:“事不过三!在凰都那座小庙咱们就把人看丢了。徽州赤司炀查抄池家,又没把人看好。这一次,连个踪影都寻不着了?王主能不发怒么?”
“要我说,这事就怪王主自己。”小北气呼呼的叉着腰:“她干嘛把伺候自己元服的公子扔到外边来啊!她喜欢公子,就该把公子带在身边,或者送回上京王府。”
“谁说王主喜欢池公子了?”叶子一嗤:“我听三姑娘和六姑娘说了,王主是抛出池公子这条金钩,要钓赤凤的大鱼呢!”
“啊?”小北愣住了:“吊什么鱼?”
“那就不知道了。”叶子摇摇头:“你不记得在凰都,六姑娘嘱咐过的,要时刻注意池公子和什么人接触过。他倒是还安静,除了在家里待着,就去过赤司炀府邸一趟。”
离凤停下了磨绳之举,呆呆听着,脸色已是一片惨白。
小北也发了一会儿呆:“你是说,王主其实不喜欢池公子?”
“没看出喜欢来!”叶子把双手垫在枕后:“王主在凰都宠着叶使。为了他,把暗部来督查问责的四个长老活活杖毙了。这是多大的事!这才叫喜欢呢!至于池公子┄┄三姑娘说了,近来没听见王主问过一句,怕是早忘了吧!”
“可┄┄”小北坐直身子,生气的问道:“不是王主要咱们护着公子,不让他出事的么?不是王主要咱们把他救回凰都的么?姐姐,为办成此事,你手下还死了好几个人呢!”
“嗐!”叶子安抚的拍拍他的头:“王主的心思你猜得着么?池公子死了,钩就没了,王主还钓什么大鱼?再说了,他是王主元服之礼的暖床侍宠,死在外面不成个体统!要是被赤司炀玷辱了清白,王主的脸面还往哪儿放啊!池公子长得又美貌,性子也温顺,等其他事了结后,再送回府里养着呗!”
离凤颤抖着身子。想哭,却一滴泪都流不出来。一颗心撕裂般的疼痛,气血在喉间不停翻涌着。
“可公子喜欢王主啊!”小北沮丧的叹道:“喜欢的要命呢!他都快病死了,我一和他说王主惦着他,让我们来接他回去,他就活过来了。要是他知道王主另有所爱,该多难过啊!”
“上次你跟我说这段,我就听着奇怪。”叶子嗤笑道:“这位池公子是赤凤太女的正君,出嫁三天,不知怎么就成了王主的暖床小宠。一夕之后,他就抛了亡国的太女,恋上咱家王主了,还要死要活的!可见男人都是水性杨花!”
“你别说的这么难听!”小北不高兴的捶了叶子一拳:“公子是好人!”
“不说了,不说了!”叶子讨饶一般笑了笑:“你那套说辞其实挺好的。让他念着王主的恩情,日后好好侍奉!说不定能把王主的心赢回来呢!赤凤的太女正君都一心恋着王主┄┄嘿嘿,多好!”
离凤听到这里,眼神陡然凌厉了起来:紫云瞳,你使人来监视我就罢,为何还要冒充司烨,骗我┄┄骗得我好苦┄┄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小北叹道:“公子也不知流落到了哪里?我就怕他被赤司炀的乱兵抓去。他长得那么美,万一┄┄”
“别想这些了。”叶子握了握他的手:“回去复命,这件差事就到此为止了。王主扫平赤凤全境,池公子于她也没太大用处了,就是一个侍寝的美人。府里美人多的是,个个都巴结着王主,也不缺他一个。这么多日子找不到,估计他是凶多吉少。你若念着曾和他相伴一场,就到佛前替他烧一柱高香,祈祷他早日超生吧!”
小北抹了一把眼泪:“我不信他死了┄┄”
叶子叹了一口气:“小北,雨停了,咱们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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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暗门开了一缝,看守的女人进来,将众人拍醒,一个一个拖拽了出去,塞进马车。
若怜坐在离凤身边,见他一动也不动,两眼冷如锐刀。他见过他焦心,伤怀,绝望,畏惧,不知所措,神魂不守,但他没见过他这副模样,脸上没有丁点表情,眼睫一瞬不瞬,只是僵坐。
若怜看着害怕,轻轻推了推离凤。离凤没有反应,像是完全不觉。
马车翻山越岭,昼夜不停。一晃半月,来到了青麒国都-洛川。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离凤步下车来,抬眼一望。但见一座桃红柳绿的精致楼宇,上书三个大字:春藤馆!
门前有鸨父带着几个教养公公,正和押车而来的女人们结算银钱,讨价还价。
若怜心中一颤:我又被卖到了这种地方!我这辈子大抵就是这个命吧!哀叹一阵,回头去寻离凤。见他盯着匾上大字,一言不发。
“哥哥!”若怜眸中带上了湿意:“你怎么了?我知道你难过,你就哭一声吧┄┄别这个样子┄┄”
离凤动了动唇,清晰的念道:“春藤馆!”转而问道“这是青楼不是?”
“嗯!”若怜扶住他:“还不到最后绝路上,哥哥!你别┄┄”
离凤握住了他的手,越握越紧,忽而,绽开一抹冷如霜雪的轻笑:紫云瞳!你害死司烨,毁掉我母亲的清名,借赤司炀之手杀了我全家。你用计强夺我的初贞,害我流离失所,无枝可依,堕入风尘!还想骗我甘心侍奉,倾情相从┄┄你以我为饵,诱杀凤翎军众┄┄紫云瞳!你且等着┄┄
“哥哥!”若怜被他攥得生疼,又见他一副渐渐狠厉起来的表情,心上发慌。
离凤慢慢松了手上的力道,低低笑道:“若怜!你别担心!”
再望春藤馆,那缕冷绝笑意渐深:“大仇未报,池敏,焉敢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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