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甘芬,原来,寂寞如根一般,无处不在,往心最深的地方扎了下去。
我微笑着,无所谓,所有的,都无所谓,学会习惯就好了。
刚开始从不习惯到习惯,习惯让他宠,习惯他娇爱着我,可是我不喜欢看到他宠爱别的女人。
不听不看不闻,不代表不存在。
可是我是谁呢,我凭什么能管制得了他。
我要的,和他要的,一直就是不一样的。
拿着刀去,看不习惯的枝叶,就砍下来,让阳光和风,慢慢地将它变成干的,现在用不着,但是过几天,就可以捡回来做柴烧了。
至少可以煮点茶,喝点开水,喝凉水喝多了不好,莫离说的,在他那儿他就不允许我喝。我总是偷偷去喝的,到了宫里,反而才学会怎么更加照顾自已了。
捞起来的小鱼儿,还晒在院子里,用盐洗过了,可以作小鱼干呢。
生活,这就是生活,利用很多的条件,可以自已生存下去。
谁都没有把谁落下,自已的生活就是要自已去过得开心一些。
我发现了树上,有鸟窝。
有小鸟掉了下来,弄点叶子给它做了个窝,只得带了回来养着。
正在院子里逗着小鸟儿玩,姐姐就带着宫女进来了。
“天爱。”她软声地叫我一声。
我淡淡一笑,也不应话,也不行礼,就是拿着小树枝儿逗着小鸟儿。
她站在我的面前,看着那鸟窝上的小鸟,皱皱秀眉:“这才这么小的鸟儿,掉下来了你怎么不送上去呢,这样养着,你是养不活的,何苦为了好玩,而让小鸟儿死。”
我抬眼看她:“你安知送上去,又能活呢?老燕子是很刁的,虽然这小鸟也是它孵出来的,只是掉在地上,沾了地气人气俗气,它便不会再要它的了,就是看着它死也不会再喂它的,哪都是死,带回来养得一天算是一天,要死也不能饿着肚子死吧。”
“怎会呢?”她笑:“这小燕子毕竟也是老燕子孵的。”
“不信拉倒。”
“虎毒还不食子呢,就你歪理儿多。来,姐姐给你带了些燕窝儿粥过来,姐什么也不说,真不说,你吃些东西。”
我看看那燕窝粥,摇摇头:“我可不想吃来着。”
“天爱,这可以给你补补身体,而且还可以养颜的。”
“我身体现在好得紧,而且我也不需要养什么颜,我自已看着开心就好了,呵呵。”拍拍手,往椅子上一靠:“感觉轻松,自在,自在进宫以来,从来没有过的自在。”
她微笑:“天爱你真的觉得冷宫好吗?”
“当然好了,这里没有人总是监看着我,这里也没有很多的规矩。”
舒服,没有什么来劳烦我。
“敢情你这么多天,就调整着自已的心态,现在是适应无比了,真想呆一辈子啊。”
我爽快地回答:“是啊。”
她轻声地说:“那你没有想过皇上吗?”
“想什么想,有什么好想的,他是他,我是我。”
“你心里,当真是没有一点点的他。”她长叹。
我就知她叹什么,耸耸肩一笑,仰头晒着那阳光,真舒服啊,人生能有得几回这样的心满意足。
真的我会忘了他的,有他的生活太他令堂的烦了。
跟他讲什么良心,我没那东西。
他狠,他霸道,我会比他更狠的。
“亏得皇上,还是心里挂念着你的。”傅润芝轻声地说着。
我嗤笑之,他挂念我,有什么好念的,他不是恨死我了吗?他不是打我吗?这叫挂念,得,换我来挂念他,看他愿不愿意。
“天爱,你着实是过份了,你可知晓,沅妃娘娘受惊了,胎儿不稳,昨天晚上才生了下来,可惜生下来的时候,就没有了心跳。”
“死了?”我挑起眉头问。
她重重地一叹:“是啊,小皇子没有呼吸。你知道吗?第一个皇子,会封为太子的,这真真是可惜。”
“这怪我吗?”我指指我的鼻子。
傅润芝有些一怔,然后说:“天爱,这能与你无关吗?那天你突然去沅妃宫里,然后又走,谁都让你的忽然而来吓了一跳,你往时在宫里,也是极尽地惹事,沅妃怕你报复,便想着在生产之前,跟你道个歉,孩子生下来能少一事就少一事,可是你怎么做的。虽然落水可能是她自已不小心,但是天爱你会水,你怎么不去救呢?你太让姐姐失望了,姐姐以为你只是任性,孩子气,为什么这样人命关天的事,你却是无动于衷呢?”
她的语气里,满是指责。
我听了好笑,我无动于衷,她知道什么啊。
沅妃要给我道歉,估计全宫的人,都是这样认为的。
事实怎么样,真的没有必要跟她们说清楚,她们是谁啊?我不在乎她们怎么说我。
只是冷冷一笑地说:“为什么我要救她,我欠她的了,那么多宫女,吃闲饭的吗?那水又不深,我让她扯我了,还是我让她跳下去的了。”她抓痛我的手,我还没有跟她算帐呢。
沅妃真是神经病,活该她生个儿子活不了。
看着她长得不错的,还是莫离爱过的女人,一个虚伪至极,口里说着怎么对不起我娘,可是转头,却又说给我道歉,我倒真的是不知她想干什么了。
“你应该去救人的?不管是谁,救人一命如七级浮屠。”
“你跟别人去说吧,现在就算是沅妃在我面前上吊,我也不会上前去一步,就算是她要死要活,我也冷眼旁观。”
“你……。”她有些气。
我冷然地说:“如果你是来教训我的,我很不受教,傅昭仪,你可以回去了。”
“天爱你就真的是倔脾气,你这样,对谁好?”
“那你想我怎么样?虽然在你的眼里我是孩子气,我是任性,但是我有自已的想法,我为什么要照着你们给的路来行走呢?”什么才叫不任性,如果当初那个人换成是她,现在也不知她哭成什么样了呢?
我给沅妃哭,为了这些事而哭,叫她别指望了。
“你倒是跟我生气起来了,是我叫你去吗?你也不想想你身边,尽是招惹什么样的人,君如玉,你能相信吗?”她微微的来气了。
我侧头看着她,微笑:“也许她是有目的的,可是姐姐,我亲爱的姐姐,你呢?现在我在冷宫了,而且我打算一辈子就在冷宫,哪里也不去。”你的目的是什么,你可以绝了心了。
我并不相信,你会不恨我。
傅家倒了,傅姥姥死了,你就算是作了昭仪,你还又能如何,那些事与我也摆月兑不了关系。
她看着我,有些尴尬,像是心事让我给猜中了。
我抓起鸟儿:“走,我带你出去晒晒太阳吧。”
和人沟通,有时候,还不如不要沟通,不如和这些鸟儿,和一些畜生一起还来得真实一点。
不喜欢就叫,喜欢就沉默着。
迎着河面吹来的风,如此如此的凉快。
宫里人,又要把沅妃儿子的死算我头上了吧,女乃女乃个熊的,老好憋屈,她敢来找老娘,老娘和她玉石俱粉。
我个不怕死的,还怕你什么。
想想就怒火啊,你孩子的死,关我个屁事。
一回头,似乎看到林子里,隐隐约约的人影,傅润芝还没有走吗?现在在我身上,可是榨不到什么好处了。
我就呆冷宫,就呆在这里,我和皇上闹成这样,我也不想再和他和好,就老死不相往来。
等了一会儿再回去,院子里的一切早已经收拾好,傅润芝终于走了。
我再坐回小院里的椅子,摇着过年轻而又枯老的人生。
假若,莫离知道这些事,会怎么想呢?
我忽然想到这个问题,全身惊得汗都出来了,如果他知道,他会怪我吗?他会恨我吗?
现在他的心里,有的是沅沅,还是我?
这些,并不重要的了,可是莫离,你能相信我吗?沅沅孩子死,与我无关的。
有很多的事,仿费就像是一个局一样,冷静地想想,还是可以想得通,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沅妃要这样说我,真的为了孩子着想,当时她就应该放手,我看到她眼里的不是紧张得不顾一切,而是有一些决绝。
为什么呢?我托着脑袋想,我就是想不通啊。
娘,世上很多不通的事,是不是搁着,时间就会通了?
一边思考一边打瞌睡,傍晚去收拾那些前几天砍下来晒干的枝木,捆回来放着,就是下雨也不用出去了。
捡了几把的时候,就看到林子外面人影绰绰,没一会走得近了,正是李栖墨,我抱了几把,头也不回就走。
不想看到他,懒得看他。
我前脚进院子,他后脚踏了进来,将枝叶放在地上。
他就静静地站我旁边,直到我弄好一切,然后将袖子捋起拿着针线开始学着刺绣,这是君如玉留给我的呢。
“以后就这样在这里一辈子了?”他还有些冷怒地问我。
“嗯,就这样。”
“你狠。”他说。
“所有的人都说我狠。”
“沅妃的孩子,没有存活。”
“不是我叫他死的,也别来找我,那件事我不想谈,打你也打过了,骂你也骂过了,我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你要是带着火气而来,要打就打吧,我不会还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