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没有什么必要的交集,他内敛,深沉,是我所看不懂的。
很是慵懒,什么也不想去理,只是吃饱了睡,睡饱了起来走走。
年,悄然而至,不知不觉中已经过了十天了。
那抹烟花升上空的时候,襄王告诉我:“今天是年二十九了,明儿个去你宫里看烟花,居说宫里让人弄了好多烟花进来呢。”
“是吗?”我淡淡地应着笑。
“精神点,活像是我把你饿着一样。”
“明天就要过年了,襄王。”我轻叹:“这日子,可是过得真快啊,转眼间就是一年了,我又长大了一岁。”
“可不是么?”他长舒口气,白白的气息弥漫着,像是薄雾一般:“时间就是这么过的,一下就一年了。”
“眼一睁就是一天,眼一闭,就是一辈子,襄王,你的钱给我花吧。人生最遗憾的是死了钱没花完,你比我年长来着。”
“不给。”他强硬地拒绝。
我拉着他的手撒娇:“给嘛,给嘛。”
他抖着:“好冷啊你就不要再这样对着我叫了,好可怕。”
“哈哈,我的无敌撒娇。”
“打个赌,你敢不敢?”他挑起眉头。
“什么赌?”
“你明天这样去跟皇兄撒个娇,然后我月兑了衣服沿宫里跑一圈,一边跑一边叫,我是猪,我是猪。”
真是好有挑战力的打赌,一定很好玩。
不这厮的牺牲不嫌大了么,我笑:“行啊。”撒个娇的,没事,以前也和他撒过,冷静了这么久,也许该试去弥补一下吧,毕竟我问自已的心,还爱不爱他,有一个肯定的答案,还是爱他的。
而且到现在还没有处罚我,想必是他不愿意将我后位废除了。
总是要一个人先低头,我可以。
他笑了,在烟火下的笑脸明媚万分:“那明天回到凤仪宫里,你可要让你的好厨子专门给我做一顿好吃的。我天天听你说那些菜名,我口水都流下来了。”
太没出息了,谁说我是吃货来着,眼前这个才是。
大方地说:“行。”。
那事儿没说怎么处置,就这么搁下。
什么事儿,也不是我说了算,只有等他们安排我命运。
这么多天啊,我几乎是冷静得不得了,几乎可以说是想开了。
不管我多爱你,太后说得对,我身分低贱,怎能登上大雅之堂,你累,我也累。
你说我任性,我讨厌你自大,你说我心里有别人,我也讨厌你对这个好对那个好的。
我们本就是不同路的人啊,也不知路要怎么走下去,可能我到时候会有后悔的一天,然而人不轻妄枉年少啊。
我向你低头,你也不要为难,如果我不是皇后,可能我们会更自在在一起的,就会少了很多的束缚,未尝不可以试一试。
宫门外面有喧嚣的声音,像是谁在大声说着话一样。
“居然这么大的胆子,我去看看。”他捋起袖子就往外面走。
一会儿他进来:“莫天爱,云净那家伙找你。”
“让他进来吧。”
亏得以前得他宠爱之时,可以让云净自由进出宫里来看我,和我商量一些事儿。
他走得急,大步走来看到我就舒了一口气。
襄王笑道:“这么急性子,是不是莫天爱偷了你家的钱没还上啊。”
“天爱,我有些事,想跟你说。”
“什么事?”真是狼狈,跑这么急干啥呢,每次都是急匆匆的。
“是莫离的事。”他说。
襄王皱皱眉头:“我看还是不要说了吧,有些事别说出来,就快要过年了。”
“可是不得不说,我不想看到天爱后悔的样子。”小江湖瞪了襄王一眼:“我不想瞒着天爱。”
“怎么了?”我也紧张起来。
“莫离死了。”他说。
手里抓着的暖手炉掉了下去,滚了几圈。
我笑笑,抬着看着那风吹得凌乱的灯盏,它们试图将灯盏给吹灭,或是吹得远远的,恨不得这个世上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刮走。
清清喉咙,甜笑着看着云净:“你太是不厚道了,进宫来看我就看我吧,还要说话来故意想逗我笑。”
可是,为什么不笑。
我上前去摇云净:“笑啊,你快点笑。”
他眼里尽是心疼,可是却长叹一口气。
于是我又走到襄王的面前:“笑。”
“天爱,冷静些。”襄王劝我。
“呵呵,不可能的,不可能。”一回头,就想往宫外走去。
襄王跑上来抓住我:“天爱,这么黑了,你还去哪里?”
“我要出宫,我不信,我不信不信不信不信。”大声地叫着,叫得心慌慌。回头指着云净说:“你这个骗子,好玩吗?啊。”
一边叫,一边的泪就流了出来。
云净与我之间,一般什么事都不会瞒住的。
由别人告诉我,可能我真的不信,可是由云净说的,不信却也会是真的。
“天爱冷静些,想想你的孩子。走,进去说,或许云净也是听人乱传的呢?”硬是拉了我就进去。
云净不看我的脸,瞧着烛火说:“向家已经收到消息了,是今天中午才传到的,我傍晚的时候给我姐送些东西,就听到了这些事了,我想,不能瞒着你。”
是的,如果你也瞒着我,那么一辈子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云净,向家是怎么说的?”我冷静地问着。
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冷静,活像刚者想要冲出宫的人不是我。
“在云沧一带,船覆人湮。”
就这么几个字吗?船覆人湮,就是莫离的一生。
呵呵,我真想笑,笑得心里痛得不得了。
“云净,你可以陪我去云沧一带吗?我没有什么朋友,我也不熟悉别的地方。”越说越心酸,泪静静地流了下来。
“别哭你要去哪儿,我都会陪着你。”
“天爱,明儿个就是过年了,皇兄不会让你离开的。”襄王提醒我。
“我要走,什么也拦不住我,现在我就要跟他说,你让槿色给我收拾着,一会儿就走。”
站了起来,不顾襄王的拦截,就往外面走出去。
他追了上来,提着灯笼与我一块儿走。
一边走一边抹泪,往日在襄王的面前凶狠的形象全失。
承乾宫里依然火光灿烂,进去的时候公公居然行礼:“皇后娘娘千岁。”
原来我还是皇后啊,我悲哀地一笑。
后公公急急上来:“娘娘,皇上正在书房里商议事情。”
“别拦着我,不管商议什么,我现在都急着找他。”
他便急跑到门口去说:“皇后娘娘贺到。”
声东,我已经将门推开了,一室的暖意,李栖墨坐在龙椅上,桌上摆满了册子,傅润芝就站在他的身后,手还搁在他的肩上。
也许,不再觉得心疼了。
“天爱?”他微微地惊讶:“你怎么来了。”
“我要出宫。”
“怎么了?”他站起来:“进来再说,外面风大呢。”
“要出宫。”我说。
不肯进去,只是站在门口重复着:“现在就走。”
“你在胡说着什么呢。”他板起脸,有些不高兴了。
“皇兄。”襄王轻声地说:“有些事情,不知如何说。”
傅润芝轻声地说:“天爱,难道你知道了莫离的消息?是谁这么快就走漏消息的。”
我看着她笑,原来你们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蒙在鼓里的人,是我一个人,不管如何,我现在马上就要出宫。”
“你敢。”李栖墨来气了:“一个皇后,三更半夜出宫,你把宫,你把朕当成什么了。”
“非出不可,除非我死,不然爬也要爬出去。”牙齿咬得生痛,转头就走。
我想,也许不该过来告诉他我要出宫的。
不出宫,除非我死。
下了决心做,什么也拦不住。
也不回襄王宫了,直接就往宫门走去。
后面急急的脚步声传来,叫唤的声音一阵一阵,却置若罔闻。
宫门紧合着,襄王轻叹:“天爱,白天再出宫,可好。”
我摇头:“没事,你回去,我一个人也没有关系的,很早很早以前就一个人到处走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身体能吃得消息吗?”
“我和我的孩子,都是坚强的,如果他不够坚强,他不够格做我的孩子。”
“开门。”我大吼着叫。
所有的人都望着我背后的人看,我知道那是李栖墨。
他大步行来,火把照得这宫门亮晃晃的。
转头,冲他大声地叫着:“开门。”
“傅天爱。”他伤痛无比地叫一块我的名字。
“如果不开,今天晚上我就死在这儿,那有什么关系呢,他死了,他死了。”泪水真像流不干的小河,让我眼里的烛火都在浮动着。
“开门。”他冷声地说。
宫门吱的一声就开了,外面黑乎乎的。
“襄王,站住。”他喝叫住襄王。
襄王轻叹:“皇兄,你也放心么?别斗气了,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好好说清楚,有什么事也明天才出。”
“让她走,让她一个人走。”他咬牙切齿地说着。
我昂着头,头也不回地就踏了出去。
他说:“踏了这个宫门,她就不再是朕的皇后。”
就这么几步路到了宫门,那过些过往,那些欢乐,当初成为皇后时的甜蜜,为什么淡得也迷糊成一片了。
出了这个宫门,就不再是他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