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铭成走出了利舞台,冷冰冰地对利夫人说:“利夫人,不是我不给你面子,但无线真是不知所谓!”
利夫人心说,莫非这赵先生是叶佩仪的粉丝?她试探地笑道:“是啊,我也觉得无线真是乱来,明明叶佩仪呼声这么高,结果却选了李家欣。”
利夫人看见赵铭成一家生气地离开会场,心里也感叹,无线对于港姐暗箱操作的事情她也可以理解,毕竟生意人嘛,当然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东西,说不定他们是想捧李家欣呢。放在平时她绝对不会说什么,若然她当评委也会配合一下,观众不配合也没什么,炒着炒着大家就信了。偏偏大家都没料到横空杀出个赵先生,一看赵先生就是属意叶小姐的,这回事情可有点棘手了。
虽然call机响个半天,叶佩仪却没有心思去覆call,她现在心情窝火得很,恨不得马上把无线那张合约撕掉。
“佩仪!你没事吧。”就在叶佩仪四处乱走的时候,忽然被一个男人叫住。她定睛一看,原来是leslie。
“我同阿梅都很担心你,偏你又不覆call,阿梅同红姑去了利舞台找你。”leslie担心地看着她。
叶佩仪咬着嘴唇,眼眶红红的,她抬起头说:“哥哥,无线这次真的欺人太甚!”
leslie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不高兴的话就哭出来吧,借个肩膀给你。”
叶佩仪咬着唇摇摇头:“我不哭,哥哥,无线今日从我这里拿走的,将来我一定要他们奉还!”
leslie愣了愣,温柔地模了模她的头,露出一个微笑:“嗯,我相信你做得到。”
饶是如此,叶佩仪心中仍然委屈,偷偷地背过身去趁哥哥不注意的时候用手指抹去眼角的泪水。港姐冠军是她上辈子延续到这辈子的梦想,眼看着就要摘下那桂冠,没想到都已经这样了还是错身而过,莫非她真是没有这个命?
leslie知道对方心性坚强,佯装看不到她擦眼泪,若无其事地扯开了话题,两人聊了一会儿,叶佩仪被哥哥安慰完,心情也没有那么郁闷了,眼见已经晚了,她便说:“哥哥,我已经没事了,你不用再安慰我了,现在有点晚了,你先回去吧,晚上治安不太好。”
leslie又端详了她一下,确认她真的没事了,便点头离去。
叶佩仪转身也想离开的时候,却看到巷子深处似乎有东西在轻微的移动,她愣了愣,秉着闲事莫理的原则没有过去,谁知不过刚走几步就见到前面有几个小混混提着砍刀四处乱翻,她吓了一跳,连忙在暗处藏了起来。
“阿彪!有没有看到他去哪里了!”一个混混大声说道。“不知道啊,刚刚明明听见刀疤哥说姓黎的往那边去了!”另一个小混混仍旧在警惕地到处看。
就在这时,那边街口走过来两个巡街的警察“喂!你们几个!干什么的!”其中一个警察注意到了一样,提着警棍指着他们。
几个混混连忙对望一眼,往反方向逃走,警察也追了上来,“小心,不要被条子捉到了!”
姓黎的?叶佩仪直觉觉得巷子里那人可能是黎兆行。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走了过去,好歹相识一场,万一这人因为她见死不救而死了,她的良心会过意不去。
果然是黎兆行!对方正藏在杂物堆里,满脸的冷汗,身上伤痕交错,血迹斑斑。
“我还以为你不会过来。”黎兆行抬头看她,他早就看到她在巷口犹豫了一番又走掉了。叶佩仪站在他面前由上往下看,发现他居然是丹凤眼。看他面色苍白,满头大汗的样子,真有那么几分脆弱的美感。平时他太过强势了,谁又敢直视他。
“我先说好,我救你只是为了自己的良心,你不要自作多情,还能走吧?能走就起来吧。”叶佩仪弯下腰平视他。
叶佩仪现时还穿着那套长旗袍,不太方便,但幸好黎兆行够硬气,自己也勉强能动,她便架着他满头大汗往自己家里走。幸好她家够近!
黎兆行倚靠在她身上,索性将头埋到她软女敕的脖子上,叶佩仪不悦的声音传来:“喂,我好心救你你还占我便宜,快把头拿开!”
黎兆行却不动弹,只低声说:“今天穿得这么精致,你要去哪里?”看来他真是伤的严重,声音都有气无力的,刚刚只是撑着个架子。
叶佩仪向天翻个白眼:“我要去哪管你屁事!”
叶佩仪把他扶回了家,不过几天没住在家里,家里还是跟她走之前一样,她将黎兆行放到自己的床上,拿小剪刀剪开他的衣服,血液粘着衣服,她只能硬剥,她看着都痛,他却哼都不哼一声。果然能在社团做大哥还是有两分本事的,叶佩仪心想。她拿出药箱给他包扎,幸而都是刀伤,若有子弹她就真的没辙了。黎兆行身材很好,月复肌分明,但叶佩仪却视若无睹。黎兆行直直地看着她,果然是自己看上的人。
“电话在哪里?”黎兆行看着她低头认真为自己包扎,肤白如玉,白得甚至看得到脖子上细微的血管,还穿着那套旗袍,身姿窈窕,可惜漂亮的旗袍上面却沾了血迹。他忍不住抬起了手,但叶佩仪时刻注意着他呢,见他有占便宜的趋势灵活地躲过了。
叶佩仪缠好绷带,还给他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这才将电话机从抽屉里拿出来递给他。
“电话机放抽屉里,你真可爱。”黎兆行面色苍白,可能是失血过多,不过他脸上居然还带着笑意。叶佩仪觉得他可能脑子有问题,没有谁像那样受伤还笑得出来的,他不痛吗?
黎兆行打好电话,叶佩仪也换好了衣服出来。
“你要去哪?”黎兆行半靠在床头直视她,眼睛放肆地在她身上扫视。或许他太高,这铺床还有施展不开的感觉。
“你的手下等一会会来接你,我就不在这儿多呆了,一会儿我不会关门,他们可以直接进来,你们搞定好了就走,记得帮我收拾干净房子。”叶佩仪一点都不想跟一群社团的人呆在一起,她也不指望对方报答了,只希望不要恩将仇报就好!
拿不到冠军的叶佩仪心里窝火,拿到冠军的李家欣也不高兴,这个冠军加冕寒酸不说,观众也走了大半,她戴着桂冠披着斗篷站在那里,自己都觉得羞家!我难道就这么不如叶佩仪吗!李家欣咬紧了牙关。
一众佳丽也都愣在了那里,看着叶佩仪头也不回地走掉,心里也在犹豫怎么办。
曾文强好不容易收好了尾,看到一众佳丽站在台上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的样子那叫一个窝火,他怒喝道:“你们还站在这里干嘛!首饰该还的还,衣服该换的换,可以走人了!”他也不容易,明明开始还好好的,后面得罪观众也就罢了,还莫名其妙就得罪了赵先生,赵先生难得来参加无线的活动,到底是哪个猪脑子惹的祸!
他是监制,监制不同于导演,他代表制片人,负责支出总预算,轻易得罪不得。众佳丽被他一喝虽然脸色难看,都不敢说什么,匆匆地下台了。
李家欣心情不好,曾文强心情更不好呢,别指望他可以安慰她,于是本来好好一个加冕仪式匆匆收场,连庆功宴都办不起来。
李家欣孤零零地站了一会儿,始终没人理她,工作人员是怨她把场面弄得这么难看,到时候他们又要吃挂落,大头头们则在善后,也没有出现以往大家簇拥着冠军合照奉承的场景。李家欣站了一会儿,最后也生气地走了。
等到曾文强腾出手来找李家欣的时候,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李小姐刚刚走掉了。”
曾文强这回真是窝火三丈了,他暴喝道:“谁让她走的!谁说她可以走的!照片都还没有拍,我们拿什么照片上杂志?明天回来再拍吗!马上call她回来!”
“莫生,有事吗?”心中有事,她对莫先生的态度就没有以往那么殷勤了,带点儿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李小姐,拿了冠军,你开不开心?”莫先生倒没听出来,声音还是很高兴。
“莫先生,是,我是很想拿冠军,但今天晚上你也看到的,你说我怎么开心得起来!”李家欣的声音委屈,带点儿质问。
“别生气宝贝,是那些观众有眼无珠,不如今晚我们出来庆功啊?你上次不是说想吃法国菜?我今晚包下了amigo餐厅,给你庆祝拿到冠军!”他粗重的嗓子带着满满的得意。amigo餐厅可不是人人想订就能订到的!
“我不想去。”李家欣态度冷淡。
“不想去?哼,李小姐,你说想拿冠军,冠军我也给你了,你看我担着多大风险,若不是我是无线大股东,你以为谁都能做到吗?哦,现在观众不买账,你将气往我这里撒!你别以为我姓莫的是什么人,任你挥之则来呼之则去!”他显然动了怒。
李家欣咬着嘴唇周旋道:“莫生,今晚我还要回利舞台拍照的,也不知道拍到什么时候,不是我敷衍你,是真的没空去,要不,我们另择日子好不好?”
在李家欣的软语下,莫先生还是点头了:“嗯,下次我约你你就要出来,不能找其他理由啊。”
李家欣挂了电话,突然悲上心来,伏桌大哭起来。
哭着哭着,电话又响了,她的私人电话只有很少人有,这些人无不是重要的人,她抽噎着接了电话。
“家欣,你没事吧?”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男性声音,带着担忧。
“阿振!”李家欣一听那声音就崩溃了,哭得不能自已。
“家欣,别哭了,我现在过来,你等着我!”那男人似乎很紧张,马上安抚道。李家欣含泪点头,哭着说:“你快点来,阿振,你快点来……”
第二天香港各大杂志报纸纷纷都用头条版面报道了昨晚的港姐决赛,“港姐决赛大爆冷门!叶佩仪冠军旁落,横空杀出个李家欣!”“不知名内部人士指出无线暗箱操作,致使大热门叶佩仪黯然退场”只从杂志标题就可以看出这些报纸幸灾乐祸的态度。对于狗仔无线向来态度强硬,如今难得有机会,大家自然都痛打落水狗,纷纷上去踩一脚。没办法,昨晚场面太难看了,怎么也圆不回来啊!
“咦,阿叔,今天的娱乐报纸这么快卖完啦?”一个上班族经过报纸摊想顺手买一份报纸的时候,发现平时摆的满满的报纸几乎被横扫一空。
“是啊,昨日港姐决赛,叶佩仪没有拿到冠军嘛,今天的所有娱乐报纸都在报道这件事啊,一大早我的报纸就被扫光啦!”报刊亭的大叔一边整理着剩余的杂志,笑得合不拢嘴。
“阿叔,还有没有其他报纸啊?随便来一份,我搭巴士的时候没东西看啊!”没有八卦报纸,给份社会新闻什么的报纸看看也好啊!
“噢!还有财经报纸,马经,东方日报,不是娱乐八卦的哦,你看不看。”报刊亭的大叔随手指了指几份报纸,平时这报纸都没什么人买。
“来一份东方日报吧!”上班族无奈,将钱递过去,一边拿起报纸咕哝道:“今日头条,香港一社团洪兴昨晚与竹联胜火拼死伤过百?什么来的啊?”他皱着眉将报纸叠好,不高兴地去巴士站等巴士了。
不过昨晚的港姐选举倒真成了一个笑话,无线选出来的港姐,观众都不买账,狗仔也不买账。按照惯例今天的头条应该全部是李家欣的加冕照才对,结果全部放了叶佩仪的照片,无线真是面子里子都扫了!
“三少,这是今天的娱乐报纸,我一大早就出去买的。”一个男人恭敬地将报纸递给床上的黎兆行。黎兆行胸口和腰月复部都绑着绷带,绷带上还有斑斑血迹,他并没有接报纸,而是询问道:“收好尾了吗?没有被差佬抓走一个兄弟吧?”
那大汉恭敬地回答道:“放下三少,差人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全部离开了,没有被抓到的。”
“沙皮怎么样了。”他又继续问。
“沙皮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了,但他还没醒来,三少,要不我再去绑个私人医生过来给你看看?”那大汉担心地看着他。
“没事,已经包扎好了,报纸给我吧。”黎兆行拿过那份花花绿绿的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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