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抬头看见我和她走来,放下拿在手中的故事书,迎了出来,问:“你看雨这么大,风又不小,都把衣裳淋湿了,东边屋的那个衣柜里还有几件你们的衣裳,赶快去换上吧,千万别着凉了,再闹出个病来就麻烦了!”说完,他转过身朝屋里走去。♀
我的眼开始红润起来,眶里闪动着晶莹的泪花。父母一向对我很好。在生活上给予了我很大的关怀。就连自己换下来的脏衣服,也是母亲给洗的。父亲的腰患过腰间盘突出,至今还未完全康复,但他还是忍受着钻心的疼痛按时把每天的三顿饭做好,我与钰结婚后,父母心疼她从小就失去了父母,由几个姐姐养大成人,受尽了不少的苦,就把她当做亲生女儿一样看待,从无任何歧视的意思。
钰一直是个心直口快的人,此时也不例外,她说:“爸妈,谢谢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今天来你们这儿,主要是对您们说声,我和良商量好了,今天就去县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至于什么原因,你们下来再问他吧!”说完,她转身走向门外。
我也转过身随她而去,丢下一句:“爸妈,下来我再向你们解释清楚吧!”
背后传来父母的呼唤声,而我却顾不得理会他们,紧跟在她的身后而去……
一辆绿色的夏利出租车停在路边,。司机师傅把头深出窗外,很没礼貌的问:“喂,你们做车不?”
她说:“拉我们去xxx县民政局吧!”说完,她对着车上的司机微微的一笑,而后拉开车门弯下腰坐在后边的车座上。♀我始终低着头怀着失落的心情坐在副驾驶位上。
出租车随着一声鸣笛启动了,车轮越转越快,车子在飞快的向前奔跑着……
两旁的高楼大厦,漫步于便道上的行人们,极速的向后倒去,周围的喇叭声,广播声,还有夹带着的风声,雷声,雨声全部混在一处,把这座小城裹进喧闹之中。这条通往县城的再熟悉不过的大道,我和钰不知走过了多少遍。然而,今天却是我和她共同走过的最后一次了。去时,两人还能在一起,来时,就要各奔东西了,想到此处心中免不了更加难过。
虽然雷声小了许多,但是雨还在下,狂风依旧呼啸着,阴晦的天空堆满了铅色的阴云,寻不到半点放晴的意思。
“小伙子,到民政局了,你看计价器上显示20元钱,快掏钱吧!”司机指着计佳器对我说。
我付了钱,推开车门,弯下腰走出来,钰拎起手提包也钻了出来,撑开雨伞,跟在我的身后。我左手举起伞,眺望对面的那挂在门口上的牌子----xxx县民政局,发出几声无奈的叹息……
我和她一前一后地走过民政局的大门。跨进办公楼的楼道,举目四望两侧的走廊,寻找着应该去哪个部门办手续。至于挂在墙上的宣传板,我却无暇去理会这些。楼道内静的出奇,好似这局里空无一人般,压抑的气氛使我难以呼吸顺畅……
我苦笑的对她说:“钰儿,对不起,我是第一次来这儿离婚,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去办?”说完,我摊开双手,摆了个很为难的样子。
她白了我一眼,没好气的说:“少说废话,办正经事要紧!”说完,她站在东侧的楼道内,抬头去看挂在墙上的那个和的牌子。她从头到尾地看了一遍,将上面写的内容记在了心上。
钰挂牵着此事,我却不必去担心那该如何是好?只要她找到解决问题法子后,定会叫着我去。倘若她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那更好,岂不是我们的夫妻关系又可以多维持片刻吗?我扶着栏杆上了二楼,当迈进二楼的道口时,突然之间发现墙上刻着几行写的乱七八糟的字,读后感觉还蛮有意思的,上面写的是“别把婚姻看做是神圣的,其实他是男人的坟墓。婚姻让男人失去了自由;婚姻让男人成为女人手下做活的机器。解除婚姻,就是你重新获得自由的开始,是你翻身做主人的开始。天下的结婚的男人站起来吧!”虽然这段话里存在着不少的偏见之谈,但也可以把他当做婚姻失败后一种自我安慰的理由吧!
现在,我已经到了婚姻上无法挽回的地步了,何不照着墙角上的话来安慰一下受伤的心灵,何乐而不为呢?
钰登上二楼,瞟了我几眼,说:“你还楞在这儿干嘛?走,去三楼的离婚登记室!”说着,她已经朝三楼的登记室走去,我回过神来,紧跟在她的身后。
推开登记室的门,向屋里望去,见到一位身穿工作服的高个子的中年妇女站起身,将手中的扑克牌交给她旁边的年纪在二十左右的带眼镜的小伙子,嘴里念叨着,说:“真是扫兴呀!这么好的牌八张是主,只有四张副牌,肯定能连升他两级。可惜这把牌瘾我无法消遣,让这对小夫妻给搅和了。嗨……小胡,你先替我打吧!”她把牌交给那位姓胡的小伙子,自己无精打采伸了个懒腰,朝办公桌走去。她坐下后,抬起头先将我们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后开门见山的说:“说说你们的情况吧,真是的,现在的年青人越来越开放了,把离婚结婚全然不当作一回事。就好像两个小朋友过家家一样,嗨,可悲啊!”
我慢条斯理的向她说明的我们的情况,她漫不经心的听着,待我向她介绍了以后,又叹了口气,说:“既然是这么一回事,那就早该离了,两个人过日子,心不在一起,怎能好起来?”
我和钰听了她的话,顿时觉察到话中却也有着不少的道理,便同意她的观点,我笑着对她说:“恩,您说的很对,所以嘛,我们要麻烦您在百忙之中抽出点时间来解决这个问题!”
“哼!那你们还不快把结婚证、户口本、身份证都拿来啊?”她说。
钰从手提包里取出证件双手递给她,我侧在一边无聊的坐着。她从抽屉里取两张表扔到桌子上,接过钰递来的证件,说:“你们先把那两张表格填好!”说完,她转过身去,手握紧鼠标在屏幕上点击了几下,而后,十指如飞般猛敲着键盘。屏幕上的字很快地闪出,那飞快的速度令我看得眼花缭乱,头晕目眩起来。瞧她那打字的速度和处理婚姻的干脆,就知道她已在此工作多年,很具有专业水准。
我和钰趴在桌子上小心翼翼的填着表格,屋里的那头时常传阵阵的笑声,办公室里原本严肃的气氛被冲淡了许多……
将填好的表交给她,那人接过表后只扫了几眼,然后拉开抽屉,取出印章,在那两张表右下角按下了下去。然后,再次把印章放回原位,一手关上抽屉,一手拿起那两张表放进背后那个书架中的一叠稿件上。同时,与电脑相连的打印机里传出两份离婚协议书。她把两份离婚协议书递给我们,嘴里还在不停督促着我们,说:“你们在最下面那儿签下自己的名字,我再给你们啪嗒两下,就完事了,你们快点行不行,签个字还这么慢,别老是耽误我的宝贵时间好不好?真是的!”她忍受不住那头传来的“调主,2调,快点,你出牌啊!”的诱惑,开始变得焦急起来。
我和钰匆匆的写下自己的名字,她见我们写好后,一把抢了过去,抓起放在身旁的印章,随着“啪,啪”两声的传来的同时那鲜红的印已经落在离婚协议书上,她长叹了一口气,说:“来,交下钱吧,五十块钱!”
我不敢耽误这位大忙人的宝贵时间,从口袋模出五十元钱递给了她。
她把钱丢进抽屉里面,关好抽屉。而后翻开一册收据本,在单子上匆匆的写下几个字后,撕下去,交给我们,站起身说:“好了,这儿没你们的事,拿着那个单子去对面的办公室里领取离婚登记证吧!”话声刚落,她已经坐在牌桌旁,继续和自己的同事玩着扑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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