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出乎所有人意料,然而却在常霏的意料之中。疾恶如仇的水云洁,正直有爱的水云洁,冲动蛮横的水云洁,在她作出背叛海澈的事情后,怎么可能还会给她笑脸?
水云洁收起了笑容,美丽的眸子中蓄满泪水,咬牙切齿骂道:“我说过,你若敢逃婚,我与你决交!这第一个耳光,是为sea打的,你对得起他吗?”
海澈大惊,赶紧跳下车子:“ice,不要……”
水云洁充耳不闻:“……这第二个耳光,是为我打的,我当真是瞎了眼睛,怎么会跟你这样的人做朋友?”
她再次扬起手,然而第二个巴掌落了个空。御尊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狠狠推开,回头骂常霏:“你他妈是不是木头人?站在这里一动不动任人打骂,你傻啊?”
今天的御尊,依旧是招牌穿着,黑衬衣黑西裤,不过没有扣扣子,露出健硕的xiong肌和结实的六块月复肌,麦色肌肤上有好几道新鲜的抓痕,锁骨附近甚至还有几排深深浅浅的齿印。
猜对了,御尊就是故意的。常霏越是遮遮掩掩见不得光,他越是要将这些欢ai的痕迹公之与众。要知道海澈都堵他家门口了,他要是不出来秀一下,传出去丢面子的可就是他了。
然而海澈已经无暇顾及,他只看到常霏俏丽的脸颊高高肿起,心底不由得升起一抹心疼。
安斯晨却是极度愤怒,目光在常霏的脖子里和御尊的身上扫来扫去,一幅要吃人的样子。
常霏自然也看到了海澈眼里的痛苦,她也痛苦万分,她看着海澈走近,嘶哑着声音说道:“走吧,你不该来这里的,跟dean回去吧!”
“不,霏霏,你跟我走,我们离开这里,先去马尔代夫,再去环球旅行,然后挑个你最喜欢的国家定居,再也不回来了。♀”
常霏真是对海澈的死心眼没辙,她深知拖得越久,海澈将会陷得越深,为了彻底断绝他的念头,她终于下定了决心:“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她非常清楚这个秘密一旦说出来会引起怎样的反应,坐上副驾驶座位后转头看向安斯晨:“dean,你跟着我们。”
水云洁想起昨天常霏在qq上发的消息:“……明明两情相悦,却今生无缘,甚至连心里有一丝一毫那样的想法都是罪过!”顿时站不住了,叫道:“等我一下,我也去。”
叶子谦作为新晋男友又是兼职车夫,自然要抓住一切机会讨好佳人,他体贴地握住水云洁的手,示意她上自己的车,可安斯晨心里不爽很久了,这口气忍到现在终于忍不住了,手指头差点指到叶子谦鼻子上,态度嚣张至极:“你tm是什么东西?活得不耐烦了,胆敢插手我们f4之间的事情!”
原本也准备跟上去瞧瞧的张凉雨尴尬地停在了原地,小白歉意地向他笑笑,张凉雨毕竟见惯大场面,很快调整过来,极有风度地挥了挥手,表示没关系。
水云洁一把拍掉安斯晨的手,气愤地叫道:“安斯晨,你混蛋……”
安斯晨理都不理,目光直刺叶子谦,叶子谦也豪不示弱地回瞪,两人四目相对,互不相让,在半空中碰撞出无数火花。
安斯晨手下一帮人立刻向叶子谦靠拢,准备出手教训这个不识好歹的小律师。还是小白不想多惹事非,提醒道:“安少,海少已经开出一段路了,再不走就追不了。”
安斯晨这才罢休,他看向水云洁,态度虽然不恶劣,也算不上很好:“给你三秒钟时间选择,要么上我的车,要么你就别去。”
水云洁不想在这里和他争吵,而且万一有什么隐密,有外人在场总归不好。她性子直爽,一向不喜欢拖泥带水,立刻作出了选择,坐上了安斯晨的卡宴。
叶子谦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水云洁松开他的手转身离去。他也不准备作无谓的争吵,只是希望水云洁能回头看他一眼,可他失望了,水云洁走得相当潇洒。再留下只会被人笑话,叶子谦只得独自驾车离开。
小白等人作为保镖远远跟在后面,堵在别墅门口的人哗啦啦去得干干净净,晟哥用探寻的目光看向御尊,想问他是否要派人跟上去,御尊不以为然的挥了挥手,示意手下的人全都退下,该干嘛干嘛去。他低头看了看月复部的抓痕,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她还会回来的,除了这里,她无处可去。”声音清越如泉,心肠漆黑如墨,手段狠辣如魔。叛逆如海澈,嚣张如安斯晨,狡猾如张凉雨,三少联手又如何,他有何惧哉?
车子不一会到了河对岸的倾城玫瑰园,常霏的心里堵得厉害,她目不斜视走进别墅,顺着楼梯走进二楼的书房。
高一那年海澈过生日,常霏没有钱送他珍贵的礼物,冥思苦想了好几日,决定送一份价格不贵却又很有纪念价值的礼物,正好央视在放大型古装片,她灵机一动,来到新华书店挑书。那时他们都年轻单纯,四大名著自然是首选,她兜里揣上几个月省吃俭用才攒下的零花钱,费了好半天时间才挑选了一本精装版的《三国演义》。
海澈收到书后自然视若珍宝,他深知常霏不被父母喜爱,根本没奢望她会送礼物,在他心里,哪怕她随便从路边拨根狗尾巴草他也会当成宝。
将近十年过去,《三国演义》的纸张已经略有些发黄,她轻轻抚上书的封面,感觉那一段美好的青葱岁月从指间流逝。她翻开书,一首词跃入眼帘:“论天下之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常霏的心里复杂难言,自己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什么书不好送,怎么偏偏送了这一本?
海澈一眼不瞬地看着常霏的十个青葱手指,费了好大劲才压抑住将常霏抱在怀里的冲动。安斯晨和水云洁面面相觑,心里不约而同地想,难道秘密就藏在书里?
只听“嘶嘶”几声,常霏动手揭开了封皮,海澈正想阻止,常霏拎起书使劲一抖,几张薄薄的纸飘落到地上。她当年看《鹿鼎记》,看到韦小宝从《四十二章经》的封皮里取出藏宝图,受到启发,在出国前夕找机会把这几份dna检验报告全都放了进去。
海澈想不到,他苦苦追求的真相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这本书他闲来无事日夜摩挲,只是他宝贝万分,碰都不让人碰,每次都是小心翼翼,连纸张折了一个角都要心疼半天,怎么会想到撕开封皮看看里面是否藏东西。
“秘密就在纸上……你好好看清楚,以后好好过日子,别再折腾了!”常霏的声音四平八稳,不带一丝情感,然而海澈还是听出了悲怆的意味,他心中升起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他慢慢蹲□体捡起纸张,双手抖得不成样子。
一行黑色的字体赫然在目,他几乎不相敢信自己的眼睛,他使劲地擦着双眼,将这一行字看了又看,看了又看,足足看了十来分钟,猛然丢弃在到,在半分钟里将剩下几张纸全部看完,然后双手抱头,发出了一声长长的悲鸣,就象是受伤的野兽。
海澈的脸上血色尽失,身体摇摇晃晃,双手一松,纸张再次散落一地。常霏极度不忍,眼里噙满了泪水。他反应过来,一把抓住常霏的胳臂,嗓子嘶哑得仿佛不是他的:“不,这不是真的,是你在骗我对不对?是的,你一定是在骗我,我不会相信的……霏霏,我很爱你,就算你不爱我,也不要找这样的借口来刺我的心……”
“是真的!”常霏痛哭失声:“当年我也不相信,跑了一个又一个医院,可是得到的鉴定结果都一样……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可是,可是……”常霏哭得说不出话来。
安斯晨和水云洁再次面面相觑,两人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纸。三张亲子鉴定书,出自不同的医院,得出相同的结果,海剑青与常霏是父女关系。鉴定的时间为五年前的八月,那一年,常霏刚刚高中毕业。
几张纸全都皱的一塌糊涂,很多地方的字迹模糊变淡,可想而知,常霏当年有多绝望,当时流了多少眼泪。
这样的结果安斯晨都无法接受,何况是海澈。
“我不相信,我们现在就去医院,我要重新鉴定,我一定要重新鉴定,他们一定是搞错了……霏霏,你跟我去医院,我倒要看,谁敢再弄张假的鉴定书骗我,我弄死他,我跟他同归于尽……”海澈胳膊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情绪失控,激动得语无伦次。
海家和安家地位特殊,这样的大丑闻一旦传出去,不是能简单收场的,安斯晨抱着他苦劝,却无论如何也劝不住。海澈死死拉着常霏的手不放,仿佛一分开就是千年。
水云洁则是完全呆住了,她傻傻地看着常霏和海澈,视线在他们的脸上转来转去,拼命想要找出这对同父异母的兄妹有何相似的地方,可是无论她怎么找也找不到。她又低头看向那几张dna鉴定报告,看到那个鉴定结果,一下子泄了气。
“澈澈,我有一句话早就想对你说了,在这个世上,爱有很多种,有的会变质,有的会随时间流逝而消失,而有的永远不会变,无论结果如何,你始终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澈澈,你要坚强!”常霏知道在这个时候劝是劝不住的,最好的办法是安抚住他的情绪,免得闹出不可收拾的事情来。
海澈对常霏一向千依百顺,此刻,尽管他心里急得要发疯,可是一看到常霏的泪水刷刷往下流,简直比十头牛拉他还有效,他放开了常霏的手,强迫自己平静下来,然而,安斯晨心知肚明,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夕暂时的平静罢了。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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