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别三年,常霏再次回到旭城,第一件事就是去墓地。水云洁自觉没脸见海澈,死活不肯同往,常霏只得作罢。她抱着海帆,回首往事,只觉物是人非,造化弄人。
海剑青、秦朗得知她回国,匆忙赶来相见,看到酷似海澈的海帆,全都虎目含泪,以为这就是常霏生的孩子,可是常霏这些年吃够了私生女的苦,怎么忍心将海帆变成生父生母不详的私生子?她将当年的事说了出来,明确说明水云洁才是海帆的亲生母亲,而海澈在临终前赠予的财产,海帆一出生,她就已委托律师,悄悄办理了财产转赠。
两人听得不胜唏嘘,海剑青想要抱海帆,可是孩子怕生,小手紧紧地揪住常霏的衣服,无论怎么哄都不肯放手。海剑青又高兴又失望,秦朗怕他情绪太过激动,引发高血压,便安慰他,说是来日方长。
而此时无处可去的水云洁正站在倾城御园的门口,看着那扇红铜雕花大门,心里百感交集。当年御尊极力邀请她住进去跟常霏作伴,她死活不肯,如今人家没有邀请她,她却要厚着脸皮住进来了。
生活跟她开了两次大玩笑,一次是父亲落入法网,让她的生活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另一次是移情别恋,改变了许多人的一生。
常霏的朋友本来就不多,闺蜜只有水云洁一个,自此过起了深居简出的生活。这一天,又到了御尊的生日,叶巍等人在皇庭给他庆生,强烈要求带上常霏。
御尊也怕常霏整日闷在家中,没病也会闷出病来,便硬拖她上了跑车。当车子开到滨江路,晟哥放慢车速,御尊指着窗外的苹果手机店:“当年那对情侣就是在这里吵架,引发车祸,堵住了整条马路……我在后面拼命按喇叭,希望你回头看我一眼,可是不管我怎么按,你都没有回头……到了地下停车场,我故意撞上你的车,引你下车跟我说话,我以为这下子你总该认出我来了,哪里知道,你早就把我给忘了……你象看一个陌生人那样看我,我的心里凉嗖嗖的,那时我真想办了你,可我的心终究不够狠。”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常霏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御尊将她搂在怀里,指月复轻轻刮着她的脸颊,叹了一口气,说道:“霏霏,我们从头再来吧!”
如果可以从头再来,常霏希望海澈不是她哥哥的秘密永远不要揭露。她转头看向窗外,入夜的旭城,万盏霓虹灯闪亮,万家灯火通明,茫然四顾,那个爱她如命的男子去了另一个世界。
三人走进一号包厢,叶巍、贺文泉等人早就到了,大理石茶几上摆满了生日礼物,御尊搂着常霏在朝南的位置坐下,一大帮人挨个上前给他们敬酒。大家都叫她弟妹或是嫂子,只有不怕死的贺文泉一口一个小霏霏。
常霏心里痛楚,无论谁来敬酒,都是一口喝干。御尊生怕她喝多了伤身,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去边上唱歌。阿祖最会来事,起哄道:“哟,我还想跟嫂子多喝几杯呢,可是御少已经心疼了,怎么办?”叶巍阴阳怪气地说道:“寿星婆不肯喝,那就寿星公代喝好了。
御尊心情极好,笑着吩咐小姐给他倒了一杯酒精浓度最低的葡萄酒,喝下去之后就死活不肯再喝。贺文泉开玩笑地说道:“你想干啥?播种吗?”御尊脸皮极厚地说道:“你猜对了!”
在场十个有九个不相信,全都捧着肚子大笑,叶巍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问他是否考虑清楚了,御尊点了点头。
DJ放了一首韩雪的《想起》,常霏拿起话筒,还没开唱眼泪就流了下来:我们在不同的世界,想着每一次的误会,好像再一次依偎你身边,偏偏你有千里远。我独自走在寂寞的长街,回忆一幕幕重演……想起我和你牵手的画面,泪水化成雨下满天。如果我和你还能再见面,就让情意旧梦能圆……
看着唱得声泪俱下的常霏,包厢里的人全都沉默下来,御尊恼怒地瞪着放歌的DJ,将她吓得半死。等到常霏唱完,他接过话筒,点了一首沙宝亮的《暗香》:……如果爱告诉我走下去,我会拼到爱尽头……让心在灿烂中死去,让爱在灰烬里重生。烈火烧过青草痕,看看又是一年春风……
第二天,御尊去医院作了个全身检查。数天后,体检结果出来,一切正常,御尊顿时忧伤了,他找到贺文泉,问了一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我天天播种,怎么一点收获都没有?”
贺文泉象看白痴一样看向御尊:“你想孩子想疯了吧?难道不知道小霏霏在吃避孕药?”
御尊眸子一黯,一脸不高兴地说道:“谁说她吃的是避孕药?不知道别乱讲!”
贺文泉眨了五六下眼睛,伸出一只手来。难得御尊主动送上门来,不狠狠斩一刀,怎么对得起党和人民?
御尊二话不说,摘下了手腕上那只价值20多万的卡地亚腕表,贺文泉眉开眼笑、心安理得地收入囊中。
玻璃柜里有几瓶意大利进口的白葡萄酒,其中有一瓶已经喝掉了一大半,贺文泉将它拿了出来,拔掉木塞,横放在桌面上,浅黄色的液体立刻从瓶口流出。他抓起一只烟灰缸,将瓶口垫高,可是仍然有一部分往外流。他将木塞重新塞进瓶子,这下子葡萄酒再也流不出来了。
刚笑纳了一笔巨额咨询费的某医生态度好得不能再好,和颜悦色地问道:“看明白没有?”
某个一心想要个后代、不耻下问的男人点了点头,面不改色地说道:“明白了!”
晚上,御尊在常霏的**下面垫了个枕头,完事后久久不肯退出,常霏推他起来洗澡,他亲吻着她的脸颊,试探着说道:“如果我们有了孩子,你会不会接受我?”常霏哪里听不懂他的意思,苦笑着说道:“难道我还没接受你吗?”
他要的是她整个的心,而不是一半。御尊难掩失望,越发坚定了造人的心思。
三个月后的某天早上,常霏起来洗脸刷牙,只觉胃里一阵阵恶心,因为一直在吃“避孕药”,她压根就没往那方面想,只当是天气炎热引起的反胃。御尊却是又紧张又兴奋,很想陪她去医院做一下检查,又怕万一不是,不仅空欢喜一场,还会引起常霏怀疑,以后再想要孩子可就千难万难了。
本来,要判断是否怀孕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看大姨妈有没有来造访,可自从那一年海澈死在她怀里,这位大姨妈就再也没有准时过。
日子就在御尊的期盼与忐忑中一天天过去,一天早上,厨房准备了鱼片粥,常霏一口都没喝,光是闻到那个味道就吐得稀里哗啦。做了妈妈的水云洁顿时起了疑心,不确定地问道:“Ivy,你不会是有了吧?”
“怎么可能?我天天吃避孕药的。”好不容易止住呕吐的常霏半死不活地说道,她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也是没底,那啥,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毕竟吃药也不是万无一失的。
全程伺候她的御尊很想说出真相,又怕常霏知道后跟他拼命,他倒是不怕她大闹,就怕伤着孩子。御尊咨询过这方面的问题,此刻虽然还没有做产检,但他敢断定,常霏百分百怀孕了。只要一想到常霏的肚子里怀的是他的孩子,他就激动得无法自抑。
果不其然,被他料中了。常霏看着两份结果一致的验血验尿报告,一下子懵了。她明明吃了避孕药的,怎么还会怀上?直到这个时候,她仍然没有怀疑她天天吃的药片被某个无耻的男人掉包了。
还没等她想明白原因,妇科医生已经在问想不想要这个孩子了,常霏毫不犹豫地说:“不要!”御尊斩钉截铁地说:“要!”妇科医生抬起头来打量了一下两人,不耐烦地说道:“我看你们还是商量一下,如果真的不想要,趁着孩子月份还小,尽快做人流手术。”
御尊顿时眼露凶光,杀气腾腾:“谁说要做什么人流手术?你哪只耳朵听到我们不想要这个孩子?想死是不是?”要不是他从不打女人,早就一脚踹上去了。
妇科医生被他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给吓到了,差点躲桌子底下。
“你别闹了!”常霏不高兴地说道:“我不想要这个孩子,我这段时间天天在吃避孕药,你又不是不知道。”
对上常霏,御尊立刻由怒目金钢化为绕指柔:“霏霏,有件事我早就想告诉你了,其实你每天吃的不是避孕药,而是维生素。”
常霏顿时目瞪口呆,石化了一分钟后,大哭起来:“你个混蛋,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的一辈子全毁在你手上了……”
御尊见她情绪激动,生怕伤着孩子,将她搂在怀里,使劲地亲吻,说要跟她结婚。可是常霏觉得御尊坏到无可救药,连要个孩子都要耍手段,又怎么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