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地,齐云山脚下,酒旗飞扬。”
张贵心中郁闷,老牛鼻子就是老牛鼻子,也就只会点些便宜东西。但面上还是笑道:“道爷请进,一共一钱银子。”随后便取了吃食放在柳随波这一桌上,收了银钱便去招呼其他的客人了。
纪启顺毕竟是自小在宫中长大的,心中对这些地方的喧闹很是不习惯。但看到柳随波拿了馒头就着花生米,时而抿一口茶水吃的很是自在。她便很有些不自然的拿了一个馒头,学着柳随波的样子,就这花生一类的小菜吃了起来。
他们从东都出来后,便一路颠簸着往西,开始纪启顺自然是分外不适应。后来到了可以休息的小镇,柳随波先送纪启顺去了客栈,自己则去药铺抓了几副药。倒也奇怪,药才下去一天。纪启顺就渐渐地好了起来,身体也是比以往好了不少。
随后便又是颠簸着往西边去,花了两个月有余的时间才到了蜀地。
柳随波看着纪启顺将手上的吃馒头吃完了,便示意可以走了。出了酒家,却没有见到马车。纪启顺皱了皱眉,有些奇怪道:“仙师,马车……”
柳随波一笑,洒然道:“我们已经到了,接下来的路马车可走不了。”
一个时辰后,齐云山腰。
纪启顺右手扶着青竹,觉得脚酸痛的几乎麻木。以往在宫中就算是早上吃的少了,也会有人关切的问候。然而如今她再怎么狼狈,也无人会像以前那样关切了,自己已经不是魏国公主了啊。纪启顺经过这两个月有余的时间,差不多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是以她只是弯着腰扶着青竹微微喘了几口气,随后便皱着眉道:“仙师,我们继续吧。”
柳随波见她如此,心中不由得赞了一句:“不愧是师傅转世,这韧劲倒是不错”。心中虽是欣慰赞赏,但是面上只是点了点头道:“穿过这片竹林便是了。”随后也不多说,转身踏上了一道小道。
纪启顺见状咬咬牙就一路扶着身边的竹子,略微踉跄的跟着柳随波向下而去。这纪启顺虽是从小在皇家娇生惯养着长大,但是向来是不愿意服软的性子。是以只要柳随波不说休息,她就咬牙跟着。
顺着当年柳明砍出的道路而下,走了没多久,便有几间略显简陋的竹屋映入眼帘。柳随波叹了口气,看着面前的竹屋,不禁想到多年前自己告别师傅下山游历的场景。谁会想到再次回到此处,自己已是白发翁了呢。
他转身看向身后踉跄而来的纪启顺,又是叹气:“多年前是师傅带自己上山学艺,现如今倒是反了一反。”他无奈的笑笑,这孩子按理说是自家师傅的真灵转世,但又确实是懵懂无知的少年人,与自家师傅并不怎么相似。当真是世事多变,弹指间便是物是人非了。
纪启顺见柳随波笑着摇摇头,心中很是不明所以,但双腿已经酸疼的隐隐有些发软了。便忍不住出声道:“仙师可是有何吩咐?”
柳随波指了指意见竹屋道:“你且住在那里,这屋子多年没有人居住了,还要你自己打扫一番。”
纪启顺心中一愣:“自己打扫一番?”她自幼娇生惯养哪里会做这些事,心中想着便不禁问了出来。
柳随波抚了抚自己的白胡子,老神在在道:“那是自然,此处深山老林间,那里来人服侍你。殿下难不成还当这里是千里之外的东都么?在此处,所有事情都要自己来,即便是老道也不例外。”
纪启顺张了张嘴,忍不住质疑道:“仙师,你说要带我去蓬莱山外求仙,为何却是一路来了蜀地?启顺很是不明白,还请仙师指教!”
柳随波“呵呵”一笑,心说:就等你这一句了。随后道:“蓬莱山外多仙人是不错,我欲带你前去也不错。只是带你去蓬莱之前,须得让老道传下自家道统。”
“你家道统?”
“不错”柳随波眼光定在天际,郑重道:“老道之所以可以习得仙术,多亏了吾师十年的教导。若不是吾师的剑诀,老道是无法在不惑之年便破碎虚空进入修仙界的!”
纪启顺蓦然听闻“修仙界”三个字心中一愣,随即想了想问道:“破碎虚空?启顺曾在游记上看到,有民间侠士破碎虚空而去,从此飞升仙界,位列仙班了……”
柳随波摇头苦笑道:“若是破碎虚空便飞升仙界了,那世上神仙可不是多了去了!”
又见纪启顺很是懵懂,便一一解释道:“我等道门修士有一套修炼体系,这修炼体系分为练气和元神两个个阶段,其中又划分了诸多等级……”
练气阶段大致划分为:锻体、养气、出窍、引气、神魂、金丹、阴神。元神阶段则是分为:元神、天人、半步金仙、合道、永恒。
一般俗世中人得以修仙的,就两种可能性:第一种是类似于纪启顺这样,被修士传下道统从而踏上仙路。第二种就是柳随波这种,自身乃是修武之人,从小周天突破到半步入微,之后再靠着契机突破到入微境。此处入微境指的是引气
俗世的小说话本中所说的“破碎虚空”,实际上是这些俗世间的修武者达到了入微境,被修仙界布置在俗世的阵法转移到了修仙界。
有些目睹之人不知真相,只见到自己面前好端端的一个人,蓦地身上冒出清光,随后不知所踪。这才有了所谓了的“破碎虚空、飞升仙界”。实际上这些人的境界方才引气,离真正的破碎虚空可是远的很啊。
待到收拾停当的时候已是申时末了,纪启顺又跟柳随波一道做了些清粥小菜。纪启顺从未学过这些东西,自然是觉得新奇的很。
吃过晚饭后,纪启顺打了一盆水将身上擦了擦。又月兑了鞋袜准备洗脚时,竟是看到了一脚的泡。幸而柳随波早就料到了,吃完饭后就给了纪启顺一盒药。纪启顺打开药盒就是一股扑鼻的清香,涂在伤处虽也痛,但却还在忍受的范围内。
纪启顺微微一笑,将青瓷的药盒轻轻放在桌上,并没有因为一天的劳累而心生不满。以往她生活在,每日都是平静的度日。从睁开眼睛的第一个呼吸间,她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甚至知道今天会遇到哪些人,那些人会说些什么。东都的安逸,像是一滩带着沉水香的死水。平静,却无趣。
但是下午柳随波说的那些话,好像在她面前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这扇门内的事物无一不是自己闻所未闻的,纪启顺第一次期待明日会发生什么。
后来纪启顺又看了一会柳随波给自己找的书,没多久便熄灯睡了。大约是这一天实在太累的原因,才沾到到枕头,便睡得一阵昏天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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