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天刚刚发白的时候,床shang的男子睁开了眼睛,他觉得浑身好似被牛车碾过一般,剧痛无比,又觉得嘴角有些咸腥的味道。
是什么呢?他费力的伸手模了模唇上黏黏的东西,伸手一看,竟然是……血?
难道自己吐血了?
霂子泠用力坐了起来,却看到床头趴着一个人,睡的很沉,脸朝他这边,脸上泪痕未干,伏在床上的那只手握着一柄萧,另外一只手的手腕上血色模糊。
“阿丑?”他的声音哑哑,低低唤了一声,阿丑没有醒。
霂子泠把身子往这边挪了一点,身子一动,昨晚动手术的胳膊立即传来剧痛。
他忍着痛,过来看阿丑的手腕,那里怎么会那么可怕?她是怎么受的伤?
他仔细的看,那手腕上似乎有一道割痕,割口很整齐,血迹渐渐凝固的样子,显然受伤应该是在昨天晚上。
阿丑武功这么高,是谁让她受伤的?
他伸手去模了一下,无意中触到了她的伤口,阿丑被痛的醒了过来,睁眼看到一个张苍白而俊美的脸,那张脸就在眼前,超长的睫毛在眼睛上投下阴影。
“九王爷?”阿丑惊喜的快要昏过去,“你醒了?”
她就要跳起来,却被霂子泠拉住。
“你的手流血……”霂子泠声音哑的厉害。
阿丑意识到,立即去倒了水来,送到他的嘴边。自见到阿丑以来,霂子泠从未见到她如此温柔顺从,不由得愣了愣。
喝过水,他仍问:“手……是怎么流血了……”
阿丑低了头,不语,却说:“我去叫小主来看你。”
阿丑才要出门,却见宁素和霂无觞已经到了门口。
看到阿丑的表情,宁素大喜过望:“醒了吧?”
阿丑欢乐的点了点头,霂无觞的眼睛登时亮了。
宁素看到阿丑的手腕,有些心疼,道:“傻丫头,我说他失血过多,你竟用你的血喂给他喝,补血也不是这个补法。我炖了补血的汤品,一会儿玉兰就拿过来了。你看你,熬得都快变成熊猫了,快去歇歇吧。”
“不要不要,”阿丑急忙拉住宁素的袖子,“我比一头牛还壮呢,我要留在这里。”
宁素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这丫头,真是个傻瓜。
霂无觞看到子泠醒来,脸上仿佛乌云见了太阳,终于开朗起来。
霂子泠的身子虚弱需要静养,不宜打扰,宁素拉着霂无觞一起出去。
临走前,霂子泠拉住宁素,低低问:“阿丑的手腕怎么伤了?”
宁素便知道阿丑不肯告诉老九,她只说了两个字:“补血。”眼神瞟了一眼霂子泠手臂上的伤口。
老九拉着她袖子的手顿时僵了一下,脸色更增加了几分白。
宁素看他脸色,亦猜不出他在想什么,劝道:“好好歇着吧,别多想了。”
门,合上了,霂子泠靠在床边,手臂处时不时传来阵痛,然而他并不担心,宁素说过他能够熬过昨日的高烧,今日便是无恙了。
“阿丑……”他想起这个女孩,心情复杂,“你真是个傻瓜啊……”
阿丑在门缝里往里看,一不小心正好听到霂子泠的那句话。
顿时,一股怒火涌上心头,然而怒火过了,她只留下了落寞和伤心。
她垂着手出了门,茫茫然的不知道要往哪里去。
她心里想着,他好了,也不需要我了,他还说我是个傻瓜……人活在这世界上真的有意思吗?她觉得那些美好的爱情和青春都是留给那些漂亮女子的,她,哪有资格?哪里配?
不知不觉到了河边,她蹲在了河岸的草地上,望着河水里自己的这张脸,比从前瘦了一点,不过还是这样圆。她使劲的揪了一把,那肉不但不见消,反而更肿了一些。
“你无药可救了。”她失落的对着河中的脸摇了摇头,伸手一拍,那河中的影响立即像一块镜子一样,变得破碎而扭曲。
这个时候,突然听到一声高喊:“有人落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