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外,听起来像是人声鼎沸的感觉,她躺在床-上,可以想像那是如何的热闹,没想到白狼王这么受人拥戴,难怪他的兄弟会如此嫉妒他。
“白狼王!”
“白狼王!”
“白狼王!”
众人的呼喊声,传到耳畔里。
宁素好奇的很,她一定要看看这个白狼王到底长什么样子。
她努力的撑着身子,忍着剧痛,从床-上滚了下来,一路攀着桌子,到了帐篷的门口,揭开了帐篷,偷偷的往外看去。
然而人太多了,她根本就看不到那人的影子。
她走了出来,看到地上有一根木棍,就拿着那木棍撑着自己的身体,一步步的向前挪动。
透过人群,往里面望去,只见一个高大的白马上,配着金色的马鞍,骑着高头大马,穿着雪白的丝袍,袍子的后面勾画着一个白狼的图像。他的头披散,随风飘扬,只一个金冠扣在头上,并不束,他抬头时,眼眸放射出睥睨天下的傲气,轮廓分明的俊美五官犹如神祗,嘴角勾着一抹似有若无的高傲笑容。
他就是白狼王!
宁素震惊到了,或许被他高高在上的气质所震撼,然而,他的确是澜衣!她同他日夜相对几天几夜,怎么会认不出来澜衣呢?
他比从前更加英俊了,难怪这里的女子都说白狼王俊美非凡,他那气势和长相,即便同霂无觞相比,也不遑多让。
他的眼神非常锐利,扫过众人,连宁素都似乎感受到那锐利的眼锋。
宁素迅速的往回走,躲进了帐篷。既然他是白狼王,当然不容她这个天元人呆在这里,让他看见分明是自曝奸细的身份,一定会被抓起来的。
没错,澜衣就是白狼王,白狼王就是澜衣。
准确的说,他并不叫澜衣或者白狼王,白沧澜才是他真正的名字。犬戎以白狼为图腾,所以狼主一族都以白为姓氏,白狼王也叫白沧澜。
沧澜放眼望去,似乎一个熟悉的身影掠过,他只迟疑了一秒钟,立即翻身下马。众人看到白狼王翻身下马,立即欢乐的高呼起来。
但是白沧澜没有心思理会众人的欢呼,他拨开众人要寻找那个身影,等他走过来,却没有出现那个人的影子。
他伫立在那里,怅然若失,低低叹了一声。
“王,咱们走吗?”身边的随从问。
白沧澜点了点头:“走吧,父王那边的事还没完。”
翻身上马,衣袂翻飞。
他回头望了一眼,依旧不见那人,或许是他看错了吧。
策马奔腾,在众人的呼声中,马匹渐行渐远。
这个时候,宁素才敢探出脑袋瞧一瞧。
她拍了拍胸口,自言自语:幸好幸好,没有被他现。
宁素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养伤,好在没有伤筋动骨,只是皮肉疼痛。由珠巴望着她当自己的小郎君,所以伺候的十分殷勤。她每次提到这个事情,宁素虽然反感,也没说什么。倘若她现在说不,以由珠的性子一定把她扔到大街上。
三日后,宁素的伤养的七八成了,她开始起床活动了。她擦身之类的事情一直不要人伺候,都是自己来,所以女子的身份一直没有暴露。在这个风鹿部族,族长一家的权力极大。然而权力再大,也没人愿意娶长相丑陋的由珠,想想她也挺可怜的。
由珠怕宁素跑了,就叫人把她看的牢牢的,即便她自己上集市,帐篷里也有侍女看着宁素。
宁素蹙眉,她扫了一眼帐篷里的财物,那些金杯、金爵,看起来挺值钱的,但是如果卖了,这族里人很快就会现是贼赃,不行,这条路行不通。
她的目光又看向那些兽皮,不行,那个又重又不值钱。
她可不想当由珠的小郎君,这几日她身体好了,由珠看她的那表情叫她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个遍,虽然这有好吃好喝,但是她还得赶紧离开,在离开之前先弄点钱再说。
侍女看到宁素一双眼睛到处看,以为她在找什么。
“公子在找东西吗?”
宁素“呵呵”一笑,急忙说“没有”,谁想她正在打着贼心思呢。
“我想喝点茶。”宁素说。
“这有茶啊。”
“哦,有茶啊。我肚子饿了,对了,你上次给我送来的白油糕很好吃,你再去拿一点来如何?”宁素道。
侍女一听,笑答:“好的,公子等等。”
侍女离开了,门外还有守卫守着。
宁素一等那侍女离开,立即开始翻箱倒柜,或许能找到一点值钱的东西。
然而,翻了所有的箱子,不过得了几颗犬戎银币而已。
“无钱无钱,寸步难行,到哪里都一样。这可怎么办?”
宁素眼睛往后一看,看那床觉得有些怪异,哪里怪异呢?感觉那床板比一般的厚一点。
暗格?
这里好像原来是由珠的书房,暗格一定是有的。
宁素在床底下到处模开关,果然触动了机关,“喀嚓”一声,机关打开了,她抽开了床底的暗格。
那里面有一袋东西,宁素打开一看,吃了一惊,居然是东珠,这个东西可是非常值钱的。
她迅速的关上暗格,将东珠纳入自己的怀中。
这个时候,侍女也端着糕点进来了,进来时看到宁素安静的坐在床-上,没有任何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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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时分,由珠回来了,带来了外面的见闻。她说白狼王回都城了,不过都城离她们这并不远,她和妹妹说不定有机会去朝见白狼王。说起这件事,她异常的高兴,心情非常好。
宁素听完,也恭喜了几句,由珠更加高兴了。
由珠离开后,宁素开始行动了。
门口有两个守卫,但是据她所知,这两个侍卫并不是那么尽忠职守的。因为她也不是什么犯人,一直以来表现良好,所以侍卫掉以轻心,每晚轮班的时候,有半个时辰两个人会一起去喝个小酒,吃点东西。
宁素静静的等着,她用一块布包了一些食物,带了一袋水,都放在身上带好。
夜色,终于深了。
风鹿部落静悄悄的,只听得到风沙的声音。
宁素躺在床-上,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动静。过了好一会,听到两个侍卫聊天的声音,然后相约离开的脚步声。
“时候到了!”宁素蹭的从床-上蹦了起来,到了门口,果然看见没人,立即溜了出去。当然,她在床-上还做了一个假象,用枕头做了个假人,看起来好像她在睡觉的样子。
神不知鬼不觉的,宁素终于溜出了风鹿部族。
然而,这犬戎这么大,人海茫茫,她该如何找到那个人呢?
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首先就要离开风鹿,她可不想被由珠天天当犯人看守着,离开那对讨厌的姐妹最紧要。
她走在路上,四处张望,这个时候是没有人会做生意的。再说了,犬戎人流行集市交易,一般的路上很少有店铺。
这个时候,路上传来声音。
她躲在路边的阴影里,只见一个人骑着马摇摇晃晃的哼着歌儿,是个醉汉?
醉汉正骑着马走着,突然“蹭”的一下,眼前冒出一个人来。
“你……你干嘛?”他用犬戎话说。
宁素二话不说,上前把那个醉汉拖下了马,一脚踹到了一边,一边说:“不好意思啦,今晚麻烦你睡大街!”
“你……”那醉汉躺在地上,却坐不起来,只伸着手指,瞪着迷糊的双眼,叫道,“你……你强盗啊!”
宁素哪里管他,二话不说,翻身上马,当初在宫廷时她无聊的时候曾经跟霂无觞学过马,到如今看来是派上用场了。
“驾!”她策动马缰,马蹄飞奔,在茫茫夜色中离开了风鹿部族,然而,前路茫茫,她该往哪儿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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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戎京都——西京。
一大早,最繁华的一条大街上的当铺老板被伙计叫醒了,因为他们来了一个阔气的客人。
老板亲自上前,殷勤道:“客人,请拿出你的货物。”
他面前的是一个模样俊俏的年轻人,穿着犬戎商人的服装,就是宁素了。
宁素将一颗东珠递给他:“咯,帮我兑一些金银币,我急着用钱。”
老板恭维道:“客人不愧是做贸易,天元官话说的真顺溜啊。”
宁素不理会他的恭维。
老板碰了个软钉子,心里不愉快,只低头研究那东珠。
东珠是宝物,这一颗就价值连城,这个小青年不简单啊。
老板笑道:“这东珠是真的。我叫白蒙,看公子是做大生意的人,不如咱们交个朋友。”
宁素并不知道白姓是犬戎皇族的姓氏,这个老板当然是个有背景的人。
她只是随口问:“怎么交?你若是价钱给的合理,我就交你这个朋友!”
“当然合理,当然合理。”白蒙立即叫手下兑了若干金币和若干银币给宁素,宁素提在手里沉沉的,顿时对这个做事实在的白老板有了好感。
“多谢!”
“这里是一张请帖,到时候有很多贵人出席,公子不妨也去看看,届时希望能同公子谈一谈。”
白蒙递过来的是一张请帖,宁素并未多看,随后收在了怀里,道:“好说!”便脚步不停留的出了当铺。
白蒙身边的伙计说:“老板,这样大的盛会,干嘛邀请这个人去,都不知道底细,而且一点礼貌都没有!”
白蒙笑了:“这个人长相不俗。能有这种东珠的,要么是身份显赫,要么是有胆色的大商人。一个商人,能够在这个时候穿越战火,获得这种东珠,可谓是胆色超群。你说他不懂礼貌,一个天生矜贵的人高傲是常态,要那些礼貌做什么?对一个小商人都低声下气,那也算不得什么人物了。”
伙计一听,信服的点点头:“还是老板眼光独到。这个人会去吗?”
白蒙勾唇笑答:“会去,他一定会去!”
宁素游荡在西京的街上,她没想到兑换东珠这么容易,看来犬戎的西京果然富庶的很,大老板满地都是。
西京同天元朝京都有些类似,已经不像风鹿部族那样的帐篷,而是华丽的房舍府邸,很有些模仿天元朝的意味,连路边的店铺布置也很像。
她怀中有了金银,心底就踏实了许多,在订了一个不错的客栈之后,她又开始在街上闲逛了。
她是在找人,但是却不能动大张旗鼓,然而这样胡乱瞎逛,真如海底捞针,她心底也没底,先逛逛再说。
“店家,这些绸缎送到二王子府邸去!”一个人叫道。
那个绸缎店家一听,赶紧诚惶诚恐的开始收拾了,准备送货。
“商兄,你说这些够了吗?”
“嗯。”那个被称呼“商”兄的男子低低应了一声。
然而就是这一应,仿佛晴天霹雳一般,打在了宁素的头顶上。
是谁?是谁出的声音?
宁素急忙回头去找,然而人很多,她拨开了人群好容易才到了那个店铺跟前,可是那里已经没人了。
宁素看到那个店家在收拾绸缎,她很肯定方才的那个声音是从这里出的。
她忙问:“店家?刚才两个人找你买绸缎是不是?”
店家疑惑的看着她:“关你什么事?”
宁素一看,模了几颗银币递到店家手里:“他们是谁?”
店家马上笑道:“哦,那是二王子府的侍卫啊!”
“有一个姓商的男子吗?”
“好像有听到,我也不认得了。”
“那个姓商的长什么模样?”
“我哪里有注意。”
宁素着急了,这个店家还真是一问三不知的。看他忙着收拾大红的绸缎,宁素问:“二王子府邸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店家笑答:“是啊,二王子殿下生辰,明天大摆流水席,西京中的名门贵胄大办都会去的啊!”
原来是这样!
宁素恍然大悟,她想起怀中的请帖,仔细一看,顿时欢喜,这不正是二王子寿辰的请帖吗?
太好了,真是运气好,这叫做想什么来什么?
等等,宁素又迟疑了,二王子府,那么说,白狼王一定会去?她犯愁了,碰个正着可就糟糕了。但是又不能不去,否则一线希望也没有了。
“有了!”她灵光一闪,一直以来,她都是男装示人,变成犬戎女人,谁能认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