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还吃?”许天赐刚才看见宋柯然吃瘪忍笑忍得肚子疼,他怎么不知道七夕这小丫头这么有意思,这会儿看看突然冒出来的几人不过一会儿就又都消失得干干净净,犹豫了一下问道。
满屋子的人也都看向七夕,以为经过刚才那么一闹,这好好的饭怕是吃了一半就要散了,谁料人走了七夕却并没有张罗撤桌子,是以心里头都是跟许天赐一样的疑问。
七夕倒是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先看向容佑,果然见他眼神一直落在那些蔬菜面条上,好像刚才的一场小混乱根本就与他无关,脸上哪有旁人的疑问,几乎是跟七夕同时抬步重新过去坐下。
这两人笑眯眯地坐了过去,旁人一看也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都笑着纷纷落座,好在是火锅也不怕会凉了之类的。
所以有时候七夕觉得容佑才是最聪明的,还用问吗,人生在世也不过就吃喝二字,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那种因为一些根本不重要的人就放弃吃食的事儿,反正她是不会做的。
“七夕,宋柯然此来应该没那么简单,只怕是盯上了你与我外祖家的生意了。”一群人又坐下来吃饭,赵天宝正好坐在七夕旁边,就压低了声音提醒道。
“我知道啊。”七夕笑眯眯眼疾手快捞了一整勺鱼丸到碗里,冲着手慢的赵天慈得意地挤挤眼,先是呼呼吹了吹热气,这才扭头不当回事儿道,“还是那句话,惦记也白惦记,该是谁的就是谁的。”
赵天宝一听就笑了,他知道七夕这话是在让他放心。
去外祖家祝寿之后回府待了几天,因为芦笋的事儿,舅舅还特意送了东西给他和天慈。说是多亏了他们这两个有福的孩子,要不哪里能让酒楼生意这么红火?
是以他自然知道这芦笋的重要,也知道依照宋家跟林家多年来处处针锋相对的处事风格,要是没有点儿举动才奇怪。他对七夕是有信心,可到底做生意图的是利,宋家为了抢生意,必然会许出更大的好处。
但不知怎么,只要听七夕轻飘飘说上这么一句,他忽然就觉得没什么可担心的了,深信宋家一定会像是七夕所说,惦记也白惦记。
不来宋家几人一对比,还真没觉得在座的都是好相处的人,后半段吃饭就显得更是热热闹闹的了。赵家兄妹和许天赐容佑一直留到下晌才走。
七夕笑呵呵将吃得高兴的几人送到门口,看见都上了车,正要转身回去,却是见得落在最后的容佑又走回来了。
“咋了?落下东西了?”七夕只能想到这一个可能。
容佑站定在七夕跟前,挑不出一丝瑕疵的白净的脸上看不出神色。抬眼看了七夕一眼,突然慢慢道:“有事可以找我。”
说着也不管七夕懂了没,也没听她什么答复,自个儿转身就走了。
直到几辆马车都走远了,七夕才反应过来刚才容佑的话是啥意思,就忍不住笑了,这孩子还真是有意思。看着冷冷的,其实心里啥都有数,应该是把刚才宋娇然的话听在耳里,怕要是真有人找麻烦她会应付不来,这才留了话给她。
其实容佑不知道,可七夕心里头却是有数的。不管是因为季先生还是林家或者是赵家,宋柯然对她家的芦笋要真是觊觎,那就只能是利诱,却绝对不敢威逼,否则就不只是跟她家过不去的事儿了。
可是。正是因为不知道才叫人觉得暖心,所以说小胖子心挺善的,就是整天绷着小脸也不说露出个笑模样来,这孩子长的多好看啊,却都没看见笑过,连许天赐那个当哥哥的都怵他。
“下次再来就还给你做好吃的。”小声地咕哝了一句,七夕笑着转身回去,她当然不知道许天赐怵容佑可不仅仅是因为他不笑,而是着实在他手上吃过好几回亏,看着温吞的人说不定才是最可怕的。
带着愉悦的心情进去收拾了东厢房,又去看看厨房忙得过来,一家人看天色也不早了,就先回家了。
晚上吃了饭一家人坐下来说话,沈承厚就问宋家人都说了什么,留在家里的李氏和敬文敬晟等人才知道今儿个铺子里头的事儿。
等听云朵添油加醋地把宋娇然的跋扈说了一遍,沈承厚就有些担忧道:“这宋家人来咱家干啥?咱跟他们又不熟,咋也不会专门就来看咱们的吧?”
“爹,他们指定是惦记咱家那芦笋的,你咋还不敢说了?”敬文有些无奈道,不过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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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解他爹的心思,他们就是寻常的庄户人家,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爱跟那样的富贵人家有牵扯。
“那咋行?你说他们这是干啥?”沈承厚忙摇头道,“咱家可是跟林家签了契约的,别说没有更多的芦笋了,就是有也不能给他们啊,我听说林家和宋家那可算是生意上的死对头了。”
“供得上,哪怕宋家想要买咱们也供得上。”没想到七夕却是突然开口,而且说了这么句让人听了觉得不能理解的话。
“夕儿……”沈承厚愣了一下,才急急道,“咱家供着林家就挺困难了,尤其前几天那数量又翻倍,咱上哪弄多余的去?再说,不看旁的,赵家公子和小姐对咱家有恩,帮了咱家不少,林家是他们的外祖家,咱哪能这样办事儿?这可不行,给再多钱都不行,夕儿……”
李氏也跟着不住点头,脸上跟丈夫是一样的焦急,生怕小闺女脑子一糊涂,就做出对不起人家的事儿来,倒是几个孩子都没说啥,觉得他们小妹那脑子应该不至于如此。
七夕看他爹急着要说服她的样子,她娘还在一旁满脸的赞同,就有些哭笑不得,她知道她爹娘都是老实性子,人家要是对他们有一点儿恩惠恨不得在心里头惦记一辈子,可她这个当闺女的在她爹娘眼里就这么唯利是图吗?
“爹娘,我说供得上就只是供得上,我的意思是说,咱家这些个暖房庄子还有铺子啥的,不该只是看着眼前这些,该往后多打算打算,等开春再建了暖房啥的,能出来的菜都几倍几倍的涨,咋可能供不上?到时候要是林家需要的不再增加,咱们还得另外找人来买。”七夕说着看她爹又露出焦急神色要插话,就笑着继续抢着道,“可是这些都跟宋家没关系,就像是爹娘说的,咱们不能只顾着挣钱,有些钱不该挣的咱们就连多看一眼都不会。”
“你这孩子……”沈承厚夫妻俩都舒了口气,不由笑了出来,就知道小闺女心里头比谁都有准。
“可你说啥,暖房开春再起行,那地和铺子还要置?”想到小闺女刚才的话,沈承厚又问道。
“嗯,爹娘哥姐,你们听我说……”七夕就笑着开口。
把自个儿前些日子去县城因为哥哥念书而起的想法,加上回来后细细思量的都说了出来,听得全家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是他们眼界窄,而是真的没有想到家里刚刚一个接一个置了铺子庄子啥的之后,这才没过几天,七夕已经是往后想到了那么长远了。
可是不得不说,听到七夕条理清晰地说起家里一步步要怎么做,好像那些个在很多人听来应该是不可能的事儿,似乎也并不那么遥不可及。
看着家人眼里不住涌现的神采,完全不同于刚分家出来的时候,那时她提起什么都会让他们小心翼翼的,可这会儿好像都觉得可以为之努力一把,七夕不由就笑了。
“不急,我就是说说,年跟前儿家里也忙,咱也得攒攒钱,再有也托人多打听打听,等有信儿了咱家再商量。”七夕就笑着道,没人觉得她冒进就行了,这样她心里就踏实了。
当夜,全家人躺下却是都没有马上入睡,心里头想着七夕的一番话,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头都有些激动,想到七夕所说的那个目标,他们家,真的可以成为那样吗?
第二天起来,不知道是不是七夕的错觉,总觉得家人好像是更有干劲儿了一样,尤其瞅着她二哥连念书好像是在发狠的样子,七夕乐得前仰后合。
吃过饭刚想要跟着去铺子瞅瞅,没想到家里竟然来人了,这次是宋柯然一个人来的,想来他昨儿个终于意识到那个妹妹留下来只会给他拖后腿,这是把人送回府城去了。
“宋公子请喝茶。”招呼着宋柯然进屋坐下,七夕笑道。
她爹娘都在屋里作陪,七夕知道爹娘心意已决,本想着这样就没她啥事儿了,哪想到宋柯然却是一直跟她说话,想来是觉得能做主的还是离不开她吧。
坐下寒暄了几句,宋柯然也没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不瞒伯父伯母,我此来当真是为府上的那芦笋而来。”
本来就不甚热络的气氛在他开口后霎时更是冷了几分,七夕正低着头摆弄茶杯,闻言就抬头神色有些古怪地看了宋柯然一眼,还真是在惦记着她家的芦笋?
只是赵家就在这镇上,林家是赵天宝赵天慈的外祖家,宋柯然就这样大胆地上门来挖墙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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