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转头眨了眨眼,点头道:“那多拿点儿,回头你也来吃。”
“还是七夕姐姐知道我的意思。”赵天慈立刻跳过来抱着七夕的手臂,笑嘻嘻道。
若是有可能,她真想天天跟着七夕玩儿,当然赵家什么都好,自然不会亏待了她,可哪有跟着七夕这么自在,没人跟在后头束手束脚的,她日子过得不知道多舒心。
七夕没理她,由着她在后头闹腾,算着时辰加快手里头的动作,都是简单的做法,加上早就都是惯熟的,是以客人相继进门没多久,七夕这头就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原本若是只有自家人也就罢了,可到底还来了不少外人,但本来就是为了热闹,太过刻意也不好,他们家又不是什么名门世家,规矩没那么多。
是以七夕就把上次赵天慈非得送给她的一扇屏风拿了出来,在正屋中间一隔,七夕领着几个女孩坐了一桌,余下人在另一面分了两桌,沈承厚等人陪着季先生坐了首桌,余下少年人们不分身份全都坐了一桌。
七夕并不需要人打下手,只林启年几人非要帮忙,便最后一同帮着摆上了饭桌。
在座的其实除了沈家人,多都是富贵人家出身,是以说起来真正没有吃过这些的,反倒是除了七夕之外的沈家人。
瞧见季先生高兴地坐在首位,七夕心里也觉得高兴,大约也是如今这宅子里头最为身份高的季先生性子如此,所以无论是来做客的还是自家人,这几日的相处都极为自在。
“余下话自不多说,咱们……”季先生当先举杯,里头自是秦昭然带来的好酒,说着顿了一下,想起七夕上次吃饭说过的话,这才笑着接道。“吃好喝好,喝好吃好。”
众人都被逗笑了,季先生如此身份之人,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当真是叫人惊讶,然而也叫气氛越加放松,可不正是如此,今日只管吃好喝好,余下无需提及。
当晚众人开怀畅饮,加之桌上虾蟹宴着实美味,一时到了傍晚时分才散席。
七夕和季羡敬文他们一起把季先生送回屋子歇着,这才安排车马送了学生们回学堂,临走七夕提着两个食盒:“哥,这个带去给叶山长及田先生吧。”
敬晟在一旁瞧见。笑嘻嘻道:“小妹,大哥这性子的,你还敢让他拿这个给送去?”
言外之意这算是私下送礼,敬文一向耿直,加上在学堂里头甚有名气。若是是要顾忌着会不会有人在背后说些什么,自然不会接着这个。
七夕白了她二哥一眼,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就转头去看大哥。
敬文却是没有迟疑就接了过来,还顺道将书箱里一个小瓶子拿了出来,晃了晃道:“这是方才我私藏下的好酒,田先生最爱美酒。本想着有酒足矣,如今再有好菜,只怕他会迫不及待拉了叶山长对酌了。”
说着冲着妹妹眨了眨眼,难得显出几分少年人该有的狡黠之气来。
田先生此人学问好性子直,否则也不会如此看重出身贫寒的敬文,唯有贪恋几口杯中之物。当然甚有节制,可也跟叶山长算是酒友,如今敬文心中坦荡,并非讨好,只是有了好东西自然而然惦念师长。想必他只有高兴绝不会怪罪。
七夕乐了,没成想她大哥还会私藏好酒,不错不错,直而不迂,就帮着把两个食盒放好,这才目送他们上车。
那头蒋朝也上了马车,蒋煜等人的马车顺道拐过去将蒋朝送回家,直接就去学堂,正巧两不耽误。
蒋朝很有几分恋恋不舍,她性子跟赵天慈和七夕很是相投,一顿饭的功夫早就很是亲近,如今自然不舍得离开,可她不比七夕跟赵天慈早已相熟,刚刚相识就算想留下家里也不会允许,只得扒着车门眼巴巴看着七夕。
七夕也无奈,有心想说再邀请她来玩儿,但县里事情办完了,明儿个就要回乡下去,再来不知道是哪天,自然没法子开口。
蒋朝有些着急,急忙给二哥递眼色,蒋凌模模鼻子,飞快转着脑子想辙,否则日后回家小妹一定没完没了地闹他,可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只得使了个眼色,示意小妹还是从大哥身上着手,他跟小妹在家皮惯了,爹娘不怎么信他们,想要做什么除非大哥开口。
“大哥……”蒋朝接到眼神,忙会意地把视线转向大哥,她大哥向来吃软不吃硬,这会儿子必然要收起顽皮,看起来乖巧得不得了。
“你若听话,回头敬文兄邀我去他家里做客,便带着你一同去。”一旁的蒋煜看着好笑,心里早知道弟弟妹妹的打算,只是他一向疼着弟妹,就轻轻咳嗽可一声,这才开口道。
刚才用饭之时蒋煜和敬文提及,说起考试之后学里会放几天假,他想要离了县里散散心,敬文就邀他去乡下家里,说家里村口有片树林,还挨着鱼塘,介时可在林中读书,亦或垂钓,图的就是野趣。
蒋煜一口答应了,说定回头就跟着敬文去,蒋凌自然膏药一样跟着,如今看来蒋朝也要去了,不过这也是蒋煜看出来自家小妹跟沈家小妹关系好的缘故,否则也不会这样贸然开口。
“果真?”蒋朝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还不住去看七夕。
七夕转头去看她大哥,见得点头就知道应该有此一说,也跟着点了头,顿时换来蒋朝小小欢呼一声,跟同样高兴的赵天慈对视一眼。
“等你去了那里,由我跟七夕姐姐带你好好玩儿,姐姐家里有铺子还有饺子摊子,每逢五有集日,可热闹了。”赵天慈高兴不已,极为热情地道。
宾主尽欢,这才目送马车相继离去,又送了秦昭雪回隔壁,众人这才回屋,赵天慈却又有几分失落地道:“哎,日子过得当真快,明儿个咱们就要回去了。”
七夕笑,看着她小脸上很是不满的样子,慢悠悠道:“回去要忙着我小姑成亲,要是老夫人允许,你可可以过来玩儿啊。”
“对啊,我怎么忘了这个?我还给小姑姑备了礼呢,我定要去观礼。”赵天慈马上抛开小小的惆怅,欢快道。
七夕摇头,赵天慈这一天的心思全都用在怎么说服赵家老夫人让她出来玩儿上了,好在该知礼的时候都能谨守,她也不会担心。
当晚收拾了东西,沈承厚与林启年等人坐下来说话,商量接下来几天县里的安排,七夕自然也在,不过很少说话,只是听着林启年和钱掌柜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极有条理,倒像是在向她爹与她做汇报一般,沈承安坐在一旁认真听着,也是在跟着学习。
县里如今事事顺利,原本酒楼该开了,只是虾蟹来得晚了些,加上沈家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七夕就提议干脆就想着等虾蟹养了几天再开,若是能行,开张第一天就要弄个轰动的鱼虾蟹全宴。
“这样正好,原本咱们酒楼就要与众不同。”林启年大为赞同。
装修别具一格,如今就连开张宴都不同凡响,须知这县里除开那几家大酒楼,想要可着劲儿地供着虾蟹的可不是谁都行的,在这并不算小的县城必然能传出些名声来,更别提当天还邀了一些有分量的人前来,钱掌柜对此很是满意,因为这其中有些人非东家出面邀请不来,而一但来了,往后酒楼立刻就不一样了。
“菜单不如今儿个就议出来?名字起得富贵吉祥些,价钱……就往高了定,如何?”钱掌柜不愧姓钱,脑子一转马上就开始出主意。
众人都同意,平价酒楼县里有许多,根本不差他们这一个,若只是价钱普通,非但吸引不了贵客,赚得钱也不多,反倒是大酒楼都集中在一片,也就是林家宋家那些,如今加上他们这个吃食上与他们不同的,做好了自然不愁钱财。
“钱叔,大厨那里可有问题?”七夕想了想,还是问道。
“你们放心,老吴一听就答应了,我也把你的话说给他听了,他自然没二话,原本他那性子就固执,要不是遇上咱们这里,怕真是找不到好去处。”钱掌柜一听就忙回道。
这老吴就是钱掌柜帮着给酒楼找的大厨,伙计帮工一类的好说,有七夕定下的规矩在那,照着办事儿,干好了有赏,做错了挨罚,实在不行就走人,没什么难的。
可就是这大厨成了难事儿,要知道一家知名酒楼的大厨是极为重要的,有些酒楼一旦大厨被挖走,马上就开不下去了,是以必然要信得过才行。
如今沈家也有几个人能干,赵源手艺不错,七夕教一教应该也能拿得起来,可接下来他新婚,加上镇上铺子已经属意他当掌柜,没法子直接扔下不管。
林启年也会一些,可到底不是专门做厨子的,加上沈家如今一大堆事儿,他这个总管忙得很,哪能憋在后厨专门做饭,那岂不是大材小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