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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元年,也就是1912年,五月份平常的一天,至少,对于保定来说,这里是安宁的。
凌晨五点,天刚灰亮。保定军校校长蒋百里就召集全校两千多名师生,在操练场紧急训话。只见蒋百里身着黄呢军装,腰间挂着长柄佩刀,脚上一双程亮的马靴,一脸沉痛的站在尚武堂石阶上。
‘初到本校,我曾宣誓,我要你们做的事,你们必须办到。你们希望我做的事情,我也必须办到。你们要是办不到,我就责罚你们。我要是办不到,我也要责罚我自己。’蒋百里一脸的悲切,语气沉重,底下两千人不论师生,这三个月来对蒋百里那是敬佩加尊敬,十分心服。此时听到蒋百里这么说,个个心惊不已,同时也悲愤不已,对陆军部对保定军校的压迫十分的痛恨。
底下如此,蒋百里不远处的他的勤务兵更是心中震惊,校长这是要干嘛,不由紧张起来。
蒋百里的话不停‘现在看来,我未能尽到责任,这不是你们的错。你们要鼓起勇气承当中国的未来大任,你们不要动…………’勤务兵大惊,只见蒋百里掏出手枪,就要往自己胸前对去。勤务兵顿时急忙扑过去,大叫‘校长不可。’蒋百里要自杀。
啪——一声清脆的枪响,地下已经冲上来几个灵机动作快的,其他的则乱成一团。但是终究离得远,只有勤务兵有机会及时。
有血,只见两个人都倒在地上,勤务兵因为跑得快,撞在了蒋百里身上,也分不清楚是谁的血。
蒋百里大惊,因为这一枪没有打中自己,一脸自责的抱着勤务兵,急忙查看。只见勤务兵见蒋百里无事,痛苦的笑着‘校长,你别死。’‘医生,医生,阿福肩膀受伤了,快,快。’‘百里,你这是胡闹,岂能一死了之,你让全校一千多学生怎么办…’各种混乱。
安徽固镇,九连。突突突突辫子军的一挺机枪喷着火龙,叫嚣着教徒一样扑上来的辫子军大受鼓舞‘冲啊,敌军孙子了,冲啊。’足足有一个营的人马顺着被炮弹轰了一片的阵地冲上来,势必要一鼓作气拿下九连的阵地。♀
九连长二十出头的一个小伙子,‘呸’往手上吐了一口,拉起长枪啪的一下又放了一枪,打中五十米外的一个辫子军。
‘想一口吃了老子,老子九连可不是白面馒头,给我打,打。’九连长怒吼着喷射口水,刚才第一轮九连的三十多个手雷让粗心大意的辫子军吃了个大亏,数秒之间,辫子军就倒下超过五十个人,让九连士气大振,不料转眼间,敌人就像出窝的马蜂一样,成群结队,蜂拥而来。
噗噗——连副哭着爬过来吐了两口泥‘连长,连长,援兵,援兵,我们要援兵,再这样打下去,九连就完了。’连长大怒‘你再乱轰,老子就毙了你。仗还没打到半个小时,就嚷着要援兵。你听听,你听听。’连长一把掐住连副的脖子,抬高一尺,但见此处枪战。
‘听到了没,哪里没有战斗,现在是玩命的时候,你少给老子拉稀,那怕九连就剩你我两个,也不能动,听见了吗。’那是一双带着血气的眼睛,谁也不怀疑,只要连副有一点点怯弱,连长一定开枪将连副毙了。
周围的人也是一阵怒吼,连长平日和和气气的,对兄弟们都很好,这个时候却一副杀人的模样。他们知道,这连长真不是开玩笑的,这是战场啊。
‘报告人数,报告损失。’一脚踢开连副,看着连副也被激起傲气之后,连长大吼。不能这么打,他娘的,完全是被压着打啊,这不是老子的作风。
‘报告连长,全连三百人,战斗到现在,只剩下一百四十左右了,很有十几个重伤的。’连长大惊,虽然他知道刚才的进攻很猛烈,九连的阵地枪声远比其他地方要密集得多。但是一下子就去半数,也让这个小连长一阵惊骇。
这更加强烈的让连长知道,不能这么打,太吃亏了。
‘挑选三十个人,跟老子冲锋,刚才不是还有四个手雷没用吗,全部给我。’冲锋?三十个人?冲锋?战壕内一阵吃惊,个个惊骇的望着连长。
连长大怒‘看什么看,敌人暂时退回去,不代表永远不上来。娘的,老子什么时候被这么欺负过,一个营啊,整整一个营来打老子,好嘛家伙的,看得起老子,老子也不能弱了场子啊。♀三十个爷们,带把的,有没有够胆的出来一个,老子冲前面。’九连之所以是刘荣光都记住的连队,不是因为他的人数多,而是因为九连的汉子都他娘的蛮。此时一听连长都不怕死,顿时跳出来一群,个个吼着‘连长,你小子没有俺在前面你早死了,算老子一个。’军营,永远是一个热血骂娘的地方。不要来这里讲什么斯文,但是这么一群人,却是一道坚实的围墙。轰烈,悲壮,不乏激情。就是这些人,在每一次的大难中,用他们的野蛮捍卫了民族的延续。
‘哈哈哈——’连长一把选了三十四个能跑能跳的‘检查你们的装备,还有多少子弹,不够十发的,全部补充。’就在此时,与九连不到五十米的八连阵地。八连长不敢抬高头,只能微微的望一眼,但见九连阵地上数声大吼。
‘九连这帮小子都吃了什么东西,刚才那边至少四百人轰他们,这会还有机会笑?不会傻了吧?还是九连长那小子有办法。这要是换了我们八连,早死绝了。’唐周,一脸冰冷的望着一身漆黑的营长,谁也不敢说话。
‘一个营,四百人。’毫无感情的语调,让营长双腿不停的颤抖,他就是刚才进攻九连真的的营长。
‘啪……’看到营长竟然怕成这样,唐周更加怒不可解,谁也没有看清楚的速度一把抽出手枪,抬手就是一枪,直接毙了这营长。
所有人不由自觉的后退两部,胆小的更加急忙用手塞住嘴巴,生怕自己叫出声来。
唐周‘废物,营副直接升任营长,十分钟后进攻,要是拿不下一块光溜溜石头,你也别回来了。’一个歪着帽子的小胡子,心中一个收缩,怎么也感觉不到升官的欢喜,相反还有一丝恐惧。看着唐周转身,周围的人一个个用同情的眼光看着自己,升为营长的他急忙一把扑上去,抓住一个肥大的中年个子。
‘李掌管,你要救我啊。’那个胖子也是一愣,疑惑的抬头首先看一下唐周方向,见唐周没有注意这边。急忙要甩开营长的手,但是一股死死牵住的力气抱着‘我救你?我又不是大头兵,我怎么救你啊?’‘李掌管啊,我们营已经被这个蠢货败光了,现在只剩下两百个吓怕的小子了,你管军需的,你要给我十挺机枪,每人两百发子弹。’‘十…十挺?两百发?你当我是大总统啊?机枪没有,看你小子可怜,给你二十发子弹,爱要不要。’‘过河,他们不从河对岸攻击我们,我们就过去,给他一个惊喜,嘻嘻。’阵地上,河滩边,九连长带着三十四个勇士,连同他自己在内三十五个人,悄悄离开自己的阵地,往河上去。
身后一个‘连长,这,我们擅自离开阵地,那里只有连副一百号人,这要是被上峰发现——’连长一咬牙‘不怕,有功劳就行,只要我们把那几门炮搞了,就算团长也不能把我怎么样,走。’刘芳现在正在拼命的骂,骂对面那个辫子军统帅。
‘什么玩意儿,他娘的,老子一个营的阵地,我看对面至少有一个团,没有一千六七百人,老子自己把脑袋拧下来。他娘的,干嘛专打老子。李大国这小子就在旁边,现在都可以睡大觉了——’‘刘芳,你又在骂街了?’一声威严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正骂得欢的刘芳立即还口‘老子就骂,那个王八——团长,立正,团长到。’回头一看,只见李大国这小子正笑嘻嘻的跟在刘荣光的身后。
刘荣光一看,帽子一摘‘我就知道你小子一定又在骂街了。’刘芳急忙呵呵笑‘团长,团长,不是——’刘荣光‘别说了,你这边的动静我能不知道?废话少说,给你两万子弹,算是补充补充吧,这一仗,一定要顶下去。’东西谁也不嫌多,刘芳急忙‘团长,你不能这样,两万不行,要不,你看你那边的手雷——’身为刘荣光的老部下,这些人都知道刘荣光似乎有一点‘私货’,刘芳可是最眼馋的。
刘荣光一瞪眼‘妈了靶子的,老子开工厂的啊?就知道惦记老子,没有,一个都没有,两万子弹,你不要我就给李大国。’李大国嘻嘻的‘好,好,好,那我谢谢老刘你了。’李大国不嫌事多,对着刘芳就拱手,刘芳一脚就要踢过去。
刘荣光可不理会这两个老部下,这两个人从来没少竞争的。
‘对面的是张勋部下的干将,李其光,还有张勋特意派过来的唐屠夫,你们营遇到的就是唐屠夫的人马,号称张勋羽林军的精锐。’刘芳一阵口水‘唐周?’说起唐周,没有人比刘芳更有资格评说,打南京的时候他跟张勋麾下的兵马干过,就是这个唐周。
刘荣光点点头‘不错,就是唐周,我断定你们这边会成为唐周的突破口,所以来看看。’‘师长到’一声大吼,包括刘荣光在内,所有人一惊,急忙调头,刘荣光领头急忙出来。
杨帅每一个营都走了一遍,九连胡大民一营都不例外。转眼间,炮声轰隆,站在师部抬头看,只见炮弹八成落在了东面。接下来的半个小时之内,东面的枪声又密集得让杨帅惊讶。急忙就赶过来,说来可怜,一个完整的师,少说万人以上,可是杨帅现在却只有这么一点点人。就差没让他自己动手扛枪了,跑跑也所谓。
杨帅一步踏进来,却瞧见二团团长营长都在,有点吃惊。不过此时一个团也不过占着两百米的阵地,杨帅也就不出奇了。
‘怎么样,刘团长?’刘荣光的表现让杨帅很是欣慰,按理说现在的二团,骨干都算得上是刘荣光的人。要是刘荣光跟杨帅扯皮磨洋工,只怕杨帅也奈何不得。而此时二团的决心抗敌,还没有跟杨帅耍赖,打得实实在在的。
杨帅对刘荣光很是满意,你有来我就有往,杨帅对刘荣光也就客气得很。
刘荣光‘师长,李其光有两千主力,现在又有一个唐周带来了张勋麾下十分精锐的一支兵马,看来张勋是想在固镇打开一个决口啊。’杨帅低头点点头‘在蚌埠的时候我没想到战斗会这么激烈,现在看来,安徽军所说的张勋主攻方向是埠阳,不一定是正确的。’‘张勋是在蒙城,跟埠阳对持,但是却把唐周这一支人马放来固镇。柏文蔚是被张勋的名头吓怕了,以为张勋在蒙城,主攻就一定是埠阳。要是这个时候固镇沦陷,蚌埠估计也守不住。到时候张勋南可以直扑合肥,西可以威胁南京,东面埠阳的安徽主力军只能成为瓮中之鳖,张勋一万人马就能将安徽搅得天翻地覆。’杨帅只是简单说了一下他心中的一些看法,刘荣光等人已经是大惊失色。杨帅心中暗叹,中国的军人,还需要多学习啊。
杨帅‘呵呵,不过不用担心,我已经将我的看法给柏都督说去了,相信安徽方面也会相应布置的。目前我们只要打好眼前的战斗就好了。’杨帅刚说完,外面一个失魂落魄就跑进来,一头撞进来。让杨华都紧张得将手按在腰间,枪匣上戒备。
刘荣光一看,这里是刘芳的地方。刘芳也是大惊,冲撞了杨帅可不好,急忙大怒‘干什么?’小兵就是三营的‘营长,不好了,九连长带着人冲过敌人的阵地了,找不到了,九连的阵地遭到猛攻,快顶不住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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