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警察将赵龙和他的黑色大包擒获抓走后,司机继续之前的路线将乘客送到了江心悦家乡江市。♀
跟随充满劫后余生气氛的人流下了车,江心悦就准备打个出租车去找个宾馆住下来,她是不想住在江爸江妈家里了——是的,她已经不觉得那个她生长二十多年的地方是她的家了。
只是后面还跟着一个小尾巴。
“你还跟着我做什么?”江心悦转头,瞪着身后不足一米处尾随着她的少年。
少年个头估计目测超过一米九,她需要隔着一点距离仰着头才能看到他的脸。
“我不能跟着你吗?”少年很无辜的表情。
“我又不认识你,你当然不能跟着我了。”江心悦奇怪的看着少年,上上下下打量浑身上下什么都没带、连裤兜都是瘪的的少年几眼,掏出钱包抽出两张纸币递过去,“离家出走是吧?这里有两百块拿去吃个饭,坐车回家去吧,别让家人担心了。”
“为什么要给我这个?”少年目光在江心悦手中的毛爷爷上打了个转,目光又落到江心悦手腕的绿色手环上,居高临下的双手环胸抬着下巴,“两张纸对我有什么用处,我可是来自……”
“喂,小朋友,要不是看在车上你跟那个犯罪分子换了座位帮姐姐躲过一劫,你以为姐姐会这么好心给你这二百块钱吗?不要就算了。”江心悦看少年眼神绕着手环打转,心中就一跳,手就要收回来。
少年一把抓住江心悦的手腕,皮肤冰凉又光滑细腻的触感好像某种冷血的爬行动物一般,让江心悦下意识一抖,手就要抽回来,只是少年的力气太大而不能如愿。
觉察到手中女人的动作,少年嘴角弯起,修长的手指在手环上摩挲,弯下腰,面孔正对着江心悦。♀江心悦正面看到少年苍白细致找不到丝毫毛孔的脸,以及那冰蓝色竖着如猫般的瞳孔,忍不住心中一悸——这样精致完美的脸和灵动鲜活的眼睛,可不像是化妆和美瞳的效果。
“呵,‘小朋友’?‘姐姐’?”看到江心悦有些紧张的样子,少年轻笑一声挑眉,露出两颗尖利的犬齿,眸中闪动着危险的光,苍白的唇一张一合,“不愧是低级位面的生物,智商真是鱼唇的让人发笑……”
“你——”听到少年的话,江心悦有些模不着头脑,不会是玩游戏玩傻了吧。还是觉得自己长得很奇怪就觉得自己是非人类的高级生物了?
少年脸凑过来,一股冰凉的气息吹拂江心悦耳边:“记住,我叫摩罗。”
江心悦呆呆的站在那里,就在她眼前,少年在说完那句话后,整个人像烟雾一般变成透明的虚影,然后消失不见。
大白天的,不是见鬼了吧……浑身一冷,江心悦看了看四周,匆匆的行人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这里发生的情况,一切表现的都非常正常。拍拍胸口,她今天收到的惊吓可真是不少,一定都是幻觉,对,都是幻觉。不过——
咦,她那二百块钱呢?
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多,江心悦先去吃了顿饭,又去订了一间宾馆,才打车去了医院。到医院门口下车时,又从旁边的店里买了一个果篮,才给江爸打电话。
在江爸不耐烦的语气中得到了江妈所在的病房号,江心悦慢悠悠的提着果篮走了进去。
“病人月复部有涨涨的感觉是因为手术使胃肠道的蠕动受到了抑制,在肠腔里继续了大量的气体无法排除。♀等病人排气后胃肠道的蠕动才趋于正常化,到时候才能进食。”一位三十多岁的医生正一脸严肃的跟江爸和江妈说着注意事项。
“心悦,你来啦。”江妈一眼就看到江心悦,表情欣喜的就要坐起来,然后“啊”的叫了一声捂住月复部躺了下去。
“她来了就来了,你坐起来做什么!”江爸立刻扶着江妈躺下,然后瞪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江心悦。
医生也皱着眉神情不悦:“病人要注意不要进行剧烈的动作,避免伤口崩线。”
“知道了,谢谢医生啊。”江妈拍拍江爸的手,示意自己没事。
江心悦没有说什么,提着果篮走进来,和要出门擦肩而过的医生微笑着点头打个招呼,把果篮放到床头的柜子上。
“心悦啊,既然你回来了,就去照顾仁仁吧。让你爸给仁仁在学校门口租个房子,你每天给仁仁做做饭洗洗衣服就好了。”江妈伸出有点青白的手,以往江心悦都会将自己的手放进去抓着江妈的手,这次江心悦目光飘了开来,手攥着又放开,始终没有放到江妈的手心里。
“心悦……”江妈奇怪的看着江心悦,脸色苍白又憔悴,然后爬上一抹失落。
“连工作都找不到,还不想去照顾弟弟,那你还想干什么?”江爸声音一下提高了几度,对她没有立即答应下来很不满。
隔壁床是一个年约五十的大妈,她正吊着输液瓶闭目休息,一下子被江爸吵醒,眼睛瞪着江爸的背影有点生气。
“一天就知道花钱,上了那么多年学p用都没有,你说养着你有什么用!长这么大给家里拿过几分钱?现在大学毕业了连工作都找不到,让你回来给弟弟陪读,还把你委屈了不成!”许是这段时间江心悦不再默默听从他的话,让江爸一直憋着一口气。原本他不想在大庭广众骂人,只是滔滔不绝的训斥居然让他一□心都舒爽了不少,越说越上了兴致一般。
病房里有三个床位,病人除了隔壁床的大妈还有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此时小女孩怕怕的缩了缩头埋在旁边的妈妈怀中悄悄的问:“妈妈,那个姐姐长得那么好看,为什么那个伯伯在骂她啊,是不是她不听话?”
小女孩的妈妈直接伸手捂住她的耳朵,皱着眉头看了过来。
“哎呦,我说大兄弟,这是病房不是你家,要教训闺女回家教训啊,在这里喷什么唾沫!病房里可不止你们一家人,别人还要休息呢!”大妈虽然声音有些沙哑,但十分洪亮,一下压住了江爸的气势。
被外人一说,江爸到底还是“哼”了一声,停住了接下来的长篇大论。
终于安静了下来,江心悦捋了捋头发开口:“江心仁我是不会去给他陪读的。我……我妈,”江心悦从齿缝里艰难的喊出对江妈的称呼,“她住院的费用我会支付。要是缺人照顾可以雇一个保姆,费用都从我这里出。”
“你说什么?”江爸和江妈都诧异的看着江心悦,江爸更是站了起来,“你哪里来的钱?”
“做小生意赚了一点。”江心悦并不打算跟江爸江妈细说,她打开包掏出一沓钱放到桌子上,“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就先走了。对了,我办了张新手机卡,等下给你们手机发个短信,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如果是生病了或者下岗没有收入来源了,我会负责给赡养费。但要是江心仁有什么事情要钱,那就不要打电话了,我不会给的。”
江爸和江妈被江心悦一串话弄的有点懵,眼睁睁看着江心悦说完走了出去,竟然没有去追赶。
“心悦这是……怎么了?”江妈看着江心悦带着两分轻松的背影从病房门口消失,半晌才担忧的说。
江爸拿起桌上的钱沾着唾沫数了几遍,又抽出几张对着光看了半晌,才气哼哼的把钱塞到衣服兜里:“恐怕是赚了两个钱就抖起来了。自己亲妈住院都不说来陪个床送个饭,以后老了还能指着她?”
输液大妈看着那一沓钱,眼睛瞪得溜圆,语气里都泛着酸:“哎,大兄弟,有钱你还愁啥,那一沓钱有小一万了吧!你家姑娘长那么漂亮,做的什么生意这么大方?”
江爸捂着衣兜就站了起来,准备存到银行里去,回答大妈话时表情不屑:“做什么生意?摆摊卖串串!”
这边江心悦出了医院,打了车就直奔江家。她手里还有家里的钥匙,这时候家里正好没人。
从江爸江妈的卧室里出来,江心悦拿着几个透明的塑料袋,里面分别装着江爸和江妈的头发。江妈的头发是从卫生间的梳子上取下来的有二十多厘米长的柔软毛发,在江心悦不在家时也只有她会用梳子梳下这么长的头发。另一个袋子是在江爸床上找到的硬硬的短发,江妈住院了,江爸一个男人也不会收拾房间,床上很容易就找到了。
将样本分别送到两家医院,得到了鉴定结果出来的日期,江心悦回到宾馆,才感觉出了一身的汗。她心中十分忐忑,有点无助的捂着脸颊。
“……那个野种!明明不是我们江家人……”
前世死亡时候听到的话语在脑海中盘旋不休,让江心悦的心一直静不下来。
江爸和江妈,这对将她养育成人、供她念书直至大学毕业,又千方百计的打着各种名义榨取她利用价值的夫妻,到底是不是她的亲生父母呢?
如果是,对她似乎没有一点慈爱之情,对她的死亡更是视若无睹的亲人,她以后要如何面对?
如果不是,那她的身世到底是什么,她的亲生父母又在何方?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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