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安排。
黑暗中,流水涟漪,叮叮咚咚,潺潺流水声,流向远方,小男孩略带恐慌地迟疑着,他望着前面不远处的半空中的那漂浮的会发光的小精灵,他怔怔地望着那飘远的小精灵,不安地叫了起来:“络洛,你慢点,慢点好不好,里面也太黑了。”
“里面的路,我也不是特别清楚,或许还会很远,所以要快点。你太慢了。”那叫络洛的有一个巴掌大的小精灵,又飘到了小男孩的面前,它转溜着它的大眼珠,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慢呢?怕黑吗?”
小男孩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犹豫着回答道:“有……有点。”
“珑,你可是男孩子啊,怎么可以害怕这种小小的黑暗呢?”小精灵给他鼓气道,“没事,跟我走,我还是会发光的。”
“可是……我的鞋子被浸湿了,还有裤脚,真的……我好冷啊。”珑颤颤地柔声道,“姐姐……姐姐真的是在这里吗?”
“对啊!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小精灵有些古怪地翻着白眼。
“哦,不,不是,我不是怀疑络洛,只是……只是,”小男孩忙摇晃着双手,想要安慰络洛,可是,渐渐的他的声音还是因为犹豫和困惑而越来越小,“我……我们……明明亲眼见到……姐姐……”
“死于乱箭之下,是吗?”小精灵络洛郑重其事地接上了小男孩的吞吞吐吐,道,“玲死于乱箭之下,是一场安排。♀就算你们亲眼见到了,我也可以非常明确地告诉你,玲没有死。别人看到了她的死,那只是一种障眼法,而……”望着小男孩越来越吃惊而长大的瞳孔,小精灵严肃道,“凡是知道玲没有死的人,也都要消失!”
赵于珑听到那后面的一句话,经不住得全身颤抖了起来,他有些气喘道:“难……难道,我……我也会死吗?”
“至少对于你的父母以及外面世界的人而言,你的确是失踪了,而且将是永远的下落不明了。”落落认真地一字一句地说明道,“对他们而言,你可能就和你姐姐一样,对他们而言,已经是死人与消失的人了。”
赵于珑早已恐慌而又害怕的呆住了,又因为长期行走在冷水中,当听到这样的回复,他彻底得呆若木鸡了脑海中只浮现出一句话:他会死吗?他会死吗?当大脑中,想不到别的话,只记得一句话,并且脑海中不断重复的时候,心里上的情绪开始濒临崩溃的边缘。
“喂!你还好吧?”小精灵被赵于珑这样的呆吓样子给吓到了,它开始不安地靠近他,尝试性地模模他的额头,宽慰道,“珑,你在想什么呢?你不会死的,你现在不还是活的好好的吗?就像你姐姐一样还是活的好好的,没有任何关系的。你不会死的,而且,有我在,没有人可以伤害到珑的,也不会伤害到你姐姐的,你放心吧。”
“络洛……”在小精灵的安慰的抚模下,赵于珑的神志渐渐恢复了过来,“谢谢你,络洛,可是……为什么我们要消失呢?姐姐为什么要装死呢?还有……”
“问题太多了,问题太多会让你处于危险环境中的,以后,还是不要问太多了。”小精灵络洛郑重地看着赵于珑的眼神,慢慢道出来,“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你们姐弟俩的消失,完全是为了救你们,你们需要被藏起来的。还有,玲的确是被乱箭射中,但是并没有当场死亡,她被救下了,那箭的位置距离心脏很近,我都很怀疑,这不是一只乱箭,而是,蓄谋已好的,否则,当时周围还是有士兵的盾牌来抵挡的。而且,这支射中玲的剑,制作很精巧,不像其它箭支做工很粗糙。这是被计划、安排过的。我们之所以把你们藏起来,是真的为了保护你们,也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们也非常想知道幕后组织。”
“天啊,络洛,你究竟是谁啊?”小男孩惊恍地问道,“你真的是精灵吗?你为什么会找到我们呢?”
“我呢,也是一个服从上级命令的人,我也只能回答你这些问题了,我无法告诉你更多更详细的问题了,你不要问了。我,无可奉告。”小精灵一边说一边看着小男孩的表情,一边试图解释与安慰着什么,“只要你相信我络洛对你们姐弟俩,是绝对没有坏处的,照顾与保护你们是我的职责,分内之事,无须感谢,也无可奉告。请不要再有太多问题了。很多时候,打破沙锅问到底,是在干一件不要命的蠢事。我希望你们姐弟俩不要这样了。”
“是这样啊。”小男孩犹豫地点着头,试图认同着,可他的脑海中,却总是在反复重现着,第一次络洛从天而降地落下,平稳地落在他的掌心里。
那是正值学校放学的时候,小男孩一边沿着小巷回家,一边忽听到楼上想起一声刺耳的尖叫,他抬起头来,就看到天上掉下来一个破破烂烂的布女圭女圭,他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托住了那个布女圭女圭,而他那时也看到楼上,那窗户上伸出一个小女孩的不安焦虑的脸庞,她很是抱歉地向赵于珑道歉着:“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只是丢一个不要的旧女圭女圭。有砸到你吗?不好意思啊。”
“哦,没关系啊。”赵于珑礼貌地回应着。
“这样啊,那就好。”那小女孩应付了一句,便又不顾什么地又重新地关上了窗户,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一样,他在楼下抬着额头,呆呆地望着那已关上的窗户。就在他失神的时候,他感到手心里有什么在蠕动着。
那个布女圭女圭,在月兑衣服,不,准确地说在蜕皮。它就如此地褪去破旧布女圭女圭的外表,而变成了一个有一对透明翅膀的雪白皮肤的和有一双大眼睛的小精灵。
“你好玲珑可爱啊。”这是他对小精灵的开口第一句话。
而这可爱的小精灵,却用着很老练的与其对他说道:“你好啊,珑,赵于珑,我是来找你们姐弟俩的。以后,你们的生命安全都由我来保护的。”
“这样啊。”自从有布女圭女圭的第一天起,也就是噩梦开始的第一天了吧。
战火弥漫到他们的村庄,敌人杀到城门路口了,逃难的人都出不去了,在人流中,珑被他姐姐玲紧紧地握在手心里。而他们后来还是和父母相分离了。而珑也是这么亲眼而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姐姐就这么地被乱箭射中而倒在了自己的面前。
在那父母流失,姐姐倒下的时候,在那最孤独无助的时候,他如此完全得瘫软了,要不是当时一位好心的大伯看到了他,把这个小男孩拉走了,逃到安全的地方。不然的话,他很可能就成为了下一个刀下鬼。而此刻,他被小精灵络洛领着去见他姐姐,能知道姐姐还活着自然很好,可是,就这么意味着消失了,不知道爸爸妈妈现在又会如何惊慌和着急呢?不知道他们现在是否还安在,不知二老若还活着,是否还在流离逃亡中,他们受伤了吗?受冻了吗?挨饿了吗?有被关起来了吗?……
“珑,你在想什么呢?”络洛尝试着打开久久的静谧,它极想知道此刻的珑在想着什么。
“我……在想……姐姐现在如何了,我们什么时候能见父母呢?”珑真切地询问着。
“这个……”络洛有些吃力地摇摇头,“我没法告诉你,但是,你这些答案,也总会有答案的,但这生命的答案,只有你自己才能更真切地寻找到你想要的回答。”
珑只是沉默无声地点点头,就算是默认了吧。
“珑可真乖啊,现在还怕黑吗?”络洛打起了精神来,微笑道,“我们一起往前走吧。”
黑暗的路,看不到的尽头,流水声潺潺,寒冷湿露尽头了双脚,空气里回荡着颤颤的风的呼啸声,路,才刚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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