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晴天站在门口,仰头看了一眼姣好的月色,复而低头盯着戚馥寒惨白的容色,“何苦呢?”轻叹一声,脚下如风而驰,安晴天抱着戚馥寒消失在茫茫夜幕中。♀
夜的黑,挡不住黎明的光,戚馥寒陡然从床榻上坐起,额头冷汗涔涔。
“怎么?……”戚馥寒怔住。
九儿放下手中的洗脸水,焦急的跑过来,“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你又做噩梦?”说完,忙不迭捏了毛巾,为戚馥寒擦拭额头,“小姐的脸色如此不好,怕是真的吓着。”
一把抓住九儿的手,戚馥寒的身子有些轻微的颤抖,“我是如何回到这里的?”
闻言,九儿伸手探了探戚馥寒的额头,“小姐是睡糊涂了吗?昨儿个你让我回去,说是累了要休息。休息自然是躺在这里睡着,难不成小姐还会梦游?问的这样奇怪。”
“我一直在这?”连戚馥寒都迷惑,自己这是怎么了?她昨夜分明去了那个小院,分明受了重伤。可是现在,她好似没有异样,只是胸口有些闷闷的疼。除此之外,一切宛若寻常。这是怎么回事?
掀开被子,戚馥寒穿了鞋便快步走下床,而后急速走出房间。♀
“小姐?小姐外头凉。”九儿拿着披肩急忙冲出去,追上戚馥寒与她披上。
戚馥寒脚下飞速,直奔神秘小院。
“小姐?小姐你要做什么?”九儿急的不行,戚馥寒如今的怪异着实教人放心不下,仿佛得了失心疯般,有些不受控制。
院门大开,戚馥寒乍见此景,已知大事不妙。二话不说推门而进,直冲木屋。屋子里空空荡荡,早已人去楼空,什么都没有留下。冰冷的床榻,冰冷的桌椅板凳,冰冷的空气在屋子里游荡。
环顾四周,戚馥寒跌坐在凳子上,一语不发。
“小姐你是不是病了?小姐你别吓我!”九儿焦急得絮絮叨叨,如热锅上的蚂蚁。
“九儿,我没事。”戚馥寒轻叹一声,若有所失的走出屋子,临了回眸看一眼空荡荡的屋子。那一刻,她忽然有一种莫名的不舍,仿若失去了心爱之物。那个人分明想要她死,可是为何又放过她?黑暗中,她记得有种依依不舍的情愫在心里滋长,却分不清到底是什么。好似与生俱来,熟悉至极。
“小姐,你急急忙忙的做什么?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九儿纳闷。
戚馥寒拉紧披肩,身体里好像有种异样的力量,在禁固她原有的力量,让她有些喘不上气,好似随时都会武功尽失。但是何人会在自己的身上做手脚?而且,如此隐秘!
是那个神秘人?对方的武功修为到底到了哪种地步?可怕的程度,几乎超出了戚馥寒所能想象。这样的深不可测,好似超过了师傅。
远远的,却见江东宇与青山漫步而来。
戚馥寒眸色一垂,敛了表情。她如此衣衫不整,怕是不宜见人。可惜这里唯有一条路,戚馥寒无路可退。
“王妃。”青山行礼。
见状,九儿亦向江东宇施礼,而后视线便一直停留在青山身上。青山敛了眉色,尽量不去看她。
“晨凉。”江东宇没有多说,只是上前握住她微凉的手。
戚馥寒一怔,略显尴尬的缩回,“好。”语罢,戚馥寒看了九儿一眼,示意她莫要莽撞,便领着极不甘心的九儿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回望戚馥寒离去的背影,江东宇扭头看向青山略略出神的模样,“九儿是个好姑娘。”
“我知道,所以才不想误了她。”青山轻叹。
“你不试一试,如何知道会误了她?”江东宇唇角微扬,“难得她是个死心眼的,怕是没这样容易放手。”
“那又如何,总该心甘情愿才是。”青山无奈的轻笑,有些无力。
江东宇的眼神黯了一下,仿佛青山的话也戳中他的软肋。袖中的指尖轻轻缩了一下,“不试一试,如何知道是否心甘情愿?”
“既无可能,何苦一试?”青山幽然,沉默不语。
掌心,轻轻抚模精致的白玉棋子,江东宇举目远眺,若有所思。若是连一试都不肯,那当真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可是现在,他有机会吗?
望着院门大开的地方,江东宇眯起危险的眸子,“到底,也算是了结。”
“四爷,那……”
还不待青山说出口,江东宇已经摆手,示意他莫要多问,“有些事,只能做到这里。对了,近来宫里有何动静?”江东宇轻咳几声,面色有些泛青。
“也没什么大动静,只是听闻六爷近来十分发奋,日夜习文。不知这样,到底算好事还是坏事?”青山目不转睛的盯着江东宇异常的面色。
“哦,是吗?”江东宇的面色沉了一下,他知道江东皓是因为戚馥寒的事情,才会转了性子。只是,是好是坏当真没人说得清。
又是一阵低咳,一股湿润自掌心传来,江东宇凝眉低看。掌心,赫然一片殷黑色,正泛着点点腥气。
“四爷?”青山一把扣住江东宇的手,心惊胆战的望着他掌心的黑血,“怎么会是黑血?四爷……难道是……”
喉结轻轻吞咽,江东宇的身子晃了晃,忽然栽倒在地。
“四爷?”一声惊呼,整个四王府瞬时乱作一团。
很明显,江东宇中毒了。而且,是一种慢性剧毒。毒性极强,蔓延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就差那么一星半点,就会没入心脉,到那时便是回天乏术。
连戚馥寒都愣住,江东宇虽然是四皇子,但对皇储之位,对任何人都构不成威胁。为何还会有人要害他?是谁?是皇后?是贵妃?还是……还是她的父亲?心中万千猜测,都抹不去奔涌而来的担惊受怕,忐忑的心,再也回不去最初的平静。
“如何?”戚馥寒忙问收起药箱的大夫,全京都城的大夫都看遍了,这是最后一个。
“老夫束手无策,王妃还是另请高明吧!”大夫背着药箱走出房门。
戚馥寒跌坐在床沿,心隐隐的疼着,若不是她功力没有完全恢复。否则就算她拼上毕生功力,必能保他一命。可惜……她自身尚且不足,何以救他?眼底的湿润瞬时涌上来,鼻间酸涩得无法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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