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家怨 第拾玖章 东宫之变 5

作者 : 月靥

屋内一方不大檀木桌上已经备好了舞姬服饰,近乎奢靡华丽昏暗灯光下尤为显眼。看书网言情内容速度比火箭还,你敢不信么?她轻轻展开,是一袭水色曳地荷花裙,用金线勾勒边沿仿若清池中涟漪,那繁杂花样沿腰际合拢成一片盛开着曼珠沙华,显得玲珑腰身,有一种别样精致美感。上衣是珍珠白无袖小衫,颈部至肩衬以雪狐绒,腾升出雍容华美之感。

青鸾立时便被这过于华美衣装惊原地,她伸手去抚模,细腻丝绸完全不同于身上布料,鲛绡质地如同深海盈盈升起泡沫,又好似妙龄女子那吹弹可破肌肤。

她正想象着那般盛大年祭场面,忽然听得门外一阵若有若无敲门声。此时已过亥时,宫里大部分人早已歇下。青鸾侧头听了一会儿,确定那极轻声响是从自己房门外发出,才开口道:“是谁。”

忽然安静了。

来者并未答复,却让女子心一下悬了起来。深夜来访,恐怕亦是不速之客。想起白日里看到种种,一股寒流蔓延全身。

不多时又响起了叩门声,这次终于能肯定来者确实是自己门外。虽然有些担忧,但这般捉弄人,青鸾多是恼怒。料想朝凤宫里,就算是胆子再大也不敢胡来,她深吸一口气,踮着脚尖来到门前,猛然打开了木栓。

夜空宁静如水。莹白月光洒脚下仿若碎了一地细银,宫阁阒静无声,面前哪见半个人影,别提什么夜半敲门人了。

青鸾并未因空无一人而感到放松,反而加警惕了起来。♀虽然一直不太相信宫中冤魂作祟传闻,但此时想来,确有些头皮发麻。她紧闭双眼,口中碎碎念着自己都不知道从哪看来咒语,脚下却试探着向前走了两步。

额头似触到了什么结实物体。

她战战兢兢抬起脸庞,却见男子笑得如一弯银月。那一恍惚间,仿佛天地都失去了原有明朗,苍穹百转千移,时间洪荒却忽然亘了这惊鸿一瞥上。疑是月光幻成了眼前白衣,那般静好,那般宁谧。

她竟忘了生气,只是痴痴地仰起头,想要伸出手却触碰那不真实幻影。

“怎么,真吓到你了?”

却原来不是什么臆想,真实存他正以试探口吻询问着自己。

“子臣!”回过神女子这才惊叫出来,还不及多问什么,下一刻已被宽厚手掌捂住了朱唇。触及到他那微微发凉气息,青鸾只觉得脸上疾速升温。

好琴师并未注意到,只是略微环顾四周,悄声道:“走,带你去个好地方。”不由分说牵起女子手掌,向着为广袤地方走去。

刚下过雪地面格外湿滑,隐隐透着一股潮湿气息。青鸾小心翼翼地跟着他步伐,只觉得脚下路轻如同浮云,风耳边猎猎作响,他宽厚有力手紧紧握着自己,便觉得即使走得再也不会跌倒。

白衣翻飞,黑发飘扬。那一重又一重霓虹灯下绚烂光芒,让眼前一切变得那般模糊,只是清晰可见男子颀长身影,穿过重重殿阁,走下冗长白玉石阶,广阔天地中飞一般穿梭。♀

她心中从未像现这样,期盼路途长一些,再长一些,直至永远都看不到头才好。

走了不知多久,竟一路绕到了太和殿后花园。子臣用手拨开假山附近掩住路地枯枝,眼前巨石轮廓逐渐清晰起来,竟如同阶梯一般整齐有序,直通到房檐后一处较为平整石台。由于太和殿极少启用,后花园是无人问津,加之前方有高耸入云屋脊和层层树枝遮挡,此处便显得极为隐蔽。

二人一前一后地攀到平台上,男子随意地扫下了地上积雪,拿下肩膀上厚厚貂绒铺上面,示意青鸾坐下。女子也不扭捏推让,与他并肩而坐,眼前正是灿若梦境星空。

她从未这样角度看过星星,一时有些微微讶然,直觉那亮点仿佛触手可及,夜色也柔和了起来。青鸾想了想,从腰间取下青笛递给子臣。

“公子若是不嫌弃,就吹支曲子来听吧。”

琴师笑着接过竹笛,神情却贯注了起来。不一会便从嘴边扬起悠远曲调,飘渺虚无,却又偏偏空灵如水。那也不知为何,星星格外多格外亮,似是要抹去月光辉一般。青鸾托着腮半眯起双眼,享受着这得来不易闲暇。

虽然是冬夜,却丝毫感觉不到一丝寒冷,只觉得心里热热,像藏了一个小小暖炉。笛音始终萦绕耳边,袅袅如同天籁。仿佛回到了幼时,坐野花遍地山头,吹一支熟悉音律,便能陶醉天地广袤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被男子叫醒,这才发现不知不觉竟枕他肩头睡了过去。她莞尔一笑,原来自己已深深信任于他。这种被称作情愫东西,正以看不到速度迅速蔓延。

“呐,开始了。”

顺着男子手指方向看去,一道流光划破天际正以肉眼难以捕捉速度跌落远处地平线上,那辉煌金只用了一瞬便呈现出绝美色彩,一如昙花绽放般。

青鸾难以置信瞪大双眼,夜空却似回应她似迅速闪过另一道流光。

“流星么……子臣,是流星!”高兴到忘乎所以,女子蓦然起身,眼中光芒四射。

一颗……

又一颗……

原本时有时无流星忽然多了起来,接二连三划过苍穹,以决然姿态留下至美痕迹。宝蓝色夜空仿佛被点缀成奇异瑰宝,一缕一缕不断出现金色光芒霎时闪耀了整个夜幕。

那是令人永生难忘画面。

她从未见过,也从未想到过这潮湿阴暗地方竟也会有如此美好东西,。如若可以,她只愿停此刻,停紧握男子手掌,抬头仰望夜空一刻。

“多么璀璨……”似喃喃自语,却又抑制不住地发出低叹。

“流星么。”

“嗯。子臣,你知道么,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自己是流星,即使一生短暂,转瞬即逝,却能活出属于自己灿烂。”

琴师望着她专注神情,却并没有说什么,无悲无喜面容上平静如一汪湖水,良久才宽厚地笑道:“下却不知原来青鸾姑娘有如此崇高希望。不过,想成为皇后,荣华一生,也确实是每个女子心愿。”

“你误会了。”不知为何,看到他一眼望不穿眸光,女子竟有些微微急促,甚至连自己也说不清为何迫不及待向他解释。“青鸾纵然想有完美一生,却并不是那般锦衣玉食奢求。我只想平安度过剩下几年,回到家乡,找一个爱我人共度余生。”

“我们会有一两个孩子,一望无际山野开垦一片稻田。闲云野鹤,车马轻尘,坐看云卷云舒,远离一切尘嚣和世事纷争。青鸾会安心相夫教子,让他们读书,识字,却不考取功名。想要真很简单,只是……”她倏地一笑,眼中竟生出诸多隐忍和无奈。“只是,我怕找不到那样一个人。”

“会。”低沉嗓音再度响起,语气虽淡薄却带着一种毋庸置疑坚定,“无论多久,无论何时,那个爱你人中会你必经之路上等着你。天涯海角,只要你肯相信,会有人给你一个安慰未来。”

她怔原地,眸光微微波动,泛出细微光来。明明是想笑,却抑制不住眼泪盈眶。方才不过是头脑一热说了那些话,却不想得到了这番回应。

那一刹,只觉得什么痛都会挨过去,什么事都能忍下来。拨开云端见日明,她想要太阳也许过了一夜就会见到。青鸾咬了咬唇,想说些什么,却又怕一开口泪就会啪嗒啪嗒落下来。

“这支笛子就留我这吧。”男子似乎并没注意到她神情变化,只是平视前方,目光却温柔了下来。“今后若有事,便到御花园寻我,我会一直那里。你也要勇气,为了希望好好地,坚定不移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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