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鼻一笑,不敢么?她有什么可不敢的,在她长孙凝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不敢这个词,从来都是,她养牧羊犬可不是闹着玩的。
“上!”
长孙凝手臂一挥,下达命令,既然他们有恃无恐,就让她以实际行动来告诉他们,到底敢还是不敢。早就蓄势待发的牧羊犬们听到号令,纵身一跃扑上前将四人包围。
“哎呀!不得了啦,走开走开,别过来!”李兰吓得大喊大叫,拼命往马家生身后躲,刘长生两口子拔腿就跑,但再怎么跑,也跑不出院子,因为长孙凝镇守着大门的方位。两人本就胆小如鼠,在院子里一阵乱窜,很快被一条牧羊犬追赶到墙角逃无可逃,吓得体如筛糠,闭眼等死。
“你们这帮畜生!还不快快给老子退下!”马家生愤怒,没想到长孙凝真敢放狗咬人,眼见牧羊犬扑上来,佯装镇静,挥舞着手中木棒吓唬道。
可惜,牧羊犬们听不懂他的话,它们只服从长孙凝的命令。莫说他手里拿的只是一根木棍,纵使是刀子,主人发话了,照样上。
“长孙凝,你就是个疯子!无药可救的……大疯子!老子是村长,一定……一定叫你在村里混不下去,你等着!啊……”。马家生嘴里叫嚣,越挥棒牧羊犬就攻击得越凶,三四条牧羊犬追着他满院子的狼狈逃窜,棍子也丢了,嗷嗷怪叫此起彼伏。
突然,脚下一个没留神,绊到花砖上身体一个趔趄,大宝眼明速度更快,窜上前将他摁倒。这下马家生害怕了,也不骂了,干张嘴说不出话,看着大宝满口锋利的牙齿,似乎是被吓傻了,一动不敢动。
“哎呀!你倒是起来快跑,跑!”李兰扯着脖子提醒,她自己也被撵得披头散发,狼狈不堪。
长孙凝眯眼淡看人狗大战,嘴角一抹极难察觉的邪笑,不作死就不会死,脚上的泡是他们自己走的,就得有觉悟承担应得的后果。
“死人啦!要死人啦!可了不得了!长孙凝你个有娘生没爹养的小贱人,竟敢……咳咳竟敢纵狗行凶,你不得好死!天杀的,活该你没爹养要,你爹是负心汉,你这个贱人,快点放开我当家的,不然我跟你没完。”李兰也被一条牧羊犬逼迫在一个角落,她跳脚大骂,就是没办法上前,月光朦胧,远远的难以看清,误以为马家生经被咬了。
靠!给脸不要脸,长孙凝清澈明眸中漾起一层薄怒,她要是真想收拾他们,就不会让牧羊犬只是追逐吓唬他们,早下达攻击命令了。来偷东西,被抓住,还那么嚣张,她的涵养好,可不代表任人骑在脖子上拉屎。骂她可以,但侮辱她的父亲就是不行。
“李兰!你再说一遍!”
冷冷的声音如箭弩一般射出,但李兰没察觉到长孙凝情绪变化,嘴里还骂骂咧咧,她肚子里一直憋着火,可算找到发泄机会。“骂的就是你,亲爹跟人跑了,活该你个小贱人,放了我当家的,快放了他!”
放,当然会放,马家生可恶,却也没有李兰的嘴臭。她的父亲是世上最伟大最了不起的父亲,容不得一介村妇恶言侮辱。若是以前,触了她的逆鳞,杀无赦,理由随便找一个也没人会追究,至于现在……。
“大宝,给我咬她!”长孙凝声冷如冰,一指李兰,大宝立马放开马家生,扑过去照着大腿肉多的地方张嘴就咬。
“啊……。”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惊起一片夜宿鸟雀。“长孙凝!你…魔鬼……啊!走开,死狗,长孙凝老娘非剁了你不可。”
“兰儿!”马家生身上一轻,没了束缚,连滚带爬去救自己媳妇儿。
“再咬!”一口难解她心头之恨,只要不咬死,医药费她出,“给我狠狠的咬,让她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死都不该说!”长孙凝声音依旧清淡,却如淬了毒的利刃。大宝也似有灵气,能听懂她的话,一口接一口的咬,疼的李兰死去活来。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她活该。
“长孙凝!老子跟你拼了。”马家生阻挡不了彪悍的大宝,反身冲长孙凝扑来。
“给我上!”长孙凝不怕,却也不会自己动手,一指其他牧羊犬,命令道。
“住手!小凝,你在干什么?”
正这时,长孙淑雅,秦伍,莫浩东也带着战士赶到,看见院子里乱成一锅粥,连忙喝止,上前问道:“小凝啊,到底怎么回事,你这是在干什么呀?快叫它们都住口,回来。”
“没什么,如你所见,惩罚一下偷东西的贼而已。”长孙凝无所谓的语气说道,打了个手势,牧羊犬一一回到她身边,“大宝,好样的。”
“兰儿,你咋样,啊?”
“你个挨千刀的,疼死老娘了,哟哈哈!”
“村长,李兰,还有乔婶,刘叔,怎么是你们?”长孙淑雅不可思议的看着狼狈不堪的四人,两个哆哆嗦嗦,一个大腿上全是血,一个怒气横生,满脸要吃人模样。
“是我们又怎么着,告诉你,今儿这事没完。兰儿,走!咱先回,天亮就去乡里打针。”被狗咬了不打针,会得狂犬病,马家生不傻,一看长孙淑雅来了,量长孙凝不敢再胡来,底气十足不少,但同时也看到随来的一大批人,不想吃眼前亏,自己给自己找个台阶下。经过一番折腾,他的酒醒了不少,清楚是自己理亏,多多少少有些心虚,想糊弄过去,趁早月兑身。可惜,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尤其是惹到长孙凝头上。
“长孙凝!你这个杀千刀的小贱人,不得好死,活该没爹要。我……我诅咒你,诅咒你们全家都不得好死,你等着,今天的仇要是不报我就不叫李兰,你给我等着!”李兰腿上都是一个个血窟窿,疼得汗珠子噼噼啪啪往下淌,不过,大宝咬得很技巧,叫她痛的死去活来,还未伤及大动脉,不致命,血流的也不多。
“行了,兰儿,你就少说两句。”
“我少说两句?我被咬成这样还不能说话了吗,马家生,你个怂货,先前的硬气劲儿哪去了?”要不是他借着喝了点儿猫尿一个劲儿怂恿鼓动,他们也不能来捅这个蜂窝,她更不会挨咬遭罪。“你要不帮我报仇,就离婚!”
唉呀妈呀!真想一巴掌拍死这败家娘们儿,要报仇也不是现在,眼睛冒了,没看见人家人多吗?“行了行了,回头再说,她还能跑了是咋的。”
“等等我们。”刘长生两口子怯生生说道,虽然他们没挨咬,但被吓了个半死,肠子都悔青了。当初就不该听马家生的,更不该来,小便宜没贪成,还差点连命都进了狗肚子,真的是偷鸡不成反失把米。传出去,以后在村里还怎么做人?
“谁说要走了,要走也得把东西抬走。”李兰硬气说道,不然岂不是白跑一趟,她的咬也白挨了,就不信斗不过一个毛孩子,疼就疼,豁出去了。
“谁允许你们走了,我同意了吗?”偷东西被抓不仅没有悔意还恶言侮辱,世上最嚣张的贼也莫过如此,她长孙凝纵横两世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这事必须得掰扯出一二三来。她伤人,都是有充足理由的。
“咋的?还想仗着人多欺负我们人少啊!老子不怕,告诉你。”不怕才有鬼咧,不要说眼前这些人,就那几条牧场犬他都怕得要命,雪白雪白的大牙,血红血红的舌头,回想先前一幕就不由得腿肚子转筋,后背冒凉风。
“就是!老娘也不怕,迟早炖了它吃肉。”李兰疼红眼了,龇牙咧嘴指指大宝一众牧羊犬,然后凶恶的目光落到长孙凝身上,“还有你!有娘生没爹养的贱种玩意儿,老娘一定叫你好看。以为找个有钱有势的男人撑腰就土鸡变凤凰了,我呸!看上你这种货色的也是睁眼……。”‘瞎’字还未及出口,只听‘啪啪’两声脆响,再看,李兰大胖脸立马升级成肥猪头,对称的巴掌印儿似是烙上两朵大红花,花开妖艳,可惜底板质量太差。“你竟敢打我!?”
长孙凝抖抖手,为什么每个被打的人都要问同一个愚蠢的问题,打都打了,还哪有敢不敢之说,天下她不敢做的事到目前这止还真没遇上。
“打的就是你。”打几个耳光都是轻的,偷东西未遂死不悔改,还恶言侮辱她,牵连到父亲不够,又拐带上华子昂,告她诽谤也不为过。虽然清楚李兰所指的是这具身体的生身之父,但在长孙凝心里就认定一个父亲,容不得人诋毁半个字。
“哇那四一(我挠死你)!”
李兰被扇得脸肿成夹层汉堡,话说不利索,挥着双手就往长孙凝脸上招呼,但就凭这泼妇打架惯用的烂招岂能伤到长孙凝。只见长孙凝不慌不忙抬腿一记前踢,直接把李兰踹出三四米远,先前装好的袋子被砸倒,榛子流出洒得满地都是。
“兰儿!兰儿!你没事吧?”一切发生得太快,马家生反应过来急忙去扶自己媳妇,看看只是跌了一跤,碰到狗咬的地方才叫的那么惨,回身模起丢在不远处的棒子,双眼喷火,恶狠狠扑向长孙凝。“你去死!”
“啊!小凝小心!”长孙淑雅提醒,急得直跺脚,眨眼的功夫咋闹成这样了,真是的,都一个村住着,多不好。
长孙凝毫不畏惧,镇定自若,要棒夹劲风袭来,眼见就要砸中头顶。正要出击时,忽然一道高大黑影闪到她前面,空手将木棒夺下,折成两截扔到地上。“再敢造次,这就是下场。”莫浩东一身森然正气,挺身而出。当然,他只是吓唬马家生,身为军人不可能胡乱出手伤人,何况还是普通老百姓。
一时,消停了。
长孙凝冷冷扫眼被惊吓住的马家生,好好的独木桥不走,非要来刨她的阳关道,自不量力。抚了抚手臂,真凉啊!出来匆忙,只穿着睡觉时穿的坎袖睡裙。白天还热得要命,让人误以为酷夏还未走,到了晚上夜凉如水,才恍然真的是秋天到了。
“穿上吧,别着凉。”莫浩东月兑下迷采上衣给长孙凝披上,自己只剩一件背心,结实肌肉尽览无余,与华子昂平分秋色。只是,胸口、肩膀、手臂洒落着几处旧伤疤,虽然印记已经很浅了,浅到可以忽略,但依旧不难看出那里原本伤口都极深,可以想象他曾经历过多么凶险的事情,枪林弹雨,夺命撕杀……,许多生死一线的回忆涌入脑海。
幸好,有惊无险。
“咳!怎么了?”见长孙凝盯着自己发呆,莫浩东问。
“哦,没,没事。”长孙凝回神,有些尴尬,好在夜色光线不明,不然她得找地缝钻进去,脸铁定像猴**似的了。自己是怎么搞的,神游也不分时间地点,还**luo盯着人家,丢人死了,他可是华子昂最好的兄弟,不明情况的肯定还以为她耐不住寂寞觊觎男色呢。“那个,谢谢啊。”尴尬归尴尬,她真感觉挺冷,没有拒绝莫浩东,把迷彩服穿上。
莫浩东本就话少,点点头站到旁边,只是眼神有意无意粘在长孙凝身上,双眉轻锁。别人或许没看清,但他看得真切,长孙凝打李兰不下二十个耳光,却只有两声脆响,速度之快宛若流星赶月,连他也未必能做到。恐怕到现在,李兰本人也想不明白,为何挨了‘两’巴掌脸就肿成了猪头?马家生那一棒,就算他不挡,相信她自己也能化解,会很轻松。正是这点,让他十分迷惑,一个普通的农村女孩再如何身手了得,能厉害得连他都难以看透吗?出手时不经意凝结着一股死亡气息,那样的狠辣劲儿只有经历过死亡游戏洗礼的人才会有,她……。不过,退一步想,华子昂看上的女人肯定是与众不同的,他没必要纠结太多。
“都别动手,说说到底怎么回事?”秦伍一指刘长生,他在村里小气出名,却不失为老实人。“你说。”
有马家生和李兰在,哪还有别人插话的份儿,再加上刘长生话迟,一把被推开,“怎么回事?你眼睛瞎,不会看啊!”李兰吼道,打不过,跑不了,她只能在嗓门上占占上风。
“犯不着跟你说,你算什么东西,管得了这个疯女人吗?管不了就靠边站,哪凉快哪呆着,说白了你就一扛活的,跟这些个畜牲没区别。”马家生指着秦伍鼻子数落,话难听得崩耳朵。
“怎么说话呢?一口牙都不想要了是不?”偷东西撒泼还越作越有理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秦叔就是我亲叔,要再敢胡言乱语我不介意拔掉你的舌头。”清冷的眼神坚毅笃定,让人不由自主的相信她一定说得出,做得到,马家生不自觉往后退一步。
长孙凝出言维护,让秦伍心中温暖,“小凝,我没事,别跟粗人一般见识,到底怎么回事?”他相信长孙凝不是做事没分寸的人,这些身外物她看得很淡,纵使抓到马家生他们偷榛子也不可能随便放狗咬人,指定有隐情。
“他们偷东西,被我抓现形,不认错悔改就算了,还辱骂不该辱骂的人。”
“呸!骂你咋啦,骂的就是你个爹早死没教养的赔钱货。”李兰痛得早已失去理智,一点想不到为啥被咬挨踹。
“听到了。”长孙凝双手一摊,她不怕事儿,但向来不主动挑事儿,这样的话,就算她把别人收拾惨了也占理,维护正当权益么。
“村长,李兰,这可是你们不对……。”
“闭嘴,没你说话的份儿。说我们偷东西,我呸!呸!呸!不怕风大闪舌头。乌兰山是大家伙的乌兰山,凭啥你说买就买,俺们大家伙儿同意了么?山上的东西人人有份,我们拿自己应得的。”马家生到底是当村长的,多少能说句有分量的话。可惜,三句不过污言秽语合不上牙,“有两糟钱穷得瑟,指不定搁哪个瞎眼男人身上刮来的,比大粪窖里的蛆还恶心。”
“你才该闭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偷我们家东西,本来就是你们不对在前,还敢嚣张,别以为当村长就能胡作非为,我们家小凝承包乌兰山是有政府文件的。”长孙淑雅不会吵架,说话文邹邹,软绵绵的。
“有文件?文件算个屁,老子的地盘老子说的算,老虎也得趴着!”
“你讲不讲道理还?”长孙淑雅也气急了,尖声喊道。
“狗屁道理,老子的话就是道理,识相的趁早把东西送我家去,否则你们休想安生。”
“马家生,你说啥混话,威胁谁啊?当我们怕你不成,小凝已经手下留情了,不知道吗?”秦伍眼明心亮,见只有李兰一人真的受伤,就想到情况,肯定是她那臭嘴说了不该说的,自找的。“乌兰山没主的时候你怎么不占?看着好处了就舌忝脸上来抢,无耻至极!就凭你说的混话,就没资格当村长。”
“行了。”长孙凝不耐烦的挥挥手,跟混蛋讲理要讲明白得猴年马月,简直浪费时间,还是送到该去的地方省心,“报警吧。”
“小凝,报…报警不好吧。”毕竟一个村的,抵头不见抬头见,长孙淑雅觉得为难。
“没什么不好,谁叫他们骂了不该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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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