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你小学毕业了吗?长孙凝很想吐槽,把她跟白痴划等号都是对这两个字的侮辱。字面意思再简单不过,没有知识也要有点儿社会常识好不,难道刚从山顶洞穿来的?
还有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个个站着说话不怕风大闪舌头闲得蛋疼的好事者们,干你们屁事?一个个愤愤不平,好像自己都是救世主似的,有能耐去法庭上把人保出来?这当中要是一个人有本事做到,她长孙凝就认倒霉,从此不追究钱大海的责任。
忽然,长孙凝客气说道:“大妈,我想请教几个问题,可以么?”她语气依旧冷,平静得没一丝情绪波动,让人根本无法猜透她心中所想,倒是一双清明宝瞳似是将众人看穿,周身上下无形中透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压力。
按年纪算,那妇人跟长孙淑雅一般,但实在是生活催人老,称呼大妈已经算是客气的叫法。不待妇人点头,长孙凝接着说道:“大妈,你可知道,你老公钱大海因何被抓?”
“……。”妇人沉默,她当然知道,要不是为了治好儿子的病,他也不会铤而走险,说到底都是他们没本事,也是自己肚子不争气,生个健健康康的孩子不就什么麻烦事儿都没有了。可事已至此,所信非人,她不能眼看着鸡飞蛋打,忙活半天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说,还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需要妇人说清楚,长孙凝知道答案,继续说道:“既然你都清楚何必来找我?自古以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三岁孩子都懂的道理,大妈,难道您不明白?还是您认为,我们长孙家天生贱骨头,被人坑了还得乐呵呵的替人擦**,嗯?”长孙凝语气里透着危险气息,对方要不是一介妇人,非捏碎她的下巴不可。
本来,孙家乐上次说完钱大海的情况,长孙凝虽然气愤,但事后也考虑过叫他网开一面,不当特工了,她也不想赶尽杀绝。不过,现在她改变主意了,就让他们秉公办理吧。自己的同情心再廉价也不会对这种黑白不分的人打折,何况那玩意儿几乎就没有,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家境可怜不是推卸责任的借口,有本事你别犯事。
“我……。”妇人没见过多少大世面,长孙凝严肃起来的气势连华子昂都要正视三分,更何况是她。妇人见到长孙凝,就好像耗子见了猫,早就模不到脉了,不然她也不会一会儿哀求,一会儿痛斥,颠倒反复跟神经病似的。
“你什么你!”长孙凝目光一凛,冷斥声如一柄利刃,划过妇人脖颈,“你说我良心被狗吃了,请问,我可曾主动害过你们一家?别忘了,是你老公撞得我弟弟险些丧命,如今你不分青红皂白,倒打一耙,到底是谁没良心,你说!还有,小胳膊拧不过大腿,这话谁教你说的,嗯!?你什么意思?是讽刺我恃强凌弱欺负你们小老百姓么,证据呢?告诉你,拿不出证据,这种行为就是恶意诽谤,我完全可以起诉你。”
妇人没读过几天书,根本就不懂那么多,听长孙凝一说‘诽谤’‘起诉’之类的话立刻就慌神了,她才不要被抓去关。妇人把头摇得和搏浪鼓似的,“不不不,你不能告我,你不能。”
“不能?”长孙凝重复妇人的话,一手环胸,一手抚着下巴,“大妈,您可真是‘天真’得可爱,身为成年人就该对自己的一言一行负责,你跑到医院来对我又嘲又讽,我为何不能告你诽谤?你若能说出充足的理由,也许大概可能……。”她话没说全,目光落到妇人身上。
妇人局促不安,双手相互揉搓着,长孙凝周身气息冷得骇人,所说却句句在理,矛盾源头不在人家,可是……。不行,为了全家二十多年的夙愿,她不能就这么算了,绝对不能。心里打定主意,妇人把心一横,豁出去了。
“你不能告我,因为我说的全是事实,你要告我的话,就是做贼心虚。”妇人几乎是闭着眼神把话说完的,长孙凝听了,明眸眨动。这个理由有意思,话里有话啊!凡不傻的人指定都能听出来,虽然并不一定清楚具体指的是什么。
其实,长孙凝心里还有一点十分不解,要知道她姓名容貌,以及长孙默所住医院都不是难事,只要细心打听就行,但这妇人如何知道自己这个时间在医院?要知道,她每天来看长孙默的时间都不固定,今天是华子昂早起去开会,顺路正好送她过来,所以早些,难道纯属巧合吗?
“你是威胁我么?”长孙凝似笑非笑的看着妇人,谁也猜不透她真正的情绪是什么。
“不,我是实话实说。”妇人强力掩饰着自己的不安情绪,演技连三流演员都不如。
不过,这两句话说得倒颇有劲道,难道是刺激了她的肾上腺素分泌?长孙凝真想给她呱唧呱唧,“实话,我喜欢。”
“你……。”长孙凝的思路妇人实在跟不上,不解的看向她,这就被说服了,不是说她非常难缠吗?吓唬人的?
长孙凝接过妇人的话茬儿,说道:“我这个人没太多优点,但有一点,我特别引以为豪。”
“什么优点?”妇人月兑口问道,她想不明白长孙凝到底想说什么,怎么绕到优缺点上了?
“自古人无信而不立,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说、一、不、二!”长孙凝清脆嗓音字正腔圆,听得妇人莫名感觉后脊正冒凉风,“大妈,回去等法院传票吧。”
“你…你不能告我,不能告,我……。”妇人才恍然大悟,但长孙凝心意已决,照以往情形看太低调未必是什么好事,那她何妨高调起来。
“大妈,劝你还是别在这里瞎耽误功夫,你老公害得我弟弟险些丧命,他是无心也好,有意也罢,这责任他的担,后果他得扛!我弟的罪不能白遭。”
“不,我老公不能坐牢,你弟又没死。”
死字生生刺痛长孙凝耳膜,黛眉倒立,“你说什么?有种再重复一遍!”妇人的话彻底将她激怒,这哪是人,分明长一肚子狼心狗肺。
“……。”妇人哪还敢再开口,赶紧噤声。
她应该庆幸,长孙默如今没有生命危险,不然的话,定叫她十倍偿还。长孙默没死她就想万事大吉,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那是不是把她儿子弄得半死不活,吊着一口气也什么事儿都没有?就如她这般自私自利的性子生出不健全的儿子再正常不过,那必然是上天对她的惩罚,肯定上辈子就没干什么好事。不过,长孙凝心中之话自然不会说出口,凭白落人口实。
见长孙凝沉默半天不语,妇人壮着胆子说道:“我知道,自己嘴笨不会说话,惹你不高兴,可是法理不外乎人情,你不能做的那么绝。只要你放过我老公,叫我做什么都行,求求你可怜可怜我们一家吧!”
妇人又哭起来,长孙凝皱眉,这家伙精神真有问题?怎么时好时癫的,不过,那不关她的事,冷笑道:“法律女神是蒙着眼睛的,而且姑女乃女乃我不是救世主,也没有菩萨心肠。你老公开车从我弟身上辗过去的时候就该想到后果,自作孽,不可活!”这事儿想必华子昂都已经很孙家乐交待好了,她不想再费神,只等结果。
“你…你可真是铁石心肠!”妇人愤愤咬牙说道。
“谢谢,铁石心肠总比狼心狗肺强得多。”长孙凝反唇回击。
自己老公撞伤人,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还妄想她既往不咎,到底他们谁白痴?态度又不好,说她白痴真还都侮辱白痴二字,简直无药可救。
“不,不,你不能,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妇人魔障了似的,嘴里念念有词,但声音非常小,饶是长孙凝听力绝佳的人也听不太清楚,但感觉她忽然变得十分怪异,便多留意一眼。
幸好长孙凝一直保持着观察入微的好习惯,只见那妇人从袖口里快速模出一把锋利的水果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势捅向自己心口,并扑向长孙凝,还一边大喊,“杀人啦!杀人啦!”
靠!老虎不发威,真拿她当病猫啊!谁见都想欺负。长孙凝瞬间明了妇人的意图,岂会如她的意?抬腿,玄身,一记漂亮的回旋踢轻轻松松将危机化解,妇人跌坐在地,水果刀呈抛物线状掉在三米外,挨近的围观者不自觉往后退好几步。乖乖隆滴咚,介系什么情况,栽赃嫁祸,威逼胁迫,现在犯罪分子家属都这么猖狂的吗?
“自杀未遂,栽赃嫁祸,哼!在姑女乃女乃面前玩这套把戏,不自量力。”长孙凝以君临天下之姿看着一脸死灰的妇人,自己有孕在身,本不想做剧烈运动,今天却逼她出手两次,妈淡的,统统都是作死!“那边!藏在穿蓝衣服和红衣服男人身后的那家伙,别以为你关掉闪光灯就拍得神不知鬼不觉,不想吃官司就把拍的东西都给我销毁掉。”长孙凝语声如冷锋过境,卷起一片寒流,现在她敢肯定,这妇人人今天来此拦自己有组织有预谋。只是,她背后操控一切的是谁,为什么挑长孙默下手?
闻听,蓝衣服和红衣服男人往两旁一闪,一个托着单反相机,瘦猴似的男人孤立当场,看着长孙凝想跑不敢跑,想说什么又不知该怎么说。他只是小报记者,想捞点儿劲爆新闻去冲业绩,谁承想新闻没搞到手,自己被抓现形,难道那女人有透视眼不成?
其实,长孙凝哪有什么透视眼,不过是长期严苛训练中,对镜头存在特别敏感罢了,像她那样的人,是最怕暴露影像的。
啪啪啪!
忽然,人群外有掌声响起,长孙凝扭头看过去,只见华子昂一身笔挺军装,面带笑容走过来。“老婆,身手真漂亮。”
“开完会了?”习惯性的缩进华子昂怀里,在外头站这么半天还真有点儿冷。
“完事儿了。”华子昂朗声回道,握起她冰凉小手心生疼惜,“又劳神费力,不听话。”
长孙凝听了撇撇嘴,看到了还不帮忙,要她自己动手,反过来责备她,真是不靠谱。“我……。”
“好了,咱们回家。”华子昂小心揽着长孙凝后腰,俯耳说道,看在外人眼里那么亲密,好像一下子春暖花花似的。
“可是……。”大妈和偷模记者还没解决,说不定能从他们身上找出暗害长孙默的幕后黑手。
腮边落下一吻,“凝儿,你现在的任务是养胎待产。”至于那些个不开眼的牛鬼蛇神,有孙家乐那小子,害啥?要是他处理不好,看不扒他一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