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在养伤期间,冷宫公主素月与儒雅大夫清风越来越熟络,关系日渐密切,自从蓝色锦袍太监走后,静心苑的日子好过了很多,虽然一院子的疯妇婆子们出不去,但是至少每天大门能开一开,能看看院子外的光景。♀哪怕看到的依旧是冷冰冰的宫墙,至少会让人有生的希望。
静心苑里的小日子过的悠闲,然而隔着几道宫门的另一处院落却并非如此悠然安逸。
金雕玉砌,廊腰缦回,奇花异树,流水潺潺,百花齐放,生机勃勃,大理石砌成的地面一步一莲花,侍卫奴才们个个衣着鲜亮,走起路来都比其他宫的下人带劲儿。
此处正是雪域国最得宠的公主的住所—紫宸殿。
紫宸殿是雪霁宫的一个偏殿,雪霁宫的主人是雪域国目前最得宠的皇妃,二公主素瑾的母妃,雪雅皇贵妃。
紫宸殿主殿的大门关着,院内站在一众太监宫女,一个个的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周遭的太监宫女们一个个的忙碌着,出出进进,搬花的搬花,擦围栏的擦围栏,各自干着自己手里的活,似乎看不到院子正中央还站着一堆人。
紫宸殿内,淡淡的紫檀香味,紫檀香炉里面的火星还能看到,整个寝殿显得有些晦暗冷清,周遭看一圈会发现,这里一个下人都没有。
寝殿正坐坐着一个看上去只有三十出头的妇人,虽然衣着简单,但是透着高贵与典雅,这人头戴鸾凤冠,身着淡黄色纱裙,上绣绯闻鸾凤,袖口翻出一截淡绿色内衬,白皙修长的手指扣着小桌的边缘,纤细浓黑的眉毛挑起,双眼微眯,看向殿中之人,皮笑肉不笑的勾了勾嘴角,说:“你父皇当真那么说?”
殿中央正跪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儿,眉宇之间与寝殿正坐上的妇人有几分相似,只是脸庞略显稚女敕,稚女敕的脸上满是不服气,眼神中似乎有着对某人的恨意,不难发现,这女孩儿的睫毛上还沾着泪珠。
女孩儿听到妇人的话,膝盖蹭着地来到了妇人的身边,抱住了妇人的小腿,头枕到人的膝盖上,哭的梨花带雨,似乎有着满月复的委屈,只听这女孩儿抽抽搭搭的说:“母妃,替瑾儿做主,瑾儿不要远嫁冰魄国,更不要嫁给那个什么淮阴王,那人当日如此对待女儿,女儿若是嫁过去了,怕是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在这寝殿当中的这对母女,正是雪域国最得宠的妃子,雪雅皇贵妃,还有最受宠的公主,素瑾二公主。
雪雅皇贵妃扣着桌边的手越来越用力,脸色越来越难看,目光中满是狠厉,紧了紧的手掌松开,冷漠的问道:“你且说说你父皇那日是如何对你说的。”
素瑾二公主用手擦了擦眼泪,吸了吸鼻子,将那日在宴厅上受到的侮辱说了一遍,又把之后雪域国的皇帝来安慰她时的场景说了说,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瞄着雪雅皇贵妃的脸色,又故意说道:“我那日无意间提起了冷宫里那个野种,父皇的眼中似乎并没有恨意,反而多了种在女儿面前都不曾出现过的温和表情。”
雪雅皇贵妃一听这话,凤目流转,声音沉了下来,几乎是用鼻子哼出声:“嗯?”
素瑾二公主又往雪雅皇贵妃身上蹭了蹭,故意委屈的说:“可不是么,我看父皇根本就没忘了那个贱女人和她生下的野种,而且……”
雪雅皇贵妃用手揉了揉二公主素瑾的头,低头看向她的眼睛,眼神之中多了几许女性的母爱,询问道:“你还知道什么,跟母妃说说。♀”
素瑾二公主眼神偏向了一边,似乎是在回忆什么,眼睛逐渐失去焦距,变得朦胧,嘴里面轻声呢喃:“静心苑……清风……守卫……”
雪雅皇贵妃有些不耐烦的用手抚了抚素瑾二公主的肩膀,催促道:“知道什么你就快说。”
素瑾二公主在雪雅皇贵妃的催促下回过了神,眼睛睁的略大,微微张了张嘴,说:“那日我在父皇走后,胸腔憋闷,就想起了在静心苑和那群疯妇关在一起的那个贱种,就带着玲珑去了静心苑,母妃您也知道,静心苑虽是冷宫,这么多年来,女儿也没少去问候那个贱种,只是这次,感觉那个贱种略微不同。”
雪雅皇贵妃眼皮沉了沉,冷哼一声,说:“哼,你且说说,那贱人生下的贱种有何不同?”
素瑾二公主又继续说道:“女儿这次去,赏了她一通鞭子,本想着真要让她死在那鬼地方,也能一解母妃心头之恨。”
雪雅皇贵妃听着素瑾二公主叫自己母妃,心里面就像针扎一样,想起来素月母女俩,就恨的牙痒痒,听素瑾这么说,敛了敛神:“那贱种命硬的很,这么多年,想必是有人背后护着她。”
素瑾二公主又说:“母妃,这次这贱种见了女儿非但不怕,反而还多了几分硬气,莫不是背后护着她的人是……父皇?那日女儿失口,在父皇面前说那贱人的女儿是贱种,父皇当时就怒了,莫不是他还想认那贱种不可?”
雪雅皇贵妃呼了口气,不似刚才那样急切,语气略缓:“你在你父皇面前如此说话,你父皇自然会不悦,这也怨不得旁人。”
素瑾听雪雅皇贵妃语气缓了下来,又说道:“可是这次与以往不同,听闻第二日清风公子就进了宫,而且近日来频繁出入皇宫,往日里嫔妃病了,他清风公子可是请都请不来的。而且近日来也没有听说父皇身体抱恙。”
雪雅皇贵妃扶了把素瑾,说:“你且起来,你与母妃再说说冰魄国淮阴王的事。”
素瑾一听到淮阴王三个字,身子就不自觉的打颤,好不容易才干了的眼泪,一下子又涌了出来,坐在雪雅皇贵妃身边,把那天淮阴王的行为添油加醋的说了遍。
雪雅皇贵妃把还在颤抖的素瑾紧搂在怀里,用手扶着她的头发,眼神望着一个方向,黑色的眼珠深邃的让人发寒,微微眯了眯眼,语气轻柔但是毫无感*彩的说:“母妃定会替你做主。”
“吱呀”一声,关着的紫宸殿的殿门被打开,阳光照进了殿内,雪雅皇贵妃在素瑾二公主的搀扶下跨过了门槛,母女二人停在了门口,雪雅皇贵妃依旧雍容华贵,美艳动人,凤眸扭转,一笑百媚生,素瑾二公主虽然比起自己的母亲略显稚女敕,但也出落成了大姑娘,亭亭玉立,千娇百媚,跟雪雅皇贵妃一样,长了副勾人魂魄的眼睛。
太监一声高起:“送雪雅皇贵妃。”
院子里的宫女太监也都纷纷低眉颔首,屈膝行礼,跟着喊:“雪雅皇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当晚,穿着铠甲的一行十数人来到了静心苑,四个抬着软轿的人把轿子停到了静心苑外,一个人走到了看守静心苑的守卫面前,亮出了一块令牌,守卫的头领接过令牌,看了几眼,双手把令牌递了回去,侧身亲手打开了静心苑门上沉重的锁链,把路让到了一边。
为首的那个穿着铠甲的人接过了令牌,对着自己的手下昂了昂头,只见除了抬轿的四人,其余几人纷纷进入了院内,轻手轻脚的找到了素月所居住的屋宇。
只见两人进入了屋内,听到两声女人短暂的叫声后,一个用被子卷着的人被二人抬了出来。
二人把女人连同被子一起丢进了轿子里,被子里的女人扭动着身子,扑腾着把蒙在自己脸上的被子掀开,趁着月色,可以看到这个女人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弯弯的月牙眼,黑色的眸子在月光下亮的几乎能泛出光来。
这个女孩儿就是冷宫里住着的公主,素月,素月刚拔开了蒙在自己头上的被子,就听“咔”“咔”几声,轿子的四周瞬间暗了下来,轿内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素月在暗下来的一瞬间叫了出声,只是没有人能够听到。
第二天一早,宫里乱做了一团,太医忙的团团转,宫女太监不停的端着热水进进出出,皇宫里弥漫着浓浓的药味。
有两个太监脸上蒙着白布,抬着一个面色灰暗,尚且还有气息的太监往静心苑走,一路上两个人没好气的骂着:“真是倒霉,怎么就碰上这事儿,一夜之间怎就闹上瘟疫了。”
另一个太监说:“行了行,沾了这静心苑就没好,快,搭把手,把他扔进去。”
两个人一鼓作气的把人扔了进去,连跑带颠的离开了这里,不一会儿,有几个太监拎着桶往静心苑的墙上浇,一个火把扔了过去,静心苑燃起了熊熊大火。大火将本就不甚结实的房屋吞噬了,伴着噼里啪啦的声音,还能够听到里面男男女女的呼救声,火势越来越大,最终将人们的呼喊声淹没。
没过多久,本就地处皇宫偏僻地方的静心苑被烧成了废墟,从这以后,皇宫内再也没有人提起过静心苑三个字。
“迎~”在太监高昂的声音下,雪域国皇宫的大门被打开。
“跪~”随着太监的声音,皇宫内的宫娥太监,朝臣纷纷下跪,高呼“欢迎雪月公主回宫,雪月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在众人的高呼声中,一顶用轻纱围城的轿子被高举着抬了进来,轿中的女子一袭白衣,高雅圣洁,宛如天仙,脸上梦着面纱,静静的坐在轿中,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一样,微风拂过,面纱被吹起,露出了一双美丽的眸子,就像弯弯的月牙。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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