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武夷殿。舒悫鹉琻
皇后带着君漠祺和贺兰玥,已经来到了武夷殿的外面,这里有大量的侍卫把守。
贺兰玥轻扫了一眼,翠眸半眯。皇上果真是下了些力气的。这里的侍卫,可比宫门口的都要多了。而且,她隐隐的感觉到,武夷殿内有几股强大的气息存在。虽然比太子府藏宝阁的要弱一些,但是也不容忽视,应该是隐卫的存在。
“皇后娘娘,您不能进去。皇上有令,武夷殿不准任何人出入。”皇后刚走到门口,就被侍卫拦了下来。
“贤妃是本宫的好妹妹,如今病了,本宫自然要进去看看,是否需要传太医。难道,你想挑拨我们姐妹之情,让贤妃误以为本宫冷血无情吗?”皇后扫了一眼拦住自己的侍卫,面色一沉,冷声道。之前,她得到贤妃解毒并被禁足武夷殿时,就已经满月复的怨气,如今连一个小小侍卫竟也敢拦她?
“属下不敢。”侍卫立即开口道,“只是,此时是皇上亲口下的命令,属下也只能遵守,请皇后娘娘……”
拿皇上来压她?皇后一听,心中更气,也不等侍卫说完,直接迈步朝武夷殿里面走去。
君漠祺不语,直接跟了上去,眸色平淡,面具下的脸上则带了一丝淡淡的赞叹,他极少看见皇后会有如此冲动之举,怕是因为贤妃不但没死,反而还被皇上解了黄烟之毒的事情。
贺兰玥暗中勾了勾唇角,也跟了进去。今日若是没有皇后带路,单凭她和君漠祺,想要从正门进入武夷殿,还真有些困难。这里的防守竟如此严格吗?皇上如此做,又意欲何为?
侍卫见皇后硬闯,也是没有办法。皇后凤体,可不是他能够碰触的。只能看着皇后三人迈步进了武夷殿。
待三人的背影消失之际,门外也有一个侍卫离开了武夷殿,朝着御书房的房子跑去。
……
德亲王府。
德亲王妃正一脸苦色的坐在前厅,微垂着双眸,闭目养神。昨夜,她进宫去找贤妃,竟被告知贤妃不在武夷殿内。那时已经深夜,贤妃竟不在殿中,难道被皇上召了去?
找不到贤妃,德亲王妃也不便久留,更不能去皇上那里找,只能一无所获的出了宫。她深知,皇宫大内,规矩森严,不论她有多大的急事,也不能坏了皇宫的规矩。如今,她深夜入宫,已经多有不便了。
可是,看着每夜都睡不安稳,每夜都会在噩梦中惊醒的婷儿,她又不能不管。该死的贺兰玥!都是那煞星的过错!不然,她女儿怎么会成了如今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可恨,昨晚的宴会,没有让那煞星出丑,反而出尽了风头。该死的!她一定不会让婷儿就这么白白的毁了容!
正想着,忽然有下人进来禀报。
“启禀王妃,刚刚有一位公公,送来了一盆花,说是贤妃娘娘命他送来的。叫做安眠花。”下人躬身道。
安眠花?德亲王妃闻言,脸色顿时好了许多。看来,贤妃已经看到她留下的口信了。如今,有了安眠花,婷儿今夜一定能够睡得安稳了。
“那公公在哪?快给本妃带来,本妃重重有赏。”德亲王妃高兴的道。
“王妃,那公公放下花,转身就走了,说是贤妃娘娘那边还有要事,就不多做停留了。请王妃您见谅。”下人如实道。
“原来是姐姐那边还有事情,自然是正事为重。本妃岂会怪罪。”见不到送花的公公,德亲王妃也不在意,有了安眠花就够了,“去,将那盆花搬到二小姐的屋中。”
“额,是。”下人稍微迟疑了下,随后才应道。二小姐这几日的脾气可不好,送花的时候,可要小心些。
德亲王妃也知道自己女儿的脾气,有些不放心,若是那安眠花给婷儿打碎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德亲王妃起身,先一步朝着纳兰婷的院子走去。
还未进院子,就听见屋里传来瓷器被摔碎的声音。
“啪!”
德亲王妃连忙进去,安慰道:“婷儿,怎么了?娘已经从贤妃娘娘那里要来安眠花了,婷儿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我不要什么安眠花!我要贺兰玥死!要那个贱人死!”纳兰婷的头上仍旧被包的厚厚的,只露出眼睛、鼻子和嘴。不过,从那恶狠毒辣的眼光中,便能看到那明显的恨意。伸手抓起桌子上的一个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
“放心,婷儿,贺兰玥逃不出娘的手心,暂且让她多活几日。待你把身体养好了,亲眼看着她死在你的面前,不是更好吗?”德亲王妃开口安抚着纳兰婷,见下人进来,便住了口,对下人示意将花摆在窗前。
下人快速的放下花,然后躬着身子,快速的退下。
“娘,您已经有办法了?”纳兰婷一听,来了精神,立刻问道。
“放心,贺兰玥这个贱人,虽然有太子保护,但也绝不是毫无机会。娘自由办法。”德亲王妃狠绝一笑,眸光阴冷。
……
皇宫,武夷殿。
偌大的武夷殿,原本是极为热闹的,有许多下人忙里忙外。如今,展现在贺兰玥三人面前的武夷殿,则是十分冷清,放眼望去,甚至连一个人影都没有,与冷宫无异。
看到这冷清的场面,皇后心里才舒服些,迈步进了大殿。
贺兰玥不着痕迹的抬眸扫了几处位置,皆是有不弱气息存在的方向,同时心中暗道,那些人已经占据了周围所有通道,一旦殿内发生事情,他们便可以第一时间出现。如此严密的守卫,只为了一个已经疯了的妃子?
贺兰玥的动作,君漠祺看在眼中,眸色随之一动,染上一丝惊喜的笑意。武夷殿内,那些隐卫的位置,他自然能够清晰的辨别,但是贺兰玥可是身上没有丝毫内力,竟也能找到?他的这个小太子妃,当真是没有娶错。
“贤妃妹妹,贤妃妹妹。”进了大殿,皇后见幔帐之后隐隐的有人影,便开口唤道。
那身影瞬间静止,然后傻愣愣的左右转了转头,一下子从幔帐中跑了出来,跑到皇后的面前,憨憨的道:“皇后姐姐,是你吗?你终于来看妹妹了。这几年,妹妹都无聊死了。”
那人正是贤妃。
这几年?贺兰玥听了,眸光微闪,据她所知,贤妃入宫还不到一年的功夫,怎么贤妃会说这几年?人若是痴傻了,更加会说实话才对。
看见贤妃满眼天真的样子,表情是要多纯有多纯,皇后的眸光一下有些恍惚,脸上的怒气也散了许多。
君漠祺随意的看着贤妃,浅蓝色的眸子很容易让人放松,眸光淡淡其中却包含的不易发现的锐利,仿若能够穿透人心。
贤妃身体下意识的一僵,最后躲在皇后的身侧,眸光带着浓浓的怯意,看着君漠祺,“皇后姐姐,他是谁啊?眼神好可怕,好吓人。”
“妹妹别怕,他是鸾妃妹妹的儿子,当今的太子,是你的晚辈。”皇后将手放在贤妃的头上,安抚着,好像一位大姐的模样。
“鸾妃妹妹?”贤妃似是在回忆,随后突然的惊叫道:“啊!鸾妃妹妹!你死的好惨啊!不要!不要来找我!不是我……”
君漠祺闻言,眸光瞬间冷冽至极,浅蓝色的大海温度骤降,几近冻结,海面上风雷滚滚,乌云密布。整个人的气势,立刻变得血腥起来,无需任何修饰,仿若一尊来自地狱的杀神,降世。
整个皇宫,除了少数的几个人,再没有人知道他的生身母亲鸾妃,究竟是怎么死的,就连他也不知道。当年,他年岁尚幼,又刚好是在跟着先生学习。晚上回去的时候,鸾妃就已经不见了踪影,最后有人告诉他,说鸾妃与人通奸,服毒自尽了。皇上念在他年岁尚幼,才免去了他一死,给鸾妃草草的半了一个葬礼,随便葬在了一个坟头上。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再见到鸾妃一面。
这件事情,在他幼小的心灵上,就已经刻上了烙印。只是,时至今日,他虽一直竭尽所能的调查,但是对于当日的情况,却仍旧一无所知。
如今,再一次听人提起自己生身母亲的事情,君漠祺的情感,瞬间爆发,不受控制的宣泄而出。那温度冷的,几乎可以冻僵整个武夷殿。
贺兰玥第一个发现君漠祺的异样,瞬间看了过来,青翠的眸子中,闪过浓浓的疑惑和担忧。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她知道,君漠祺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之人,可是今日的反应却如此之大,他的生身母亲鸾妃的死,其中定有隐情。
相对来说,皇后则没有那么的意外。因为,时至今日,
她仍旧记得,当年那个身材娇小的男孩子,脸上带着一个很小的面具,但是露出的双眼之中,透着浓烈的,对所有人的仇恨和敌视。一个尚是幼年的孩子,竟有那般恐怖的眼神,这让她毕生难忘。
贤妃看见君漠祺的样子,脸上的恐惧更甚,吓得普通一声坐倒在地,双手紧紧的抱着皇后的大腿,满脸的惊恐,慌慌张张的道:“啊!不要杀我!不要!我什么也没做!不要杀我!”
“谁敢杀你?!”一个雄浑低沉的声音在几人身后响起,紧接着,一袭明黄色的外袍进入了大家的视线。来人正是君澜皇帝,君在天。
君漠祺身上的气势瞬间已收,回过神来,扫了一眼仍旧抖如筛糠的贤妃,然后回头看向君在天,躬身道:“父皇。”
见君漠祺瞬间便恢复了常态,贺兰玥眉心动了动,然后和皇后一起,对着君在天齐齐行礼。
眸光带着些冷意的扫过皇后,君在天沉声对着外面吩咐道:“来人,将贤妃待到偏殿休息。”
“是。”立刻有两名守卫上前,架走了贤妃。
“皇后,你好大的胆子。”守卫架走贤妃,君在天面色一沉,冷声喝斥。“竟敢不顾朕的旨意,擅闯武夷殿!”
“皇上恕罪。臣妾听闻贤妃妹妹疯了,一时着急,这才闯了进来,臣妾也是怕贤妃妹妹出了什么事情。”皇后立刻解释道,没有丝毫停顿。
见皇后说谎连草稿也不打,贺兰玥心中佩服,不愧是后宫中人,这等本事可不是一般人能够习到的。
君在天眸光更冷,道:“关心?你是向来看看贤妃是不是真的疯了吧!昨夜,带走贤妃,送你回凤鸾殿,送祺儿和玥儿出宫的侍卫,皆是直属于朕的管辖。你当朕不知晓昨晚发生的事情?”
“皇上,昨夜之事,贤妃妹妹欲置祺儿和玥儿于死地。幸好臣妾及时赶到,这才用毒龙丸救了玥儿的性命。臣妾也曾劝过贤妃妹妹,只是贤妃妹妹听不进去,才铸成了大错。如今,贤妃妹妹已经疯了,还希望皇上对贤妃妹妹从轻发落吧。”皇后丝毫不胆怯,一席话说得声情并茂,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
“哼!”君在天冷哼一声,面色再沉了几分。后宫的平衡,向来由他掌握,他又如何会不知皇后和贤妃之间的关系。“希望皇后真是如此。”
皇后见状,也知趣的闭嘴,没有继续辩驳。
“祺儿,玥儿,皇后硬闯武夷殿,你们竟也跟着胡闹!”君在天看向君漠祺和贺兰玥,眸光微凝,沉声道。
“父皇,儿臣(儿媳)知错。”
“罢了。”君在天叹了口气,道:“罚你们一月不得擅自入宫,而且不得离京。都在太子府中好好的给朕反省反省。”
“谢父皇。”君漠祺没有丝毫迟疑的开口道,眸子低垂,让人看不清颜色。
贺兰玥见状,也福了子,不过没有开口。心中却是一动,不让进宫?难道,是不让他们接触贤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