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三日已过,一直以来的艳阳天,到这天却是乌云罩顶。舒悫鹉琻
天公虽不作美,可并不影响这场婚礼的到来。
颜妮是白浩的妹妹,两天前,白钲良前来找过她,意思让她回到白家,以白家千金的身份出嫁,这样别人也不会说她高攀或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什么的闲言碎语。
颜妮自是淡笑着婉拒,换来白钲良一声沉叹。
颜妮在头一天便入住了盛世酒店的总统套房,她没什么亲人,在这边的朋友更是缪缪无几,当晚袁雯这个伴娘和作为朋友的刘颖作陪。
另外白浩也让助理张婷这个过来人前来照应着,而门外,两个真枪核弹的士兵寸步不离地把守门口。
刘颖还冲颜妮开玩笑说,“这到底是逼婚还是结婚啊!”
颜妮回她一笑,并没有说话。
以她的敏锐程度,当然知道,这场婚礼并不会太平到哪里去,或许,在前几天便已经开始不太平了。
一大早,化妆造型师便来了,尽管不喜欢陌生人触碰,不过,这次颜妮倒是忍了下来,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化妆师们捣鼓。
两个小时左右,化妆师一声“好了”,颜妮睁开眼,镜前,女人一袭纯白的裹胸式挂脖婚纱,胸前那一排华贵的钻石发出璀璨的光芒,鹅蛋脸上妆容精致艳丽,那头短发被造型师的一双巧手弄得特有味道。
“啧啧,颜妮,我怎么从来没发现,你居然美得如此人神共愤!”
刘颖双手抱胸,啧啧出声,眼底的惊叹展露无余。
“嘿嘿,我就说颜妮很漂亮吧,你还不信!”
袁雯一声伴娘礼服,提着裙摆从更衣室中走出。
刘颖脸色囧囧,“以前还真不觉得,不过,那也是颜妮低调,着装方面正儿八经的,从不化妆不说,还戴着副眼镜装斯文。”
“我记得你以前不近视的!”
张婷拿着与婚纱配套真丝手套过来,动作自然地帮她戴上。
颜妮笑了笑,“倒不是近视,戴着好玩而已!”
“嘻嘻,我看是挡桃花吧,你这双眼,别提多勾人了!”
“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白浩推门进来,俊逸的眉宇含着温润的笑,在看到一袭婚纱的颜妮时,漆黑如墨的眸子有片刻的凝滞。
似是没准备她们回答,他径直走颜妮面前,看着绝美如斯的她,温雅一笑,“这是我第二次看你着婚纱,可我还是私心地觉得,那次的你,更美。”
卧室里因白浩这一句话,气氛突然变得怪异起来。
刘颖不明所以,暗中拼命地去拽袁雯的裙摆,张婷和袁雯两人对于他们以前的事知道一些,不过却不甚明白这里面的内情,听到这话,心里不可谓不好奇,却没人敢随意接过这个话题。
颜妮倒是神色不变,迷离潋滟的媚眸对上镜中那双辨不清情绪的黑眸,她笑了笑,“一副皮囊而已。”
她的灵魂早已百孔苍穹,就算再美的皮囊,也洗不去她心底的阴暗。
白浩察觉到她语气中无所谓的态度,嘴角的笑容凝了凝,他挥手吩咐张婷她们去客厅候着,这才看着镜中的她,“颜妮,你不想结婚?”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事实一般的口吻,不止让卧室里的人愣了,连颜妮自个儿都愣了一秒。
不着痕迹的敛神,她摇头失笑,“你怎么这么说?”
顿了顿,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笑的美艳媚惑,“我做梦都想做盛太太,我曾经在神明面前发过誓,这辈子,我一定要做他盛谨枭的太太,我怎么会不想结婚?”
白浩看着她眼底的执念,身子不禁晃了晃,心下生寒,他突然从身后紧紧搂着她,“颜妮,我不知道你们曾经发生了什么事儿,可是我知道,你现在病了,你这是不理智的决定,结婚是一辈子的事,你可以再……”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对话到此结束。
 
白浩唇瓣蠕动,还想说什么,终是无言。
他一直都知道她这股念想有多重,当初尽管她失忆了,可是越临近他们的婚礼,她晚上呓语说得最多一句便是——
“我要当盛太太!”
第二天醒来她便会什么都不记得。
当时是他自私,明明知道盛谨枭这个男人的存在,也看到过他们的合照,可他却像个不知情者一般,藏起他们的照片,从不在她面前提起半句,甚至关于她的一切,他千方百计地对外界保密,将她囚在自己的臂弯里。
许是老天都在惩罚他的自私,在他们即将踏进礼堂之时,给他如此永无翻身的一击。
他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
这场婚事中,他不知道她抱着什么样的心思,亦或是会答应这场婚礼,只是她心底那股疯狂的执念在作祟,不论如何,他都不希望她这般草率,他希望她能真正的幸福快乐。
没容他们说什么私房话,外面便传来一阵喧闹声,新郎在一堆朋友的簇拥下,已然来到了门口,刘颖袁雯她们在闹着要红包。
袁雯这妹子不贪心,九千几百九十九就够了,刘颖胃口大,一定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
双方闹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新郎官儿不耐烦了,一个字,“给!”
刘颖得了红包,自是高高兴兴,可张婷又来事儿了,说是盛家有的钱,这玩意儿不够诚意,要新郎官儿当场两百个俯卧撑。
若是平时嘛,身为特种兵王的盛谨枭来说,两百个俯卧撑可谓是家常便饭,分分钟的事儿,可如今伤口未愈,这对他来说,可还真有些难度。
身为他医生的纪钒出声,“好妹子,你们就饶了他吧,他这点儿体力,还得留着今个儿晚上洞房花烛呢!”
“呿,两百个俯卧撑对你们这些当兵的来说不是小意思嘛,若他就这么点儿体力,我还要替颜妮的性福忧愁,必须得先验验!”
张婷已是一个孩子他妈,说话自是放得比较开,更何况结婚这事儿,图得就是个热闹,她这会儿也放下了商场上那套精明干练,放开了胆儿闹着。
张凛杨峥他们自是知道自家头儿的身体状况,他们还想继续周旋,或是直接拿房卡开门,毕竟,这酒店是盛世旗下的,他们想弄到房卡,轻而易举的事儿。
可是听到这话的盛谨枭却是不淡定了。
入鬓的眉狠狠一跳,直接将手中的花塞到纪钒怀里,解开西装的扣子,“拿着,不就两百个俯卧撑,还难不倒爷!”
话落,高大的身躯已经伏了下去,不紧不慢地起起伏伏。
纪钒和张凛刚开始还有些担忧,不过后面渐渐放下心来,帮他数着数。
“一、二、三、四……”
“……”
“一百五十二,一百五十三、一百五十四……一百九十七、一百九十八、一百九十九,两百!”
两百一落地,门外一阵欢呼,同时大门这会儿也开了。
嘭——
花炮声响起,颜妮挽着白浩的臂弯从卧室里出来,盛谨枭看到美艳无双,华贵大气的新娘,寒眸划过一抹璀璨的光束,那墨色的瞳仁就如天空最闪亮的星辰,璀璨而耀眼。
不知是运动的关系还是心理激动,此时的他心跳异常的欢快,呼吸急促而粗重,他静静看着她,没有说话,在众人的起哄声中,直直向她走去,二话不说,将人打横抱起。
“盛太太,老公抱你下去!”
男人贴着她的耳边低声呢哝,颜妮隔着面纱看着他,这个她年少时耗去她所有热情与心力的男人,这个给她带来一切厄运,一切痛苦,却又在她世界里消失得无影无踪的男人。
他们在最美好的年华里遇见,却也在最美好的年华里分道扬镳,他这些年里鲜衣怒马,手握一方权势,可是她却在为那场年少时的爱恋独自尝着苦果。
盛太太?
这个称呼困了她多年,那时年少,少女在高架桥上,在姻缘树下,在佛祖前,都曾立过誓,她这辈子一定要当盛谨枭的老婆。
回忆往昔,纵观现在,一句盛太太,似乎也不过如此。
颜妮将头靠在男人宽阔的胸膛里,在别人看不到的角落,面纱下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耳朵里,他的心跳如擂鼓,沉稳而有力,节奏分明。
而她,却是平静,这一刻,她比任何时候都要平静,那颗残破的心,居然没有半分起伏,无喜无怒,无嗔无嗲,它跳动,只因证明一件事,那就是,她还活着。
盛谨枭行事一向低调,然而,这天的婚礼却是空前绝后的盛大铺张。
特战队的成员尽数出动,各个荷枪实弹,长长的军车车队开路,特种兵护航,一场别出心裁的迎婚仪仗,庄严肃穆中透着一股钢铁男儿难的铁骨柔情。
他们举行的是西式婚礼,从酒店接新娘,而后去教堂举行婚礼仪式,不管是酒店,路上,或是教堂,唯一的相同点便是——
戒备森严。
许是保全工作做得着实太好,许是婚礼之前某个男人便已解决了闲杂人等,出乎颜妮的意料之外的是,这场几乎轰动全国的盛世婚礼居然十分顺利的完成了。
该来的宾客一个没少,不该来的,也一个都没来,就连盛谨萱这个亲妹,都被无情地隔绝在外,更何况齐家人和段家人。
中途的时候,颜妮听到外面有吵闹声,可是,没过两秒,便已恢复安静。
婚礼仪式一结束,新郞新娘并没有回酒店,而是去了教堂后的大型空地上,那里已经被特种兵包围起来,而中间,是一个偌大的热气球,赤橙红绿青蓝紫的球身,在微风中摇曳生姿,煞是好看。
男人拉起她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与她的十指相扣,“妮妮,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无论天涯海角,富贵贫穷,你都会陪着我,今天我就带你去天涯海角!”
那时候的他,只是一个自我放逐的失意者,她用她的热情渐渐暖了他一颗冷硬的心,用她毫无保留的爱恋,平复了他的失意。
他曾问她,如果他是个一无所有的流浪者,她是否还是一心要嫁他。
记得当时她坐在他怀里,勾着他的脖颈,歪着头,笑得春光明媚,语气娇憨,“如果你是流浪者,那我就陪着你这个流浪者去天涯海角,你终归不会饿死我!”
颜妮抬眼看着热气球,心里自是知道他不是一个有多浪漫细胞的男人,能做到这个地步,也算是罕见了。
她转头,冲他挑眉笑道:“流氓渣变情圣,我可不习惯!”
盛谨枭抽了抽嘴角,没待他说话,那头何穆便高喊,“枭子,带着你的老婆,上!”
盛谨枭果真放下婚礼上的一切后续事宜,带着她去了天涯海角,就当是他们的蜜月旅行,他也不知什么时候取得了这玩意儿的飞行资格证,控制着热气球居然能驾轻就熟。
颜妮则是站在吊篮里,手拿着望远镜,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这片大地,那种万物皆在脚下的豪迈壮阔感充斥在胸腔里,居然奇异将她心中的阴霾与郁结冲散了不少。
经过几天的时间,中途停下过好几次补充燃料和食物,终于子在第五天,他们降落在三亚。
男人似乎早已打点好了一切,一路上都有专门的人来接应,下了热气球,他便拉着她直接入住了天涯海角附近观光酒店的总统套房。
叮——
感应器一响,大门应声而开,还未入内,便是一阵幽香扑鼻。
颜妮还为反应过来,身子突地一个腾空,她惊呼了声,手本能地去搂他的脖颈,“干嘛呢?”
男人凑上去吻她,抱着她直奔卧室,将她丢向那张用玫瑰花铺成的心形大床上,健壮的身躯随之而下,“老婆,今晚才算我们真正的新婚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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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爷甜不了几章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