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裴南歌洗浴后换了身干净衣衫,趴窗台上翻来覆去地想案子。♀言情穿越书首发,你只来看书网暮春江南已经有几分暑气,及笄日子也已经渐渐临近,许久不见江宛若也近眼前,裴南歌心中烦闷至极,索性推门而去找萧武宥谈谈。
萧武宥房间里亮着灯,裴南歌推门而入时候他仍与李子墟推演案情,李子墟见她进来就让了一席让她坐下。
“你怎么看?”萧武宥问李子墟道。
“怪力乱神。”李子墟平静作答。
萧武宥颇为赞许地点点头:“但刚才县衙人打听到消息,城内真没有哪户人家有双生姊妹。”
“会不会是……易容?”裴南歌小声道,“我曾经听阿翁提过,以前京城有位江湖大夫会易容之术,能片刻之内将人变成另一人模样。”
“话虽如此……但易容术销声匿迹已久,现今怕是早已失传,倒也不能全信,”萧武宥沉吟,“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白露一定有帮凶。♀”
“帮凶可能是一名女子,”李子墟开口道,“照张乞儿话来看,那个人身形和衣着应当与白露有八分相似,且长相与白露也颇为相似,不如留心一下城中这样女子?”
“也好,”萧武宥随声应道,“子墟,我们此行还有要事追查,你明日无须再跟着我们跑这几件凶案,还是去和王刺史人跟紧《雪时晴帖》下落要紧。南歌,你明日随我去临江绣坊一趟,你是女子,若能与他们打成一片,好多套些关于白露家世传言或者是关于何寡妇流言蜚语,越详细越好。”
李子墟连声应下,看了看裴南歌又看了看萧武宥,沉默地选择告辞。
一时间,屋内只剩下裴南歌和萧武宥二人。裴南歌心里憋着很多话想问,自那日萧武宥众人面前不留情面地训斥她以来,虽然二人依旧不时说说话,但她却觉得心里仿佛哽下了一根刺,拔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尤其今天得知江宛若消息之后,那根刺就又往咽喉里深刻几分,教她既是害怕又是委屈。♀
萧武宥低着头案上勾勒着燕子林、县衙、东巷草图,裴南歌望着他专心致志神情,好几次欲言又止。
“有话要说?”萧武宥搁下手里紫毫,竹管与笔台相磕声音异常清脆,“想问我江宛若事?”
“不、不是,”裴南歌连忙摇摇头否认,攥着裙裾手已经捏出几层褶皱,却依然掩盖不掉她不安,“我没有想问你这个,我……我就是来看你饿不饿。”
她拙劣谎言令萧武宥失笑,弯起眉梢就打趣她:“我若是饿了难不成你还能给我做出几道菜来?”
裴南歌也煞有其事地想了想,觉着自己连饺子皮都包不好,煮鸡肉粥又糊了,大抵是做不出什么像样菜式,于是诚实地摇了摇头,但为了不让自己显得那么无用,又忙不迭添上一句解释:“但我可以让厨房帮你做!”
萧武宥挑眉:“厨房?你这别人家做客呢,大晚上还把厨子挖起来伺候我?你待我还真是‘一片冰心’呐!”
裴南歌赔着笑:“没事儿,我跟沈铭斐熟,他是沈县令儿子,也算是半个主人家,五哥你不用跟我客气。”
“对了,”萧武宥换掉杯盏里茶汤,也给裴南歌面前杯子里添了点热水,“你怎么会认识沈县令儿子?”
裴南歌偏头想了想道:“沈铭斐娘与我娘是闺中姐妹,有一年,大娘送沈铭斐进京到四门馆读书,他就暂时住了我们家。有一天,四门馆前有几个高官儿子打架,把他好朋友打死了,因为那几个人家里位高权重,没有人敢出来指证他们。从那以后沈铭斐就闷闷不乐,他一直说活人不如死人可靠之类话,后来某天他突然就自己回去了,大娘还特地写了封信向我娘赔不是,再后来直到今天我才又见到他。我想他大概就是因为那次事情所以才想做仵作帮死人主持公道罢。”
末了,裴南歌想到先前白露当着众人面前鄙夷沈铭斐情形,虽然知道萧武宥不会随意看低别人,但还是不放心地补充道:“虽然他做差事是低下,但他初衷与五哥、李子墟还有堂兄你们是一样,你们都是为了伸张公平与正义,所以都应当受到别人尊重,哪怕再低下工作,也总是需要有人肯做。”
她以往说这么多话时候以胡闹、撒娇和讨好居多,今次她这么认认真真说完长篇大论却蕴含着许多常人想不通透道理,萧武宥看她神情渐渐柔和,轻佻眉梢泄露他从心底而来笑意:“咦……你倒是很了解他。”
裴南歌这时才发觉什么地方不对,于是顺着两人话头从头到尾捋了一番,捋顺之后才发觉,这一切话题开端是围绕着他抛出那个惊雷江宛若展开,虽然她嘴上不承认自己对这件事紧张到了极点,但并不表示如果他肯出动探探她也不介意顺便听听。
“五哥你先别忙着吃味,”裴南歌历来不遗余力地想要自己跟萧武宥对弈中占据上风,所以造就了一副刀枪不入脸皮,“方才你提到江宛若了,明天就能跟她见面,你心情如何?”
“这吃味人好像是你罢,”萧武宥微微皱眉,好看眉眼并没有因此显得扭曲诡异,他伸出手来揉乱裴南歌乌黑头发,唇角扬起笑意惊煞落霞长天,“你之前也听到了,江宛若已另有良人,我们又何必耿耿于怀?潇潇洒洒地放开手笑一笑不就皆大欢喜么?”
裴南歌竭力掩下泛起心头酸楚,嬉笑着朝萧武宥眨眼,她觉得自己此生矜持早已追寻萧武宥阳关大道上越走越远:“既然旧人已另择佳婿,萧郎是否也可以垂青眼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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