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邹府的时候,天已黑下大半。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你就知道了。
沈铭斐和李子墟二人已经在萧武宥的厢房里等着他二人,南谯到江都一来一回只用了一天,他二人脸上已尽是疲倦。萧武宥同他二人详细说起白日里黑市遇着的事情,裴南歌就跟着侍女去厨房寻些吃食。
她热好馒头和汤,正收拾东西的厨子认出她就是先前替邹家勘破案子的人,好心替她做了几碗汤饼,她又死乞白赖多讨了几样小菜一并端到房里,悉心替他三人布好。
李子墟动着筷子边吃边道:“我们已经找到那间宅子,追查之后发现买那宅子的是邹缇俞,但不久他就转手让给一个姓金的新罗人。”
裴南歌在一旁坐下替三人斟上茶水:“五哥,是不是就是我们今天见到的那个金井阑?”
萧武宥将自己眼前的汤饼推到李子墟跟前:“照时日上推断,极有可能是,邹缇俞那日应当是去找金井阑商谈帖子转手之事,你撞见的应当就是他二人接头。”
裴南歌见他有心要将汤饼让给李子墟,复又夹了块馒头到他碗里,他抬起头无可奈何地瞧她,她却瞪着眼恶狠狠瞧着他不许他再把馒头也推给别人,萧武宥摇摇头只得作罢。♀
沈铭斐将碗筷相击的声音撞得无比清脆:“眼下怎么办?真要替金井阑洗月兑冤屈才能拿回快雪时晴帖?”
李子墟道:“我们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
沈铭斐却不赞同:“我们为什么不直接从金井阑身上下手?这样被人按在砧板上,不是官府的行事风格。”
李子墟看了眼萧武宥道:“金井阑若不是新罗国的四王子我们自然可以从他身上下手,但眼下金井阑随时可能离开回新罗去,若是他真将帖子带到新罗,我们难道还能去新罗王的国土上寻东西不成?”
“嗯……,也有道理,”沈铭斐道,“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萧武宥搁下手中碗筷:“沈兄,你能不能混进县衙里去查查死者的死状?不过案发已经四、五天,要么已经下葬,若是没下葬应该也瞧不确切,如果你那无从下手,就从县衙的仵作那里探些消息。”
沈铭斐点点头:“我明白,我在江都县衙有些朋友,兴许能帮得上忙。”
萧武宥又朝李子墟问道:“刑部的人还在江都未走?”
李子墟摇摇头:“那天去的时候他们还没走,邹缇俞的案子还没结。♀”
“子墟,明天我们分头行事,你去衙门打听看看刑部是不是知道这桩案子,若是知道,再顺便问问他们查到了哪个地步,是否开始怀疑金井阑,我和南歌再去黑市找金井阑问清楚些。”
李子墟也利落应了声“好”后扬头将碗里的面汤喝下。
“可是我始终觉得,”裴南歌在几人都埋头吃饭的时候突然开口道,“那个金井阑一点也不像好人。”
萧武宥偏过头看她:“南歌,是不是好人,难道能一眼就看出来?”
裴南歌使劲摇摇头:“那倒也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他那么张扬的一个人,对女子又肆意轻贱,如果他没有说谎,那他的金耳坠又怎么会落到凶案当场?再者说来,如果他心里没鬼,为何要躲?”
“那倒也不一定,”李子墟此番却是不太赞同,“金井阑既然是新罗四王子,他的言行总归是攸关新罗王室,若是他被判为犯人,那大唐与新罗两国也不好处。”
裴南歌闷闷托腮看向沈铭斐:“那你呢!”
正喝完汤的沈铭斐搁下碗正好迎上她乞待的眼神,他又左右瞅瞅萧武宥和李子墟二人,笑笑道:“南歌,这不是我不站在你这边,查案跟验尸一样,都得有证据……”
裴南歌站起身伸手将他面前的小菜推到萧武宥跟前,哼哼着拿眼角瞪沈铭斐。
“好了,南歌,早先我就同你讲过,查案不能带个人情绪,明白么?”萧武宥拦下她推碗碟的手,柔声道。
“五哥!”裴南歌急了,“这不是什么我一个人的情绪,就像你们大理寺审讯的时候,犯人平时的作为德行不都会拿来作为评判他是否有嫌疑的依据吗?现下金井阑自己德行不佳,我怎么就不能怀疑他呢?”
“我们没说不能怀疑他,”李子墟解释道,“但你不能一开始就假定他有罪,这样一来你所有的勘察方向都会不由自主倾向对他不利的一方,这是查案当中的大忌。”
“是呀,是呀,”沈铭斐见情势不对,亦出声来劝慰她,“何况现下我们也没得选只能帮他洗月兑冤屈,不然他要真带着快雪时晴远渡新罗,萧兄李兄他们还怎么回去交差?要是南歌你实在不乐意见这种人,你别管这案子就是。”
“我不!”裴南歌腾一下就站起来,“如果他真的是杀人凶手,无论是大唐还是新罗的律法都容不得他,看他还能往哪里去!他若是归案,不管他想不想,都得说出快雪时晴帖的下落。”
李子墟见情势愈发奇怪,就拿手肘撞了一下沈铭斐,支支吾吾借口说着要回房休息就拉着沈铭斐退出门去,屋里就剩下裴南歌和萧武宥。
“先前还说自己不是小丫头,”萧武宥轻笑,“怎地还是这么沉不住气。”
裴南歌撅嘴:“谁让你不信我……”
萧武宥倾前身子,温厚的手掌抚过她的鬓角:“我几时不曾信过你?”
他的笑意比穹庐之外的星河还要璀璨,照亮裴南歌昏暗的心房。她想到自己先前瞒着江宛若的事情这么久他也并未真正怪过自己,内心多少还是有些愧疚。
“五哥,我没用感情用事也没有冲动。”裴南歌解释道。
“你还记得当初你对李子墟的态度吗?”萧武宥的手掌停在她的发间,“后来你自己也发现那是你错误的判断不是吗?前些时日我原本就想同你说的,你在崔珉那件事情的态度上也明显有些偏激,你不是神,不能兼济所有人,你能做的只是公正看待每一个人。”
裴南歌倏然皱起眉看他:“所以你的是说我是非不分、公私不明?”
“我没有这么说,南歌,”萧武宥轻拍她的头,“我只是希望你懂事些。”
裴南歌闻言避过他的手掌将身子错开一旁,垂下头冷着脸将桌上的碗碟收拾好,端着托盘退到门边,却再也不肯抬头:“我不懂事,所以我先回去反省。”
萧武宥望着她合上门板的身影,蹙起眉笑得无可奈何:“还真生气了呢,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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