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诺坐在马桶上,眼瞅着门板,半晌后,门板不再晃动,也听不到苏靖堂在外的叫喊声。♀接着陈诺不再咬手指头,而是起身走到门口,贴着门板偷听,没有任何响动了。
陈诺想了一下,今天是星期六,兴许这会儿,苏靖堂已经出去和他的伙伴们去聚会了。
于是小心翼翼地打开卫生间的门,刚探出个脑袋,谁知,一下被驻守着门口的苏靖堂给搂住。“哈!你总算出来了!”苏靖堂咬牙切齿地说,这个没良心的女人害他差点被憋死。
陈诺正害怕着呢,苏靖堂这么一搂她脖子吧,她马上就联想到自己刚踹他那一脚,苏靖堂肯定对她怀恨在心,要把她给勒死,心里一急,扯着嗓子就喊:“啊!妈!救命啊,救命啊!”
半个小时后,苏靖堂一脸阴郁地走出家门,陈诺低着脑袋,心有愧疚地随后跟上。
就在刚刚,半个小时以前,苏妈妈见苏靖堂与陈诺二人总不来吃饭,于是正上楼再喊一遍,谁知刚到门口,就听到陈诺大喊救命,一进卧室,就见苏靖堂搂着陈诺,陈诺挣扎的架式,俨然成了被勒者。
苏妈妈二话不说,拿着扫帚就往苏靖堂身上拍,拍完了又教训他一顿。
然后陈诺才知道,苏靖堂只是喊她下楼吃早饭而已。
苏靖堂连早饭都没吃,就气出来了。陈诺拎着包包就跟上了。
车钥匙都没带。苏靖堂回头准备去取钥匙,一转头就见陈诺正闷着头跟着他呢。他一回头,她立马停了下步子,眼巴巴地望着他,一副受气的小媳妇的样子。
我呸!你丫就会装可怜,摆出一副招人疼的样子。扮猪想吃老虎呢,想得美!苏靖堂在心里鄙视陈诺。完了以后,又扭过头来,不回去拿车钥匙了!径直往前走。
陈诺就默默地跟在后面。
陈诺觉得对不住苏靖堂,自己有点过分了,踹了他后,苏妈妈又拍他,苏爸爸又凶他,都是因为她。陈诺自责。
她在距离他一百米的地方跟着,打着月复稿,怎么和他说。
眼见着苏靖堂过马路,陈诺连忙加快了步子跟上。
“哧”地一下刹车声。随即从一辆黑色的车子里探出一个脑袋,破口大骂:“你他妈的走路不长眼睛,找死!”
陈诺当即被车、被人吓得脸色泛白,愣在原地。
“你他妈说谁不长眼睛!”苏靖堂突然冒出来。
“我讲……她。”见苏靖堂凶神恶煞的样子,男人气势明显弱了下来。♀
“你再讲一遍!”苏靖堂拔高了声音,“睁大你的眯缝眼看看现在是红灯还是绿灯!别他妈跟瞎子似的,瞅着软柿子就想捏!你他妈的也是女人生女人养的,别“你他妈的”挂在嘴边!老子不乐意听!”他自己怎么对陈诺都行,吼吧,凶吧,惯着吧,不理吧,都行。别人就不能说一句。这男人自己做错敢凶她。
眼见,苏靖堂一副要把男人拉出来把暴打一顿的样子,男人战战兢兢瞥了一眼红灯,小声说:“对不起,我看错了。”默默地缩了头,把车窗给摇了上去,静静地等红灯闪过。
这个世界上就有一种人,理不直可以气壮,你真跟他急,他还就蔫了。苏靖堂并不打算放过他,没有电子摄像头的路面就能不看红绿灯,这要是真撞着了陈诺……
陈诺站在一旁,扯着苏靖堂的衣角,糯糯地喊:“靖堂……”苏靖堂应声望着陈诺。
刚好绿灯,车子一溜烟儿地开跑了。
苏靖堂气也没办法了,气势汹汹地把陈诺拉到路边,甩开水就吼:“你是傻还是呆啊!别人冲你,你不会骂回去!骂不过拿包甩他一脸!愣在那里等骂是吧!”
陈诺垂着脑袋,看着自己的鞋头,弱弱地说:“我打不过他。”
苏靖堂气郁,指着陈诺说:“我是看出来了,你就能跟老子横!出了门你就是一老鼠,胆儿还没指甲盖大,全天下人都是猫。瞧你那怂样!你踹我那一脚的时候,怎么那么英明神武?你吼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你打不过我?你说那些噎死人不偿命的话,怎么没想着别人会凶你?怂!”
陈诺还是垂着脑袋。听着苏靖堂的数落,难过极了。
“别老拿天灵盖对着我!”苏靖堂不耐烦地说。
陈诺听话地把头抬了起来。
小脸上委屈极了,眼睛水汪汪的,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马上就要把金豆豆地扑闪下来似的。刚刚她一心都在苏靖堂身上呢,压根儿没注意到。而且她每次过马路都会有些慌张,那人还那么凶。
苏靖堂一见她这样,想着刚刚那个男人凶陈诺,他心里就不是滋味,护短护得紧,恨不得把那男人给狠揍一顿。
声音不由得放柔了一些说:“下次别人骂你,你就骂回去。骂不过,就报我的名,老子给你出气!”
陈诺听着。又把头低了下去。
苏靖堂急了,拔高声音问:“知道了吗?”
陈诺点头。
“说话!”苏靖堂吼。
“嗯。”陈诺吱声。
苏靖堂就纳了闷了,自己堂堂七尺男儿,单打独斗过,撂倒过大汉,也被揍过,但从来没有受过窝囊气。喜欢他的姑娘,漂亮的,妖艳的,清纯的,哪个不是?
偏偏他就对这闷葫芦上心,窝囊气是受了她一大堆,一看她那张脸,啥都没有了,就想对她好。舍不得她受点委屈。
这时见她低着头,伸手搂着她的肩膀,不由得就温柔了很多,揽着她向前走:“你请我吃早饭。”
陈诺也是个“转头忘”的姑娘。不会计较太多。这会儿见苏靖堂好言好语,似乎不生气了,她也就忘了不愉快,糯糯地问:“为什么要我请?”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时自己和苏靖堂那么亲昵,习惯真可怕。
“我没带钱。”苏靖堂说。
陈诺随即就埋下头翻包包,取出钱包数着,一张20的,一张10块的,一张5块的,又翻包底,找了四个硬币,抬眸望着苏靖堂:“37块二毛钱,够请你吃早饭吗?”
苏靖堂满脸黑线:“……你怎么那么穷?”
“月底了,不然……我就后天再请你吃饭,后天我发工资。”陈爸爸陈妈妈给她的钱,她是一分没动。等着有一天全部给他们。
清风徐徐地吹,吹着香樟树叶沙沙作响。
格子路面上,苏靖堂揽着陈诺缓缓地走着,男人的英俊高大的,女的舒心高挑,很和谐很惬意。
“你每个月的工资都去哪儿了?”苏靖堂温声问。
“买……零食吃了,还有和武单单逛街,我上个月欠了她三百块钱没还。等我这个月发工资就给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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