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衡与陆均此刻都是阴沉着脸,显然心情不是很好——房间里一片安静,此时三人都保持着沉默,也不知是他们把要说的都说完了,还是在等待着什么。
青铜香炉里散发出缕缕清烟,缭绕在房间之中,就像清晨林间的雾气不可捉模。淡淡幽香,隐隐传来,原本清心益脑的香气在此刻看来却似乎将这个房间的气氛醺得有些沉闷。便在这时,房门突然打开了,将淑芹缓缓走了进来,陆衡与陆均连忙站起身,让到椅子旁边,恭声道;“母亲。”
将淑芹轻轻地“嗯”了一声,目光在他们兄弟俩身上转了转,至于旁边的那个男子仿佛就像是空气一样,那怕是眼角余光也没去看他一下。
那男子则是对她深施了一礼,恭声道;“卑职见过娘娘。”
将淑芹没有理会他,慢慢来到一张椅子前坐了下来,然后对那两个跟她一起进来的侍女道;“你们下去吧,在门外守着。”
“是。”两侍女小声应了退下。
待陆衡与陆均各自落座后,将芹这才把目光移到那男子身上,看了他一会,淡淡道;“乌风。”
男子浑身一震,忙道;“卑职在。”
将淑芹盯着男子的脸,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地道;“你入我将家多少年?”
叫乌风的男子在将淑芹的目光里低下了头,说道;“回娘娘,卑职入将家已有二十余年了。”
将淑芹缓缓点了点头,面上却是没有一丝表情波动,道;“不错,你入我将家已有二十三年之久,那时我父亲见你有一身惊人的武艺,便把你收入了将家,从那以后我将家可有亏待过你?”
乌风身子又是一震,道;“回娘娘,将家待卑职恩重如山。卑职永世难忘。”
将淑芹神情漠然,看着男子那一脸城恳,心中似也有些感触,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其实这些年来你也为将家做了不少事,本宫记得有一次家父派你去剌杀一个对头,你只身一人,硬是从几百护卫手中将那人的头颅取了下来。后来有一次,京城的几个大户连成一派,试图想打压将家的商行。几次商谈无效。家父又派你去。当时他们那个为首的商户花钱聘请了十几个江湖高手做贴身护卫,而你又是仅凭一人之力将他们尽数暂杀,震慑了其余的几大商户,使他们再也不敢跟将家作对。”
“还有一次。将家出了一个叛徒,把我们行剌太子的事情告诉了阮氏一族,险些给将家带来了灭族之灾,后来也是你孤身一人深入天牢,躲过层层守卫,硬是将那叛徒剌死,让阮氏一族的人死无对证,才让将家躲过一节。这些年来,诛门灭派。排除异己,你从来就没让将家失望过。可就是你这么一个向来都是手到擒来的战将,为什么在剌杀陆锦涵的行动上却是屡屡失手呢?”
乌风心里黯然一震,正想说些什么,却又听将淑芹接着说道;“本宫知道。剌杀陆锦涵不比剌杀其他人,毕竟他身份不同,身边护卫众多,加上他自己身手也不弱,而且还有一个身手与你不相上下的卢卓。”说到这,将淑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可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本宫得知昨天晚上先前只有他一个人,你不但没把他杀了,而且还损失了几百号人,其中还有一个是黑风堂的高手,除此之外你自己还受了重伤,肋骨都断了几根,这到底是怎么事?”
乌风心里一阵烦乱,其实他自己也弄不明白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陆锦涵怎么就突然变得跟换了个人似得,这些事情他刚才已经给陆衡与陆均讲了一遍,可他们似乎还不大想信,这时又忍不住向他们瞥了一眼,果然见他们一脸莫然,叹了一口气,只好把刚对陆衡与陆均说过的话原封不动的给将淑芹重新说一遍。
将淑芹听完皱了皱眉,似有些困惑,这样的说法在她看来无疑是天方夜谭,可看乌风的样子又不像是在说假,而且他自己也确实受了重伤,这是以前从来都没有过的事,看了乌风一会,忍不住又向她的两个儿子看去,正好看到两个儿子也正向自己看来,目光里尽是困惑。
沉默了一会,将淑芹转对陆衡道;“衡儿,你也是习武之人,你给娘说说,像陆锦涵这样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衡摇了摇头,道;“这不太可能,陆锦涵有怎样的身手我很清楚,如果真要达到乌风所说的那种程度,就算是再苦练个一二十年他也未必做得到。”
将淑芹缓缓点了点头,目光移回到乌风身上,却见乌风一拱手道;“这个卑职也觉得奇怪,可昨晚上陆锦涵那小子确实是以一人之力迎战我们五人,而且还让我们无法近身,不然蟒蛇他怎么可能会死。”
将淑芹默默的看着乌风,眼神显得有些复杂,要说乌风不忠心这似乎不太可能,毕竟他以前曾为将家做了那么多事是明摆着的,要说他没能力,自己又似乎还没见过有比他身手更好的人,可昨晚上的事又到底要怎样来解释?如此一想,将淑芹心里不禁觉得有些矛盾,一时间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房间里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隐隐还有些尴尬,乌风心念电转之际,忽然想到了昨晚上一直跟在陆锦涵身后的那个女子,随即又想起了前一段时间在老关寨上得知的一些情况,抱着我死不如你死的心态,乌风便决定把这事拿出来说一说,于是忽然一拱手道;“启禀娘娘、大皇子、三皇子,卑职觉得昨天晚上的事可能跟陆锦涵身边的那个女子有些关系。”
将淑芹母子三人闻言都是一怔,目光同时向他看来,将淑芹皱了皱眉头,道;“就是那个叫肖瑶的女子?”
乌风微低着头,口中答道;“正是。”
将淑芹母子三人又相互望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解之色,将淑芹缓缓道;“之前我倒是听你说过他此次是跟那女子在一起,可那也只是一个弱小女子,跟昨晚上的事能扯得上什么关系?”